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齊姑娘。”羅寧和氣地低喚了齊攸一句。就像是一聲提醒,齊攸從盛怒之中轉過圈兒來,想到羅寧這是在提醒她,他這個外人還站在這里,她不該這么放肆地忤逆大將軍,人前要給尊者留些面子,這是做人的根本。可是她真咽不下這口氣,硬咽下要說的話,齊攸別開頭不跟澹臺錦對視。
澹臺錦面色越發難看,站在兩節木頭臺階上看著那丫頭給他個后腦勺看,說她都不會乖乖聽話,指東她便要往西都快成了常態了,更不要說罔顧禮節地跟大吵。可現在那個才認識幾天的書生羅寧,只喚了她一句,這個混賬小丫頭居然就閉了嘴,竟如此聽他的話。最近幾個月,那混賬丫頭只要待在身邊,小臉便寡淡的能擰出壇子清水來。本來還以為她是心情不佳,他還費力地想著要怎樣哄她才是,哪里想到她站在羅寧身邊的時候,居然嬌柔地生出這許多小女兒的態度來,讓他看著就生出許多煩躁來。
澹臺錦看著齊攸扭著頭,黑著臉跟她那小跟班靳昶,“你去把那個老烏龜打掉殼,姑奶奶就不信他都不說。”
靳昶雖然不機靈,可也還是多少看點氣氛,地瞄了澹臺錦一眼,等著大將軍示下。齊攸惱火地轉過頭來,抬頭等著那個高大的男人,澹臺錦沒有,沉默地轉身順著木頭樓梯向上走去。
木頭樓梯看起來不算年久卻已失修,澹臺錦的靴子踩上去發出有些異樣的咯吱吱的聲音,他剛放輕步子,身后的樓梯就被踩的“咕咚”一聲。澹臺錦剛回頭,齊攸就從他身邊沒好氣兒地蹭,也難為她那么瘦弱的小身板居然能踩出這么大的動靜。
齊攸轉眼就走到澹臺錦前邊去了,澹臺錦在下邊伸出手去,想抓住齊攸的手腕,不讓她跑到前頭士兵中間去。沒想到他這一伸手,沒拉住齊攸的手腕,偏偏抓住了齊攸的左手。
澹臺錦感覺到掌心觸處的粗糙再想要松手已經晚了,他看著齊攸的小肩膀一僵,她驚恐地回過頭來,滿眼的恐懼驚慌。澹臺錦心頭一驚,不由自主地松開手,偏偏齊攸這個時候又使足了力氣從他手里拔出的左手來,這一下子用力過猛,腳底不穩,猛然向后退了幾步后腰撞在樓梯的木頭欄桿上。
齊攸向后閃身的時候還嚇了一跳,不過腰撞在欄桿上并不疼,她剛松了一口氣,就聽見身后傳來詭異的一聲“卡擦”,過后齊攸才想起來那是木頭斷裂的聲音。
齊攸只覺得身后一空,身子就向后仰了出去,抬起頭來看見澹臺錦的臉色都變了,伸手來拉她。澹臺錦站在她的左下方,只來得及搶上前一步,本來剛好能抓住到她的左手,肯定能夠把她拉。齊攸卻在那瞬間猶豫了一下,澹臺錦都擦著她的袖子了,她卻在關鍵時刻縮起了左手。
齊攸從樓梯上直摔了下去,掉地上的時候還覺得不是很疼,畢竟是野孩子的出身,自覺還是抗摔打。不過就是覺得有點窩囊,樓梯盤旋轉折而上,齊攸撞碎欄桿的位置剛好是在曲柜上頭,這一下直接就摔到了老板的柜臺后頭。齊攸在落地的一瞬,沒感覺到特別疼,只是覺得身后又是一陷,跟著眼前就是一黑,小酒館的柜臺就看不見了。
齊攸這一下被摔得有點懵,眼前發黑就以為是摔昏了,正奇怪腦子還很清醒,耳朵也能聽見羅寧的驚叫聲,就聽見一個重物落地的聲音,有人跳到了她的身邊。齊攸還沒明白,就被人扶了起來。
齊攸抬起頭就對上澹臺錦的黑眼睛,那雙眼睛看著有些焦急,看著她低聲地問,“摔得要不要緊?”
齊攸揉了揉后腦勺,剛才掉下來的時候好像是磕在哪了,她是真有點摔懵了,記得剛才掉下來的那個位置樓梯應該不算特別高啊,可是澹臺錦那刻意壓低的聲調好像是怕嚇著她而故意在壓抑緊張。
嘛?齊攸揉著腦袋抬起頭來,周圍還是奇怪的昏暗,可是她一抬頭就愣住了。頭上是亮的,羅寧和靳昶的腦袋都在頂上居高臨下看著,看那姿勢他們還是蹲著的。齊攸愣了一回,是在個坑里嗎?
齊攸晃了晃腰,渾身都有點疼,不過沒有特別疼的地方,估計沒事。她皺了皺眉頭,躲開澹臺錦的目光,低聲說了一句,“我沒事。”
澹臺錦還是看著她,沒出聲。頭頂的靳昶打了個呼哨,“還是小攸厲害,從樓梯上掉下來,隨便一砸就是一個坑。”
齊攸惱火地抬頭瞪了他一眼,摸著后腦勺磕出來的包,看著頭頂地板斷裂的茬口,看起來是這里的木頭地板大概被水泡過許多次了,木板都被腐蝕了,而且這里的木頭地板本來拼接的就很粗糙,中間露著不小的縫隙,估計就算地板沒被她砸斷的時候,待在下面的這個地窖里也能看到上頭偷下來的光。
好好的掉到坑里,這可真是不吉利,齊攸惱火地想著要不是澹臺錦在這里,她非要上去抽那老板不可。他娘的,在上昱城里居然能拾掇出來這么破爛的酒店,不但木頭爛了,下頭還有地窖,丫的就算是黑店也沒這樣不經心的。
齊攸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突然想起澹臺錦一言不發不知是不是又要發脾氣了,偷偷看了澹臺錦一眼,發覺他的視線沒在身上,像是在看周圍,不過視線放得比較低,沒像她那樣只看頭頂的那片井天。
齊攸警醒地立刻去看周圍,暗暗吃了一驚。她本來以為這里應該是個地窖,大約應該是店主儲存冬菜的地方,指不定就掉進了一堆土豆里。可是現在仔細看看,她腳邊四周的地面都很干凈,這間地窖大約就是四張八仙桌的大小,正中放著一只很小的桌子,上頭放著一盞油燈,桌上的其他地方都堆滿了紙卷。地窖的四周三面貼墻放著許多粗陋的木頭架子,上面似乎放著許多書籍和紙卷,光線昏暗齊攸看不清楚到底是,如果這里是店主的書房,那上頭那個老就不是老烏龜而是耗子精了吧?無不少字不過她還是看清了第四面墻,那上頭有一扇矮門。
齊攸看清楚了那扇門之后,馬上就回頭看著澹臺錦。可惜澹臺錦面無表情,她本來還想著這里說不定跟澹臺錦有關系,可惜從澹臺錦臉上都沒看出來。他越過齊攸,直接向那扇門走了。
齊攸剛想跟上,澹臺錦就冷冰冰地說了一句,“待在原地。”
齊攸抬起的右腳沒往前邁,煩躁地用右腳尖敲了敲左腳跟。
“出事了?”靳昶從齊攸頭頂的窟窿里探頭下來,瞇起眼睛適應了一下光線,也看見了那扇門。他驚訝地低呼了一聲,“有地道啊。”也跳了下來,從齊攸身邊擠了。
齊攸咬了咬嘴唇,不情愿地往邊上讓了讓,沒想到羅寧也跟著下來了。齊攸眼睛盯著開門的澹臺錦,無暇顧及又擠進來的羅寧,眼見著那扇矮門被澹臺錦一把拉開。她本來以為那門應該被從外頭鎖住才是,澹臺錦毫不猶豫地走進了那扇門,靳昶也跟了進去。
齊攸再也站不住了,連忙也放輕腳步想跟著跑,卻留意到羅寧雖然也下來了,但好像對那扇門后頭有并不好奇似的。她看見他徑直走到桌邊,從袖子里取出火折子來點亮桌子上的油燈,然后迅速地翻了一下桌子上的紙卷,口里“咦”了一聲,抬起頭又掃了周圍的書架子一眼。
齊攸覺得有點好奇,不過門后的那條黑洞對她的誘惑力更大,搞不好這里的事澹臺錦早就,她可不能放心,至于這里,反正這些紙卷和書卷又跑不了,她等會再細看就是了。
齊攸急匆匆地走到門前,就聽見羅寧在她身后喚了她一聲,“齊姑娘去上頭叫兵士下來一起進去吧。”
齊攸回了一下頭,就看見羅寧拿著那盞油燈,照著墻邊的木頭架子細看,口里說道,“這油燈還是熱的,顯見的我們進來的時候,這里還是有人的。應該是在聽到我們進屋的聲音后,這里的人熄滅油燈進入了那扇門。”
齊攸嚇了一跳,這樣說來澹臺錦這么貿然走進去就很危險了,他倒是處處讓著他那老相好,可是人家未必給他留余地啊。這么想著,齊攸就覺得額頭上都冒汗了。
她跑回摔下來的洞口,一眼瞥到書架子上搭著的梯子,和頭頂墻邊的折頁,看來這里原本是有個上下的門的,不過都被她踩爛了。
齊攸扯過梯子來搭在洞口,爬上去讓在洞口守著的侍衛都下來。那些人高馬大的侍衛們魚貫而入,地下立刻就顯得狹窄不堪。羅寧側身避讓著這些侍衛們,仍舊忙著看手里的一堆紙卷,倒還真是書呆子本色。
齊攸跟著那些侍衛們徑直往那扇門里走,羅寧卻又一次叫住了她。
“齊姑娘,這些畫真是有趣,你看這是?”
齊攸沒好氣兒地又停住腳,心說畫會有趣,難道是嗎?那穆瑄的桌子底下就有,還曾經被師傅抓住過,出了大丑。不過躲在地窖里看春宮,那還真像是穆瑄和澹臺鈞能干出來的事,說不定這里的店主也有這個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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