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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難為-第四章 涅盤鳳凰 26
更新時間:2012-04-14  作者: 薛湘靈   本書關鍵詞: 古代言情 | 薛湘靈 | 帝后難為 
正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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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藺給樂暉盈仔細診視脈息,雙眉皺得很緊:“昨兒診脈甚是平和,怎么短短一日就浮躁不堪如此?一夜之間你究竟做了什么,心脈不穩是要出大事的。\\wwW.uou.Cm\\”

“噩夢不斷,每夜都不能安枕。”樂暉盈縮回手:“榛遐一大早給我喝了一大盅藥,還是不成?”

“心病只是喝藥是醫治不好的。”何藺嘆了口氣:“老爺子開的藥你不吃,我開的藥你吃了沒效用。你要我拿你怎么辦才好”

“又是怎么了?“樂輝慡聞言從外面進來:“又病了?”

“誰病了!”樂暉盈警覺地看著外面,樂輝慡一下擋住她:“沒人,我來你也是疑神疑鬼的。”

“不放心。”嘆了口氣:“還沒走?要什么日子才離開?”

“你問大哥去,每日都不知道哪有這么多地方可去,老爺子也是與他那么多事兒說。我就納悶了,有道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老爺子還沒看開啊!”

樂暉盈從袖中拿出白玉扳指:“只怕是為了這玩意兒才不走的,二哥可怎么處呢?我真的不知道還有什么法子讓我長長遠遠躲他一生一世。”

樂輝慡一下奪過來:“留著做什么,淬了的好。”說著就要往地下摜,樂暉盈一手攔住:“哥,再幫我一次好不好。”

何藺皺著眉,樂輝慡盯著她:“說,什么事兒我都依你。”

“給我去找云戎來,我跟他走。”樂暉盈一字一句:“我想走得遠遠的,你看不論是在何處他都能找來。分明是不愿給我一條活路,只是我真的膩了。我只想要自己好好歇歇,甚至那三個孽障我都不想要了。我只要自己一個人躲到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如果再這么下去我會瘋掉的。”

樂輝慡被她的神情驚到:“姍兒,怎么了你和二哥說。“

“哥,我每晚都做噩夢。夢里總是有他,就好像白日間活生生發生過一樣。他就像影子一樣出現在每一個地方,我想躲都躲不掉。哥,我看見嫻妃跟我說她在皇宮中的苦楚,要我走得遠遠的不要再回去。還有徐沁,會一臉媚笑地跟他在一起。冷宮的火每天都在燒我,哥我怕!”樂暉盈撲到樂輝慡懷里:“我一直和自己說這都是自己想得太多,如此下去會瘋掉的。可是就是這么不由自主地做夢,哥那是個天牢。比刑部大牢還要可怕的監獄,他手里拿著鑰匙卻不肯放我出來。哥,送我走吧。我求你幫我,哥!”

樂輝慡嚇得抱緊了她:“何藺,姍兒究竟是怎么了?”

“神思不屬,只怕會要失心瘋。”何藺從她的訴說中終于明白為何她的脈息時而平穩而更多的時候卻是游離于三魂之外。

“失心瘋?!”樂輝慡驚呆了:“這可怎么好?”

“試試針灸吧,或許有用。”何藺嘆了口氣,由此可知皇帝對她的影響實在是已經深入骨髓。她一個勁兒地叫自己忘掉皇帝,許久不見興許已經漸漸淡忘。只是知道他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見,便把所有心血加諸在夢寐中。好夢便罷,噩夢卻會反復刺激她瘦弱的身體,要知道上次難產幾乎把她送入鬼門關。幸虧父親及時趕到就會母子三人的性命,整整一個月里她幾乎都是在昏睡中度過。后來遠離京城也就遠離所有不愉快的記憶,沒有人提起皇帝她也就漸漸遺忘。可是陡然之間出現在眼前,觸手可及一切的記憶自然是回來了。

“試試。”樂輝慡抱緊妹妹:“姍兒,你聽我說只要你沒事什么哥哥都依你。”

樂暉盈痛苦地埋首在樂輝慡懷里:“哥,他又來了。”

何藺拿出兩枚寸許長的銀針:“我跟老爺子學過針灸,只是從來沒試過。”

樂暉盈點點頭:“哥,我好了你就送我走。”

何藺試著將其中一枚刺入樂暉盈的百會穴,慢慢轉動針柄。樂暉盈呆呆地看了樂輝慡一眼:“瑄哥哥,你好狠的心!”

樂輝慡和何藺同時呆住了,怎么會激起她的記憶?莫非刺到不該刺的地方了,樂輝慡抱著她坐下:“姍兒,我是二哥不是他。”

“我不想見你,瑄哥哥你傷我那么深卻從不知道心疼我一次。我們家沒做對不起你的事,你都不肯信我。只是信任徐沁,還有貴妃。貴妃用秘藥害我,你都沒追問卻要把我打入冷宮。你知不知道冷宮有多冷,我多害怕從那以后都見不到你和焱兒。你忍心把我關在那兒,不聞不問。”滾燙的淚水從樂暉盈呆滯的眼眸中滑落,樂輝慡心疼地摟緊妹妹。

“不礙事,讓她說出來。”凌恪不知什么時候回來:“她心里悶著太多事,藺兒這一針整好讓她說出來。只要宣泄得到,反倒對她有好處。”說著,凌恪從隨身的藥袋里拿出一枚清香四溢的藥丸放進樂暉盈嘴里:“丫頭,來聽話吃下去。不會讓你疼太久,只要你說出來就好了。老頭子說什么也舍不得你得了什么失心瘋的。”

樂暉盈順從地咽下丸藥,眼淚卻是不停:“爹,我真的錯了。我不該要做皇后的,我害得您偌大年紀還要顛沛流離,好好的宰輔不做,只能做鄉間私塾的教書先生。爹,女兒再也不會做錯事了。”

“個臭老頭,就是不肯聽小丫頭說心里話。繃著一張臉也不知道為了什么。”凌恪不免罵罵咧咧起來,樂暉盈的脈息反倒較先前平穩了許多。只是神情依舊呆滯,原本靈動飛揚的眼眸失去了以往的神采,kao在樂輝慡懷里。

“二哥,你來接我走啊!我不要住在皇宮里,我看不到我的乖乖。他是我的兒子你的外甥,你會很疼他的我知道。我把他給你和安王好不好,你們好好待他。別叫他做皇太子,那個位子會把好人變成惡魔的。瑄哥哥原是好人,就只為做了皇太子做了皇帝,傷人都不見血起來。二哥,你幫我把我的乖乖帶走。我要他無拘無束地長大,能夠大聲說笑沒有顧忌。”臉上浮現出一絲母愛,沒有絲毫偽裝的母愛。

“好了,快退針。”凌恪斷然喝道:“要不會出大事,她的心事還有的就是不能說的了。要是不退針會傷了心脈。”

何藺趕緊拔出銀針,百會穴沒有血跡滲出。何藺不免吁了口氣,樂暉盈卻是昏昏睡去。“輝樉,把丫頭送到皇上那兒去。”凌恪思忖好久:“心病還要心藥醫。”

“不必了,皇帝雖然知道她離他不遠。只是本性難移,只怕身邊新收的那個女子還沒有膩味呢。”樂輝慡擺手:“我實在是不想姍兒不明不白的送了性命,她若真和云戎走只怕云戎會疼她一輩子也未可知。”

“只是這樣的話,丫頭一輩子也不會再高興。”凌恪想了想:“問問你們家老頭子,老謀深算只怕心思不少。”

“老爺子想要把波斯和韃靼收入囊中,顧不到這些了。我還是把姍兒帶到北疆一段時候,讓她好好靜靜。哎!”樂輝慡嘆了口氣:“總是在躲,真的又沒有躲開過。皇帝待她又有幾分真心?”

“要不這么著吧,讓皇帝把幾個孩子帶走。索性就認了,只是不許丫頭見他的面。”凌恪想出一個絕妙的辦法:“我正好有一味藥能治皇帝的毛病。”

“什么藥?”兩人異口同聲問道。

“讓丫頭失去記憶,只是保留到大婚之時的一切。婚后一切都不知道,若是皇帝有情自然能夠彌補自己的過錯也就不再讓丫頭記起所受的傷害;若是皇帝依舊舊病不改,半年之內丫頭會記起所有一切。那時候就再無挽回的意義,她愿做什么誰都不許攔著她。就是跟著乞丐浪跡天涯也不許人阻攔。你們答應不答應?”

何藺知道父親不僅是要讓樂暉盈重新活過,也是要讓自己忘掉這段孽緣。不論什么時候都不要再想起樂暉盈,這個女人從來就不屬于自己。她這朵花是自己無論如何都攀折不到的,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花謝空折枝、樂暉盈是一朵永遠也不會屬于自己的花,開在凌霄之上只有那個人才有攀折的可能。可是看花的人卻不知道這花實在是需要人好好愛惜才行的,否則花開得再好又有何益。

“試試吧。”樂輝慡替父兄還有自己下了最大的決心:“好歹算是給皇帝一個機會,如果再讓姍兒受到一絲傷害。我看還是把姍兒帶離的好,只是又有誰去把皇帝引來。”

凌恪想了想:“你把丫頭抱過去,告訴他丫頭忘了所有的事兒。”

“姍兒還認識什么人?”樂輝慡看著昏昏入睡的妹妹:“四個孩子怎么辦?”

“除了你們家人,皇帝也只是隱約印象。或許會認識我,孩子們就說不準了、說不定會記得妤珗,畢竟妤珗是她入宮之時就有了的。”凌恪很為難地說道:“從什么地方摔下去的就要打哪兒爬起來,我想丫頭能做到。”

“會不會跟從前一個性子?”樂輝慡隱約知道妹妹就是太過在乎那個人才會隱藏心性,由此而被人欺負的。只有讓她把自己隱藏的心性表lou出來才不至于吃虧,也唯有如此才是一個合格的皇后。不過皇帝的心畢竟難測,什么時候都不會忘了要將各色女人收納身邊。或許妹妹失憶真的是件好事,畢竟又是一張白紙。

“你們家的家教如何她就是怎樣的性子,再不會深深隱藏了。”凌恪看他應允,轉身進了內室拿出一個白玉藥匣,開啟以后一股莫名好聞的香氣在鼻翼間晃動。

順手拿起藥丸納入樂暉盈口中,樂輝慡灌了她一杯溫水。樂暉盈緊閉著雙眼,眼角滑落一滴晶瑩的淚水。凌恪嘆了口氣:“這孩子終究是依了我們,要不說什么也不會咽下這藥的。”

“何以見得?”樂輝慡不解,妹妹幾乎沒說一句話。

“她哭了,心在哭。”凌恪很想幫她,想把所有的傷害減到最低。萬不得已出此下策,若是皇帝再一次傷了她就真是無藥可醫了。只是皇帝會不會狠心是誰也無法預料的事情,最可以肯定的一點:樂家不再是權臣。只要這一點不出錯,皇帝或可放手。后宮的嬪妃才是樂暉盈必須要好好提防的人,依照她本身的心性只怕也不會輕易認輸,只有這樣才能是萬無一失。

“讓她睡一個時辰不要吵她。”凌恪望著樂輝慡:“輝樉,等她要醒的時候就是藥性散去的時候。你帶著她回去,我先去找你父親。白玉扳指不要再給丫頭了,這是她的心魔。因為關系到焱兒的未來,她才念念不忘。”

樂輝慡點頭:“我明白,您放心。”說著摟緊了昏睡中的妹妹:“姍兒,我們所有人陪著你賭一次。不摻雜家人的所有榮辱,只是賭他對你的心。要是有心,我就許你再和他在一處。若是無心,說什么也要離他遠遠的。原諒哥哥的私心,真的只是要你高興。你不會笑了,沒有一件事能夠激起你的愉悅這才是哥哥最擔心的事情。”

何藺站在一旁,心中滿不是滋味。真心為她打算卻才知道真的心儀于她,不是要占據她的身子。只是要她能笑得沒有絲毫負擔,跟著她心中那個男人雙宿雙飛才是愛她。自己愛她是因為從初見那刻起就認為她不可攀。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就好比她對皇帝的一片心。因為仰望因為隔得太遠才會生出沒來由的愛慕之心,只是她許了他。而自己才是一顆心毫無依傍,只要她能笑能高興也就別無所求。原來自己比她更癡,卻沒有一個人肯給自己吃下一枚失憶的藥丸,去掉多年的心病。但愿等待她的會是一個好的開始。她也該有一個好的結果。

龍瑄炙正在樂文翰書房商議波斯和韃靼的事情,包括樂輝懿在內三人的心性出奇的一致。只是想要永絕后患,也是為了給子孫萬代留下鐵鑄的江山。樂輝慡掂量再三,又跟凌恪反復計較過抱著樂暉盈沖進書房:“父親,不好了!”

樂文翰正要說什么,次子風風火火進來懷中還抱著一個清瘦的女子。定睛一看卻是小女兒臉色蒼白雙目緊閉臥在兒子懷中。皺皺眉頭“怎么回事?”

“姍兒從閣樓上跌落下來,摔傷了腦子。醒來以后什么都不知道,人也不認識,何藺說怕是失憶了。”樂輝慡有意不看皇帝:“隱約能認識人,就是問什么都不清楚。”

“什么?!”樂文翰還沒說話,龍瑄炙按捺不住過來。試著用手去探樂暉盈的額頭,冰冷得有些涼手。皇帝的臉色十分不好看起來。樂輝慡根本就不在乎他那張幾乎可以凍死人的臉。只是低頭看著妹妹:“問她,都說自己將要大婚愣是記不起別的事情。”

龍瑄炙倒吸了一口冷氣:“將要大婚?”

樂輝慡點頭:“給她吃了點藥才安穩下來,估摸著藥性快散了。”

“把她放到榻上。”看兒子這情形不像是說謊,女兒的身體也為著有了何藺在悉心調理方才安心。不過夜不成眠,噩夢連連也是讓人煩心。怎么會突然從閣樓上摔下來,還連帶摔壞了腦子變得失憶起來。里面會不會有什么蹊蹺?

目視了兩個兒子一邊,兩人跟在后面出了書房只留下兩人在里面。少不得去向凌恪問清楚,一定知道是什么緣故。

龍瑄炙打量著面色青白的女人,瘦得叫人看了都覺得可憐。雙頰都沒什么血色,嘴唇干枯緊抿在一起。嘴邊還有褐色的藥痕,只怕是灌了藥。抬起手撫摸著她的鬢角:“失憶了,還能記得我么?”

“唔!”樂暉盈低低呻吟了一聲,緩緩睜開眼被眼前的情形驚呆住:“你是誰?怎么會在我的房中?誰許你的規矩,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也能亂闖!”

“你說什么?”什么時候說話如此尖利,幾乎不容忍喘息。

“一個陌生生的男人怎能擅闖我的閨房,可知道我是誰!”樂暉盈不假思索抬起手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我是當今天子元后,不日就要入宮。門外是門禁森嚴的御林軍侍衛把守,你一個不知深淺的無知男子擅入我的寢室豈非自尋死路!”

龍瑄炙捂著臉,還從未有人膽敢對自己無禮。她倒好剛一醒來就給了自己一記耳光,說話振振有詞。莫說她在病中,手上力道實在是不小:“你如何不問問你父親我是誰?”

“父親便是見我也需整肅衣冠,行君臣之禮!”說著嘆了口氣,滿是秋霜的目光黯淡下來:“莫顏,把這個不知輕重的混人給我攆出去。要是不聽,就讓外面的侍衛押著出去。”

一直站在外面的樂文翰父子三人聽到動靜不對,果然是她原本的性情。樂輝慡將凌恪的話告訴了父親,樂文翰不置可否。以為只是說說而已,誰知道藥和針灸果然有效。待要進來,女兒已經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皇帝臉上。要是再沒人進來解勸,誰能去找把守府門的御林軍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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