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貶居冷宮11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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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翻看新送來的奏本剛瞟了一眼就氣得把所有的東西盡數扔到地上,手邊的茶盞頃刻間被摔得粉碎。
“萬歲爺!”趙希趙玉和清雪三個人撲通跪在地上:“萬歲爺息怒!”
“去把樂文翰給朕找來。”第一次不再稱呼為太傅,第一次連名帶姓的稱呼他的名諱。
趙希嚇得臉色蒼白,這可不是好兆頭。皇帝要是真和太傅鬧翻,只怕皇后那邊又要出事。雖說皇后不過問政事,涉及生父卻由不得她不問。一旦聞起來,帝后之間剛剛緩和的關系勢必再次出事。這可不比兩個人鬧別扭,過些時候也就好了。這可是好不了的事情,慧妃的事情還沒有了結這又多出一檔子事情誰來收拾。
皇帝鐵青著臉色看向三個人:“朕警告你們,要是誰在皇后面前多嘴。就自己去慎刑司領罪,不要朕說第二遍!”“是。”清雪戰戰兢兢地看了眼他們,汗水從額上孱孱下來。
“還不快去?”皇帝喝了一聲,趙希幾乎是拖著腿出了東暖閣。看樣子是樂家惹了大事了,否則皇帝絕對不會發這么大脾氣。
清雪趴在地上收拾著皇帝xian到地上的奏本,一瞥眼看見那本翻開的奏本上赫然寫著太傅樂文翰唯恐妃嬪先于皇后產下龍子。與太醫凌恪合伙制出換胎的藥物,摻在皇帝每次臨幸妃嬪后的藥物之內。以至于貴妃原本應該生下的皇子變成了公主。
只這一眼幾乎讓清雪魂飛魄散,不是說這是皇帝做的么。怎么又變成了太傅和前任院正做的,那這么說太傅一直都是致使后宮皇嗣奇缺的罪魁禍首。難怪皇帝會雷霆震怒,無嗣是皇朝最大的隱患。
“老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須發花白的樂文翰精神矍鑠,一身秋香色的蟒袍顯得威嚴無比。難怪不少藩臣看到他比看到皇帝還要小心謹慎,他可以說是極皇朝所有大權于一身。皇帝手下必死的罪,只要他開口必然可以獲得一線生機。在他手下必死的罪,卻無轉圜的余地。
“都給朕下去。”龍瑄炙鐵青著臉把奏本扔到他腳邊:“你自己看,朕不想說。”
樂文翰草草看完:“臣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龍瑄炙看著他:“你無話可說,朕替你說:朕待你一家不薄,自上而下多少恩寵。你是怎樣為一朝首輔的?貪墨弄權只怕在你看來也是莫須有的罪名吧!”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老臣自問俯仰不愧天地。”樂文翰想起女兒那些事,火氣就壓不住:“貪墨弄權?!老臣一家尚不至于為了些許蠅頭小利去做出遭世人唾罵的事情。至于皇上今日所說的老臣與先前太醫院院正謀劃換胎之事,老臣對此絕無興趣。”
“人家奏本上寫得清清楚楚,連你們每次在哪里說的話都有記載。”
樂文翰輕蔑地一笑:“既如此,請皇上把此人詔到朝堂之上與老臣對質。若是說得一字不差,老臣甘領罪責。若是蓄意誣陷,皇上是否能還老臣一個清白!”
“與你對質?朝堂上下,從朕開始都是你的得意門生。誰還敢跟你對質!”龍瑄炙有些無奈,作為皇帝不能制約權臣這是莫大的悲哀。
“皇上說老臣延誤皇嗣,老臣倒是想問問皇上這幾位公主是怎樣來的?縱然是老臣有心只怕也是無力左右的。再者,既然小公主是老臣與凌恪用換胎藥把皇子換成了公主,誰能證明貴妃初妊之時便是皇子?太醫在三月之前都無法確認貴妃腹中是男是女,老臣何必冒著偌大風險
去做什么換胎之事。”樂文翰停了停:“當時皇后也是懷有身孕,若說換胎自然也該讓皇后服藥,為何皇后不曾服下什么藥?不管如何,老臣總該先顧著皇后吧!”越說越急,越想越氣:“皇后入宮以來并無失德,嬪妃誣陷皇后皇上為何不去查證?”
“朕查不查證毋須你來多問,你先給朕一個交代。”龍瑄炙冷森著臉道。
樂文翰捋了捋胡須:“老臣所交代的事宜皇上俱都清楚,這件事老臣不知。”
“這么說是朕冤枉你了?”
“皇上冤枉老臣不值什么,若是為此事冤枉皇后老臣便是不服。”所顧忌的不過是女兒而已,旁人生死或者自己翻身落馬都不值緊要。這些時候漸漸開始后悔將女兒嫁入深宮,若是自己不是那般寵她事事依從斷不至于走到如今這地步。
皇帝冷笑了一聲:“你如顧念皇后就給朕一個交代,否則不要怪朕無情。”
樂文翰磕了個頭:“老臣告退。”
“下去。”龍瑄炙氣得把折子甩到他面前:“給朕徹查清楚!”
拿著奏本,樂文翰出了乾靖宮東暖閣書房。走到廊下,看見趙希和趙玉都侍立在一旁。
“老太傅!”兩人不迭上前請安。
“皇后這些時候好?”樂文翰知道女兒有意不見自己,不是為了她自己。恰恰是為了一家人平安無事,這些時候一家人都有些不順。
“老太傅放心,皇后跟小殿下都好。”趙玉趕緊說道:“太傅可有話讓奴婢轉給娘娘知道。”
“沒有。”樂文翰從袖袋里拿出一張銀票遞給他們:“皇后還請二位用心照拂。”
“老太傅太客套了。”兩人互看了一眼,這張銀票無論如何都不敢收。皇帝眼皮底下做這件事不就是跟自己的腦袋過不去。
見此情形,樂文翰隱隱擔心起來。內監從來就是無處不貪的,一旦不受賄賂便是出了大事。這樣下去女兒在深宮便是有了隱患在內。只是數十年宦海沉浮,早已練就喜怒不形于色的修行。
衣袖一拂出了大門,剩下兩個太監互相大眼瞪小眼。
“清雪,去坤儀宮傳旨:朕過去用晚膳。”隔著窗戶看見這一幕,龍瑄炙聲音陰沉。
清雪答應了一聲,有些惴惴然。皇帝不許兩個太監總管在屋子里伺候,自己一個大宮女在這兒伺候筆墨,出了紕漏就是自己這張嘴傳出去的。禍及皇后當然于心不忍,若是不告訴皇后她沒有防備之心可怎么辦呢?
年歲漸漸大了,這幾年在宮中看了太多的東西。方才知道這天底下最為富麗堂皇的地方竟然是最不能住人的去處,到了這兒再好的人也變得讓人無法捉摸了。就看皇后,不過年余就已經是有些應接不暇這后宮種種了。即便是生下皇太子,不也是在舉步維艱。這還是皇帝心底最在乎的人,那些妃嬪哪一個是好惹的。一個個全掛子本事跟皇后過不去,皇帝明知皇后處于無辜地步,有些時候仍不時敲打與她。若是自己處在皇后這位子又當如何,幸虧皇后許了自己出宮。如若不然,某一天變得和她們一樣。只怕自己會瘋掉,難怪有時候皇后會是郁郁寡歡。這深宮是一個可以將好人變得猙獰可惡的地方。
“母后?”龍妤琛小心翼翼來到坤儀宮,左右看看沒人跟著自己才進去。
“琛兒?”樂暉盈正在窗下看書,聽見嬌軟的聲響一回頭就看見活潑可愛的龍妤琛在門口探頭探腦:“怎么不進來?”
“以為母后不在呢。”龍妤琛蹦蹦跳跳進來:“又在看書啊!弟弟呢?”
“剛睡下。”樂暉盈把她拉到身邊坐下:“這些日子都不到母后這兒來,跟母后生氣了?”
龍妤琛趕緊搖頭:“沒有,母后有了弟弟自然不像從前一樣有空跟我玩了。”
“琛兒,母后答應過你只要你要母后抱你親你,不論什么時候母后都會抱你親你的。你忘了?”樂暉盈笑著給她理著有些松散的辮子:“想吃什么東西?”
想了想:“想吃松子糖。”
樂暉盈打開手邊的食盒,什錦格子里裝滿了各色零嘴:“慢慢吃,不急。你母妃和好么?都不見你母妃把妤瑾抱出來。”
“母后,你不知道嗎?妤瑾的腳丫子上少了一個腳趾頭的,這件事連父皇都不知道。”龍妤琛津津有味吃著松子糖。
樂暉盈一怔,明明給孩子洗三的時候還沒有少過的。“什么時候少的?”這孩子先天不足是早就知道的,但是從產婆一直到凌恪都沒有人說過這孩子是殘缺不全的。而且給她洗三的時候都不知道有這件事。
龍妤琛跳起來左右看看:“妤瑾生下來就沒有的,洗三的時候乳娘怕被父皇母后看見,就有意遮著那地方。直到前些時候母妃給妤瑾換衣裳才發現,母妃氣死了。就把乳娘趕到浣衣局去了。”
樂暉盈隱隱記得那次洗三的時候,乳娘時不時擋著自己跟皇帝,說是孩子太小怕生人。沒想到這孩子居然是個殘缺不全的,趕皇女乳娘去浣衣局都沒有人提起過。這件事雖則不大,卻不是一件小事。因為不論皇子皇女的乳娘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些許差池都會與皇家子嗣不利。這種事至少應該有人出來說一聲。如此看來,這宮里實在是內幕不少。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龍妤琛撇撇小嘴:“不知道,母妃為這事發了好大一場脾氣。嚇得我都不敢在那邊玩,只好在自己那間小暖閣里跟著乳娘吃了好幾天的粗茶淡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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