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七公主,楚明珠覺得挺晦氣的,想找個地方緩解緩解心情,不料又遇到了尚書左仆射梁國公王橋家的大公子王文直從望花樓門口出來。
不等人家瞧見自己,十七公主立即背轉身躲走,心里罵著今天到底是個什么鬼日子!
七公主逛南風館并不能叫她多吃驚,因為她早就知道七公主是個裝逼高手,人前裝得賢良淑德,背地里一肚子壞水,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說的就是她七姐這種人。
王大公子竟也來望花樓這種風花雪月之地,就讓楚明珠不能不感到驚訝。
要知道王大公子可不是她六哥那種繡花枕頭大草包。
王文直是大夏出了名的才子,品學兼優,一表人才,要不然也不能早早就被皇帝選為太子伴讀,進宮陪太子讀書。
王文直的父親是尚書左仆射梁國公王橋。
在皇帝還是秦王之時,王橋就投靠于他,在秦王府當了十多年幕僚,一直掌管軍謀大事,專門負責管理文牘。每逢寫軍書奏章,無需打草稿,停馬便可寫成,文字簡約義理豐厚,就連大夏高祖皇帝也對他贊賞有加,夸他了解機宜,足能委以重任,因為每當王橋替秦王去向高祖皇帝陳說事務,總能讓高祖皇帝覺得即便兒子在千里之外,也好像就在對面與他說話一樣。
王橋當年任秦王府記室時,每隨秦王出征平定一地,別人爭著求取珍玩,他卻首先為秦王幕府收羅人才,將富有謀略和驍勇善戰的人安置在秦王幕府中,并與他們結成摯友,共同為秦王效力,比如“聰明識達,王佐之才”的杜克明就是經過王橋舉薦才受到秦王重用的。后來,王橋、杜克明、周昌、李恭等秦王府幕僚一起幫助秦王籌劃了太極宮北宮門政變,射殺了太子和齊王,打壓了他們的勢力,為秦王繼承皇位掃清了障礙。
秦王登基后,改年號為玉璋,封周昌的妹妹為皇后,又封周國舅為左武侯大將軍、趙國公。
李恭為右武侯大將軍,鄂國公。
王橋和杜克明一齊拜相,分別任尚書左仆射、尚書右仆射,封為梁國公和萊國公。
大夏開國未久,許多規章典法都是出自王橋、杜克明兩位宰相之手。
王橋善于提出精辟的意見和具體的辦法,但是常常不能作決定,這時候杜克明就能將問題略加分析,立刻幫助皇帝做出決斷。兩個宰相一個善于出計謀,一個善于作決斷,所以皇帝稱他們二人是“笙磬同音、王謀杜斷“。
皇帝還在太極宮東北隅建一高閣,名為“凌煙閣”,繪像懸掛,用以表彰二十四位于大夏有功之臣,杜克明在其中位列第三,王橋排第五,鄂國公李恭排第七,而周國舅則是位居首位。
相比自己仕途上的功勛,嫡長子王文直的品學才智更讓王橋引以為傲,就連皇帝也向王橋表達過要招王文直為駙馬的意愿,只是要將哪位公主下嫁,有待商榷。
楚明珠在宮里還聽過一種說法,說是皇帝曾向梁國公暗示過,要將十七公主許配給王文直,奈何梁國公硬是裝傻不吭聲。
楚明珠知道,自己的名聲不好,但梁國公的態度讓她很不爽。
區區宰相,再大還能大過她的皇帝老爹?梁國公府功勛再顯赫,不都是她皇帝老爹給的?如果她皇帝老爹要收回,那王家就屁都不是。所以,王橋這老東西拿什么喬?
楚明珠不去管這傳言是真是假,總之從此和王大公子結了怨,看他不順眼。皇帝又特許楚明珠去凌煙閣旁的太子學跟著太子一起讀書,身為太子伴讀的王大公子就沒少被楚明珠暗地里使絆子捉弄。
這王文直是個勤學上進、虛懷若谷的世家子弟,就算知道楚明珠那些小手段,也不會與她計較。
要不是剛剛在望花樓門口撞見王文直,楚明珠覺得自己差點要被王文直給蒙騙過去,以為他真的是個正人君子呢!
“呵呵!什么長安第一才子,狗屁!比我七姐還會裝!”楚明珠搖了搖頭,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其實楚明珠只要在原地多停留一下下,就能知道自己誤會王大公子了,因為王大公子去望花樓并非去鬼混,而只是要將自己在望花樓鬼混的弟弟王文愛給勸回家去。
“大哥,你真是掃興啊!”王二公子——梁國公王橋的次子王文愛一只手捂在耳朵上,一臉不滿地看著他哥。
就在剛剛,他哥竟然揪了他的耳朵。
“你好好說話不行嗎?非得動手揪我耳朵?”
“我不揪你耳朵,你能跟我出來?”王大公子恨鐵不成鋼看著王二公子,“父親已經在家里同母親發了脾氣,說母親素日縱容你,才讓你成天價流連樊樓,疏于學業,你再這班胡鬧非為,就是存心不讓母親在父親跟前好過,母親已為你同父親吵了一架,正在家里哭著呢!我讓奉珠妹妹和奉玉妹妹好生安撫母親,這才出來找你,你快跟我回家去,去同父親母親認錯!”
王大公子說著來拉王二公子,王二公子哪里肯就范?雙腳就跟打了樁子似的,牢牢釘在望花樓門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大哥別拿話誆我,母親是什么樣的人我不知道?母親性子最剛烈了,她能被父親罵哭?她就是和父親干一架,也絕不可能哭的。再說了,父親母親要是干架,誰哭還不一定呢!”
梁國公王橋的夫人盧氏,性子烈到皇帝都害怕。
王橋年輕的時候,有次病了,就對盧氏說,萬一他死了,盧氏還年輕,不妨改嫁,只要找個后爸能對孩子好就行。
病榻上的人胡言亂語,也是另一種形式的撒嬌,不料這盧氏聽了王橋的話竟二話不說挖了自己一只眼珠子出來,向王橋表示忠貞,如此激烈的舉動把王橋的病一下子就給嚇好了。
秦王登基,王橋作為功臣當上了大夏的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奈何后宅之中卻仍然只有盧氏一人。
王橋自己并不覺得什么,倒是皇帝看不過去,要替他做主,把盧氏喊進宮去,質問她,為什么不讓王橋納妾,說哪個達官貴人后宅中不是三妻四妾的。
盧氏就說,王橋納不納妾,這是他們夫妻兩個人自己的事情,不關皇帝的事,讓皇帝不要管太寬。
皇帝碰了釘子,天威有損,很不開心,就威脅盧氏要是再不讓王橋納妾,就賜她一杯毒酒。
誰料這盧氏竟大發厥詞,說什么就是死也不讓王橋納妾,且自己死后還會化成厲鬼,讓皇帝的后宮也添不了新人。
盧氏說完就將毒酒飲下,用剩下的那只眼睛憤憤看著皇帝,那鬼樣子把皇帝嚇得不輕。
其實皇帝給盧氏的毒酒并不是毒酒,而只是一杯醋。盧氏從此得了個“長安第一壇醋”的外號,不過王橋納妾的事也徹底作罷。
見王二公子又要折回望花樓,王大公子再好的脾氣也繃不住。他上去攔住王二公子,說道:“二弟,你為人子女,怎么忍心讓自己的父母為你憂心?”
王二公子不耐看著他哥,煩躁說道:“大哥,咱們梁國公府又不是只有我一個兒子,莫說后頭還有三弟四弟,就說前頭,前頭不有大哥你這‘長安第一才子’,足以讓父親在同僚里臉上有光,大哥又何必來苦苦糾纏于我?”
王大公子頓時被氣到了,胸口憋著一口氣上不來,他撫著胸口,罵王文愛道:“王子安,你還是不是王家的兒子?你還姓不姓王?”
王二公子最喜歡同人詭辯了,立即兩眼冒光,同他大哥打機鋒,說道:“大哥,難道每個王家的兒子都得像你這般出色嗎?我倒是想,可我成不了大哥啊!我父親是宰相又怎么了?六殿下還是皇子呢!當今皇上還是他親爹,他不也照樣……”
王文愛正說著,就聽見望花樓里出來一人,喚他:“二公子,你怎么在這里?讓我家六公子好找。”
此人正是六皇子身邊伺候的楊恩。
“楊恩,你去告訴六公子,我就來,”王文愛立即沖楊恩招手,繼而轉向王大公子嬉皮笑臉說道,“大哥,你看到了,我身不由己,我是被六殿下拉來的,晚上望花樓有重頭戲,要在眾多勾欄美人里選出十二花娘組成清吟小班,六殿下心儀的謝濤小姐必須中選,最好還得是花魁,我現在得去助六殿下一臂之力。母親跟前,還請大哥幫我美言幾句。”
王文愛說著,不理會王文直,徑自奔向楊恩。
王文直只能對著他的背影空喊幾聲:“子安,子安……”
王文直礙于六皇子楚英,沒有再進望花樓去,又有望花樓前招攬客人的姑娘過來糾纏,王文直只能離開。
許是因為王二公子的事,王大公子心情郁郁,打馬回府,剛穿過一條街就撞到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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