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繩子落入于飛的手中,那么高的風箏居然從天上掉下來了。
于飛媽媽責怪了于飛幾句。于飛吐吐舌頭,跑走了。
南園是附近規劃得最好的公園,天好的時候,來這里消遣的人非常多。歐元他們認識的人越來越越多了,一時間竟然集合了七八位。
第二場正式的跑步比賽開始了。
又是汗流浹背的一天,能自由奔跑并暢快流汗,不必擔心鞋子臟了、衣服臟了,真是開心!
這樣瘋玩了一陣,臨近中午,大家各自散了。
只留下歐元和樂樂兩家人。
兩家人索性湊在一起吃了一頓AA的披薩。
兩個孩子簡直開心壞了!
午飯后接著玩。大人們就在樹蔭下聊天。
不幸的是,下午2點,樂樂去上美術課去了。歐元落了單。他望著樂樂離去的背影,眼中充滿了落寞。
那是孫清娜最沖動想生二胎的一瞬。
歐元不想回家,即使沒有玩伴,也想晃在外面。
傍晚時分,實在有些疲倦了,歐元這才答應回家。
左庸他們在等紅綠燈的時候,有一個騎摩托車的人,帶了一個人從他們面前路過,兩張紅鈔票從后面的那個人的口袋里掉出來了。
歐元怎么喊也喊不應他們。
拿著這撿來的200塊,歐元問媽媽怎么辦?媽媽說:“他們騎太快,追也追不上,喊也喊不應,等了一個紅綠燈的時間他們也沒有回來。總不能把它們扔地上,你拿著吧。算你的錢了。”
歐元硬塞了一張給爸爸,另一張自己留著。
“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把它交給警察叔叔手里邊”的歌,跟現實有點脫節。這個十字路口沒有警察是其一,其二是,孫清娜和左庸都覺得,200塊太少了,不值得大動干戈,跑一趟派出所。
也不知這種評價標準可取不可取。
“這算是你想要的完美的一天嗎?”孫清娜問歐元。
“完美的一天!可惜要結束了,我真的好想從頭再過一遍呀。”
沒想到,“樂極生悲”這個詞,在現實生活中是存在的。
歐元他們體育課上了一半,回到教室。副班主任老師叫大家去喝水。歐元去走廊盡頭的飲水機處接水。正好碰到隔壁班的一群人。
一個男生跑過來就對著歐元大喊一聲:“小B。”
歐元還沒有說話,樂樂就替他打抱不平:“他是我朋友,你干嗎這么說他?”
那個男生說:“他長得一點都不可愛!”
琥珀反駁說:“他長得很可愛,還有點像外國人。”
趁這個時候,歐元偷偷回教室了。
當天晚上刷牙的時候,歐元想起這件事,跟媽媽孫清娜講了。那時候孫清娜滿口的牙膏沫。她初聽的時候,也非常吃驚,而且,跟撿到200元錢時一樣無措,不知道該怎么辦。
吐掉口中的牙膏沫,孫清娜說:“假如有人跟我這么說,我可能會回他:哦,原來你的名字叫這個,知道了。他也許會說:我在說你呢。我就說:哦,原來你不認識我啊,我喊錯人了。”
沒想到,歐元聽了笑得牙都沒法刷了。
孫清娜可不覺得自己的說辭有什么風趣幽默的地方,她猜,歐元之所以如此開懷,是她緩解了他內心的恐懼吧。
刷過牙,孫清娜用很輕松的語氣跟左庸講了歐元在學校被男孩子罵的事情。
歐元很緊張地看著爸爸,想知道爸爸的態度。
爸爸聳聳肩,并未置一詞。
孫清娜想,大概左庸也不知道該怎么引導吧。
那句“我也是第一次當父母,沒有經驗”,在現實生活中,還真是處處有感受。尤其是像他們這樣不敢輕易引導孩子的父母。
左庸停頓了好久,說了句“你也不必在意所有人”,就說起了別的。隨便說了幾句話,不知道怎么就講到了“進化”。
左庸給歐元講了一個故事。
故事說有一個地方有很多白樺樹,很多白色的蛾子生活在白樺林里。它們的顏色跟樹的顏色很近,白色就是蛾子的保護色,可以保護它們比較少地被鳥吃掉。
忽然有一天,生出很多黑色的蛾子。
黑色的蛾子在白色的樹上,很容易被鳥吃掉。人們認為這些黑蛾子進化得很傻。
沒想到,后來工業污染,白樺樹變成了黑樺樹,黑色的蛾子就存活下來,那些白色的蛾子就被鳥吃掉了。
歐元聽得很認真,很快忘了“小B”之類的負面經歷。父子倆唏噓感嘆了一會兒生命的神奇,孫清娜看時間不早了,便催歐元去睡覺。
次日一早,孫清娜陪歐元步行去上學。
歐元遠遠地,指著一個苗條的身影對孫清娜說:“媽媽,快跑,那是佩佩,我們班級新轉來的女生,可酷了,她是練過跆拳道的。”
小孩子輕快,唰就躥了出去。孫清娜沒辦法,只好跑起來。饒是盡了力,還是落下一大截。
等孫清娜追上歐元和佩佩的時候,兩個孩子已經聊天聊得熱火朝天了。
“有一天,丁丁把她的午飯打翻了。我們以為練過跆拳道的佩佩要打丁丁了。結果她什么也沒有做,丁丁對佩佩笑了笑。
昨天上唱游課的時候,我和張小虎在打鬧。忽然想起佩佩練過跆拳道,我們決定試一試她,看她是否真的練過。結果發現,她是真的練過。她的腿可以踢到這么高。”歐元指著自己的鼻頭。
無論是孫清娜,還是佩佩和送佩佩上學的佩佩媽媽,都被歐元的描述驚呆了。
“從那以后,我和張小虎是不敢再跟她打了。總的來說,我們算是不打不相識。是吧,佩佩?”
佩佩露出缺了一顆大門牙的笑臉,眼睛晶晶亮。
孫清娜對歐元的描述能力頗為吃驚,要是他說話不口吃就完美了。
偏這位口吃的小孩還特別愛講話。
放學的時候,奶奶去接歐元。歐元蹦跳著,歡呼著,大聲喊著:“奶奶!奶奶!我成了一三班最討厭的人!”
奶奶理解不了,都成了最討厭的人,還這么高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