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源劍意浮蘇也是糊里糊涂用出來的,要不是命懸一線,只怕她也憋不出來。所以,浮蘇并不清楚,真源劍意會引發什么樣的效果,看半天都沒覺得有什么太大反應,雖然方承元的臉色有些怪,但并沒有出現什么太大的傷害。浮蘇心肝一陣陣緊縮,雙修什么的,被吃塊肉她可以承受,但如果被吸成人干,那怎么也不能接受啊!
貞操和性命相比,尼妹當然是一重要,《西游記》說“螻蟻尚且偷生”,俗話也說好死不如賴活著,能活著,誰他媽想死。浮蘇一急,臟話都從腦子里冒將出來。
“浮蘇,有點奇怪。”
“哪奇怪?”浮蘇沒看出來。
“好像他的三魂七魄正被從肉身中剝離。”流光如果是個人,現在肯定能驚得把下巴掉地上。如果這是真源劍意所致,那真源劍意就太逆天了,這絕對是比寂滅劍意更高一層的劍意:“好像還帶有點凈化的味道,他三魂七魄中也沾滿妖息,真源劍意正在將那些妖息都給凈化去。”
“還歸魂魄狀態,凈化之后再遣送入輪回?”浮蘇也被嚇到,這是還歸本源呀。
流光應一聲,又道:“趕緊打坐調息,別死不愛嗑丹藥,勞駕您老人家趕緊吃一枚丹藥將靈力補回來。”
浮蘇從來就不愛用丹藥,靈石也不愛用,也不知道誰曾告訴過她,又或是她自己胡思亂想出來的,總覺得用了丹藥靈石這樣的外力,自身的修為就很難達到頂點。浮蘇內視一番。發現也沒有糟糕到不可救藥的狀態,便搖頭說:“沒事,還余一點靈力,待打發了這方承元。我再靜坐調息便是。”
當方承元的魂魄最終被抽離成一枚小小青色氣團,散發著濛濛幽光時,浮蘇便將這魂魄珠子捏于掌心,果然已無一絲妖息,魂魄干凈無比:“這樣的人,真不配有這么個干凈的魂魄讓他去投胎。不過第一次,業務不熟練,以后就有經驗了。”
說罷,彈指一揮,那團青氣便向天際飛去,不消片刻便消失于虛空之中,浮蘇知道,不久之后滄海界的某個凡世,將會有一個孩子出生。他將會安然地出身,平安地長大。過平淡的一世,或許還有更多世,至于什么時候才會有修長生大道的氣運,那就冥冥之中看天道的安排了。
浮蘇自己不愿受天道束縛,但卻也覺得天道的存在,其實對凡人來說是利大于弊的。
看向天際。浮蘇想起的卻是胖包子的萌臉,要是天道都是這樣可愛的胖包子,她當真會覺得天道其實蠻招人喜歡的,就是時不時要抽個風而已。將伊亭放出來,江淡云浮蘇卻沒有放,此時她靈力一干二凈,自然是調息補充靈力為上。
“咳,浮蘇師侄,你沒事吧?怎么靈力全空了,沒帶丹藥嗎。我給你,我有。”說著,伊亭從乾坤鐲里掏出一堆好丹藥來,一樣一樣向浮蘇介紹,簡直跟電視購物的主持人有得一拼。
“不用。你替我護法,我調息既可,我調息比旁人快。”因為沒服過丹藥,對天地之間的靈氣吸收得反而要快很多,這也許正是一補一損,全看心中取舍,浮蘇更喜歡現在不服丹藥的狀態。
見浮蘇不要,伊亭也不勉強,把丹藥收起來,便站到一旁替浮蘇護法。浮蘇仍是祭出防御法器,然后才安心開始靜坐調息。雖說厭勝乃八大荒之一,但靈力卻也充沛,雖妖息雜駁其中,但對浮蘇來說并不麻煩,見過先天魔體連魔息都吸收不了的么,她就是那朵奇葩,她試了一下,妖息也近不得身。
浮蘇說快,再快卻也是一夜過去,次日午時,浮蘇才睜開眼來,四下一看,伊亭正安安穩穩在一邊護法,看來這一夜很是安穩:“伊亭師叔,方承元已身死道消,魂魄也已轉入輪回,此事你可以放下了。淡云的魂魄雖齊全,卻不知出了什么意外,不過想來方承元身死,縱被操控此時也應已斷開。”
伊亭點點頭,浮蘇便將淡云放出來,再看淡云,臉色異常蒼白,蒼白中泛著詭異的金色,讓浮蘇涌起不好的預感來:“淡云姐?”
“浮蘇。”淡云的聲音幽微地仿若一聲輕嘆,若不細聽,幾乎要錯過。
“淡云姐,你怎么了?”浮蘇生怕是因為自己把方承元給弄死,害得淡云也要跟著一塊身死。
“殺了我,浮蘇,不要猶豫,快殺了我。”淡云聲音稍微重了一些。
浮蘇不明白,與伊亭對視一眼,伊亭問:“那妖息?”
淡云無力地點頭:“以命伺妖,以血伺妖,以元神魂魄伺妖,若再不殺我,這身體里的便不再是我,而是那妖物,快殺了我。”
最后一句,淡云吼得極為大聲,浮蘇看著淡云,縱使再活一千幾百年,她也無法拿起劍對自己親近的人下手,哪怕知道是為她好也一樣。淡云似乎也知道浮蘇心志向來不堅,便看向伊亭:“你來。”
伊亭:……
嬌嬌女更是沒怎么打打殺殺過好不好!
此時,天際一道白光劈來,浮蘇待要擋,淡云卻一把拽開浮蘇,自己迎將上去。空中卻是白遜雪踏云而來,那道白光便出自白遜雪:“這時候不該心軟,若不動手,她連輪回轉世的魂魄都沒有。你們是寧愿她還有來世呢,還是愿意她被妖物占去身體活得跟行尸走肉一般。”
浮蘇顧不上看白遜雪,只是看向淡云,看到的卻是淡云臉上解脫的輕松與安心:“淡云姐。”
“莫這般兒女情長,總歸有來世,不要替我思找道體奪舍,轉世輪回落個清清靜靜,多好。”淡云伸手抿了一下耳邊凌亂的發,沖浮蘇勾起一個彎彎如月的笑,瀅瀅生光的雙眼中蘊滿動人光澤。
然后,天地之間,再無淡云此人。為情之一字誤,為情之一字死,是至情至性,又或是蠢得沒藥可治,誰又能真正說得清呢。
“我好像……懂了。”伊亭輕笑一聲,那么多年都不曾勘破的情關,竟在這轉瞬之間便自破除。
浮蘇看著伊亭,沒問什么,只是指尖一點火焰生出,將淡云的身體包裹其間,頃刻之間便化作一團飛灰散入山林大地之間。自此中來,歸此中去,生命便是如此。
“小心……”浮蘇最后只來得及看到伊亭和白遜雪大驚失色的樣子,再然后她就什么也感覺不到了,整個人陷入無邊黑暗之中。
幾人都沉浸在淡云的離去之中,渾沒注意到有什么沖過來,快若流星閃電一般撞向浮蘇。縱然白遜雪很快,卻依舊沒能來得及替浮蘇擋下這一招,那是妖物,白遜雪與其纏斗許久后險險戰勝,卻還是讓那妖物逃走。
再回頭去看浮蘇,因心神失守,傷得極重,識海一片黯淡,丹田中的靈力也只將將保住五臟六腑與經脈,浮蘇的身體前所未有的糟糕。抱著浮蘇的伊亭傻了,看向白遜雪:“白師兄,現……現在怎么辦?什么丹藥能有用?”
白遜雪咬牙切齒:“仙丹都沒用,先吊著,去法葉寺。”
“不滅心燈?”伊亭知道不滅心燈好用,可不滅心真能起死回生,伊亭十分懷疑。
“只能試試,再不成還有景喚禪師在。”白遜雪再次咬牙切齒,不是因為伊亭或江淡云,或者浮蘇自己,而是因為想起蒼詰的交待來。白遜雪很知感恩,蒼詰使它脫卻妖身,只將女兒托付給它照料,它都沒有照料好,它這是對自己咬牙切齒心中悔恨。
伊亭卻以為白遜雪是在怪她,默默地不敢再多說,扶起浮蘇坐上飛行法器便向法葉寺去。
在浮蘇受重傷的同時,真如便感應到了,眼淚珠子說掉就掉,卻沒有哭出聲來,嚎是為了嚇人,眼淚無滾落下來卻是因為他心中害怕擔憂極了:“阿娘……”
坐于蒲團上靜靜入定的景喚被真如兩個字便喚醒來,看向真如,輕聲問道:“真如怎么了?”
“阿娘傷得很重……”真如依舊只是滾滿臉眼淚珠子,一句嗚咽聲都沒有,越是這樣,越讓景喚心糾成一團。
當然,光為浮蘇受重傷這消息,景喚就能心糾成一團死結了。他閉上眼一起言咒,不消多久便已感應到:“真如在這里坐著,阿爹去接阿娘可好?”
真如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的小破孩子,自然乖乖點頭:“阿爹快去,我要阿娘。”
景喚又從如愿塔頂躍出,他現在跳塔都跳成習慣了。真如在后邊看著,心里最害怕擔心,卻收住了眼淚,小臉皺成一團:“怎么會是先天魔體,阿娘,先天魔體怎么會被不滅心燈治好,你到底干過什么呀。”
真如的魂魄來自于景喚和浮蘇的精血靈魂,比起輪回轉世來說,新生靈魂所知所感會更多,真正可說一句“生而知之”。所以景喚與浮蘇知道的許多事,他都能夠知曉,但就算是這樣,他依然不能理解,為什么先天魔體居然被不滅心燈隨便照都還照樣活蹦亂跳。
(啊啊啊……我終于要揭開本文最重要的梗了,嗯,之一!是魔修的女兒算什么梗,蒼詰入圣算什么梗,景喚是大能算什么梗,這些都不過是小菜罷了,本文的主題就來自于這個梗,嗯,這是其中之一。
那些你們都猜得到,這個是絕對猜不到的,哇哈哈哈哈,我終于讓你們猜不到一回了吧!!!!!請叫我“不劇透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