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言情
被臨時叫來喊她過去的學生話音剛落班上瞬間就靜了下來,視線齊刷刷就集中到了凌霄身上。
“要不,別過去了……省得他又無緣無故找事。”齊鼎文當即就站了起來,過來這么久大家基本上已經看清,徐孟松雖然一直在針對大家,但凌霄卻是他整得最狠的,芝麻大點兒的事都能給說成西瓜,而且早戀本來就是校規嚴令禁止的,以前還能用胡余峰給的特權糊弄過去,今天若不弄出什么事來恐怕他不會善罷甘休。
“沒事,早晚都得過去。”凌霄蹙眉想了想,一邊抬眼看了下前后墻上被掩好的攝像頭,眼睛跟著就瞇成了兩條縫,“齊鼎文,要是一會兒萬一,我是說萬一出了什么事,你們都不要動,別讓攝像頭拍到大家一點兒不是,你把里面帶子取出來重新錄一份,千萬不要拼切,然后去電視臺找郝佳,就是我們的那個學姐,把復制的帶子給她就什么都別管了,但是原帶一定要留著我回來再說……”
雖說班主任找學生談心很正常,可不知為什么,凌霄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今天很可能會出事,所以提前做好準備比什么都強。
攝像頭裝上沒多少時候,但是里面卻也拍到不少徐孟松體罰學生的片段,更有甚者被他拿凳子打過,徐孟松從來都是看人下菜碟兒,越是家里沒什么背景的罰得越狠。請愿書的事被胡余峰壓了下來,最后終是不了了之,有家長還專門在家長會上當著他的面提過,可沒想到卻換來變本加厲的折騰。到現在徐孟松的外號已經由老慫完全改為變態,在年級里相當出名。
凌霄囑咐完便在七十多雙眼睛里走出了教室,今兒大課間整個十二班都沒有去做操,班上靜悄悄的誰也沒有說一句話,像極了暴風雨將來的前兆。
“報告。”凌霄慢慢吸了口氣這才敲門進去,見楊老師和柳老師也在辦公室,終于把那口氣送出來一半。
徐孟松順著她的視線鼻中輕哼了一聲,顯得極為不屑,整個人此時正靠在椅背上,卻是拿眼白來看人,哪有半分為人師表的樣子。“你過來,說說你跟肖鐘梁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再裝……”徐孟松似笑非笑的看著凌霄,像是終于逮到她把柄似的,從語氣到每一個面部表情皆透出了兩份洋洋自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是違反校規知不知道?我都有權開除你”
凌霄直接無視他這話,快一個月了,大家也慢慢摸到了門道,只要是聽徐孟松說廢話,盡管低頭認錯然后轉身自己該干嘛干嘛,根本不用理他。徐孟松在四中雖然胡余峰也奈何不了他多少,但畢竟他根本就沒有什么特權,除了十二班這些家長里短的,其余哪還輪得到他?愿意說說去吧,誰還會跟一個瘋子計較。
“早戀,反了你了校規看了沒,給臉不要臉,校長答應你不上晚自習,答應你帶孩子來上學,可沒答應你早戀吧?把我當瞎子,你還蹬鼻子上臉了你,不就是個第一名嗎,你自己說說你是個什么東西,插根蔥還真敢把自己當象……”
凌霄低著頭翻了個白眼,一邊去看旁邊的倆老師,辦公室里的老師基本上都已經聽過他不下五遍這么說凌霄了,背都能背出來,見她斜眼看過來也是努努嘴跟著一聳肩,直接把徐孟松當空氣。
“說你呢”不想這次卻被逮了個正著,徐孟松正在興頭上一見她這樣想都沒想一本新華字典就丟了過來,凌霄頭一偏厚厚一大本16開的字典隨即被抓在手里,目光頓時變得極冷。
“那你又是個什么東西。”凌霄把字典順手丟在地上,辦公室的門一腳跟著踹上,這是他第三次拿東西扔自己了,要是培養出這個習慣可不好。自己不理他那是沒時間沒精力,還真當老虎不發威就是hello/kitty了。
“你說……什么?”徐孟松顯然是沒想到凌霄會還嘴,半天才明白了這話里的意思,臉色刷地就變了。
“我說你又是個什么東西……再一再二沒有再三,你的話我還給你,別給臉不、要、臉。”
徐孟松眼睛登時瞪得老大,一根指頭指著她竟被氣得微微有些哆嗦,左右晃著腦袋在桌上找了半天終于又摸到了一盆小仙人掌,舉著手就要再次扔過來。
凌霄哪還能再讓他扔第四回,幾乎是徐孟松舉起花盆的同時就抄起了邊上的凳子,手抓上凳子腿沖著他腦袋就甩了過去。
“啊——”
“砰”
“嗷””
一邊看熱鬧的倆老師幾乎全傻了,本能的就大叫出來,而徐孟松沒想到凌霄會來真的,一時連躲都沒躲椅子直愣愣劃著他的臉就砸上了他的左肩,相當坐實的一下子,凌霄哪怕力氣再沒有男生大那也是個實木的凳子,加上她的狠勁兒,肩胛絕對已經被打斷。
甚至都能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
“凌霄,你……”楊姿第一個反應過來,忙把凌霄拉了過去,徐孟松此時已經雙眼血紅,甚至都讓人覺出有種要殺人的感覺。
“沒事老師,你們什么都沒看見對吧。”凌霄神色始終沒有一點兒變化,說完這話竟脫下自己的厚外套,把剛才自己手抓過的凳子腿挨個仔仔細細擦干凈,連指紋都不給他留下,期間還不忘對徐孟松笑笑,嘴角的諷刺根本就不屑于隱瞞。“我跟你說了多少遍適可而止,還真當我怕了你了,不怕丟人有本事你就出去說去,我看看倒是有誰相信……走了,還要做操呢。”說過跨著那凳子就開門走了出去,看都懶得再看他一眼。
“你給我站住”
徐孟松終于反應過來,疼痛繼而跟著一齊穿過大腦,頓時一個哆嗦。但他此時根本就管不上骨折不骨折了,這已經不再是面子的問題……徐孟松后腳追著凌霄就跑了出去,整座教學樓都能聽見他的吼聲。
這時候做操的鈴聲已經響了半晌,三樓各班的學生也在陸陸續續往下走,這一嗓子出來竟壓過了那音樂與嘈雜鼎沸的人聲,學生一時間全部都被驚得停在了原地。凌霄一個人在前面走著,徐孟松撐著個胳膊在后面追,也不知是發生了什么事,一路上所有當道的學生全被他推開,跟瘋了似的。
沒有人再往下走,大家幾乎是不約而同的視線跟著就往十二班的方向看齊,凌霄聽著聲音加快步子便把徐孟松帶回了班里,這才在里面停下看他。前排右手邊的墻上同樣裝上了攝像頭,凌霄抱臂,鏡頭正好打在她自己后腦勺,徐孟松的臉上。見他們回來的時候十二班的人已經全部都在自己座位上坐好,兩人一進來便被他臉上的煞氣嚇了一大跳,瞬間針落可聞。
“老師,我說過了,我沒有早戀,你就是再打我我也不會承……”
“啊——”伴著一陣桌子與地面摩擦的聲音,叫聲從室內傳向室外,最后在整座教學樓里連成一大片,震耳欲聾。這自然不是凌霄叫的,因為她已經叫不出來了……
混亂過后,不僅僅是班上,外面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全部被嚇傻了。
凌霄沒想到他真敢這樣,本來自己算著是把他引回班里給自己兩下子,拍到切切實實的證據就好,但是她低估了徐孟松的瘋狂程度,那話還沒說完他就沖了過來,也不管他自己的肩膀了,抓起凌霄的頭就撞上了旁邊的課桌,角度太好,那桌子角恰巧抵上了凌霄的太陽穴,下一瞬只覺兩眼一蒙,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只是一秒鐘的功夫,甚至根本沒有人反應過來。
那張桌子后面的學生砰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指著地上又是一聲驚呼。“凌,凌霄……凌……”女孩子本來膽兒就小,話還沒說完就哭了出來,幾乎是被嚇破了膽。
大家這才終于反應過來,呼啦一下子跟著就沖上前,都是被嚇了一大跳,一大半女生都跟著哭出了聲。
凌霄此時整個人蜷在地上,渾身因抽搐而不斷在發抖,嘴里竟跟著出了白沫,一片死寂仿佛是已經沒了知覺。有血慢慢從那兒滲出來,流在青灰的水泥地上,看得人觸目驚心
徐孟松被推開一個踉蹌就坐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看看自己的右手,腦子里一片空白。
“草,別動她叫校醫過來你/媽快點兒”
整個學校都被震動。
消息傳得很快,等校醫過來讓人把凌霄抬回醫務室的時候,胡余峰已經早就趕到了那兒,然后陸陸續續,四中幾乎所有的領導全到了……
等到徐孟松被警局帶走,十二班的學生集體默不作聲的坐在各自的座位上,仍有一兩個人在不斷流淚。班上除了偶爾的抽泣竟是再也沒有半分聲響,他們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除了等待結果,沒有人知道該怎么辦。齊鼎文這才終于想起來凌霄去辦公室之前交代的話,忙踩上桌子,要把前后的錄像帶一齊取出來。
一聲電話很突兀的響了起來,卻沒有人去接,在鴉雀無聲的班里不斷滌蕩著,終于有人忍不住罵出了聲,“誰他/媽電話,接啊”
大家面面相覷,最后總算有人聽了出來,竟是從凌霄桌子里傳出來的。齊鼎文忙從桌子上跳了下來,一把撈起那手機,見那上面的來電是個叫‘波兒’的人,也不知是什么含義,便按下了通話鍵。
“喂?”
段興言微微蹙了下眉,又移手看了眼那號碼,確認無誤這才說話,“我找凌霄。”
“她現在…不在……”齊鼎文回頭看了眼,班上幾乎所有的人都在看他,手一抖直接就按了免提。“你是她什么人?找她什么事?”
如此的詢問讓段興言一怔,跟著便剎住了車子,就連語氣里也帶出了半分不耐,“她人呢。”
“你是她什么人?”齊鼎文頗有些問不出便絕不罷休的架勢,凌霄現在出了事,肯定是要通知她家里的人,但大家都知道她除了個弟弟就再也沒有其他親戚,所以他們必須先確認清楚以找個能托付的。
段興言也不知怎么的左眼跟著就是一跳,甚至連自己都沒發覺語氣里的波動,“她出事了……是不是?”這話一問出口,里面的小心翼翼甚至都把自己驚到,他重新塞好耳機,忽然就感覺到了些許不在掌控之內的情緒。
“你是她……”
“我是她男朋友,能說了吧。”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詢問已經讓段興言意識到確實是出事了,對方既然如此問出來,就絕對不會把事情告訴不相關的人。段興言幾乎想都沒想就把這話說了出來,話音剛落,手機便跌落在自己膝蓋上,若是Tony在此,定會詫異于此時他眼底流出來震驚。
……竟會是,這個借口……不是鄰居不是朋友,更不是親戚甚至任何一種隨口說出的關系,男朋友,卻竟會是這三個字……
“頭兒”誰知那邊一聽集體跟著就喊了出來,耳機里好幾十口子人幾乎是不約而同地叫出了這兩個字。
“噓……都別說話”齊鼎文扭頭擺了擺手,再次轉向凌霄的手機,“頭兒,你快看看零頭兒去吧,她出事了,現在就在醫務室,你趕緊過去……”
段興言暫時沒有去考慮那個‘頭兒’指得是什么,猜想一經得到證實,整個人反倒平靜下來,隨即就恢復了原本的淡然無波,“怎么回事,說清楚。”說著便重新發動了車子,轉頭向四中的方向開了過去。
“頭兒,是徐孟松那個變態,他把零頭兒推到了桌子角,零頭兒太陽穴正好磕在上面,然后整個人就沒知覺了,還……嘴里還吐白沫了……頭兒你趕緊過去吧……”
“徐孟松?”
“就是我們班主任你忘了?頭兒你先別想那變態的事,他已經被警察局抓走了,我們還有攝像,零頭兒前面交代我讓我送到電視臺去,我馬上就取出來了……”
段興言終于聽明白了大概,但直覺纏繞在‘攝像’兩個字上,語氣跟著就沉了下來,“你是說,你們班主任打凌霄的錄像?”
“是。”
“你現在先不要去送,等我十分鐘,十分鐘以后我給你打電話,記住,先別送過去。”一重復完就掛斷了電話,班上的人全聽見了他這囑咐,頓時就不知道該聽誰的了。
“要不就等等,頭兒總不能害零頭兒吧,說不定真有什么事……反正就十分鐘,一過了我們立馬送過去。”
“那不是頭兒”齊鼎文突然叫出了聲,拿起凌霄的手機就擺在大家面前,通話記錄被他翻了出來,語氣里透著一抹子驚慌,“這不,頭兒的電話也在,可是名字上是‘肖鐘梁’,剛才的電話不是……”
“那趕緊把錄像藏起來,說不定是徐變態的人呢……”這個說法得到了大家的普遍認同,主意一定便立馬開始行動,兩卷錄像帶全部被藏在了齊鼎文的褲腿里。
段興言掛了電話隨即就撥通了Tony的,語氣冷得都能凍住人,“十分鐘,邯臺四中高一十二班班主任徐孟松的所有背景,包括他上面所有的人,不管哪一級的。”
“Donnie……喂?喂”Tony鼓著自己腮幫子狠狠把電話丟在一邊,連咬牙切齒的時間都沒有便開了電腦,十指啪啪啪啪在鍵盤上一陣發泄。
九分十十七秒的時候Tony終于來了電話,段興言已經馬上就要到四中門口,Tony也能猜出他趕時間,便長話短說,直奔要害,“他上面的是江北省教育廳副廳長,是那個大院里葉家一系的,但是不算多重要,具體資料我給你發郵箱里了。”說完立馬掛斷電話,不浪費他一分一秒。
葉家這兩個字讓段興言的嘴角慢慢挑了起來。
凌霄的電話又響了,齊鼎文看看大家,又看看那上面,手指了指,“還是剛才那人……”
“你丫接啊慫什么呢總得先聽聽他說什么,問清楚他到底是誰……”楊培被他這磨嘰勁兒弄得受不了了,加上大家又過度緊張,一嗓子喊出來才覺得終于稍稍釋放了些壓抑,跟著就是一片討伐聲。
“你到底是誰?”齊鼎文咽了口唾沫再次接通按了免提。
“我跟你說過了,現在聽我說,這卷錄像不能給電視臺。”
“/你/媽”齊鼎文一聽就急了,差點兒就把電話給掛斷,連問也不問了,張口對著電話就罵了出來,“當我好糊弄是吧,我告訴你,零頭兒是我們的零頭兒,你丫還真當老子是傻子不知道你們玩的什么把戲”
“你現在翻凌霄的電話簿,找出一個叫趙睿的,給他打電話然后把錄像帶交給他,順便告訴他倆字:葉家,”段興言直接無視了他的咆哮,繼續說自己的,“你最好照著我說的做,要不然才是真的害了凌霄。”
“我,我憑什么信你……誰知道你和徐孟松是不是一伙兒的……”
“我要和他是一起的那凌霄手機上會有我的電話?”段興言對她有這樣的同學頗感無力,只得嘆口氣接著勸,生怕被他搞砸,“趙睿是凌霄認的哥哥,會幫她處理所有的事,我還是那句話,你要是不想害了她就照我說的去做。”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