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說我呢？！”清淡的笑聲在背后響起。烏雅驚訝地扭過頭。這才剛才柳心方才那一句皇后，是因為樂暉盈已經站在宮門口。
“臣妾參見皇后。”兩人依制行禮。
樂暉盈沒讓莫顏和榛遐跟著進來，緩步走到主位上坐下平身吧，這是在你宮里不是在我那兒。”
“娘娘請用茶。”柳心親手捧了盞梅子茶放到她手邊沒有娘娘那兒的手藝好，娘娘別嫌棄。”
樂暉盈端起熱熱的梅子茶喝了一口還不賴，只是不夠酸。如果是我就不要加蜜糖了，放點蜜桂花進去只怕更好。”手渥在茶盞上方才聽你們說的挺熱鬧的，我一來就全不說了。若是這樣還是走得好。”
“娘娘都聽見了，也就沒得說了。”烏雅微笑著把一碟小點心放到樂暉盈手邊娘娘好興致，不去臣妾那兒坐坐？”
樂暉盈微微一笑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來這兒是有事跟你們兩人說。”
“是。”兩人對視了一眼，聽皇后的口氣分辨不出究竟出了事。
“倘或把六宮之事交與你們，能做好么？”樂暉盈眉眼間含著淡淡的笑意，神色安詳和藹。烏雅仿佛又看到那個初入宮時嬌柔婉轉的皇后。
“娘娘，臣妾絲毫不敢有僭越之心。皇后與皇上同為萬民之主，臣妾等福淺德薄絕不敢有絲毫不該有的念頭。”烏雅低頭跪在皇后面前娘娘身子不好，臣妾等就是暫代兩日也是擔心有不到之處給娘娘添麻煩，還請娘娘不要見怪。若是臣妾等不對的地方，娘娘盡管教訓。”
樂暉盈淺淺喝了一口你我是第一天認識么？用得著這樣行禮回話！起來。”
烏雅拗不過，趕緊起身娘娘有事盡管吩咐，臣妾一定謹遵娘娘吩咐。”
“我的時候不多。你們都是的。這肚子里的兩個保不保得住都還不，原先還只有一個焱兒如今又添上了妤玨，說都放不下。你們如今是一宮主位，撫養皇子公主都是夠格的。我把那姐弟倆交給你們，只是別辜負了我的一片心。”嘆了口氣嫻妃是自誤所害，徐沁本是咎由自取。這兩根刺我能替你們拔掉，就都拔掉了。還有一根刺，趁著我有精神也替你們辦了。至于皇上那就看各人的緣法，這個我倒真是幫不上忙的。”
柳心聽她分明就是半頭話的光景，句句透著不祥之兆。心底著急一下跪在樂暉盈腳邊娘娘，臣妾做了受責罰是不敢辨的。還求娘娘不要嚇唬臣妾，娘娘統攝六宮誰人不服？這等話說出來，柳心和德妃萬不敢受。”
“我哪有嚇唬你們，說的句句實話。”樂暉盈遠望著永寧宮外的宮門這兒的事很快就和我沒干系了，孩子還小你們多看顧些。”說完，緩緩起身往外走。
兩個人趕緊跟上去，站在外面的莫顏和榛遐已經迎上來，了？”
“不急，多走走。”樂暉盈微微一笑，也不要人扶出了永寧宮。
剩下兩個妃子在那里面面相覷，皇后說的這些話要是有一句傳到皇帝那兒不會怎樣。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交代后事？只是皇后正當青春年華，說這些實在是不吉利。
“微臣參見皇上。”何藺拿著樂暉盈的脈案到了皇帝御書房，好些時候對她不聞不問今兒記起來了。不是就這么打算放任她自生自滅的么，這樣對她倒不如放手對她對你都好。
“皇后最近身子如何，朕聽說不是很好。”皇帝剛看完樂輝懿呈上來關于徐家的奏折，先前還以為看過之后會有不舍或是一絲悵惘。哪會是這樣的平靜，似乎不用考慮就準了樂輝懿和六部的奏請。
何藺遲疑了一下。一句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了。這一下停頓皇帝看在眼里難以啟齒？或是皇后不豫？”
“啟奏皇上，娘娘的時候不多了。”早就答應過她的事，眼看九轉丹回在此一舉怎能輕易放棄。不是她要放開你的手，是你從一開始就沒有要抓住她，繼而傷透了她的心讓她再也不想跟你一起走下去。不會有你傷透了她的心還對她予取予求，早在冷宮之時就該帶她走。是她還不想放手，還想跟他一起走。誰又一次傷了她，傷到無法挽回。
“？上次不是說已有起色，朕想著經過一段日子的調理自然是好得快多了。”皇帝驚愕地看著何藺何藺你是太醫，不能用束手無策這種話來敷衍朕。”
何藺依舊是搖頭皇上，藥醫不死病。娘娘從懷孕開始微臣就說過，二者取其一。娘娘既然要皇子，就注定要把搭進去。微臣也想逆天而行，誰又是兩個皇子。耗損娘娘的元氣自然是增加了一倍，不說是娘娘的身子。就是常人也不定能經受得住如此損耗，何況娘娘。微臣無能，皇上恕罪。”
“朕去看她。”皇帝扔下手里的，一徑出了門。何藺無奈，你傷了她的心，還若無其事。只怕她最不想見的人便是你，她已然說過這一世不再相見。縱然見了不過是徒增悵惘。她不會再為你停駐便是強求也是無益。
龍妤玨正在書案上有模有樣地寫著大字母后，這首詩我會背了。”
“嗯，背來我聽聽。”樂暉盈笑著點頭教過好幾遍再不會可就說不。”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龍妤玨抑揚頓挫地背完母后，一個字兒都沒背。”
“會解么？”樂暉盈點頭記得也講過，還記不記得。”
“會！”龍妤玨放下筆站到樂暉盈身邊這說的是姑蘇城外一個叫寒山寺的廟宇里晚間的景色，第一句說的是季節。應該是在深秋的時候，詩人因為滿腹愁腸便睡得不熟。到了半夜，聽到寺里的鐘聲敲響，原來是一艘新的客船到了。”
“不，很真是沒記。”樂暉盈贊賞地摸摸女兒的辮子姑蘇城可是最美的地方，寒山寺也因為這首詩而出名。”
“我要去看寒山寺。”龍妤玨歪著腦袋母后我能去么？”
“等你長大了，要是有機會一定要去。”忽然想到等出了宮是不是可以帶著她去走走，小姑娘很是貼心。只要一個眼神或是一個小小的舉動就能在想。
龍濬焱跑著進來娘，父皇來了。”
龍妤玨本來燦爛的笑臉馬上安靜下來，縮瑟著往樂暉盈身邊躲母后……”
“乖乖，有母后在。”樂暉盈溫柔地親親女兒的臉他是你父皇，有好怕的。”
話音剛落龍瑄炙已經進來，安靜祥和的臉上帶著一絲笑容，會是來日無多。跟她之間這么多的糾葛難道要放到來世？
“臣妾參見皇上。”不能行禮還是起身相迎皇上這時候，出了事？”
“坐坐。”皇帝在書案前坐下，拿起龍妤玨方才寫的大字妤玨，你寫的？”
龍妤玨點頭是，母后教給女兒寫的。”
“嗯，比你寫的好多了。”記憶中，龍妤琛寫的字有如蚯蚓一般。而龍妤玨寫出來的字已經隱隱有了樂暉盈的影子。
“父皇，我也會。”龍濬焱剛滿兩歲，聽見父親夸贊也要露一手我還會背詩。”
“好。你背出來父皇有賞。”龍瑄炙有點不信，臭小子還會背詩。
龍濬焱站好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皇帝一下抱起要，父皇都給你。”
龍濬焱扭頭看了一下母親，掙扎著滑下來父皇，焱兒都不要。”
“，你比父皇還富有四海？連賞賜都不要了！”皇帝分明看見樂暉盈對輕輕搖頭，臭小子馬上就變了口氣。
“焱兒有娘和，就不要了。”龍濬焱跑回母親身邊娘，是不是？”
“乖乖，和到后面去玩去。”樂暉盈摸摸的頭頂不許淘氣。”
姐弟兩個牽著手蹦蹦跳跳地往后面去了。樂暉盈順手把龍妤玨用過的紙筆放到一邊，在圈椅上坐下。月份越來越大，只要站得久了腳發麻起來。
“富有四海的天子卻是貧瘠如此，朕一直不而已。”龍瑄炙想要抓住她的手，她早已把手籠在厚厚的袖套里，厚實的海龍皮裘衣穿在身上應該是很暖和的。
“世上很多是強求不來的，很希望焱兒將來不要和皇上一樣。”樂暉盈語出平淡，閑話家常般隨便皇上來這兒是為了何事？徐氏判了絞刑，皇上心里不好受便來尋臣妾的晦氣？”
“你是怎樣跟朕！”皇帝實在無法忍受她的語氣和神態，已經不是撒嬌或是刁蠻。簡直就是目中無人，帶著一絲挑釁。
樂暉盈拿起一塊點心慢慢咬著皇上這便不好受了，上次貴妃當著皇上面前那樣說我皇上不也是輕描淡寫說了幾句也就罷了。人說帝后敵體。既然別人說我使得那我說皇上又有？皇上要懲戒，就該先懲戒貴妃而不是我。”
“你要怎樣都由著你，這還不足？人太要足了強不是好事！”皇帝怒道。
“皇上金口玉言可不興反悔。”樂暉盈冷冷一笑從抽斗里拿出一方手帕實話告訴皇上，那只母鼠不是徐氏放的，是你的貴妃。你的大公主把這件事栽到徐氏頭上了，既然皇上許了都由著我我可要辦她了。”
“你不是她還要先辦她！”皇帝盯著她漆黑的眸子你聰明到朕跟本無法預料你在想。”
“我是和皇上學的。”樂暉盈笑起來那天跟皇上說過，您是我父親教出來的門生天子，我是跟在父親身后長到的。您會的我都會，您不會的未見得我就不會。我之所以一直都把這些扔得遠遠的，便是為著我想做你身后的，被你寵一世不要我做這些事情。只是皇上一次次把我往這條路上逼。讓我退無可退。為了自保，我不得不出此下策。只是沒想到，才一出來皇上就說我無法預料，我的心思哪里及得上皇上的深謀遠慮。”
“看來朕真是小看皇后了。”龍瑄炙冷笑著朕該說笨還是說你聰明到讓人看不出來？”
“只能說是皇上的寵妃自以為得了圣寵就無法無天起來，皇上為了那個連的骨肉被人下藥都可以隱而不發。皇上昏聵，我真該替我父親汗顏，會教出一個和漢成帝一樣的門生來。算不算是教不嚴師之惰？”樂暉盈慢慢喝著水皇上不顧念我，我還是顧念著皇上。可是皇上身邊的誰不是一按機括渾身都動，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我和孩子。要不是這個，早就不在乎皇上面上過不過得去了。”
“那朕還是要感激你來著！”
“我不稀罕！”樂暉盈撐著腰起來何藺跟皇上說我不好，皇上順道來看看也是人之常情。這就謝過皇上這般重情義，皇上請回。明早臣妾會大開坤儀宮，那時候所有的嬪妃少一個都不行。有些事總該做個了斷，這一天不止是臣妾就是作惡的妖精們也等了好久了。”
“你跟朕說這個，想做？”皇帝想到那天她發火的樣子。
“只是告訴皇上一聲，明兒下朝有不和皇上心意的地方都是臣妾做的。不用遷怒不相干的人在內。”順手拿出一直鎖在抽斗里的，紫檀木匣子里面裝著的四件全部放到皇帝面前九鳳簪、皇后的鳳印、皇上的白玉扳指還有先朝穆皇后的血玉鳳凰全都在這兒。臣妾就是把這些壓著也要了卻這一樁心事，明日過后臣妾與皇上再無瓜葛。”
“好，朕等著你的好消息。”皇帝氣得臉都青了，只是這面前的四樣是無法收回的。皇后的立與廢固然是皇帝金口玉言就能定下的，只是皇后既然署理六宮就有處理妃嬪的權力。明日過后再無瓜葛，這八個字卻牢牢刻在心上。袍袖一拂，皇帝怒氣沖沖出了坤儀宮。
樂暉盈看著手邊的四件，手慢慢撫摸著的肚腹乖乖，過了明日咱們就能離了這地方了。你們可要給娘爭口氣，五叔和舅舅都會幫咱們的。還有何叔叔，為了你們安然無恙他們都用盡全力了。你們給娘爭口氣，即便娘不能帶走哥哥也要帶走。一個沒有親娘的小姑娘留在深宮，叫她處。娘不僅要賭你們，還要賭你們的哥哥。他是皇太子，娘只有讓他從小就學會在深宮里如何生存，才不至于長大后被人欺負被人動搖東宮儲位。乖乖，好好聽話，娘只有你們了。”
舒貴妃坐在永壽宮的偏殿里，心底忐忑不安。這次可謂是棋出險招，都說女兒向著娘所以才讓大女兒借著和鬧別扭的時候把她遠遠打發到坤儀宮去。皇后不是寵她么，正好就成了安插在皇后身邊的一個眼線。那邊的一舉一動都能被牢牢掌握在手里。一只死老鼠本想嚇死皇后，卻又一石二鳥把個狐貍精徐沁給解決了。嫻妃居然做出給皇帝戴綠帽子的事情來，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她害了那么多次，這次卻是自投羅網送掉了性命。老天爺真是開了眼，這么眷顧。而皇后正好處罰徐沁，又和皇帝鬧翻了臉。起初以為會是宮里最落不到好的人，哪里最后贏的是。
本來一切都是天衣無縫的，偏偏女兒有幾次急著被人看見，要是被人她是故意遣去的只怕要出事。皇后的手段那么厲害，要是的心思只怕放不過去。
“貴妃聽旨！”莫顏一身正式的宮女服色來到面前傳皇后懿旨，明日辰正皇后在坤儀宮理事，任何妃嬪不得推諉不到。如有違抗懿旨者，著即以藐視皇后論處！”
“是，臣妾接旨。”貴妃聽完莫顏的話，皇后理事。這么多年都沒聽說過這個名頭。皇后想干。想要問時，莫顏已經走遠。所有妃嬪不得推諉不到，那會是事既然是都去幾乎就和無涉了，皇后無非是想立威給所有人看。只是她懷了一個雙胎別說孩子就是一條命還不保不保得住，這時候立威還有意趣。要是先前這么出息也不會落到如此境地，辦了徐沁皇帝還會寵她？瞎子也，皇帝即便與她是結發夫妻。只是這中宮皇后端莊嫻雅，哪里及得上一個狐媚妃子在皇上身邊承歡。樂暉盈看不透才會做出下下策的處置，首輔之女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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