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并不如阿容想象中的諸多煩擾,反而輕省了下來。
姚太夫人不日前回了京城,姚承鄴也在看了她一聲長嘆之后回了京里。阿容還記得那一聲長嘆有些空曠,涼涼幽幽地,渾不似姚承鄴慣來的眼神和氣場。
從前謝長青到的地方,藥令以下退避,眼下她也受到了這待遇,只除了去師房的時候還能和藥女們坐一塊兒之外。
這樣的日子,阿容也說不出好與不好來,不過她倒是抽出大把大把的空閑時間來。除去到外山藥館巡診,以及去師房授課的事兒,基本上她就沒什么別的可做了。
不過有一樣阿容是能肯定的,那就是她空出大把的時間來,可以看那些上古藥書,可以沒日沒夜的煉丹藥,就算是偶爾忘了去師房,師房也不會來催。
“這樣會墮落的!”阿容這會兒正在煉藥房里,一邊看著爐火一邊想著這些日子來的林林總總,老覺得跟場夢似的。
忽然一股子焦掉的藥味兒跑到阿容鼻子里來了,她定晴一看,不是自己爐里的藥,再往身后頭一看:“師父,你的藥焦掉了。”
然后就見黃藥師手忙腳亂地跑進來,揭開爐就是一陣驚呼聲:“阿容,你就不能幫我撤個火,我說你不能成了當家奶奶就不管師父的藥爐了。”
“師父……”阿容憤憤地叫了一聲,略帶著些無奈。
“得得得,我不說了,你趕緊把你那爐藥煉出來,外山來了個病患送過來,也不知道是哪兒撿到的,只剩下半口氣在了,你待會兒過去看一眼本文于55ab社區。我得趕緊把這爐丹藥煉出來,總不能徒弟煉成了,師父還在這半知不解的。”黃藥師整個就一推脫事兒的,哪里有半點當阿容是當家奶奶的態度,話說他對謝長青也沒有當家爺的態度,所以這也很正常。
聽黃藥師說外山又有病患送來了,阿容就上了心,等撤了火后就到西側的一進院子里去。那正守著一名藥女在那邊,一看是阿容來了,連忙低下頭叫了聲:“大拜姐。
“病患怎么樣了,有什么狀況沒有?”阿容一邊問著,一邊接過藥女遞過來的病癥書。
“回大師姐,一切安好,送來后那名病患就沒睜過眼,昏昏沉沉的連有都沒有有過一句。”藥女挑了簾子引著阿容進去。
進去了一看,那外山來的病患正在床榻上躺著,一看身形是名男子,只是略過消瘦了些。看了一眼阿容這才打開病癥書,書上頭第一頁就寫著病癥的論診結果:“久治不愈,心脈焦損,積氣于胸。論方則處以養心丹、解郁湯。”
倒是都對癥,應該早好起來了才是,阿容看過病癥書后,就伸手搭在了病患的腕上,脈相也確實和病癥書上無異。
“大師姐,你看,這病患的眼珠子動了。”那名隨侍著的藥女低低地驚呼了一聲。
收回切脈的手,阿容也看了一眼那病患的臉,確實是動了眼珠子,那就是要醒來的跡象,望聞問切還少一樣,阿容一想就抽了針出來,過了幾針穴。約是一盞茶的時間,那病患便睜開眼睛醒了過來:“楊公子你醒螞蟻團第一時間章節了?”
那楊公子卻是弱神弱氣的,壓根沒法回句話,只是嗯嗯啊啊了幾音節就沒力氣說話了。阿容心說這位大概是底子敗了,按說在外山也調養得精心,怎么會久治不愈呢。
“這樣吧,我問話,是你就眨眨眼,不是你就別動。”阿容決定用這個比較古老的辦法,古老但是有效,這樣就足夠了。
最后問得的和病癥書上大抵相似,但卻有微小的出入:“病患曾經有過心脈紊亂的病癥,而且家里有人患過同樣的病癥,大約是從祖輩傳過來的。”
遺傳病,現代醫學且頭疼著的病癥,阿容沒想到自個兒還能在這時代遇上。這時候再看施藥的藥方就覺得不對癥了:“養心丹雖然看似對癥,但丹藥里有過江、龍須子,要是心脈不穩,最容易尋致氣血變化,氣血時厚時薄怎么會不心脈焦損。”
“可以加減藥方,但是對病癥只有緩解,沒有改善的效果。”阿容這時有點頭疼,先天遺傳的心脈不齊,有很多藥是不好用的,想了想去是越想越頭疼,末了阿容不由得嘆了一句:“這真是一人計短啊!”
一人計短?阿容忽然眼一睜圓了,心說:“一人計短,眾人計長啊。眼看著明天就是六月初一了,正好有藥師們會過來無涯山,倒是可以把這例病患拿來說一說。”
然后阿容又像是“叮”的一聲想明白了點事兒一樣,嘴里不由自主地就說出一句話來:“這可不就是專家會診嗎?
一想到專家會診,阿容又想到了自個兒最近螞蟻團第一時間章節實在沒什么可跟藥女們說的了,要不然給她們來個臨床學習。這樣一節課來得快也去得快,而且有話可說,省得那藥女們看著自個兒就咽想透了這茬兒,阿容就瞬間感覺輕松了。
次日的藥師會面上,阿容就把這個家里有心脈不齊病史的病患拿出來提問,本來正說得起勁的藥師們一聽,紛紛有些奇怪:“為什么這些藥不能用,有什么問題嗎,不都是強心脈的藥?”
默默地想想了,阿容還是決定說出來,雖然被圍觀的感覺實在不是太好:“如養心丹里,過江與龍須子,易導致氣血不穩,氣血不穩最終還是會影響心脈,所以養心丹在這里就是頭一個不能用的。再比如大濟世丹……”
一通口沫橫飛之下,藥師們全傻了眼,最后還是特地趕過來的郭藥師先回過神來,問了一句:“要是這些強心養心的丹藥都不能用了,到底得用什么丹藥才行?”
這答案讓阿容直接一攤手,說:“我也不知道,只知道現有的丹藥不行。這類的病患我接觸得不多,所以很多藥也是一樣不敢用,在沒有成方的情況下,我不敢隨意施藥,這位病患已經很虛弱了。加上是祖上傳來來的病根,從小這病癥就壓在身上,病患的底子也早就掏空了。太猛的藥用不得,太緩的藥又怕留不住……”
于是藥師們相互看了一眼,都是一腦袋的冉號,心里大概在想著:你這腦子里一腦子新鮮念頭的人都沒法子了,問我們也只能給穩妥的辦法。
“阿螞蟻團第一時間章節容,你不能一開始就奔把病人除根去灶去治,先緩解了癥狀,養好了身子,再徐徐圖之也無妨。”還是黃藥師壓得住場面,要不然又得冷場了,阿容在藥師會面上就是冷場王與熱場王的結合體,通常她一說話,要么是沉默很久要么是熱烈很久。
聽得黃藥師這么說,阿容自然點頭,她確實是總想著趕緊除根去灶,讓病人早一天康復。卻需知,這不是現代醫藥,就算是中醫院里也會有西醫的治療手法,所以比起這里來自然是更直接更快一些。
這時楊藥師說道:“要是養身子,倒可以用還元湯藥效比補元丹更溫潤一些,入經入脈最是養人。”
“我倒建議用百味湯,大道正元,最中正平和。”
于是藥師們就緩解癥狀和養身子展開討論,不時地還反駁別的藥師兩句,阿容一邊聽足了意見后,在輪到她發表意見時,她想了想說:“在補元益心上,藥不如食,是藥總有三分毒,藥雖是救命治人的,但積長日久服下去,總沒好處。比如喬山紅就養心脈,胡元果生元氣,木茶干開郁舒心……”
于是阿容又冷場了,雖然從前阿容說過“藥食同源”的話,但從來沒有在這么多人面前,把話說得這么透亮。所以自然有些冷場,藥師們在心里在琢磨,這事兒以前沒聽說過啊,哪本藥書上說過?
他們見阿容引經據典的已經習慣了,所以下意識地就去想是不是哪位上古藥仙曾經提過類似的,于是就自發自動地往那里邊去想。尤其螞蟻團第一時間章節是那句“是藥三分毒”,雖然是句大俗話,也是句大實話,用藥的人誰不明白藥能成毒,毒也可以是藥這個道理。
“這是哪本藥書上說的。”終于還是有藥師問了這句話。
聞方,阿容輕輕“啊”了一聲,然后“嗯呃”了幾聲糊里糊涂地帶過一句:“不太記得了,要是哪位藥師大人看過,還請知會一聲,我找那本書好久了!”
噗,阿容不由得在心里噴了自己一臉,真是越來越敢胡說了!
難為的是那位藥師,還特認真地點了點頭決定回頭去總房翻翻看。阿容見狀真想敲自己腦袋一把,這樣下去可不行,總有一天會露餡。
眼下是可以賴到藥書上,要是萬一碰上謝長青那樣的人,她真是賴都沒法賴去。
“那就食養兼藥補吧,兩頭齊進,總會更顯效些。”黃藥師最后一錘定音,等藥師們都散去后,黃藥師沖阿容招了招手:“明天大公主會過來,你記得早起了,好好收拾收拾,別灰頭土臉的就跑過去。”
大公主……過來,收拾收拾……這幾個詞加一起,阿容不由得崩潰。
崩潰著吧,以后有你崩潰的…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