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馬車終于到了城南的善堂,在門前停下。身后的那輛馬車上堆著景瑚和清柔帶過來的東西,以她們帶過來的這幾個人,是搬不進去的。
寶藍便先進了善堂去找十七,請他叫幾個人出來幫忙講這些東西搬進去。
十七很快便親自出來了,領著幾個小少年往里面搬,同景瑚和清柔打過招呼,便自去忙碌了。
清柔和景瑚便站在門前繼續方才的話題,“你自然要好好招待我了,貞寧在宮中出不來,你也只有我和李宜兩個好友了,你不招待我,想招待誰去,難道招待我表哥么?”
景瑚難得的不想聽人提起柯明敘,也不想表現出什么異樣來,被清柔追問,便只是笑了笑,“春宴的時候,我哪有機會能見到外男。”
“是我的春宴,我自然是眾星捧月,走到哪都有人關注的了,無論如何,我也有個縣主的名頭呢,想求娶我的人,不會比你這定國公唯一的嫡女少。”
景瑚把話題扯開,就是不想再聽清柔提起柯明敘,誰知道她敏銳,“涇陵,你這是怎么了?怎么覺得你聽見表哥的名字都沒有從前那般高興了,你們是吵架了么?”
景瑚搖了搖頭,“連面都見不到,談什么吵架呢?難道像我和李宜小時候那樣給彼此寫信,互相攻擊么?我只是最近有些累,所以沒什么心情罷了。”
清柔仍然不信她,“就是心情不好,提到表哥,你也該心情變好才是。是發生了什么事,對不對,不能同我說么?”
不是不能同清柔說,只是她最近也不知道事情進展到了哪一步,因此沒必要說罷了。
“我和柯世兄沒有發生什么,他對我很好,我也如從前一般念著他。只是我家里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柯世兄想必也很忙,因此沒機會見面罷了。”
與其任由清柔追問下去,不如她主動出擊,“說起來,我覺得你今日好像格外高興似得,有沒有什么好事,可以說出來給我聽聽。”
清柔身旁的盞夏笑道:“我們家八小姐哪里是只有今日高興呢,自從上元節的時候見了周公子一面,一直高興到現在呢。”
清柔笑著回過頭去,“不許多嘴。我聽聞年前你和小縣主身邊的寶藍打賭,輸了她一雙鞋,如今可做好了?”
盞夏也笑起來,“做好了,做好了。奴婢連著做了好幾夜呢,等待會兒準備回去了,奴婢再拿給寶藍姑娘。”
“那我先替寶藍謝謝你了。”景瑚迫不及待的拉住了清柔的手,“原來藏了這樣的好事不肯告訴我。”
“快快如實招來,你是怎么見到那周其鹿的,上元節?你們該不會一起去看燈了吧。他同你說了什么?快說,快說!”
“你一連問了我這么多問題,我該如何回答呢?”清柔的臉上浮現出一點紅云來,“并不是去和他看了燈,我又不似你那樣大膽。”
“只是那一日他進府來,給周先生送節禮。我也在熙和園里,正好遇上了。”
一旁的盞夏又來插嘴,“結果我們家八小姐一見了他,連招呼也不想打,轉身就走。周家的公子便追了上來,想和小姐說話。小姐想著他是要定親的人了。不愿意和他再有什么瓜葛,還是不愿意和他說話。”
“還是奴婢一直勸著小姐,她才停下了腳步。”
清柔笑著瞪了盞夏一眼,“就你話多,我要自己說。”
景瑚笑起來,“好一個紅娘盞夏。你要自己說,便不要扭扭捏捏的,挑重點的說。”
清柔繼續娓娓道來,“我不知道他是何意,便同他說,他是將要定親的人了,我和他雖然是朋友,也不好再這樣私下見面了。”
“他說他懂得我的意思,可有些話今日不能說出口,恐怕來日要后悔莫及。他同我說,他并沒有定親。他回了一趟濟南,不過是要說服他母親放棄這門親事。”
“好不容易磨到過完了年,他才說服了他母親,馬不停蹄的往燕京趕。也是等到上元節,才等到一個能進定國公府見我一面的機會。”
景瑚聽完,有些感慨,她都以為周其鹿和清柔已經沒有可能了,居然還有這樣的轉機。
“沒想到周其鹿這個人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卻也這么有勇氣。若他是真心,也強過這世間很多男兒了。繼續說,他還同你說了什么?”
“文質彬彬和有沒有勇氣柯并不沖突,世間有多少敢于仗義執言之人,都是文人。”清柔埋怨了一句,“原本就要繼續說的,你偏要打斷。”
景瑚笑了笑,“你平日話少,今日一下子說了這么多話,我怕你閃了舌頭。”
清柔不理會她,面上的紅云更是艷麗了,“他說他知道自己與我在地位之上的差距,也不指望我父親能將我許配給如今的他。”
“他從前無心仕途,只想專心做學問,可是他愿意為了我去考取功名,等他金榜題名,再向我父親提親。”
周家的人似乎大多都如此,無心仕途,只是鉆研學問,開辦書院,幫助那些有此志向的士子金榜題名。他們的學問,也從來不需要一個進士的名頭來證明。
可科舉畢竟是有風險的。周其鹿已經是內定的下一任松石書院的山長,他可以不用冒這個險。他為了清柔能下這樣的決心,其實也很了不起。
“清柔,我真羨慕你。我希望你和周其鹿能夠一切順利,和和美美的過完一生。”
清柔不好意思起來,“還沒有到這樣的地步呢,你怎么把話說的這么滿。”又十分真誠的道:“你和表哥也會順利的。就算他對你好,并不是出于男女之情,你對他而言也總是特別的。也許將來有什么事發生,你們也會走到一起的。”
景瑚臉皮厚,也不想在此時破壞清柔的好心情,“誰說你表哥對我不是男女之情了,也許就是呢。本縣主畢竟傾國傾城,假以時日,更不知能出落成何等樣的大美人,他先定了我做了妻子,還能吃虧不成?”
清柔果然笑起來,“涇陵還是涇陵,你肯這樣說笑,我就放心的多了。我瞧著東西也搬的差不多了,我們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