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回娘家!!!”安歌被蘇子木從鳳禧宮拽出來之后,就聽到了這個驚天的噩耗。
大哥,咱們怎么說也是共患難過的,你怎么能先對我下此毒手?
剛剛我可是為了討好你媽,下了血本了呀。
安歌躲陳圓圓娘家的人都來不及,這蘇子木偏偏要帶著她主動靠上去。
“怎么?”蘇子木有些不解:“許久未歸,我想著圓圓你定是思念親人……”
“額……”蘇子木說的話極有道理,安歌完全想不到拒絕的理由,但想不到不代表她同意啊。
這自己對陳圓圓是完全零了解,這要是回了娘家,那不是涼透透的?還用別人識破?
單單認不出陳父陳母就足夠要命的了。
安歌的小腦袋在瘋狂的轉動,她迫切的想要搜刮出合適的借口,最不濟,也要拖延幾天,給自己時間。
“殿下……臣妾雖然思念父母,但……殿下畢竟剛剛歸來,定然是有許多事情要處理,這父母近在咫尺,也不必急于一時,不如等個幾日,等殿下事情忙完了,臣妾再回府看望,而且……而且……這突然間的提起,臣妾怕父母準備不及,失了禮儀。”
“無妨……”蘇子木輕笑著,拉過安歌的手:“我也真有急事要與岳丈相談。”
岳……岳丈?
一句岳丈,把安歌雷的外焦里嫩。
我居然……也……也……
安歌的腦袋不由的低了下去,她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表情。
許久,安歌終于從那麻木之中緩過神來,揣摩著語氣說道:“殿下若是著急,不如就自己去得了,我……我還沒準備好和……”
“要去自然是一起去,哪有我獨自前往的道理,更何況……”蘇子木眼睛瞇了起來,微微彎成一個月牙:“為了免得到時被岳丈打出來,我覺得還是帶上你最好,至少這樣,興許看在你的面上,我少吃些掛落。”
安歌嘴角微微抽搐,那兩個字讓她格外的不自在。
“殿下貴為皇子,父親怎么敢……”
“怎么不敢?他可是名震天下的大儒,我若是提了一些‘過分’的事情,他必然把我趕出門外……”
“那……那殿下就不提那些事情不就得了?”
蘇子木不再說話了,只是看著安歌,片刻,直到被看的直發毛,蘇子木才緩緩收回了目光:“我不得不提呀,北上的提議被耽擱了,那群酸腐儒以勞民傷財為由,不僅不讓我的計劃進行下去,而且連那登州三道之地都不想去取。時間等不得了,燕王已經在大都取得了絕對的優勢,他現在已經是唯一的合法繼承人了,軍方一旦低頭,那大魏的虛弱期很快就會過去……我現在給他的傷還是太淺了……圓圓,我需要老泰山的幫助,你要幫我……”
安歌打了個寒顫,她實在是忍不住了。
抬了抬手:“殿下……咱能不叫‘岳丈、泰山’嘛?不是……你就叫他的官職好了。別叫什么……算了,您想叫就叫吧……”
蘇子木愣住了,他不明白自己這樣叫有什么錯。
我是他女婿,不叫他岳丈叫什么?老泰山也沒有錯啊!
安歌看著蘇子木有些愣神的樣子,知道自己的話給蘇子木造成了疑惑。
但他每聽到蘇子木喚陳圓圓她爹叫岳丈和老泰山的時候,就感覺有個鋸子在自己的耳邊拉著鐵皮,那種來此靈魂深處的不自在感覺,讓她忍不住發抖。
算了,叫的不是我爹,不是我爹……
叫的是陳圓圓她爹,是陳圓圓她爹……
安歌雙手抱著肩膀,在心里不斷的默念著,以此來暗示自己,來摸出靈魂上那種不適。
蘇子木呆滯的看著空蕩蕩的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圓圓?你……怎么了?”
安歌臉色微微發白,搖了搖頭。
她也不知道,她只是一聽到這種帶有暗示她是女性的稱謂時,心理就會有一種難以控制的不適。
無法抑制的排斥。
仿佛這些字眼能夠對她的靈魂造成某種看不見的傷害一般,安歌感覺自己的精神有些恍惚,心里驀然的升騰起一種惡心感。
來的很快,來的很急。
無法控制。
安歌眉頭一皺,伴隨著一陣寒意,那種惡心感瞬間涌現出來。
無法控制的想要吐。
蘇子木眼神一緊,急忙靠了過來,扶著不斷干嘔的安歌,目光之中滿是擔心:“圓圓?你還好吧?”
安歌難受的眼淚都擠出來了。
但那種惡心感來的快,消失的也快。
一陣干嘔之后,除了胸腔因為反胃而疼的厲害之外,別的感覺再也沒有了。
甚至之前那種讓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的寒意也消失了。
安歌抓住扶著自己的蘇子木的手掌,淚眼朦朧的說道:“殿下,求你了,別叫‘我爹’岳丈了……我……”
“好好好……”蘇子木這下再也不問為什么了,不斷的點著頭:“那我以后就稱呼他為陳大人好吧?”
“陳大人?”安歌念叨了一下,沒有了那種惡心感,點了點頭:“好像還行……”
“那就叫他陳大人。”
“嗯……”安歌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扶著胸口,壓住那隱隱的疼痛,靠在蘇子木的懷里:“那……那我們還回陳府嘛?”
蘇子木眉頭一皺,然后又快速的松開,換上一副輕松的表情:“你要是不想去,那就不去吧……”
“嗯……”終于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安歌一下子放松了下來,整個人像是活了過來一般,這夏日的溫度再一次侵襲而來。
“你若是不想去,那……我就下個帖子,讓岳……陳大人和陳夫人來看你吧?”
“不!”剛剛躺下去的安歌瞬間挺了起來,像是一下子充滿了氣的氣球,抓住蘇子木的手:“非要見面不可嘛?就這樣彼此掛念不是挺好的嘛?”
蘇子木宛如看著傻子一般的目光:“圓圓,你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喚太醫給你看看?”
安歌搖了搖頭,我沒病……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見到‘我爹’和‘我娘’啊!
因為我是個贗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