我有點痛恨這個前來捧場或者說是追求的男人,一個可以跟麗娜溝通的機會就這樣消失了。但又一想,人家憑借成功掌控麗娜的時間,而我又憑什么?能讓麗娜給我們蕭然服飾做一檔節目,還是大唐錦繡的昂貴贊助費的功勞。
欠的總是要還的,不知道大唐錦繡打的什么主意?難道是前不久民國風系列的設計?他們需要的是與外國人的合作,需要的是開辟國外市場,而他們頂級設計師的作品,顯然周老師又不滿意。
變相交易?我拿著摔壞的手機,低頭一邊搗鼓手機一邊琢磨。宋堯的電話斷了,他是個急性子,一點冒煙的脾氣,這會兒還不知道怎么發火兒,又在想什么幺蛾子準備給我教訓。
“蕭小姐,您留在化妝間的東西,我給您帶出來啦!”一個女孩子從旋轉門里走出來,把我落在那兒的衣物、包包送了出來,見我在旋轉門邊燈光的陰影里,把裝衣物的儲物袋和包包遞過來,高興的說:“幸好您沒走遠!”
我連忙表示感謝,目送她走進旋轉門。
算了,我還是趕緊找個手機維修店修一下手機,聯系宋堯,把悠悠的撫養權變更的事兒談一談吧。一下子給不了五十萬,分期付款總行吧!
劉真也不知道去哪兒,都不知道去把我留在化妝間的東西拿上,我對著旋轉門嘀咕道:“男人果然沒有好東西,個個都見色忘義,看見漂亮女人就什么都忘了,都不知道把東西帶上。”
我一手提著包,一手提著儲物袋,轉過身。
一個中等身材的男的在我前面,西裝革履,白色的襯衫格外亮眼,亮得看不清他的長相。
原來是要進旋轉門,路被我擋住了,我趕忙往旁邊跨了一步,讓出道路,微笑著說:“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是幾個意思?”他沒有動,對我說。
陌生的面孔,陌生的聲音,確定不認識他。我這才安心了一點,反問道:“你什么意思?”
他一雙眼睛狡黠的看著我,目光明亮的如同白色襯衣一般,戲謔的說:“就在剛剛,我分明聽見你說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因為我的性別,你不應該跟我致歉嗎?”
“我說的又不是你,干嘛對號入座?你是不是太無聊了?我還有事,再見!”我準備要走,無端的被不認識的人搭訕,原本煩躁的我有些不耐。
臺階下一道美麗而凌厲的目光盯著我,是麗娜。她依然優雅的站著,晚風將她的長發吹起來,風情萬種。她的身后,是工作人員和一群小報記者,隔那么遠,他們把鏡頭對準著麗娜,哦不,好像是我站的方向,不停地拍攝著。
“真是煩人,他們怎么還沒有走?”我嘟囔了一句,想找個地方躲一躲。四下一看,感覺無路可退。
“你好像很怕被他們拍到,好像他們都在拍你!想不想找個地方避一避,進去吧!”他指了指旋轉門,自己率先走了進去。
我看看此起彼伏的閃光燈,看看天,似乎要下雨,這身衣服我還不想讓它淋雨,尤其是腳上的鞋子,做起來工序很麻煩的,淋了雨可惜了。還是進去找地方先把衣服換上再說。
我跟著進了旋轉門,大廳里有衛生間,我懶得再去理會這個人,直奔衛生間。
換好衣服,順便涼水洗了把臉。鏡子里的我,臉色有些蒼白,眼神里透著怒火。
這一整天,撞傷小朋友,又被宋堯威脅,最重要的,我莫名的成了大唐錦繡這只螳螂的獵物,要對我的作品巧取豪奪,變相交易!真的如周老師所說,要折翼了。還有,手機也摔壞了,習慣了微信支付的我,口袋里沒有現金。
還好,信用卡在包里。找個銀行,先取點現金。然后,修手機,然后……一想到要找宋堯,心情被焦慮和氣憤困擾著。
大廳里,那個男人竟然還在,見我走出去,他迎上前來,伸出手,“我是唐……”
“我管你是糖還是醋,跟我有什么關系?你至于還等在這兒讓我致歉嗎?如果你是想讓我道歉,對不起,你是天下男人中唯一的那個好東西,唯一那個心胸狹窄,氣量堪憂的好東西可以了嗎?如果你是想用這種方式跟我搭訕,更對不起,恐怕讓你失望了。你若無聊,完全可以回家去陪伴老婆孩子,完全可以多加班多掙錢養家糊口,完全可以坐酒吧找妹子。”
一口氣說完這么多,我有些激動,臉有些發燒。搭訕的人我遇到過不少,我從未像現在這樣失控過,這樣惡劣的對待過一個人。
他驚愕的看著我,嘴上卻半點不饒人:“女人不能太厲害,太厲害嫁不出去,就算勉強嫁出去,也會被退貨的。”
經歷婚姻的不幸,我能忍受離婚后的流言蜚語。可是此時此刻,這句話戳到我的痛點,陌生人也敢這樣辱我罵我諷刺我。
我剛壓下去的心火再一次噴涌而出,我瞪大眼睛直視著他,他個子只比我高一點點,怒視他,我略微抬頭就能做到,我瞪了他半天,想用更惡毒的話回敬他,搜腸刮肚竟然就想不起來一句有殺傷力的話語。
我只好轉怒為笑,沒有拿包的手指著他的鼻子,壞笑起來:“那你還敢跟我搭訕,你不怕我此生非你不嫁,禍害你一輩子!還有,別讓我再看到你,再看到你,禍害給你看!”
說完,我轉身出了旋轉門,不想他也跟出來,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不放,將我整個人籠罩在他的視線里,對著我邪虐的笑起來:“好猖狂,還從未遇到過這樣野蠻的女人,好啊,仔細看著我,看清楚你要禍害的人,小心害人不成反害己。”想不到一個男人還會如此蠻橫不講理,想是被我指著鼻子的行為觸怒了。
不過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握得我的胳膊生疼生疼的,我使勁兒想掙脫沒有成功。怒火被胳膊傳來的疼痛徹底激發出來,我眼睛瞪得溜圓,直視著他,眉毛濃黑,眼睛明亮,挺直鼻子,棱角分明的嘴唇,這要是平時看到,我或許會贊一聲蠻帥的,可是此刻,他正可惡的握著我的胳膊,嘴角露著邪魅的壞笑,還詛咒我是禍害。
我齜著牙說道:“說我猖狂,我看你就是個自戀狂,禍害你,誰給你的自信?就你這長相,也就三級明星的流量,頂著一張人皮面具招搖過市,你也好意思!讓我禍害你,沒那個興趣,更沒那個心情!”
幸好是個陌生人,此生不用再見,這些損人的話令我自己都覺得汗顏,但是被逼急了,有時候說話都是不走心的。我使勁兒掙脫他的魔爪,逃跑似的下了臺階。
狗仔隊竟然還沒有走,不過關我什么事,我用包包擋住頭頂的視線,穿過拿著攝像機的狗仔隊,穿過被燈光照得透亮的街道,朝著繁華的地方跑去。
修好手機,再給宋堯打電話,他關機了,顯然是生氣了。剛才通話時手機摔壞,電話中斷,令他憤怒了。他的脾氣一向如此,說發火就發火。雖說如今離婚了,可是有悠悠,有昔日的恩情,我除了讓他撒氣罵個痛快,還能怎么樣呢。
又是個飄雨的夜晚,深秋的雨點兒稀稀拉拉的飄灑著,似乎里面夾雜著雪點兒,落在臉上脖子上涼颼颼的。我沿著街邊的小道漫無目的的走著走著,落葉一地,鋪灑在人行道上,讓我想起那年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