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輝懿從書房出來就看見妻子異樣的眼光緊盯著不放，但凡這種時候都是要謹慎的時候。誰也無法預料妻子會做出樣石破天驚的事情來，尤其是在這時候。被皇帝由一品大員貶為六部中最低微不入流的小官，在冷宮不知生死父親也跟著辭官之后，兩個都是不還會受到怎樣處罰的時候就來了貶官上諭了。這時候再遇上這種眼神活脫是要嚇死人。

“我臉上有，這么看著我？”樂輝懿擦拭了一下臉，田俐那雙眼睛烏溜溜地轉天又在想心思。

“呃，我就鬧不明白了。你這些時候又沒事兒忙還見天在家呆著，老爺子也是悠哉悠哉的。你哪有這么多閑工夫，別是做了事沒敢說吧？無不少字”田俐沒好氣地問道你可別打量我猜不到，你要是不惹事是不會這么清閑的。”

“我是你不是你，別跟審賊似地。”樂輝懿撓頭，別人家就是省心。自家這個太精明，事想要瞞過她真是不容易。

“這么著吧，你不說我也有法子。明兒不是十五嗎，我進宮看皇后的時候順便和皇后說一聲讓她問問也就明白了。”田俐眼珠一轉總不能說皇后也不吧。”

樂輝懿笑笑你去吧，這會兒要去冷宮才能見到皇后。見一面還真是不容易，見了她多給帶些去。冷宮里都沒有，看看她要些。”

“你說真的？！”田俐不可置信好端端的住到那個鬼地方去了，你做的哥哥就許著受委屈？”

樂輝懿背著手慢慢朝前走著，沒有。田俐有些急了，一下沖上去抓住樂輝懿的胳膊是不是還有別的事兒，還是你給我一句話。”

“我被貶了官。”樂輝懿遲疑了一下還是說出來父親辭官了，輝樉也回京待罪。其余那幾個因為不是與我們三人同母反倒是沒事，皇后住在冷宮以后還不知會出事。”

“貶官不貶官我管不著，那個官兒不做也罷。每日起五更睡半夜的，誰自顧著給皇帝賣命連家都不顧了。你說，這幾年我時候見過你大閑過一次的。我擔心的是老爺子和皇后！”田俐秀眉緊蹙孩子還沒一歲呢，離得開娘？老爺子又是最疼皇后的，去了冷宮還不定心疼得樣兒。這才是叫人放心不下。”

“嗯。”樂輝懿懶懶答應了一聲老爺子已經要回鄉間去了，至于皇后你還是別想了。”

“不想，我答應婆婆好好看著她的。”田俐白了樂輝懿一眼我才不會為了你做不做官心煩，難道不做官就不過了？還不是要好好過！前次進宮去看她，也是懶懶的不肯。你別管是問她，都是淡淡的。我走的時候，榛遐送我就是一肚子話沒敢和我說。我就是覺得奇怪，哪還真是出了紕漏。”

“遲早的事情而已。”樂輝懿走在廊下看著還未花開的花苑從那次皇帝大壽，有人謀刺而徐家那個丫頭給皇帝擋了一刀開始一切都是人在布局了。”

“人家會布局你們就不會？讀那么多書也不做使，要是我受了氣我還不剝了那人的皮去。”田俐恨恨擰了樂輝懿的胳膊一下我雖然不喜歡皇后那個冷冰冰的性子，可要真是有人給她受氣我還真是受不得這個氣。”

樂輝懿皺著眉你別擰我成不成，好痛！這件事不能急，就算是這時候真救出來也不能從根上除了禍患。住在冷宮雖說是不能如在外面一樣舒服，但是于皇后來說是沒有禍事的。而且孩子皇帝也是不會讓他受委屈，此時出來反倒會成了那些人的眼中釘反不美。”一下摘開妻子的手，只怕又挨了一下我再想要是輝樉能回北疆去就好辦多了，早間剛跟我發了一頓牢騷，我都不這小子每日都在想些。要不是看著這些時候事多，皇帝又把他召擠兌一頓我是不會聽他嘮叨的。”

“這么說，皇后在宮里其實是沒事的？”田俐追問道我不想皇后出事，嬌生慣養的大時候受過冤枉氣的。可是大婚這一年多以來，出了多少事咱們還沒看夠？要不是為了順著她的心思，只怕不會這樣了。”

“好了不說這個了。”樂輝懿打斷妻子的話我只是問你，你護著姍兒這么緊是為了？”

“能為了，還不是當初婆婆交代的那些話。”田俐笑起來，卻又緊緊攀住的胳膊婆婆去世的時候，我們都在那兒。唯獨三連一滴眼淚都沒掉下來，我就是覺著奇怪了。哪有親娘過世哭都不哭的，那時候也不能去追究這個禮節是不是。就是到了她大婚的時候，我都是不明白哪有這樣子做新娘子的。還是明是去做皇后，也不是被人強壓著去。畢竟要嫁的人是她從小的心愿，可就是這樣還是覺著跟沒事人一樣。反倒是周圍人比她熱絡許多，倒是弄得她成了袖手旁觀了。事后再想想，十四歲的小姑娘能有這么大的克制力倒真是讓人刮目相看了。”

“皇帝是在我們家讀書的，姍兒那時候還小。遇到了皇上，總是覺著這人性子陰郁不開，又是常常一人獨處便覺可憐。小孩子從來心熱得緊，看他這樣子也就會湊上去看看。看過之后尚不知曉這就是儲君未來的皇帝只是覺得可憐就向父親發愿日后要嫁他，解了他的孤苦。后來又看著皇帝無論都是出類拔萃，只怕性子太放縱和學識太差配不上皇帝。硬是把逼得改了性兒，就連素日練字的字體都改成跟皇帝一樣。小小年紀跑去臨魏碑，還真是有模有樣，憑是誰一眼看去都會說是出自一人手下。”樂輝懿徐徐說道其實姍兒少年心熱在別人看來都是小孩子一時興致，哪真的記在心里了。所以母親在日說也要扭轉過她的心思，誰還是徒勞。她根本就放不下，最后母親只好由著她卻又開始自責：太依從她的脾性才會誤了她的。”

“姍兒聽見你這番話我都不她會想，畢竟有些事都是沒說破過的。”樂輝懿攜著妻子的手兩人在花樹下慢慢走著其實要說皇帝心里沒有皇后說我都不信，只是這人心思從來就是無法見人的。何況是身為天子，越發不能讓人他的心思如何。越是身邊的近人越是要加以防備，如此看來只有我們家被整得最慘。誰叫登高必跌重的，再說從父親而下每一個人不是跟隨他最久的人。不說是父親，就是我跟他也是從啟蒙開始一直到如今沒有一步路能少了這些人的。所以只有朝最親近的下手才不至于慘敗，皇帝豈能有輸的時候。”

田俐沉默半晌，仰頭看著身邊的人輝懿，我不是一個符合閨訓和家訓的，看看姍兒再看看，是欠缺很多。只是我真不想為了符合別人的心思而讓過得不快樂，你是一個很符合世大夫要求的男人，如果覺得我妨礙你的前程，讓人取笑你的話大可以一紙休書給我。你可以休我，只是不許在你身邊有我的時候再有另外的。”

“我是今日才你是怎樣的人呢，還是你不我的心？”樂輝懿笑著攬過田俐的肩姍兒那樣固然是好，卻是為別人活著。我要的就是一個不用去想別人著便也要跟他們一樣的，你想想全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還有意趣？別人想跟你我無關，我們過我們的日子難道別人說好就好，說不好就不好？時候變得如此在乎別人的心思來了。”

“還不是擔心我這樣的礙著你的前程了。”田俐抿嘴一笑雖說如今老爺子也不說我沒規矩了，我還是有些擔心么。誰叫你這么一位國舅爺偏偏娶了個最不講規矩的做。”

“那也沒法子了，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我還能強求要你別賴上我不成，那時候是誰看到我就不依不饒的？”樂輝懿拉著妻子坐下很多事情如今還看不清楚，不日后會是怎樣一番局面。只是有一點我可以確定，始作俑者必定會自食惡果。皇帝一時被蒙蔽都未必是真的，他還在看還在想去辦這些事。只要等著我緩過這口氣，再來收拾我們家養的這群哈巴狗。還沒教給他們蹦跶就要跳起來咬人，太不分寸了。”

“那皇后辦，總不能就這么住在冷宮里是不是？”田俐心心念念還是在樂暉盈身上，要是她出了是可好。

“皇后在前些時候見過我，不是還給了一件云錦袍子么？”樂輝懿握緊田俐的手她早就是想好了的，事自然有她的分寸。雖說是性子好不和人致氣，畢竟是我。是我父親手把手教出來的，還有一點是皇帝也沒想到的：既然她要做皇后，必然有皇后的規矩和威儀。忍讓必然也有限度，斷乎不會是為了些許小事就忘掉這么多年學來的。我們都在等等一個機會，只要是機會來了她一定不會放過的。”

田俐皺起眉頭很是不安，這需要多久？難道就讓她在冷宮里住上一輩子，然后還是沒有等到那個所謂的機會才罷？

樂輝懿牽著她的手有時候想想，真能不做官也好。只是名利心太重，不像樂輝慡能夠拋得開。他就是因為這個才會跟姍兒說到一起，姍兒固然不能達到那個境地卻是異常向往那個境地的，她自由自在的心思只能在樂輝慡身上看到。我不行，我和她一樣都被禁錮得太深了。”

田俐在家里焦急地等待著，樂輝懿說今日必有大變故。皇后臨盆在即，一直傳回家的消息都不是太好，又不能去打聽一二。偏偏昨兒安王又是帶著兩個孩子來了，原來是皇后身邊的皇太子和撫養膝下的二公主龍妤玨，這時候把這兩個孩子帶到這兒來做。

“快，快把她抱進去。”很久都沒有聽過樂輝懿這么焦急不安地聲音，一下拉開繡樓的大門看見何藺抱著臉色煞白的樂暉盈沖了進來。沿路看去，來的地上全是斑斑血跡這是了？”

“要生了。”何藺已經顧不得規矩就把樂暉盈抱到她未出閣時住的屋子里，樂輝懿早就讓伺候在家的兩個產婆旋即跟在后面進去。

“會沒動靜？”田俐抓著樂輝懿的胳膊我看都不會了？”

“何藺怕一路上出事，給姍兒吃了藥。讓她安安靜靜睡著，只要是生了孩子就沒事了。”樂輝懿緊抿著雙唇這兩天還是為上，皇后臨盆在即沒了蹤跡皇帝肯定是我們帶走了她。還加上兩個孩子，這可是捅了大簍子了。”

“嗯，我。”田俐長長吁了口氣早我就會預備的更好些，你又不早先只會我一聲。”

“誰他們辦得這么匆忙，早間樂輝慡拉著我跟我說何藺已經妥當了我才和你說了那話。”樂輝懿捏緊拳頭我還要跟著皇帝出去祭天，哪里就能脫身。也就只好和你懵懵懂懂說一聲，兩個孩子都在做？先不能讓他們姍兒了，雖說都是向著姍兒的我還是擔心兩個孩子太小不漏了出去。”

“放心，都被我打發到后面去了。只要姍兒沒事就行，別的事先放放再說。”田俐定下心只要她平安無事，事都能。”

“有何藺在，她就不會有事。”樂輝懿握緊妻子的手只要過了這關，以后就不會再有事了。姍兒畢竟是姍兒，在出宮之前就已經發落了皇宮里的。她終究是出手了，不再是任人欺負的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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