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英華接著說:“我們家在蘇城,在江南已經樹大根深,更是因為去年帶領蘇城商戶去圖蘭城做生意的緣故,在蘇城商戶中,地位穩固,舉足重輕。還有,前年因為軍糧的事情,我們幫助蘇城的百姓,還大量招工,使得蘇城百姓很多都感念我們何家的恩德,這人心也是向著我們的。這樣的人家,就算是皇帝大方,放我們繼續待在蘇城,那以后的皇帝呢?”
“與其招人忌憚,不如我們早點搬出來,到了京城。”
“我們何家在蘇城已經是數一數二了,可是到了京城呢?我們不過是暴發戶,不過是小門小戶,不過是一個妃子的外家,不過是一個商戶。地位身份,人脈,關系什么都沒有,就是宅子都是新的,樹都是小的。這樣的人家,不顯山不露水,不是正好?”
這下子大家更加明白了。
何明輝說:“雖然蘇城是我們的祖業,可是,我們做生意的人家,哪里有生意做,就待在哪里。這不是應該的嗎?再說了,京城是天下的首善之地。在這里能安家,其實也是我們父祖輩的愿望。”
“再說說我自己,我明年就出孝了,就要開始預備科舉了。將來要是僥幸有成,做官的人還是待在京城,把家安在京城才最是便宜。”
何明耀說:“我也喜歡把家安在京城。就是墨蘭她娘家大哥也想在京城安家。他今年還想要參加科舉呢?”
見到大家都這么說,何菁華緩緩點頭說:“其實,搬家什么的也不費事。按照我的意思,我們蘇城的祖宅還放著,畢竟父母祖宗墳塋還在。我們要回去祭掃也方便。至于家里的東西,大家撿喜歡的,陸續搬過來就行了。那些倒是都是身外之物。”
何莞華皺著眉頭:“我是還要待在明珠湖的。不過,也不打緊,反正每年冬天,明珠湖那邊事情也不多,我可以早早來京城待著。開春之后再回去。”
何瑩華突然問:“那姨娘們怎么辦?”
所有人都不吭聲了。何莞華更是露出尷尬的神色,她欲言又止,想要說什么但是,又不敢開口,只能徒自嘆息。
何英華很顯然早就想過這個事情,她說:“姨娘們,都隨著她們的心意。她們要是愿意待在蘇城,喜歡那里的風光飲食人物,就待在大宅子里,橫豎有人伺候,月錢供養照舊。愿意來京城,或者愿意跟著兒女們分門出去的,也可以。反正,當初幾個姨娘把手里的錢,莊子,鋪子都拿出來給何家還債,如今都贖回來了。姨娘們哪個手里都夠她們養老的。以后都是這個規矩,待在何家宅子里的,我們何家給養老,跟著兒女出去的,我們就不管了。當然了,我希望兄弟們都不要再納姨娘了。”
這個話說的有些不客氣,可是想想何家先前的情況,大家又覺得有道理。
何明耀和何菁華心里想著。自從何明耀和墨蘭的事情定下來之后,劉姨娘就時刻等著跟著兒子出了何家宅子,去兒子府上過安生日子。她讓兒子叫了一輩子姨娘,她也喊兒子一輩子的大少爺,大爺,多么想喊一聲兒子。在何家宅子里,她哪里敢,可是如果分家出去,她自然就是婆婆,自然就是母親,她有了兒子,媳婦,女兒也說了好人家,還有什么不足?
再說了,當初,她的產業都變賣還債了。后來何家起來后,何英華也沒有虧待她,不但把她變賣的產業,首飾什么的都贖回來。還每年打首飾,做衣服的,添置不少。算起來,她手里已經有了近十萬的資產,每年光是各項租金出息都能有兩千多兩銀子的。她哪里花費得完?所以,劉姨娘早就盼著分家,早就盼著出了何家宅子的。現在何明耀在京城定居,劉姨娘一定會欣然跟著來京城的。
何明耀和何菁華想定了之后,不吭聲。何莞華倒是一肚子心思。她的姨娘與眾不同,是犯了錯,還關押在府里的。聽四妹妹這個意思,并沒有放自己姨娘出來的意思。不過想也知道,自己姨娘那個人,不是能隨便放的。心思太狡詐,誰想弄個敵人出來啊。
心里恨了一回兒姨娘,又心疼了一回兒。但是再一想,反正姨娘待在何家宅子里,不愁吃喝,不過是寂寞一些,等到兄弟姐妹都去了京城,自己在明珠湖,距離蘇城只有三天水路,還不是能時常看望。宅子里只有自己一個主子,自己照顧姨娘起來,越發方便。
所以,她也不吭聲了。
何瑩華看到自己的親姐姐不吭聲,她想說什么的,也只能咽回去。
何英華環視一圈說:“這事情就這么定了。倒是還有六妹妹,四弟,五弟他們幾個。他們都還年幼。就都接過來,連同他們的生母一起過來京城。六妹妹也能在京城多學點東西,也能幫著二哥哥管管家。四弟,五弟,我要給他們找個好點的學堂上。多學點東西,將來說不定也能有個前途。就算不是走仕途,科舉的料,多讀書明理也是好的。這天下要論讀書環境資源來,還真的是京城第一。”
大家聽了都點頭。
何英華說:“那好,事情就這么定了。一會兒,我把各自的宅子,莊子,產業的契書都尋出來,在京城的,我現在給大家分了。在蘇城的,等到開春回去取了回來再分。雖然大家還沒有成家,沒有分家,但是我希望大家把各自的一攤子事情管理好,也算是給二哥分憂。大姐姐,二哥哥,我自己的那一份我可能還要拜托二姐和五妹幫我管著。”
何菁華,何瑩華忙滿口答應。事實上,她們也都一直都管著。她們都知道,這個家,其實都是何英華在支撐著。她還要管著家里的事情,生意的事情,朝廷的事情,大姐姐宮里的事情,哪里還有時間管理那些瑣碎?自己姐妹反正是打理慣了的,能幫把手,心里也舒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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