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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父難為-第二十四章 鬧學堂
更新時間:2011-04-30  作者: 小唐人兒   本書關鍵詞: 古代言情 | 小唐人兒 | 養父難為 
正文如下:
齊攸記得,澹臺府里得到消息說二老爺家的大姑奶奶有喜的那一日是二月初三,而后轉眼就進了三月,再然后她院子里的桃樹都打了骨朵,她卻一次都沒見到澹臺錦。

她心里知道,澹臺錦或許真的惱她了。她沒有再偷偷跑出府去,每日里被靜雪押著去給澹臺府的老太太請安,再被靜雪押著到老太太院子后頭的萱和堂中,昏昏沉沉地聽老夫子講些先賢的道理,或是百無聊賴地聽澹臺姐妹與澹臺鈞聊些富貴話,再額外受些白眼,晚上再跟著澹臺家的眾位小蠢貨們一起去給老太太請一次安,一天也就過去了,有時候一天她也不說一句話。

這段日子過的極無聊,齊攸能記得的也就是自己的指甲長長了兩次,都被靜雪給剪了去,自己換了夾的衣裳,漸暖的風吹出了門后的嫩草,院子里的桃樹打了骨朵……可是,沒有再見到澹臺錦。齊攸悶悶不樂,以至于澹臺家的小蠢貨們嘲笑她呆傻,她都懶得去回他們一個白眼。

因為太無聊,齊攸把澹臺錦給她拿的書都讀了一遍,不過以齊攸在文字上的修為來說,她也僅僅只是認了一遍字而已,在她看來那些先哲們有話不能好好說,簡直就是故意在難為她。

靜雪也如約給她做了一只荷包,繡了薔薇和猛虎在上頭,只是荷包小了點,再蹲個老虎在上頭……那虎怎么看都不像虎,倒有七分像貓咪。齊攸覺得靜雪是故意的,可是黑了半天臉也沒敢去跟靜雪說,澹臺錦已經不見她了,如果她再惹惱了靜雪,那真是沒意思。

到三月二十五日這一天早上,齊攸醒來就覺得胸悶,將近兩個月的自責憂慮和擔心終于要暴發出來。她醒來就瞪著金絲點綴的紅色帳幔發呆,漸漸地只覺得看得自己滿眼血紅,似乎許久她都不曾跟人說過話,每天里只聽著其他人奚落她,她雖然不曾動怒,可是卻越來越煩躁,現在看著那紅色的帳幔,只覺得自己的血都涌上了頭頂。

齊攸猛地坐起身,無聲地撕扯著床上的帳幔,把那血紅的帳子扯掉在地上,她一聲不吭,可是呼吸卻漸漸急促,漸漸無法自抑。最后她拋下了帳幔,跑到窗邊,猛地拉開了窗子……她怔住了,滿眼繁花。

只是一夜間,她便有了一樹的繁花,開得耀眼。時候太早了,丫鬟們還沒有起來,她能聽見的只有檐下春燕的呢喃。一個多月循規蹈矩的憋悶倒在這觸眼的繁華中解了,她胸口里有一股子沖動,帶著她隨手抓起衣裳踩上窗前的玫瑰椅,攀上窗臺,光腳跳到了屋外。

她負氣拎著衣裳,赤腳走過桃樹下,一陣東風乍起,吹落半樹桃花,落紅成陣,她竟也呆了一陣子,心中忽有所感,可惜她偏偏說不出自己到底領略了何物。

齊攸拉開了門閂,一路跑起來,只想要到個一個人也沒有的地方自生自滅才好,可是卻跑進了馬場,像是最后一絲希望在這里能見到澹臺錦。

可是,沒有。清晨澹臺家的馬場空空落落,連風在這里似乎都特別的大。

齊攸終于開始哭了起來,這段日子她從來也沒到這里來過,是因為她總覺得這里是她最后的希望,一旦這個希望也落了空,她就不知該如何自處。她只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地方已經回不去了,卻不知道要去的地方在哪里,她被澹臺錦牽起手的時候本以為從此會待在他的身邊,可是原來一切都做不得準……

齊攸仰起頭放聲大哭,像是終于才發覺自己的孤獨是實實在在的。她就那么一直哭著,一直哭到靜雪來尋她,問她什么她也不回答,最后被靜雪拉著一路哭回了自己的院子。

“姑娘真是,尋常女子哭也不過就是撿個夜深人靜時候躲在被窩里抹個眼淚,偏是你有這樣豪放的爺們樣……”靜雪埋怨了她半日,忽然又低聲嘆息了一句,“也不知道將來會有個什么樣的歸宿。”

齊攸低著頭,一言不發,被靜雪牽著回去梳洗,再送到老太太屋里請安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澹臺家的女孩兒們都已經去萱和堂里等著先生來講書了。

靜雪看著齊攸進了萱和堂的院子,想著天暖了還要回去把齊攸換季要穿的衣裳翻出來備好,便轉身回自家院子里去,只留下兩個小丫鬟凝玉、冰藍陪著齊攸。

萱和堂的院子不大,正面只有三間正房,不過院子里兩棵梧桐樹生得卻好,很有幾分別樣的雅致。澹臺家把閨學設在這里原也有些意思,自古以來人們便常說“鳳凰非梧桐不棲”,澹臺家又與別家不同,人家是女子無才便是德,他家卻最愛把女兒假充男兒教養,請了有名的宿儒來調教,授課內容又不僅限于女四書列女傳等等,再加上他家又果真出了個王妃,如此,此處深意便不言自明了。

可惜這里邊有什么深意齊攸是不知道的,在她看來,梧桐樹雖生得好看,可是到底離窗子太近了些——擋光。

齊攸才走到窗前,便聽見窗里一個男孩的聲音,“下月初一是老太太的壽辰,咱們可怎么樂才好?”齊攸聽聲音便知道澹臺鈞那小蠢貨又來閨學里廝混,她本來便心緒不好,聽見他的聲音,更是心下一沉。

又聽大夫人嫡出的那個四姑娘說道,“鈞哥哥就知道樂,我托你打聽的事到底如何了?”

澹臺鈞干笑一聲,“妹妹托我的事,我怎么會忘。前日我就在瑄少主跟前問了那事,瑄少主面露難色,自然是宮中的事,難以對外人講。”

丫鬟們掀開門簾,齊攸邁步進去,就聽見四姑娘澹臺曦月在發脾氣,“虧你當日還在我面前打包票呢!以后別想再要我的東西。”

澹臺鈞笑得更歡,“妹妹聽我說完,瑄少主雖然不好對外人講,可我又怎能說是外人?一來我們交情便好,二來如今大姐姐又有了國主的骨肉,誰不高看我一眼?因而瑄少主昨日便告訴我,他已經在大妃娘娘面前透了風聲,夸贊咱們澹臺家的女兒才學了得,大妃娘娘聽了也歡喜。”澹臺鈞說的歡喜,明明只有幾個人的屋里,旁人又都是聽得見的,他卻偏要故意壓低了嗓子,弄出許多神秘意思來,說道,“再過幾日妹妹定會被召去給十三公主做入學伴讀的。”

“真的?”曦月喜得拍了一下手,“哥哥不誆我么?此事有幾分準?”

澹臺鈞得意洋洋地仰在椅背上,“聽瑄少主的意思,此事雖沒有十分準,怕是也有七八分吧。”

齊攸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招了曦月一個白眼。

曦月有幾分志得意滿,環視其他兩個姐姐,越發不放在眼里,澹臺家的另兩個丫頭菡月和蕓月都不做聲,她眼中猶有不忿之意,自己慢慢說道,“大姐姐能出位公子那自然是好的,可是大姐姐到底不是正妃,誕下的麟兒再尊貴也是庶出的,可是吃了大虧了。就是與我們家族的益處也是有限”

口氣竟像是含著七分的怨毒,又有三分的自大。齊攸轉頭看了她一眼,不就是入宮去給公主當書童么?怎么聽她的口氣,倒好像是她都已經成了世子的正妃了似的。

澹臺家的兩個丫頭還是沒做聲,王芷卻忙攔住她的話,“眼下世子未立,我朝雖然是立長立嫡的時候多,可到底還是有立賢這一說呢,將來的事還未可知。再說,這些話也不是咱們該說的,表妹日后若是真能時常出入宮闈,更要能在心里藏住話。雖然表妹是年紀小,說者無心,可若是聽者有意,那就另說了。”

說著眼睛便微微向蕓月身上看了一眼。進宮做王妃的澹臺家大小姐是二老爺家出的,跟這位庶出的蕓月才是一個爹爹的親姐妹,這里長房曦月說的話,怕是很快就會傳到二老爺二夫人的耳里。曦月也知道表姐王芷的意思,可是她素日里卻是個輕狂慣了的,從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如何能那么輕易閉嘴?便想再奚落蕓月幾句,叫她知道厲害,沒膽子再傳她的話。

王芷卻知道蕓月是個極聰明的,真說到她頭上,未必她就好惹。因而左右看了一眼,瞧見了齊攸,便笑著向齊攸說道,“齊姑娘院子里的桃花開了罷?怎么身上都粘了花瓣了呢?倒好看的緊。”

齊攸突然被拉扯進他們的話題里,怔了一下,再看自己的衣袖上,果然是裹著幾片桃花的。

曦月也看了她一眼,倒忘了方才要說的,盯著齊攸轉了兩下眼珠又有了主意,“這位齊姐姐的眼睛怎么又腫了?難道我們家里有誰欺負了你不成?”

齊攸看了她一眼,沒有做聲。

曦月便起勁了,就想借著說齊攸的話來奚落蕓月是個庶出的,“既然沒人欺負你,你沒事淌眼抹淚哭腫了眼睛又是做什么?你是依附大哥哥來的,我們家給你口飯吃已是夠了,可老太太慈悲,又抬舉你來跟我們一起讀書,你便該心存感激。誰知如今我家里剛有了件天大的喜事,你卻背著人嚎喪,真是晦氣至極。哼,大哥哥雖然如今有了出息,可說到底也不過就是個小婦生養的,所以才有這樣貧賤不知禮數的窮親戚!本來庶的便不如嫡的,你又是個連本家來歷都不明的。說是家里人都死絕了,卻不知道是不是本來就是沒有爹爹的。這樣的人也跟我們一起讀書,可真是帶累壞了我們清白人家的姑娘。”

齊攸的臉漲紅了,曦月猶自往下說著,齊攸卻站了起來。菡月蕓月都覺得曦月的話不好,有心想攔一攔,可是聽她扯出了嫡的庶的,夾槍帶棒地罵過來,她們兩個也不好攔,只好低頭坐著裝沒聽出來。王芷早瞧見齊攸動了大氣,她雖然是最大的,卻自謂并非澹臺家的人,便是不多管幾位妹妹的事,也不為過。澹臺鈞早笑得不行,平生最愛看熱鬧,這時候只有助著的份兒,哪有要勸說妹妹賢惠知禮的。

曦月還往下說,“又聽說大哥哥把國主的賞賜都送到你屋里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倒讓我這個做妹妹的又好笑又替你們臊得慌的。莫非齊姐姐是先進我們家的門子,再補三媒……”

曦月底下的話沒能說出來,齊攸拿起帶硬殼的厚厚的一部書,準準地招呼在澹臺曦月的臉上。事發前沒一聲預警,沒半點征兆,事后也沒一聲罵聲,只是穩穩站在原地看著曦月。

曦月猛地嚎哭起來,被那一寸厚的書正砸在臉上,一只眼睛幾乎立時便青腫了起來。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