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看見東暖閣的燭火還亮著。
ww.首.發都遂了他的心思了還有什么不能放下的。你只是皇上而已,我卻再不想做這個皇后了。這么久以來,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原來這么渴望你我只是民間最普通的夫婦。只是你傷我這么深,可知道人心一旦傷透就再也挽不回來。莫非真要是這樣的結局你才肯罷手?冷宮失火你不去徹查,只是叫我長兄回來徹查此事。真的把那個人揪出來,你會用國法嚴辦?瑄哥哥,真的等到你我恩斷義絕的時候就是你我永不相見之期。
皇帝好容易忙完手邊的事,趙玉慌慌張張跑進御書房:“萬歲爺……”
“什么規矩?你跟著朕多久了,這毛毛躁躁的毛病怎么還沒改過來!”龍瑄炙端著一盞茶剛要喝,看趙玉慌慌張張的情形忍不住罵道。
“萬歲爺,奴婢該死。”趙玉拭了把汗:“小殿下這會子高燒不退。”
“還不去傳太醫。”龍瑄炙扔下茶盞:“這還要朕說,你當差當糊涂了!”
“奴婢請來院正,主子說什么也不許診脈只說要不是何藺來就誰也不用來了。”趙玉跪在地上:“何太醫不是院正,不能來給小殿下請脈。”
“叫他來。”龍瑄炙抬腳就往西暖閣走:“不要鄧昶來,何藺直接進來。”
趙玉得了口諭,趕緊往外跑。“你好好走路,別跟慌腳雞似地。”
“是。”口里答應著,人已經沒了影子。
不過幾步路的距離,皇帝已經到了西暖閣門口。“娘,渾身癢癢。”龍濬焱睡在床上,不住扭動著:“口渴了。要喝水水。”
“來,乖乖喝水。”抱起兒子讓莫顏小心翼翼地喂他水喝:“乖乖不能撓撓,要不會留疤的。”摸著兒子的小手:“要是癢就在娘身上撓,不許抓自己。”
“乖乖難受,是不是會死啊?”龍濬焱小小聲地問道。
“娘不會讓乖乖出事的。”樂暉盈抱緊了兒子:“再喝一口水,來。”
龍濬焱很配合地喝了兩口水,只是窩在母親懷里不住扭動:“癢癢,癢癢。”
皇帝大步過來,兒子小臉上長著不少紅色斑點。平時紅透的小臉泛起不正常的潮紅,樂暉盈抱著兒子輕輕拍哄:“娘給你摸摸,來。”
“皇上?”莫顏回身幾乎撞到皇帝身上。皇帝在小幾上坐下:“怎么了焱兒?”
“癢癢,癢癢。”龍濬焱抱著母親的脖子:“娘,癢癢。”
樂暉盈接過榛遐拿來的熱手巾帕子給他在身上擦拭著:“一會兒就好了,不許抓抓知道么?”
“微臣參見皇上。”何藺匆匆進來,看見坐在榻上的樂暉盈很是吃了一驚已經忘了說話。
“太子病了。”皇帝揮揮手,讓何藺過來給龍濬焱診病。
何藺拿出小小的軟枕放到榻邊:“小殿下,把手給微臣好不好?”
樂暉盈這才看到他:“昨晚上就說癢癢,給他剛洗完就睡了。想想應該是無妨的,誰知道早間就發熱起來,臉上還有疹子。”
何藺仔細診著脈:“小殿下,把舌頭給微臣看看。”
龍濬焱看了眼母親,乖巧地伸出舌頭:“啊……”
“是不是給他吃了什么不該吃的東西?”何藺笑問。
“昨晚吃了幾個蝦肉餛飩。”樂暉盈看著他:“不打緊?”
“沒什么,以后少給他吃就是。”何藺想了想還是擬了個方子:“還是留個方子,想吃就吃不吃就罷了。”
“好。”樂暉盈安了心:“乖乖,以后可不許胡亂吃東西了。”
“不要吃藥藥。”龍濬焱不依道。
“那就不吃了。”何藺笑道:“小殿下多喝些水,把這熱毒排出去就好了。”
“趙玉跟著寫方子。”龍瑄炙冷著臉在旁邊,這些時候跟樂暉盈說的話數都能數出來。跟這個人就是有說有笑。神情也不一樣。
何藺看了眼樂暉盈,退了出去。
ww.首.發樂暉盈抱著兒子:“焱兒,太醫說要你多喝水。你聽見了?”
“不吃藥藥就喝水。”龍濬焱叫起來:“藥藥苦。”
“這會子不怕了?”樂暉盈好氣又好笑:“行,不吃藥藥。”
龍瑄炙冷森的臉看著這母子倆,榛遐見勢不妙:“小殿下,榛遐帶你去洗澡澡。”
“不嘛,要和娘一起洗。”龍濬焱在母親懷里不住扭著身子:“不嘛。”
“等會兒再洗,別著了風。”樂暉盈把龍濬焱交給榛遐:“多給他喝水。”
“是。”榛遐抱著龍濬焱下去。
樂暉盈整著被兒子廝磨揉皺的衣衫,這時才看見皇帝站在寢殿里:“奴婢參見皇上。”
“嗯。”答應了一聲,撣衣坐下:“這時候才看見朕來了?”
樂暉盈不答,只是侍立在一邊。皇帝看著她:“焱兒沒事了,你也歇著去吧。”
“奴婢送皇上。”樂暉盈微微一福。
“朕多站一下都不行?”龍瑄炙反問:“你真要這樣對朕?”
樂暉盈抿了抿嘴:“普天之下沒有皇上不能待的地方,皇上請稍坐片時。奴婢告退。”說完就要離開,龍瑄炙一下拽住她的手:“不要這樣對我。”
“奴婢應該怎樣對皇上?”努力掙拖他的手,只是力道太大無論如何都擺拖不了:“如果皇上要人伺候,奴婢自當去請敬事房總管過來替皇上傳宮嬪伺候。”
“今晚上就要你伺候。”龍瑄炙也翻了臉:“乾靖宮的掌事宮女也有侍寢的。”
“奴婢不敢。”樂暉盈推開他:“奴婢不會伺候皇上,難道這么多嬪妃還抵不上奴婢一個小小的宮女。”
“她們比你都好,只是朕今晚就要你伺候。”龍瑄炙趁勢環住她盈盈一握的纖腰:“你是最了解朕的,從六歲的時候就知道了。”
“年幼尚不解事做的事,皇上也信?”樂暉盈盯著遠處:“一直都不解事,所以連累家人。奴婢要感謝皇上。用一把火把奴婢燒醒了。否則還在執迷不悟中度日。”
“你不執迷不悟,也就可以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了。”想起剛才跟何藺說話的那種神態,就氣不打一處來。
“奴婢只是一個宮女,跟誰眉來眼去都不礙著皇上的事。”微微一笑:“皇上每日那么多妃嬪圍繞在身邊,也沒見哪一位礙著誰的事了。皇上都不要緊,何況奴婢一個小小的宮女。”
手一下收緊:“朕告訴你,你一輩子休想逃出朕的身邊。”
“宮女到了年紀是可以放出宮去的,等太子大一些奴婢也可以出宮的。沒有誰說宮女要在深宮老死。”
“朕死了你也是拊葬皇陵的,就像先帝和母后一樣。”龍瑄炙盯著她平淡的臉:“我跟你的糾葛沒完沒了。”
“奴婢命薄,沒那么大福分承受皇上的恩典。”用力跺他的腳,他的手越來越不老實。就是在自己腰間的鸞絳上解著:“皇上請放手。”
“放手你就走了。”皇帝捏住她的下頜:“我不會放開我的手。”
“啟奏皇上,太醫院院正候見。”趙希隔著門說道。
樂暉盈趁勢掙拖他的手,進了內寢殿。“叫他進來。”皇帝臉色陰暗,被人壞了好事怎么也好不起來。
“微臣參見皇上。”皇帝坐在軟椅上,拿起手邊樂暉盈給兒子說故事的《山海經》慢慢翻著:“什么事?”
鄧昶重重磕了個頭:“微臣恭喜皇上,微臣給張婕妤診脈。張婕妤已經有了兩月身孕,微臣已經能夠肯定確系皇子無疑。”
“嗯,好生伺候。”皇帝點頭:“只要能平安生下皇子,朕重重有賞。”
“微臣叩謝皇上隆恩。”鄧昶行禮后退了出去。
趙希在旁邊聽得清楚,張婕妤有孕是皇上那些時候酒后忘記賜藥的結果。這位主兒就在內寢殿,要是聽到這些話會怎么想。已經讓皇上看了好些日子的冷臉了,張婕妤有孕又是皇子無疑只怕就越發沒有好臉色了。
“萬歲爺。”趙希試探性地看著龍瑄炙:“張婕妤那邊要不要奴婢給送些什么過去?”
“叫柳心過去照顧。”皇帝看著手里的書:“不許出絲毫紕漏。”
“是。”趙希答應了一聲,龍濬焱從后面跑出來:“父皇,身上癢癢。”
“不許撓。”龍瑄炙抱起兒子:“你娘呢?”這女人從來愛吃醋,這話要是聽見只怕又要冷臉一段日子了。
“娘洗澡澡呢!”龍濬焱lou出還有紅點點的小胳膊:“乖乖跟娘一起洗的,娘好香香。”
幸虧旁邊沒有人,趙希看皇帝臉色不好早就出去了。龍瑄炙點著兒子的鼻子:“乖乖,這些話不許到處說。被你娘聽到要生氣的。”
“娘不氣,娘親乖乖。”龍濬焱又開始扭胳膊:“癢癢。癢癢。”
“不能撓。”龍瑄炙給他輕輕摸著:“誰叫你吃蝦肉餛飩的,以后不許吃了。”抱著兒子進了內寢殿,樂暉盈還在浴室里沐浴。
“父皇,我們去和娘一起洗澡澡好不好?”龍濬焱笑嘻嘻地把龍瑄炙往浴室里面拉。龍瑄炙一臉驚愕,這小子跟誰學得這么豪放的。樂暉盈已經挽著頭發從里面出來,身上只穿了一件素白的中衣。
“娘,抱抱。”龍濬焱一下就往她身上撲:“父皇要和娘一起洗澡澡。”
樂暉盈微微一笑:“是么?”
龍瑄炙黑線,這個臭小子什么時候學會這么說話的。都是誰教的?“焱兒,誰跟你說父皇要和娘一起洗澡澡的?”
“父皇說的。”龍濬焱摟著母親的脖子:“乖乖聽娘的話。”
樂暉盈抱緊兒子:“焱兒,等你弟弟出來了就不能這樣撒嬌了。要不你父皇就不要你了。”
“娘要乖乖。”龍濬焱在母親臉上啪的一聲親了一下:“不要父皇。”
“龍濬焱!”皇帝連名帶姓地吼道:“還不去睡覺!”
“娘!”小家伙馬上咧著嘴哭起來:“父皇罵乖乖,娘。”
樂暉盈看著皇帝:“皇上犯不著有了一個就罵另一個,左不過是多嫌著焱兒唄。”
“你是怎么和朕說話!”皇帝變了臉:“什么叫多嫌著他,什么叫有一個就罵另一個。”
“奴婢恭賀皇上多子多孫多福壽,皇太子多了兄弟總是皇上的福分。只是皇上千萬要保住這位小皇子安然無恙,要不可就難說了。”樂暉盈撫摸著兒子不住撓撓的雙手:“焱兒,不能再撓了。要不就會留疤了。”
“娘,睡覺覺。”龍濬焱打著呵欠睡倒在母親身上。
樂暉盈把兒子放到榻上蓋好被子,輕輕拍哄著。哄了良久,看見皇帝還站在那邊:“皇上還不走?”
“去哪兒?”龍瑄炙坐到榻上,把兒子抱到一邊的軟榻上掩好被子:“這兒有你,朕還能去哪兒?”說著也不管樂暉盈怎么掙扎,一下把她拉到懷里順勢壓倒在榻上:“朕有多想你,知道么?”
烏雅和柳心坐在張菱兒的寢宮里。眼瞧著鄧昶給她診脈。張菱兒一臉羞澀又帶著一絲得意:“太醫,怎么樣?”
“婕妤放心,好得很。”鄧昶不過三十歲上下,一臉和煦的笑容:“微臣擔保,這一胎一定是皇子。”
“那要仰仗院正好生照拂了。”烏雅見狀,緩緩起身過來:“請太醫到這邊寫方子。”
柳心坐到張菱兒旁邊:“放心,不會有事的。”
“姐姐,你知道么。西暖閣有了個掌事宮女住在里面。”張菱兒低聲說道:“這個宮女很受萬歲爺恩寵,侍寢好多次了。”
“誰說的?”柳心望著這個剛入宮沒多久就有了異寵的女子:“這話能夠亂說?”
“剛剛院正給我診脈,你們沒來之前告訴我的。說這個宮女打著照顧皇太子的名頭其實是跟萬歲爺在一處。”張菱兒臉上盡是憤憤之色:“宮里這么多人,怎么可以輸給一個宮女。”
烏雅正好進來:“菱兒。要是不想給自己惹下不該有的麻煩就不要管這些事。”
“雅姐姐,你如今掌管六宮事宜怎么可以這些事都不問。”張菱兒歪著頭:“慧妃這些時候都病了,貴妃和嫻妃兩位姐姐也不問這些,你再不管管可就不成事了。”
“皇上的事,輪不到我們來說。”烏雅坐下來:“即便是有皇貴妃也只是代攝,何況連皇貴妃都不是。菱兒,這些話你悶在心里也不會有事。若是說出來就是給自己找來無盡的麻煩。”
“雅姐姐,你也犯不著小心謹慎得這樣。我就不信一個小小的宮女能夠欺到頭上來。”張菱兒受過徐沁的氣,也就有心要把這口怨氣發泄到旁人身上。
烏雅微微一笑:“菱兒,不要仗著皇上寵愛就把自己的福份都給折盡了。你如今有了身孕,就該好生把自己身子將養好。需要知道,很久都沒有嬪妃有喜的事情了。有了皇子就該惜福,千萬不要去做傻事。”
“行了,我們走吧。讓她好好歇著。”柳心很見機地把話岔開:“菱兒,晚間再來看你。”
“送兩位姐姐。”張菱兒滿是疑惑,他們兩個算是皇帝比較寵愛的妃子怎么對這件事都是顧左右而言他。把話岔得遠遠的叫人摸不著頭腦。
兩人從萬春宮出來,在甬路上悠閑地散步。“菱兒說的是真的?”柳心低聲問道:“那個宮女是誰?”
“別問了,這件事就這么淡散去吧。”烏雅實在是不想提,如果真的是她就不會放過這宮里曾經傷害過她的每一個人。雖然自己和柳心沒有做過什么,皇帝那種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張菱兒有孕在身,皇帝沒怎么過問。這不同于貴妃的懷孕和徐沁那次的小產,這個孩子全是為著張菱兒在某些時候的神態像極了她。若不是為著她,張菱兒斷斷不會有這樣的機遇。冷宮起火,皇帝那種痛徹心肺的頹廢是看在眼里的。沒想到當她徹底消失在所有人視線中以后,皇帝還是放不下,那真的是她回來不吝于珠歸掌上。這么久以來,從來都沒有過一個女子完完全全得到過皇帝的寵愛,除了她以外。兩人糾葛之深實在是外人難以理解的,所以這件事沒人牽涉進去是最好不過,既然皇上有意不讓外人知道她回來了,那就徹底不知道吧,這樣才是后宮的生存之道。
“皇上真的臨幸宮女是要記檔的。”柳心位份只是昭儀,皇帝卻讓她獨居一宮也就是拿她當作一宮主位的妃嬪在看。很多事都是她和烏雅斟酌著在辦。
烏雅苦笑:“記檔不記檔有什么要緊,這件事萬歲爺有分寸的。”
柳心扭過頭:“你心里有事又何必瞞著,真的出了紕漏誰也擔待不起。皇上命趙希傳話,要我照顧菱兒,我都納悶。怎么就不來看她一眼。雖說是國事繁忙,也不至于連萬春宮都不去。從前都是住在坤儀宮后來有移宮的,難道就差了這么許多。妃嬪縱然不如皇后尊貴,可這腹中皇子依舊是皇家血脈。這也真是天淵之別了。”
“這是個人的福分,有些人把福分折盡了自己后悔也是常情。”烏雅搖頭:“皇上心底自是萬般悔恨,冷宮失火的事情已經有人在徹查了,要是真的涉及到內宮只怕皇上也是不會留情的。”
“有人說皇后不甘心。”柳心壓低了聲音:“聽說冷宮廢墟處,夜夜有鬼哭。”
“胡說什么,這是什么地方也敢傳出這種話來。”烏雅正色道:“要是被皇上知道,妖言惑眾是要判死罪的。”難道乾靖宮西暖閣里皇帝朝夕相對的是鬼魂,要是這樣的話豈不是這些人都活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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