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在虐待傷員。”擺脫這些混蛋的欺凌,已經是半個多小時后的事情,面對著一屋子的階級敵人,我毫不畏縮,發出正氣凜然的喝斥。
“傷在哪里,快讓我瞧一瞧?”拉斐爾做關心狀的湊上來,卻被我驚叫躲開,這營地魔女,一定是想在我的傷口上撒鹽,就像剛才那樣。
“小弟啊,大家這是在關心你。”薩綺麗不緊不慢的喝著不知道什么時候泡的,從哪里弄來的茶,悠然說道,祥和溫穩的神態猶如坐在家門口上曬太陽的老太太。
碰地一聲,一根淬毒匕首插在我的耳根旁,嗡嗡嗡的震動著,顯示這位一代營地魔女所用的勁道是多么可怕。
“小弟,我好像感覺到你在心里想著一些很失禮的事情,是這樣嗎?”
“不是不是,哪敢呢。”我將頭搖的撥浪鼓一樣,背后滿是汗水,好可怕,薩綺麗好可怕,還是不要輕易招惹的好。
“我說咱別扯開話題好么?”眼看事情朝著危險的方向發展,我重重咳嗽幾聲,連忙拉回正軌,打算給自己討個公道。
“拉斐爾大人,為什么要這樣懲罰我,我這次可是大戰而歸,把阿爾托莉雅給找了回來,榮譽負傷啊。”
“哦,小小吳真的不知道,還是說在裝傻?”拉斐爾笑瞇瞇的把玩扇子,一開一合,那張酷似琳婭的完美面龐上露出琳婭從來沒有露出過的玩味笑容。
“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知道的話我就不來找你等你氣消了再說了。”我搖著頭,說出了大實話。
“就是,拉斐爾大人,吳師弟肯定不知道。”西雅圖克也在幫我說話,哦哦,不愧是二師兄,關鍵時刻還是會維護一下師弟的。
“吳師弟是真傻,怎么可能是裝傻呢。”
“……”前言撤回,改天在訓練場一定要好好照顧一下這個大光頭奎爺。
“沒辦法,小小吳是笨蛋這一點我早就知道了,但是沒想到他可以笨到這種程度。”
“啊啊啊,我是笨蛋可以了吧,快點告訴我不要再跑題了。”看大家都來勁了,似乎打算再對我進行一番口誅筆伐,我連忙打斷。
“還不是因為你去哈洛加斯,招惹那里的魔王領主,攪的現在整個哈洛加斯一團亂。”扇子一合,兇猛地對著我這邊一指,差點碰到了鼻尖。
“冤枉啊。”對于這種莫須有的指控,我怎么可能乖乖認罪。
“根本就不是我去招惹的好不好,是它們主動送上門來的。”
“你還有理了是吧,它們主動送上門,你就要開門接客不成?”
“開門接客什么的,說的也太難聽了,我這不是沒辦法嗎?你以為那兩大領主是菜雞,我把門一關,它們就會乖乖的打道回府?”我依然是振振有詞,理直氣壯。
“具體的過程,我已經從卡露潔那詳細的了解了一遍。”指在我鼻尖上的扇子挪開,再次被拉斐爾把玩起來。
“先不說小小吳犯的錯誤,這其中有一處地方我一直想不通,為什么粉碎者和冰凍魔怪會走到一起,就算它們兩個的關系好,一般情況下,魔王領主也不會隨便跑到其他領主的地盤,地獄一族可沒有串門的習慣。”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拉斐爾的目光注視過來,讓我頗為委屈,說的好像是我的原因似的。
“難道不是因為小小吳的傻氣太強烈,剛來到哈洛加斯就讓它們兩個感覺到了嗎?”
“拉斐爾大人,你這是人參公雞,我會如實向阿卡拉奶奶投訴。”
“開個玩笑而已,小小吳真是的,太小題大做了。”這招果然有點效,拉斐爾心虛的打了個哈哈,錯開話題。
“唯一的線索是你們和剝殼凹槽見面的時候,它透露的信息,不得不說,你們和剝殼凹槽的見面處理的十分妥當,雖說我們和它是不可調和的死敵,但一見面就要拼個你死我活,那只不過是莽夫的行為,現階段還不是和地獄一族攤牌的時候。”
那什么時候才是?我忍住了這句話沒問出來,因為答案或許并不是我喜歡聽到的。
正在這時,阿爾托莉雅再次走進來,她肩膀上坐著小不點王,看來剛才的脫身之言,也并非完全是借口。
“大家在討論什么呢?”
“在討論為什么粉碎者和冰凍魔怪會走到一塊,如果不是這樣,小小吳也不必遭受這樣的災難了。”
“就是就是。”我小雞啄米的點頭:“如果只是其中一個的話,我早就將它干掉,卷起勝利品安全跑路了。”
“前言撤回,果然還是兩個在一起比較好,小小吳皮粗肉糙,受點傷什么的根本無所謂。”
“你就那么不愿意讓我干掉一個魔王領主嗎?!”
“抱歉,我也不知道,我是直接從哈洛加斯傳送到水晶通道的,根本不知道這兩大領主什么時候,為什么要湊到一塊。”阿爾托莉雅輕搖搖頭,表示這并不是我的鍋。
“只是在最后察覺到了,隱約有強大的氣息正在跟蹤我,敵人并非我所能戰勝,所以打算和對方玩一玩捉迷藏,結果游戲還未開始,敵人就已經被凡吸引過去了,沒想到我感覺到的強大氣息,竟是粉碎者和冰凍魔怪。”
阿爾托莉雅接著說道,讓我們齊齊擦了一把冷汗,粉碎者和冰凍魔怪任何一個,現在的阿爾托莉雅都還不是對手,竟然打起了和對方玩捉迷藏的主意,不得不說我們的女王陛下風格也是突出一個“莽”字,遇到強敵絕對不慫。
“這樣看來,兩大領主并不是因為阿爾托莉雅才走到一塊。”
聽完這番話后,拉斐爾點了點頭,因為如果是對付阿爾托莉雅,并不需要兩大領主聯手,光是粉碎者的手下嘍啰,就已經夠阿爾托莉雅喝一壺了。
“乃們看著本昂做什么,素想說本昂犯錯了噠?”肩膀上的小亞瑟王,正若無其事的耍著劍花,見大家的目光隱蔽的落到她身上,頓時高舉牙簽劍,不可一世的沖我們一個個怒瞪過來。
“不,怎么會呢,懷疑誰也不會懷疑亞瑟王大人啊。”拉斐爾掩嘴輕笑,不知為何總覺得她笑的有點假。
“可不素噠,本昂不僅沒有犯錯,還顧全大局噠,顧全大局,放了那個小領主一馬噠。”
“放了那個小領主?亞瑟王大人說的是粉碎者還是冰凍魔怪?難道說,您去找過它們的麻煩了?”
“沒有噠,絕沒有這回事噠,本昂的意思素說,本昂要不素為了顧全大局,已經找上門干掉粉碎者了噠,但素并沒有,所以本昂素個顧全大局的人噠。”
小亞瑟王意識到暴露了點什么,內心小小的慌張一下,連忙解釋道。
“原來如此,真不愧是亞瑟王大人,深謀遠慮。”不知道有沒有看穿小亞瑟王的慌張,總之,拉斐爾露出了恍然狀,并拍了一記順溜的馬屁。
“我也覺得不可能是亞瑟王大人,她要干掉粉碎者和冰凍魔怪,實在有太多機會了。”這時候,阿爾托莉雅開口了,她是在場唯一一個知道亞瑟王的本尊,并知道是亞瑟王將三人救了回來的人。
所以說,如果亞瑟王要干掉粉碎者和冰凍魔怪的話,在救她們三個的時候,就可以順手干掉,甚至包括剝殼凹槽在內,那時候三大領主都已經奄奄一息,毫無反抗之力,上前補刀,絕對一補一個準,然而亞瑟王并沒有這樣做。
“素噠,素噠,乃們看連阿爾托都這樣說了噠,本昂素無辜噠。”見阿爾托莉雅也站出來維護她,這小不點王蹦跶的更加起勁了,仿佛蒙受了天底下最大的冤屈。
不是有句話說,理虧的人往往聲音更響亮嗎?可惜有正直無私的阿爾托為小亞瑟王辯護,大家都沒想到這一塊去,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看來這個問題一時半會找不到答案,就此打住吧,我們先來討論一下小小吳犯的錯誤,給你一個乖乖受罰的理由。”
來了來了,我正襟危坐,滿臉劉胡蘭式的正義不屈。
“首先,第一個錯誤是,聽到剝殼凹槽說水晶通道里兩大領主湊到了一塊的時候,你就不該再往里面鉆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跑哪都能將麻煩吸引過來。”
“剝殼凹槽這種家伙的話能信得過嗎?再說了,就算是真的,阿爾托莉雅還在里面,我更加不能坐視不理,如果不是我們闖進去吸引了兩大領主的注意力,萬一它們找到阿爾托莉雅,那她豈不是危險了?”
“好吧,我姑且將你擔心阿爾托的這份心意,當成是正當理由,這個錯就罷了。”
“哼哼哼。”我雙手抱胸,露出勝利者的姿態,能打敗拉斐爾可不容易啊。
“第二個錯誤,在遇到精英月之王的時候,你們就該撤退了,不該去把它干掉,這樣的存在,不用想,它在水晶通道的地位肯定只在粉碎者之下,你將它干掉,粉碎者能饒過你嗎?退一萬步講,你和卡露潔聯手將它干掉以后,也該想方設法的盡快逃掉。”
“我們當時是想跑,但是怪物太多堵住了路啊。”我心虛的縮了縮脖子。
“真是這樣?你們真的拿出全部力氣逃跑了嗎?沒有吧。”
“這……這個……咳咳,是沒有盡全力……”我低下了頭,卡露潔肯定已經將詳細的過程都告訴了拉斐爾,此時再辯解已經無用。
“所以說,你的第一個錯誤就是沒將兩大領主放在眼里,或者說,對它們蠢蠢欲動,對吧。”
“可不是么,干掉一個能升一兩級啊。”我扳著手指頭,到現在還是念念不舍,一級,兩級,這可是我刷上整整一兩個月的經驗啊,結果差點就把拉斐爾氣壞了。
“你還惦記那點經驗,真當山頂上的大神魔巴爾是擺設嗎?”
“當然不,只不過是想著它要是出現了,五……咳咳,泰瑞爾大人絕對不會坐視不理,不是嗎?”
“是這么回事,但是如果巴爾真的想痛下狠手,泰瑞爾大人也不一定來得及救你,而且,就算巴爾不親自動手,它身邊也有的是能將你干掉的手下,你還真以為你能打遍哈洛加斯山除了巴爾以外無敵手了?”
“我知錯了,我知錯了還不行么?”我把頭耷拉的老低,無精打采的認罪,的確是自己疏于考慮了。
“還有第二點。”
“啊,還有啊?”
“當然還有,在你和粉碎者以及冰凍魔怪戰斗著的時候,卡露潔明明已經隱匿起來了,隨時可以撤退了,你卻遲遲不撤,導致卡露潔不得不出手相助,還把剝殼凹槽給引了過來,然后,然后阿爾托莉雅出現了,三對三,這時候你們已經有足夠的能力撤退了,但還是沒有撤退,一次一次機會擺在眼前,你都錯過了,總是想干掉一兩個領主,賺點經驗,沒錯吧。”
“我也有錯,當時我也熱血上頭了,沒有考慮過撤退。”阿爾托莉雅站出來主動分擔責任。
“不,是我的錯,戰斗是我挑起來的,還把卡露潔和阿爾托莉雅拉下水,害得她們受傷,自己也傷的厲害,這都是自找的。”本來還想狡辯一番,見吾王都站出來認錯了,我哪能讓她背鍋,于是連忙說道。
“你們到是夫妻情深,甜膩的很,別爭了,除了卡露潔以外,兩個人都有錯,只不過小小吳的責任更大,要擔九分以上。”
“是”我拉長語氣,更加沒了精神。
“所以,對我們剛才的懲罰還有任何意見嗎?”
“沒有,一點都沒有。”
“嗯哼,對于犯了錯接受處罰這一點,小小吳到是格外干脆利落,算是唯一的優點了。”
唉?我好歹也是你的孫女婿呀,這樣損我真的好嗎?
“不管怎么說,沒事就好,小小吳,阿爾托,歡迎你們回歸。”話鋒一轉,拉斐爾的語氣從剛才的嚴格變得熱情洋溢起來,充滿了誠懇的愛護,連我沮喪失落的內心都開始振作起來。
果然不愧是百族公主,操縱人心這活,做的已經是熟能生巧了。
“只不過,小小吳,我還有一件事不得不提醒你。”
“冷不防的說些什么呀,不是說好了不再討論這些,要為我們回歸慶祝一番嗎?”我罷了罷手,笑的很純很天真。
“當然要,不過我話說在前頭,你可不能因此這次的事件,懷恨在心,覺得自己單獨干掉任何一個并不成問題,而偷偷跑去找那三個領主的麻煩。”拉斐爾緊緊盯著我,似想看穿我的內心。
“拉斐爾大人,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嗎?”
“你是。”這次不僅是拉斐爾,連卡洛斯,西雅圖克,薩綺麗,圖拉科夫,沙希克,都齊齊同聲說道,唯獨吾王,面對眾口一致,沖我無辜的眨眨眼,金色呆毛一翹一翹,似想表達些什么。
“笨蛋坐騎素小心眼噠,本昂可以作證噠,作證噠,笨蛋坐騎超級小心眼噠。”小不點王折騰的最歡,唯恐天下不亂的嚷嚷起來。
“好吧,我是小心眼,但是我絕對不會去找它們的麻煩,至少在拉斐爾大人你同意以前不會,我以維拉絲的名義發誓,這總可以了吧。”
“這么絕然?”大師兄二師兄一口茶差點噴出,他們可是知道我有多寵維拉絲,要我以上帝的名義發誓,就跟放屁一樣,但是以維拉絲的名義的話,就絕對沒問題。
“吳師弟發這種誓,就絕對信得過。”卡洛斯鄭重其辭,同為愛妻一族,他十分了解這句誓言的約束性。
“好吧,卡洛斯都這樣說了,沒辦法,我就相信你這一回吧,現在,給我回去養傷,快點把傷養好了才能舉辦慶祝宴會。”喜歡熱鬧的歌舞雙姬百族公主大人,似乎已經迫不及待了,在她的連連催促下,我只好告辭,回去休息了。
“真可疑。”看著某德魯伊離去的身影,拉斐爾陷入沉思。
“以小小吳的小心眼,竟然會那么爽快的答應不去找將它傷成這樣的三大領主的麻煩,總感覺哪里不對勁,卡洛斯,西雅圖克,你們能幫個忙,跟上小小吳,瞧瞧他到底賣的是什么藥嗎?”
“沒問題,說實話我也很好奇,吳師弟可不會輕易以他的妻子的名義發誓。”卡洛斯點頭站起,和西雅圖克一起告辭,悄悄跟蹤了上去。
但是,某德魯伊似乎安分的很,并沒有其他心思,一路從帳篷直接回到了家,哪都沒去。
“真奇怪啊,吳師弟轉性子了?”站在門口,卡洛斯一臉困惑。
“對啊,論小心眼,我見過的人當中,除了卡夏老師和法拉和穆拉丁以外,就屬他排第四了。”西雅圖克摸著下巴,也是滿臉不解。
“要不,進去看一看。”
“我也正這么想,不解開這個迷我睡不安穩。”
于是,兩人齊齊推開屋門,光明正大的走了進去,正好,看到某德魯伊在客廳里搗鼓著什么,聽聞聲音,回過頭,笑得格外燦爛,看似心情好的不得了,根本不像傷員。
“怎么是你們兩個來了?正好,快來看看,我從剝殼凹槽那里摸到了好東西,超級棒的東西,有了這個,我的歌聲很快就能傳遍大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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