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父難為104——第一百零四章和親公主

“聽說來了幾個蠻子。”穆洛輕聲說道，修長的手指放下了一顆黑子，“昨日到了上昱城，今日又到這里來。”

齊攸沒有出聲，手指插進冰涼的棋子中間，半天也沒有拿起一枚棋子。穆洛說話的聲音很輕，已經不是從前跟她一起去當鋪當東西時那樣的無所顧忌。失去了倚靠，連聲氣都低微了。

“你怎么不說話？”穆洛瞧了她一眼，微微撇了撇嘴，“你不是替你表哥來打聽消息的？”

話說的刺人，可是齊攸沒跟她生氣，還是那樣無精打采地坐著。齊攸不回擊她，穆洛也沒了意思，不再跟齊攸找茬，“王叔文昌縣侯的小妾早上過來各處請安，到處打聽。哼，王叔也是有些過了，其實宮里有什么事能瞞得住他呢？還是到處派耳目。”

“文昌縣侯的小妾？”齊攸回過神兒來，“紅藥？”

“像是叫這個名字吧。”穆洛說道。

齊攸呆了一會兒，想起昔日煙州戲班子中那個清秀的小姑娘，美玉一般剔透無暇，如今不但跟了文昌縣侯，而且還一腳邁進了宮中這個是非場。何苦呢？這里是什么好地方嗎？她已經看得太多熬盡心血的女人了。雖說風光過，可是有的像穆洛母親一樣不明不白身死宮中的，有像澹臺葒月一樣失去孩子的……可是她的心念一轉，想到眼前的穆洛，也早已不是舊年那副天真模樣，自己雖然不想變，可也難保將來會做出什么事來。

會做出什么事來呢？她在心里搖了搖頭，這世上她唯一想要的一件事，就是能一生待在澹臺錦的身邊。再奢望一點，就是希望他每天都能急著見她，就像她總是急著跑到他身邊去一樣；希望澹臺錦有一天腦子壞了，覺得她齊攸是世上最好的小姑娘……可是這些事，都不是求得來的。

“你發什么傻？”穆洛的話打斷了她的發呆，“你臉上怎么那么不高興？死的是草原蠻子，又不是我們的人？”

“你說什么？”齊攸剛才發呆，根本沒聽清穆洛說了什么，這會才發現自己沒跟上穆洛。

“是我今早上偷聽到的，聽說草原上的蠻子，自相殘殺，打了一場大仗，死了上萬人呢。”穆洛幽幽地說道。

“什么？怎么打起來的？”齊攸吃了一驚，忘記了方才自己的那點小心思，閃電般地想到了那個撫琴的女子和垂死的老可汗。她不由自主地按了按腰間，那把模樣古怪的匕首還在身上。可能那時候就已經出事了，澹臺錦說過，草原上出了大事，可能要幾個月才傳得到這里來。

“連我父王都不知道具體的情形。”穆洛說道，“只聽父王說要召見大將軍呢，想來這會子他們正在商議。”

“是這樣啊。”齊攸低下了頭，“穆洛，你從小生在宮里，聽沒聽說過以前有個公主曾經嫁到草原上去。”

穆洛被問愣住了，稍微想了一下才猶豫著說道，“好像是有這么回事。可是下嫁蠻子那種事畢竟不光彩，宮里都不怎么提她。不過說起來，那個可憐的公主，還是我父王的姑母。”

“那她年紀一定很大了？”齊攸緊跟著問道，她記得唱歌的那個聲音清脆婉轉，難道是個年紀很大的女人唱的？

“其實跟我父王的年紀差不太多。”穆洛回想著說道，“我父親是先王的長子，那個大長公主是先王最小的妹妹，年紀應該差不大罷……我記不清了，總之應該是在我出生前就嫁出去了。”

齊攸的心都提起來了，剛想再問，不料穆洛卻皺著眉頭說道，“說起來就是可憐，嫁給草原上的那些畜生沒幾年就死了。”

“哦。”齊攸一下子失望了，知道已經不可能是她了，又不死心地隨口問道，“沒有子嗣嗎？”

“那就不知道了，就算有的話也是混血的野種，也不可能回齊國的吧。”穆洛說道，“今兒你怎么對這個有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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