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仙俠
109.漣漪
那海鬼魚緊緊盯著許顏真指尖的靈火,龐大的身軀一寸一寸往上逼近。許顏真心中大急,那冰層還差最后一處沒有化開,她卻不敢肆意妄動。正在這時,身后的少年忽然將她攬到自己背后,一手奪過少女手中的靈火,當著海鬼魚的面朝另外一個方向飛快的游去。那靈火一時間換了主人,又怎么肯服?它一離開許顏真能控制的范圍,立即焰火暴漲發動攻擊。即使與十三極妖獸的威壓相抗,這枚上品靈火也絲毫不見退縮。好在蒼熾本身是水屬性,皮骨又堅實,為了讓許顏真脫險,他只能咬著牙在海中圍著海鬼魚繞了一圈。
那海鬼魚并不是頭腦簡單的海獸。它那陰冷的眼珠僵硬的轉動著,視線緊隨蒼熾的身影,卻沒有貿然做出判斷,似是在考慮眼前一分為二的獵物哪個更具備吸引力。許顏真心知這是蒼熾在給自己創造離開的機會,她屏息凝神,悄悄的將自己的身體調整到最容易逃逸的姿態,整個動作進行得極慢,生怕水波的晃動吸引到那海怪的注意。
忽然間,那頭巨大的海鬼魚忽然朝向不斷移動挑釁的蒼熾如流星般激射而出,其速度之快,完全讓許顏真嘆為觀止。這頭海怪的身形或許沒有十一級的巖龜獸那么龐大,速度和靈活性卻絲毫不遜于蒼熾。終于明白了姚明大人為什么NBA界那么吃香,又有高度又有速度又有靈活度,根本就是被上天眷顧的寵兒。許顏真趁著這個空隙,強行將小肥鳥召喚出來。阿肯極其厭惡海水,噴出一口上品靈火又縮了回去。許顏真將最后一處的冰層化開,那頭海鬼魚的身影似是已被蒼熾遠遠的引走了。
她第一次感到有頭厲害的契約獸真好,心中不可避免的又有些擔心,生怕蒼熾一不小心就報廢在這里了。她的理智讓她迅速回到了狀態,飛快的往海面游去。
少女甫一露出水面,立即就被劉振嵐伸手抓回甲板。海面上接近寒冬的冷意讓她直接打了兩個噴嚏。劉振嵐關切的問道:“都化開了嗎?”
許顏真點了點頭,嘴唇還是不可避免的有些哆嗦,只急忙道:“下面有海怪,得趕緊開船。”
劉振嵐笑瞇瞇道:“只要冰層化開了就沒事。”一邊對朱先生道,“這里先教給你們了,我去喊向允開船。”
嚴夫人拿了條薄氈將她裹起來,許顏真喘息的道了聲謝,前者轉身就走,只冷冷的丟下一句:“是何掌事命我這么做的,你身上濕透了,又是個姑娘家,有礙觀瞻。”
許顏真頓時僵在那里,到嘴邊的感謝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何凌妃似是頗為惋惜道:“沒想到這點小風一吹,你就受不了了,嘖嘖嘖。”
許顏真默默的將薄氈裹緊,心中頗不是滋味。何凌妃人倒沒有多壞,就是太過刻薄,明明說的是實話,卻教人怎么聽怎么不舒服。
朱先生早就候在一旁,待她整理完畢,才將手掌攤開,面無表情道:“避水珠呢?”
許顏真心情低落,低聲道:“不小心掉了,記在我賬上罷。”
只聽何凌妃搖頭道:“姓朱的,你也太不厚道了。人家小姑娘好歹剛才幫了咱們一個大忙,你卻拿魚泉眼當避水珠算計她,不過就是四十萬枚下品靈石么,瞧你那點出息。”
朱先生被她說破,臉上不由漲得通紅,分辯道:“區區四十萬枚下品靈石,我又怎么會看在眼里?”
何凌妃不屑道:“我知道你看她不順眼,不出口氣心里不舒服,又迫于你那生意人的本分,只能出這么個損招。何必呢,傳出去不是讓人看咱們天寶閣的笑話?要是看不慣她,就大大方方的出手。”她也不管朱先生臉色有多難看,轉身對著許顏真上下打量了一眼,淡淡道,“我可不是幫你,只不過不想因此墜了天寶閣的名聲。說實話,像你這種修為,除了煉丹的本事不錯,其他乏善可陳。我要是你,到了下一個港口,就趕緊上岸吧。”
許顏真聽得目瞪口呆,她之前不知道這位何掌事為什么立場來回變,一會站在她這邊幫她說話,一會又譏諷于她,現在她總算明白了。這世上就總有這種人,不膈應人不舒服斯基。在何凌妃心中,天寶閣最高,大事面前以天寶閣為第一;而站在她本人的角度,既不護短也不是完全沒有章法的出擊,只不過看誰不順眼便直來直往,因此經常性不分敵我的亂開炮,還都是挑著對方最不占理的時候。難怪連向允這等火爆脾氣的都對她十分忌憚。
那何凌妃傲然指了嚴夫人道:“你把她送回去,我要去補個眠。”說著便高抬著下巴離開了。
嚴夫人背脊挺得筆直,上前一步道:“阿真姑娘,請跟我來,甲板上不安全。”
許顏真忍不住問:“什么是魚泉眼?”
朱先生咳嗽一聲,道:“我也有事,先回去了。”他似乎也覺得自己做得太過明顯,便特意補上一句,“我說過,這次化冰所有幫助均有天寶閣出。那四十萬枚下品靈石沒有寫進契約里,自然也不會生效。與你開個玩笑而已,阿真姑娘不會介意吧。”
他一說完就立刻走了進去,偌大的甲板上只剩下許顏真和嚴夫人兩個人。她這才想起來,好像契約里真的沒有提到,以天寶閣的習慣,若是有實物交易,必然會寫進契約。無憑無據的買賣他們是不會去做的。也就是說,從一開始她就被朱先生耍了。果然是如何凌妃說的那樣,朱先生是看她不順眼才故意整她的么?
忽然船身似是微微傾斜了一下,仿佛海底深處的海流出現巨大的波動。
嚴夫人早已習以為常,面不改色道:“魚泉眼看起來和避水珠一樣,經常有不法商人把魚泉眼當做避水珠出售。其實兩者價格天差地別。魚泉眼是一種喜寒怪石,據說在諸侯列島中某一處盛產此物。一旦將它壓入舌底,在短時間內也能達到和避水珠相似的效果。”她頓了頓,似是有些欲言又止,“……總之,這東西很容易逃脫,哪怕你嘴巴只張開一道縫隙,它就會鉆出來;就算你一直不張嘴,時間長了,它也會在你口齒間作亂,只將你驚到嘴巴張開能讓它逃脫才行,失落掉是很正常的。也正因為這個,所以實用價值很低。”
許顏真這才明白過來,這就是所謂的魚目混珠。她口腔的溫度自然遠高于海水,那魚泉眼被她含在口中,不可避免的想要掙脫,一旦她張開口,立即就被對方逃脫出來。虧她當時還以為自己嘴巴漏風,沒想到是朱先生在其中搗鬼。那姓朱的從一開始就打算坑她一把,倒不是真想讓她出四十萬,多半何凌妃不點破,他也會裝作大方賣自己一個人情,好讓自己心生歉疚,對天寶閣更加難以拒絕。
想到這里,許顏真不覺微微惱怒,就算她是鄉下人沒見過世面又怎么地?居然把她當凱子耍
忽然間,只聽一聲巨響,只見一條長蛇飛快的破水而出,直接落在甲板上打了個滾化作一個短發少年的模樣,雙手撐地在劇烈的喘息。許顏真心中一塊懸著的石頭總算落了下來,蒼熾必定是將那海怪引走后自己潛了回來。誰知她還沒開口,就見少年抬頭對嚴夫人吼道:“還愣著做什么你是白癡嗎?快點開船”
他話音未落,又是一聲更大的破水聲,接著就看見一頭巨大的海怪跟著飛了出來,撲通一下落在蓬萊的甲板上,跟著打了個滾肚皮朝上,只把整艘船震得前后搖晃起來。不少客人紛紛從艙內探出頭來。
一個侏儒在頂艙推開正對船頭的小窗大吼一聲:“不想死的都給我縮回去船要起飛了。”
船艙上的窗戶立即砰砰砰砰的關了起來。
劉振嵐從他身后飛了出來,穩穩落在許顏真身邊,臉色凝重,皺眉道:“你們怎么把它引出來了?”
許顏真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她頓了頓,又問:“這是什么?”
蒼熾退回她左側,答道:“這是海鬼魚,很厲害的海獸。你的靈火比它額頭前的鬼火更亮,把魚群都吸引走了。它就從海底跟過來了。”他很快又頗有些自得甩了甩手,道,“不過不要緊,方才我照他頭頂來了一下,把那混蛋到極點的靈火砸在了它腦門上。你剛才沒看到,它額前那個觸角差點被我一記砸斷。”
許顏真這才發現,那海鬼魚的前額一片焦黑,上面似是搖搖晃晃吊著一個燈籠模樣的肉團,早已血肉模糊。
只聽向允那暴跳如雷的吼聲:“王八蛋把我的甲板都砸裂了,老子要刮了你誰都不許放它走姓劉的,你把它固定住,等會別讓它掉下去了。”
嚴夫人淡淡道:“不管它以前怎么厲害,上了甲板就不可能撲騰了。”
蒼熾舔了舔嘴唇,嘿嘿道:“據說這玩意肉味鮮美,大爺我也從沒嘗過,今天正好開個葷。”他話還沒說完,那海鬼魚頓時一個激靈,竟然站了起來。蹬蹬瞪逼近了幾步,對著蒼熾等人怒目相視。
許顏真大吃已經,她從未想到這條魚居然靠著側邊兩道腹鰭,將整個龐大的身軀支撐了起來,還能健步如飛的在甲板進退有余。這種力道,這種速度,這種進化程度,讓她不由自主的在內心深處打了個寒戰。
上方的向允又朝下吼了一聲:“還愣著干什么,拴住它船要起飛了”
劉振嵐上前一步,冷冷凝視著那海鬼魚,口中卻道:“嚴姝,你將阿真姑娘帶進去。”
蒼熾也擋在許顏真面前,眼中興奮之色大起,嘿道:“正是,這里就交給我們男人吧。”
劉振嵐臉上黑線連起,忍不住斜睨了身畔少年一眼。饒是他為人溫文爾雅,也忍不住在心中啐了他一口,暗道:“呸你算什么男人?連人都不是。”
嚴夫人將許顏真一扯,兩人飛快退入身后的艙門中,砰的一聲將艙門合上。
向允在艙頂大叫道:“橫桿”
許顏真心中好奇,這蓬萊號是靈石驅動的法寶,自她上來后就從未見到有船帆。以前看到桅桿,還以為是個擺設。沒想到兩道高高的桅桿居然漸漸平躺著降下,從船兩側緩緩伸出。
許顏真只覺得重心不穩,只聽嚴夫人冷冷道:“抓住扶手。”
這條通向甲板的墻壁兩側都裝有扶手,許顏真原先只覺得有些奇怪,在一個遍布金丹期以上修士的大型海船上,哪里會有需要扶手的老弱病殘呢?她起初并沒有多想,此時才明白扶手的用意,當下牢牢的將扶手抓住。那蓬萊似乎船頭一側朝上傾斜著飛了起來,且角度越來越大,到最后幾乎讓她的雙腿懸空著離開地面。
那矮小侏儒的吼聲似是蘊藏著無窮的爆發力,如同打雷一樣在空中回蕩:“展帆”
許顏真透過邊上的小窗,只見自己左側那兩道桅桿上慢慢展開一層透明的膜,在陽光下流光溢彩,仿佛彩虹一般,煞是好看。
嚴夫人那一成不變的臉上難得展出一抹微笑,驕傲道:“這是虹帆,只有我們蓬萊上才有。每當蓬萊飛起時,虹帆便會展開。通過帆對風速的調節,最大限度的降低靈石損耗。從下面看,整艘船就好像籠罩在七彩流光的仙氣中,宛如海市蜃樓,又似蓬萊仙境,故此得名。”
許顏真喃喃道:“這也是向大師的手筆么?”
嚴夫人嘆了口氣,低聲道:“若沒有這手,天寶閣也不會要他了。”言語中似是有些悲涼之意。
許顏真心中一動,正要說話,忽然前方甲板傳來轟然巨響。這震動讓她一個沒抓穩,整個人順著地板滑了下去。嚴夫人非但不出手,還冷眼旁觀淡淡道:“若想在蓬萊上呆下去,你必須要提升修為,至少不能想現在這般不濟。”
許顏真又羞又惱,她資質差,這才短短兩三年,能從一個廢柴修煉到現在這個程度已經不易。尤其前幾層還是靠著在合歡宗的禁地,憑借天然聚靈陣作弊才勉強到達煉氣五層。越往后修煉越不容易。再者,她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像小說中的萬能主人公一樣,隨便躲起來眨眼間就厲害哄哄的筑基了,一邊進階一邊還煉丹、煉器、制符德智體全方面發展,甚至養出更厲害的靈寵。說起這個,她的小紅眉至今還下落不明呢。不管承認與否,她都是個普通人。
許顏真順著走廊一路下滑,直到樓梯拐角撞上墻壁才停下,腰板的疼痛讓她直抽冷氣。下一刻,那船身終于停止了傾斜,前端慢慢放平,似是在調整飛行姿勢。這一角度變換,又讓她順著墻壁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許顏真勉強抓住邊上的花瓶維持平衡,那花瓶被固定在墻角,瓶身光滑,卻在貼墻處多出了兩個小小的鏤空扶手,仿佛正是為她這樣不慎滑倒的倒霉鬼所設計。從外面看來,絲毫不覺得突兀,反而還有一種渾然一體的獨特美感。
許顏真先是一愣,沒有想到向大師不僅僅是一位煉器師,更在建筑學美學上都各有建樹。當下忍不住由衷贊道:“真是太了不起了。”
不知為什么,她心頭燃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熱情,腦子一熱便拼了命似的的往艙頂跑去,一心一意只想立刻跑到向允身畔,跪下求他教導自己那神秘莫測的煉器之道。
向允剛將蓬萊調整了角度,為了避開海蛇族的追擊,天寶閣決定啟動虹帆暫時飛離這片海域。只不過虹帆所耗靈石遠高于航行,且對風向變化更為敏感,輕易不會啟用。此時,他正在艙頂處取了一枚單筒千里眼觀察云層,忽然聽到自己的房門被“砰”的一下踢開。一個渾身還滴著水的少女氣喘吁吁的沖了進來,一見他立即五體投地的行了一個大禮,期盼中帶著熱情的張開雙臂高聲叫道:“向大師,請收我為徒”
向允額角青筋直冒,惱道:“滾沒看到老子正忙嗎?”
那少女激動得大叫道:“你不收我做徒弟我就不起來。”她只覺得自己心中蕩漾著一股激情,只要能讓對方收自己為徒,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向允越看臉色越陰沉,半晌,忽然低聲喝道:“十四,快從她身上出來”
那少女身子一顫,連聲哀求道:“向大師,弟子拜師心切……”
向允似是充耳不聞,冷冷道:“我數三下,再不出來,就把你的鼎身給鎖起來。”
許顏真只覺得心頭一空,仿佛忽然被解開枷鎖一樣,好半晌沒回過神來。只扶著額角,頗有些茫然的望著向允,道:“方才……是怎么回事?”
向允朝她身后惡狠狠道:“還不快給出來跟人家道歉”
許顏真微微轉頭,只見身后縮著一個只軟乎乎的小團子,正眼淚汪汪的望著向允。一見她望向自己,立即不好意思的將腦袋埋在粉嫩的小爪子中,像個雪白的毛線團一樣滾到了向允腳邊。
向允身量矮小,還不足三尺,長長的胡子垂到腳面。那小團子悄悄伸出爪子,輕輕抓了抓侏儒老頭的胡子尖,仿佛在討好,又像在求饒,一面還眼巴巴的望向許顏真。許顏真這才看清楚它的模樣,就像是以前看過的蘇格蘭垂耳兔,小小的一團身子蜷縮在一起,毛茸茸的耳朵耷拉在兩邊。
許顏真忍不住失聲道:“這是……器靈?”
向允臉上頗有些驕傲,卻又強行忍住,硬邦邦從身上掏出一枚小小的圓鼎,道:“這是落月漣漪鼎的器靈,喚作十四。”他抬起圓鼎底座,指著上面一圈一圈的圓紋,道,“這名字便取自‘剖巨蚌于回淵,濯明月于漣漪’。嘿嘿,我們天寶閣的神器無窮無盡。和你的朱雀神魂一樣,我的十四也可以化為實體。那姓朱的金算子和它比差了老大的一截,至今為止都離不開器身……哎喲”他話還沒說完,腦袋上就挨了狠狠一擊。
那金算子不知什么時候潛了進來,一直無聲無息的躲在角落里。此時聽他背后說自己壞話,忍不住上去氣鼓鼓的扇了他腦袋一下。那叫做十四的垂耳兔又咕嚕咕嚕滾到金算子身邊,好像要安撫好友的樣子。金算子才不理它,自己抖了抖算盤身,金燦燦的算珠好一陣亂響,昂首闊步的飛著離開。
那小十四央求了半天,眼見無效,只能就地一滾,整個身體竟然化為虛影,直接沒入向允的體內。方才還在揉著腦袋喋喋不休的侏儒老頭,此時立刻對著怒氣沖沖的金算子跪了下來,左右開弓“啪啪啪啪”用力扇自己幾記耳光,一邊痛哭流涕連聲道:“我錯了,我錯了,請金大爺原諒我。只要您能原諒我,隨便怎么樣都行。”
那金算子疑惑的頓了一下,這才慢悠悠的打轉回來,卻不上前只繞著許顏真飛了一圈,停在她肩頭。
那團雪白的虛影立刻又退了出來,撲到金算子身邊與它嬉鬧了一會。忽然渾身一顫,仿佛發現了什么不好的東西將要來到似的,轉身從門口閃了出去。那金算子微微遲疑,在許顏真身邊蹭了蹭,也跟著掠了出去。
下一刻,杯具的侏儒老頭總算清醒過來似的,狠狠抹掉鼻涕,沖到門邊朝外怒吼道:“混蛋連你老子都敢戲弄,有種你別回來”
從向大師口中,許顏真才知道這枚月落漣漪鼎是一種煉器的極品法寶,那底部的漣漪象征著無限放大的含義。這蓬萊號就是出自月落漣漪鼎的手筆。只需要煉成巴掌大的船身,用少許靈石激活,就能放大到如今數十丈長的巨型海船。
向允恨恨道:“早知道養出這么個吃里扒外的東西,當初就不選它”他朝門外啐了一口,一面許顏真解釋道,凡是加入天寶閣的修真者,攢上一定功德值,就可根據功德值的多少在天寶閣內兌換相應品級的法寶。這就好像宗門里的門派貢獻點一樣,只不過這功德值卻不是每個月發放,而是需要付出代價才能得到。
向允冷笑道:“東海上兇險萬分,若是一不小心卷進奇怪的海流,就再也回不去了。傻子都知道,和出海比起來,還是舒舒服服的去拍賣簡單。可出海風險高,回報也高,功德值是那些混拍賣行的家伙們的三倍還多你以為那姓劉的都快化神了,為什么還堅持出海?就是想攢夠足夠的功德值,去兌換靈界牙縫里漏下來的靈丹妙藥和奇珍異果那些東西對上界來說不算什么,可對于我們這些迫切想要飛升的老家伙來說,還有什么比它更吸引人呢?只消打上幾十年工,就能獲得別人幾百年甚至上千年都得不到的東西。”
他恨恨的照著圓鼎啐了一口,道:“老子以煉器師身份護船,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大風大浪,九死一生才兌換了這個小王八蛋。剛養出來的時候還以為撞了狗屎運了,雖知道他娘的,居然連我都敢戲弄真是對它太好了遲早得把它砸了”那侏儒一邊作勢要砸,一面卻又舍不得。只拿袖子仔細擦了擦,放進懷中收好。他兀自絮絮叨叨的說著,總算讓許顏真明白了為什么自己會忽然頭腦發熱的拿著上千萬枚下品靈石去繳學費了。
“一定是被它上了身,著了這家伙的道”她喃喃道。連元嬰期的向允都不可避免的挨整,更何況是她這個小小的低階修士了。
那小十四雖然才誕生不久,卻是一枚極為罕有的強大器靈,可以在實體與虛體中隨意轉化,一旦化為虛影附身之后,就可以操縱人心。哪怕你心中只有一絲念頭,羨慕也好,愧疚也罷,只要被它捕捉到,就會無限放大,直到做出連自己都覺得頭腦發熱不可思議的瘋狂舉動來。這就好比投石入水,一點點極小的動靜能泛出巨大的波紋,這就是漣漪效應。如果運用得好,這枚落月漣漪鼎甚至可以用做戰斗型法寶,未必輸給那些真正的攻擊屬性道具。
向允見許顏真好久沒有做聲,似是有些出神,不由惱道:“喂,你當真要拜我為師?若沒有這個心思,我勸你還是算了。老子耐性不好,可沒這個功夫教人。”
許顏真還來不及回答,忽然船身重重一傾斜,她站在房間中央,根本沒有什么可供把握平衡的東西,整個人順手一抓,竟然把向允的胡子牢牢抓住,照著墻面直接飛了過去。向允劇痛之下不禁哇哇大叫,許顏真這才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連忙松手。下一刻船身傾斜得更加厲害。少女的身體重重的摔在傾倒的墻面上,眼前金星亂舞。
向允方才被她揪得淚花亂飆,眼下卻顧不得訓斥,只緊緊抱住窗棱,短短的小腿懸空亂蹬,一面沖著外面大吼道:“X你母親,姓劉的你到底行不行?不過是頭海鬼魚,你到現在居然還沒收拾掉它還要進階化神期,我呸我要是你,直接一頭撞死了。”
他那個“了”字還沒說完,就驚愕的看到那海鬼魚龐大的身形直起,較之方才似乎又擴大了數倍,幾乎將整個甲板完全填滿。此時那頭巨大的海怪正豎著一對兇狠的眼睛惡狠狠的瞪著他,而甲板上,劉振嵐和蒼熾的人影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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