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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斤后娘-第三十四回 心聲
更新時間:2012-07-14  作者: 無情燕子   本書關鍵詞: 古代言情 | 無情燕子 | 千斤后娘 
正文如下:
千斤后娘第三十四回心聲

第三十四回

費嬌嬌斷定,陳七的人一直在附近。現在,他們已經選擇了立場,不可能在生改變了,賊五再壞,他沒有壞到出賣自己的國家,陳七不一樣,作為一個奸細,他的下場,在他出賣楚國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

用一句現代的詞語來說,一個是人民內部矛盾,一個是敵我矛盾。

“夫人,您現在去江月樓嗎?”

費嬌焦點頭笑笑,這里就完全交給慕容天楓和燕長卿來解決了。

“夫人,我跟您去吧,雪太大,我可以跟著照顧夫人。”燕長卿拿了一把傘追出來,費嬌嬌接過傘,對燕長卿笑道:“一會兒還有客人來,你就在家里陪著我的‘夫君’吧。”夫君二字,故意咬得特別重。讓燕長卿本來黑紅的臉愈加難看。

費嬌嬌逞了口舌之快,怕他作,急急催著賊五快走,賊五不知所以然,還在一旁好言勸他走慢一點。

韓林忍住笑,看向燕長卿,他在想,如果費嬌嬌再走慢一點,燕長卿會不會追上來打她一頓,燕長卿攥起的拳頭,已經吱嘎作響了。

費嬌嬌心暢快,走出大門的一瞬間,轉過頭看去,燕長卿站在橋上,雪花飛舞在他的身邊,身后的房屋樹木,假山,池塘,都成了背景,宛若一副寫滿無盡哀傷的畫面。

天地間,只剩下了他一個人,孤寂,蕭索的身影,看得人只想哭。

費嬌嬌微微一怔,轉過身,這樣的畫面,似曾相識。她不想在看到這樣的畫面。

來到酒樓,孫冉不在。

賊五冷著臉說道:“孫掌柜,去把他找來,下雪就不在了,他這樣做生意,就是萬貫家財也不禁折騰。”

孫掌柜是孫家酒坊的老管家了,酒樓開業以后做了這里的大掌柜,孫冉隔三差五來一趟,找找茬,罵兩句,人就跑沒了影子。

生意不好,他也不想辦法。

孫掌柜知道他和賊五的關系,只好命人趕緊去找孫冉。

賊五雖然是個混帳東西,對孫冉還真是挺上心的,若非賊五給撐著,這酒樓早就垮了。

孫冉聽說賊五找他,優點犯怵,外邊的雪太大了,看著就冷,這出門還不凍出一身病來。

孫冉的娘子抬腳就踹了過去,“姐夫找你。肯定是好事,快點給我去,耽擱了,我讓你今天晚上睡在柴房。”

孫冉只娶了這一只母老虎,說起來,他孫冉也算一個小富之家,家里有個祖傳的酒坊,還有一百畝田地,不愁吃喝,長得又俊秀,所以對于娶親一事,一直眼高于頂,年將弱冠之時,還是形單影只,孤身一人。

那年到郊外踏青的時候,因避雨,認識了現在的娘子瑩玉,二人一見鐘情。

孫冉回家以后就急急托了媒人下聘,爹娘見他肯娶親,雖然說是鄉下姑娘,卻也并未出言反對。

誰知過門之時才曉得,他們的兒媳婦與大名鼎鼎的賊五,居然是親戚。

十八歲的瑩玉,實際上是個彪悍的性子,雖然與賊五的夫人是表姐妹,卻比親姐妹還要親,性子也十分相近,是以一直沒有嫁出去,因為沒有人敢娶。這次孫冉誤打誤撞,真是天大的緣分。

瑩玉婚后,性子收斂很多,對孫冉也算不錯,只一條,不準身邊容留別的女人,身邊伺候的丫鬟,一個賽一個的丑,婚后三年無所出,孫冉也不敢納妾。

上個月,瑩玉突然大吐特吐,請了郎,現是有孕了,孫冉的爹娘喜得直燒高香禱告,祈求上天賜給他們孫家一個健康的乖孫。

瑩玉自打知道有了身孕,心思更加刁鉆古怪,孫冉哭笑不得,只得每日陪在身旁。

今日下大雪,瑩玉偏偏想吃韭菜雞蛋餡的餃子。

大冬天的吃韭菜,這是稀罕物,只有那些富貴非常的達官顯貴家有暖房的,或許才能在這時候看到綠油油的韭菜,孫冉正自費神。聽說賊五找他,不顧瑩玉在后面嬌聲厲叱,撒丫子就跑,到大門口之前,已經摔了三跤,瑩玉在房門口看得真切,放聲大笑,這一混鬧,居然忘了吃韭菜雞蛋的餃子。

孫冉來到酒樓,看到賊五正在和一個又丑又胖的女人聊天,言語間似乎對她極為恭敬。不禁多看了兩眼。

賊五喝道:“還不過來給夫人行禮!”

孫冉趕緊見禮,“小的孫冉見過夫人。”

“孫老板,客氣了。”

孫冉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這女人的聲音太好聽了,輕輕柔柔的,如大珠小珠落玉盤,如果閉著眼睛不看本人,定會以為是傾國傾城的絕世美女。

賊五一看那樣子,就知道這小子心里在想什么,雖怒其不爭,礙于費嬌嬌在場,不好作,重重哼了一聲道:“孫冉,楚夫人知道你這酒樓生意不好,特來給你出出主意,你可要仔細聽好了。”

孫冉一怔,愣愣的看向費嬌嬌,這個女人能有什么好主意?

費嬌嬌微微一笑,道:“孫老板,可否帶我轉轉你這酒樓?”

孫冉被她的聲音所迷惑,忙不迭的點頭,起身帶著賊五和費嬌嬌走出雅間。

江月樓分為兩層,一層主要是接待普通的客人,和其他酒樓并無區別,二樓是一圈環形雅間,每個雅間都有一個雅致的名字,裝修的也是富麗堂皇,只可惜,太落俗套,并沒有自己的特色。

轉到后廚,費嬌嬌已經了然,這樣的酒樓,能賺到錢才怪。

賊五極善于察言觀色,看到費嬌嬌皺眉,已然知道她有了想法。

參觀完酒樓所有地方,回到雅間的費嬌嬌笑道:“孫老板,你的酒樓每個月要虧損不下百兩銀子吧。不知道你們孫家的酒坊還能支撐這酒樓幾個月?”

孫冉臉色漲紅,吶吶半天,張不開口,平日里說盡花言巧語的利嘴,此刻倒像被人縫上了一般。

賊五更加佩服費嬌嬌,冷哼一聲,問孫冉,“楚夫人說的可是事情!”

孫冉點點頭,隨后低著頭再不敢看他二人一眼,這個女人,只是走了一圈,就知道他的生意是賠是賺,更奇的是還知道他虧損多少銀子,這段時間,他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把自己變成小金人賣掉貼補酒樓,當初他是跟爹娘和娘子指天誓的保證,絕不讓他們失望,現在,他已經回天乏術,無計可施。

費嬌嬌淺笑道:“孫老板,如果我能讓你這酒樓起死回生,你要怎么謝我?”

孫冉猛的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嘴唇哆嗦半天才問道:“這是真……真的?”

費嬌嬌帶著調侃的意味回道:“比珍珠還真。”

孫冉大放厥詞,“如果夫人能讓我著酒樓起死回生,就是要孫冉這顆腦袋,孫冉也在所不辭。”

費嬌嬌失笑,“孫老板,我不要你這顆腦袋,只要一樣東西,對孫老板來說,易如反掌,只要孫老板答應,我保證孫老板這店里的生意從此蒸蒸日上,雖然不能與樓上樓相比,也不會輸與它多少。”

孫冉看她慢慢斂起笑容,一臉凝重,不禁有些慌起來。

此前,賊五并不知道費嬌嬌的條件是什么,看到此情此景,陡然想起自己與他們的交易,不由心哀嘆,這番交易,代價不會小。

孫冉心里沒有主意,看著賊五,希望他能給自己拿一個主意,賊五如泥塑木雕一樣,端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視,面無表情,根本沒有打算給他出主意。

孫冉心一橫,咬牙說道:“夫人,請說,孫某洗耳恭聽。只要我能做到的,夫人盡管吩咐便是。”

費嬌嬌的聲音更加平和,“孫老板,不要勉強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做生意,本來就是你情我愿,才能成交,如果孫老板覺得委屈,大可不必硬著頭皮答應。”

孫冉忙否認道:“夫人多想了,請夫人明示,我孫冉是個看不用的繡花枕頭,肚子里沒貨,這酒樓不知糟蹋了多少爹娘辛苦掙來的銀子,只要能夠讓這酒樓掙錢,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百善孝為先,孫老板能這樣想,說明孫老板是一個誠摯的人,就憑這一點,我也會幫助孫老板……”

孫冉聽到這里,心一喜,期待的看向費嬌嬌。

費嬌嬌話鋒一轉,笑道:“不過,我也有事情想麻煩孫老板,所以,孫老板,我們以物易物,你看如何?”

孫冉沒有聽懂,茫然的看著費嬌嬌。

賊五懂了,暗道這女人果然精明,賊五知道,自己現在不能插嘴,這畢竟是孫家的家事,如果換個別人,他可能會出面把人轟走,但是,這一套對費嬌嬌不能,也不敢。

“楚夫人,孫某腦子不夠用,楚夫人還是直說的好。”

費嬌嬌笑道:“孫老板,這樣吧,從明天開始,每天午,我來給雅間的客人,只限于消費比較高的客人,三天以后,我們再談條件,你看如何?”

孫冉想著自己也不會損失什么,點頭答應。

費嬌嬌起身道:“孫老板,三天以后,如果孫老板覺得可以,我可以幫你把酒樓的盈利提高最少五成,今日就先到這里吧。”

賊五站起身,他也是聽得一頭霧水,直覺上,他是相信費嬌嬌的,這個女人,絕對有能力。

孫冉一直送他們出了酒樓,直到不見了人影,才迷迷蒙蒙的回到方才的雅間,狠狠的擰了自己臉一下,嘶……真疼!

不管怎么說,先看看,真要是能提高五成盈利,再也不用天天的聽爹娘的嘮叨,娘子也不會見天的擰自己耳朵了。

想到以后可以在他們面前抬頭挺胸的做人,孫冉熱血沸騰,恨不得明日早點到來。

韓林也猜出一個大概,只是賊五在,他不好問,他一直跟在費嬌嬌身邊為她打著傘,心對她的敬佩,又深了一層。

回到家門口,賊五并沒有進去,他推算著陳七現在應該還在,門口的腳印,就是最好的證明。

費嬌嬌沒有挽留,笑著與二人道別,進了大門。

賊五在門口愣了一下,這才和韓林往回走。

走了一段路,賊五嘆道:“兄弟,你說這個女人還是女人嗎?我真覺得咱們雖然比她多長了一個玩意兒,可這腦子,還真不如她,你說咱們是不是把該長腦子上的東西長到哪兒去了,哈……哈……哈……”

韓林隨聲附和笑了幾聲,細細一想,覺得賊五這話雖然很槽,理卻是那個理兒。

費嬌嬌進了門,慕容天楓笑道:“夫人,回來了,我還想去接你呢。”

燕長卿的豬肝臉怒氣沖天噴出一句話,“慕容天楓,我們到院子里打一架。”

燕長卿拉了慕容天楓就往院子里走,雪已經小了很多,天地間,一片白茫茫,孤單的鳥兒站在枝頭,凄厲的叫著,大雪掩藏了他們的食物,這個冬天,注定是難熬的。

慕容天楓飛身上了亭子,燕長卿足見輕點,跟了上去,回望去,自己的輕功比之慕容天楓要遜色很多。

慕容天楓站在燕長卿面前,神色凝重無比,“燕長卿,我慕容天楓以七煞門一八四十八代祖師誓,從今以后,費嬌嬌只是我的妹妹,如果對她動了心,我慕容天楓萬箭穿心,不得好死。”

燕長卿怔然,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么好。

慕容天楓的唇角掠過一個苦澀的笑,“如果不是看到你們今天吵架的樣子,我不會誓,但是,燕長卿,這誓言不是對你的,以后她是我的妹妹,如果有人和她過不去,就是和我七煞門過不去,無論他是誰,我慕容天楓第一個不放過他。”

燕長卿頓時神色黯然,仰頭看向灰蒙蒙蒼穹,烏云罩頂,壓抑得讓人覺得喘不過氣來。

“燕長卿,就算你再努力,都是徒勞的,嬌嬌看你的時候,沒有半分歡喜,她不喜歡你。我曾經在一個女子眼看過何謂真正的喜歡,只要提到他,她的眼睛都是笑得,你好好想想,費嬌嬌看到你的時候,有沒有真正的笑過,每次看到你,我覺得她就像一只刺猬,緊張得把全身的刺都豎起來了,雖然你貴為王爺,雖然她長得不漂亮,你還是配不上他。”

燕長卿的聲音暗啞低沉,就像這黑壓壓的天空一般,讓人心里極不舒服。

“慕容,我不會放棄,我是第一個現她的人,我有自己的無奈,如果沒有遇到費嬌嬌,我燕長卿這一生只會為大楚而活,但現在不是,從我再回來以后,我就現自己已經變了,我的心里不僅有大楚,還有一個女人,一個讓我牽腸掛肚,日思夜想的女人,就算她給我的是鄙視,冷眼,我也甘之如飴,慕容天楓,你不懂,你永遠也不懂。一切總會有塵埃落定的一天,那時候,嬌嬌會理解我,她是一個明事理的女子……”

慕容天楓冷哼,“你也是傷她最深的人,他們費家已經付出很多,如果真的有一天塵埃落定,你還是放過她吧,強求來的不是幸福,也不會幸福。”

燕長卿仰頭呼出一口氣,呼出的氣息化成一團霧將他籠罩其,“放過她?那誰放過我,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放過她,放過她,我這一生,將是一具沒有生命的行尸走肉。”

慕容天楓望向燕長卿,后者一直沉醉在痛苦里無法自拔,這種痛苦,他也有,所以,他理解燕長卿此刻的心情,無聲的拍拍他的肩膀,飛身離去,他連自己的心都管不住,如何有資格去管別人的閑事。

燕長卿轉個身,從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房門口,房門緊閉,看不到里面的情形,明天,他就要走了,這一走,要幾年都看不到她了。

這一生,最讓他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洞房之夜,讓費嬌嬌看到了那一幕,無論真假,這件事在費嬌嬌的心上留下深深的烙印,再也無法抹去了。

一樁樁,一件件,每一件事,都讓費嬌嬌與他的距離越來越遠,一想到事成之后,她有可能永遠離開自己,心上緊繃的那根弦,就一陣陣拉緊,也許,用不了多久,那根弦,就會永遠的斷了。

冷風吹來,樹上的積雪飄飛而下,忽的一下,打在他的臉上,刺骨的冰涼讓他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伸手抹掉臉上的冰涼,他竟然分不清那是積雪還是眼淚。

一定是積雪,燕長卿怎么會流淚,燕長卿,是一個鐵血硬漢,就算做質子的時候,受盡折磨,也不曾掉過一滴眼淚,他是一個沒有眼淚的人,不會流淚的。

腦海里至今還清晰的記得臥薪嘗膽的故事,不知道她從哪里知道的這個故事,別人可以隱忍十年成就大業,燕長卿也可以。

燕長卿循著臺階緩步向下走,走之前,他要和費嬌嬌再談一次,這之后,他們要分開許多年,這其的變數,太多太多,他怕自己再也沒有機會和她面對面。

下意識的,他數著從亭子到房門口的距離,一步,兩步……五步……十步……二百七十九步,到第一層臺階,可以一步跨進去,也可以再上一個臺階,然后推門,再進去。

人生,就是這樣,有時候,只差一步,就是另一個天地。

燕長卿一步跨了進去,因為,他心里已經有了選擇,無比的堅定。

費嬌嬌在自己的房間里,不知忙些什么,好像換了一身衣服,走路太久,手腳冰涼,所以裹在被子蜷縮著。

燕長卿敲敲門,費嬌嬌捂在被子里的聲音沉悶,“誰啊?”

“是我。”

“我躺著呢。”意思是不讓他進來。

燕長卿推門進來,費嬌嬌從被子里鉆出腦袋,慍怒道:“我不是說了不許進來嗎?”

“嬌嬌,我想和你談一談,今天晚上辦妥了事情之后,我就要走了,或許……我們幾年內都不能再見面。”

費嬌嬌伸手指著遠離雕花大床的椅子,淡淡道:“你坐在那兒,不許動手動腳,我就答應你。”

燕長卿苦笑著點頭答應,規規矩矩的坐在椅子上。

“嬌嬌,我是真的喜歡你,所以,我想請你給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們重新認識彼此,可以嗎?”燕長卿從未向任何人如此低聲下氣過,即便是做質子的時候,他也不曾低下高貴的頭顱。

費嬌嬌沉吟片刻,看著燕長卿,緩緩道:“燕長卿,你知道西洋鐘怎樣計時嗎?”

“我沒有注意過。”

“其實刺桐城就有西洋鐘,我們把一天劃為十二個時辰,他們是把一天劃成二十四小時,每小時有六十分鐘,一分鐘有六十秒,一秒鐘有多長,你知道嗎?就是一眨眼的時間。”

頓了頓,費嬌嬌嘆口氣,聲音有些低沉的繼續說道:“你知道一條金魚的記憶有多久嗎?7秒鐘,也就是我們眨七下眼睛。7秒鐘之后,它就不再記得過去的事情,對它來說,一切都是新的,所以,你看它們在魚缸里,池塘里,方寸之地,每天游來游去,也不覺得厭煩,因為他們游過那個地方之后,就徹底忘記了。

可我們不一樣,我們是人,我們的記憶,可以伴隨我們一生,除非,我們患上失憶癥,徹底忘記從前的事情,只是,那樣的可能性太小。

只要看到你,我就想起那些屈辱的日子,怎么也忘不掉,雖然現在我看到你的時候已經不再吐了,但也不代表我就接受你,更遑論喜歡。

你是堂堂的王爺,可以為所欲為,可以隨意掌控的別人的生死,可是,你掌控不了愛情,如果我的心不能接受你,就算你每天纏在我身邊,也沒有意義。

我承認我還記得我們從第一面到現在所有的記憶,可是,記得有何好處,每一次,對我都是另一個痛苦的開始,有的時候,我寧愿自己是魚,七秒鐘之后,就可以開始新的生活。

從我們定親開始,我就知道,我將成為政治聯姻下的犧牲品,那時候我還曾經幼稚的想,如果我變得又胖又丑,你會不會放棄呢?

孰料,我的計劃剛剛實行了一半,你就變成了質子。

我承認我自己不是一個好人,在你做了質子以后,我天天都在盼著你死在越國,這樣我就不用嫁人了,可你還是回來了。

你的歸來,是我更痛苦的開始,諾敏,太子妃,賓娘,賽娘……一個又一個,跳到我的面前,不斷的給我增加痛苦的記憶。

我明白你是為了臥薪嘗膽,所以隱忍,可我不能,燕長卿,你不覺得殘忍嗎?為何讓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卷進這個漩渦之,我的家人,我的親朋好友,一個個走進漩渦,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著他們在政治的爭斗掙扎徘徊。

你不會理解我有多珍惜我的家人,爹娘,兄長,東河,我的小侄子,我愛他們每一個人,他們給了我最欠缺,最渴望的親情,讓我知道了家的真正含義。

可是我又做了什么?我的家人一個個直接,間接的被你利用著,被你們所謂的皇權爭斗利用著,我不知道今生要怎么做,才能補償他們。

這一生,我可以不要愛情,但不能失去家人,是以,我向你提出條件,要那一紙休書的時候,心里也是猶豫的,可是我又不甘心與自己并不喜歡的人在一起,爹娘,兄弟他們是真的愛我的,所以,我想等到塵埃落定之后,我所做的一切,他們一定會理解的。”

燕長卿一言不的聽著費嬌嬌說著,一字一句,就像一根根刺,扎在他的心上,如果能夠選擇,他也會做一條魚,做一條只有七秒鐘記憶的魚,忘掉之前種種的痛苦,華麗轉身,重新開始。

可他沒的選擇,他的出身沒得選擇,他的人女沒得選擇,他的妻子,也不是自己選的,如果沒有愛上她,離開就離開了。

可他也不是魚,離開就離開了,忘記就忘記了,他的痛苦不能隨著時間流逝,已經付出的心,無法瀟灑的讓他變成青煙浮云。

緘默良久,他艱難的開口,“費嬌嬌,如果……如果我是干凈的,你會接受我嗎?”

費嬌嬌毫不猶豫的搖頭,“燕長卿,你沒有理解我的意思,如果我愛你,我不會計較你的過去,人不能生活在過去,可是我不愛你,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不是對等的。我們的思想,永遠無法站在同一水平線上,有句話,你可能沒有聽說過,牙刷與男人不能共享。我的男人,只能由我一個,無論身心,只能屬于我,但你做不到,你是汾陽王,日后塵埃落定,也許你還會更顯赫,側妃,妾侍,不知道會有多少,我是一個有潔癖的人,所以,無法容忍這種事情生在自己身上,即便是你愛我,也沒有用。”

“你……”瞬間,燕長卿有種窒息的感覺,費嬌嬌所講的這番話,太過驚天動地,牙刷與男人不能共享,這怎么可能?就算他不是王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她的爹爹不也是妻妾成群嗎?

是誰灌輸她如此大膽的思想,還有,既然不在乎他的過去,為何死死揪住諾敏的事情不放,諾敏和他之間的真實的情形,他以為他是知道的,他以為他的不得已,他能夠理解。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如果我不給你休書,你……”

“你準備出爾反爾?好啊,我可以跟你生活一輩子,但是,我們的情形會比現在還要慘,燕長卿,你要做好思想準備。”費嬌嬌毫不客氣的打斷燕長卿。

燕長卿深吸一口氣,臉色慘白的說道:“嬌嬌,你可曾想過如果我給了你休書,你日后的日子會是怎樣?沒有人敢娶你,你這一生,將會孤獨至死。”

費嬌嬌冷冷一笑,“這么說,我要感謝你收留了我,讓我不必孤獨終老?謝謝你的關心,我費嬌嬌是一個另類,沒有男人,也能活得瀟灑自在,你或許不知道吧,我的兄長,我的弟弟都對我承諾,如果我哪了休書回家,他們不會嫌棄我,他們會是我一輩子的依靠,就是我的爹娘也對我說,只要我不覺得不幸福,費家的大門,永遠向我敞開。”

燕長卿站起身,話說到這份上,費嬌嬌的堅定意志,似乎已經無法改變,但愿她只是一時的迷失,或者,他是一時的迷失,他們之間,最少還有兩三年的自由時間,利用這段時間的緩沖,互相考慮一下將來,未必是一件壞事。

自己留給她的印象,沒有一件是好的,她不接受自己,是正常的。

思及此,燕長卿說道:“嬌嬌,如果塵埃落定的時候,我的心里依然還有你,我希望你能給我一次機會,如果我已經忘了你,我會還你一個自由,可好?”

說了半天,費嬌嬌早已口干舌燥,頭腦懵,點點頭,說道:“好,我答應你,你也不要出爾反爾,還有,拜托你幫我倒一杯水,謝謝。”

燕長卿應聲,轉身去給她倒水。

待到把水遞給她,才現她的手就像火炭一樣,滾燙滾燙的。

伸手摸向她的額頭,才知她是熱,一定是冒雪出去受寒了。

“別摸我,燕長卿,離我遠一點,我想睡覺,我想睡覺……”

燕長卿略懂一些醫術,趕緊到門口喚了一聲慕容天楓,開了藥方,讓他去藥鋪買藥。

慕容天楓拿起藥房就跑,到了門口才想起沒帶銀子,轉身又回去一趟,這才跑出去。

這丫頭,這些天繃得太緊,再加上今天冒雪出去,不生病才怪。

燕長卿端來一盆冷水,沾濕了汗巾疊成長方條搭在她的額頭上,真是病來如山倒,剛剛還伶牙俐齒,巧舌如簧的一個人,現在已經迷迷糊糊的說起胡話,“外婆,外婆……”

外婆?她是在想她的外祖母嗎?聽說她的外祖母對她十分疼愛,可怎及得上爹娘兄弟,她不是口口聲聲的說自己最愛的是她的家人嗎?為何在這個時候,吐露的心聲,是她的外祖母?

燕長卿怎么會知道,她口口聲聲呼喚的,是她前世最親的人,她的媽媽眼里只有一個男人,唯一一個給她全部愛的人,就是外婆,所以,她的潛意識里,依然是外祖母,至今,費嬌嬌依然沉迷在她的過去里無法自拔,只因她的前生,留下的遺憾太多了。

孩子們本來是今晚走的,燕長卿已經辦妥了一切,現在費嬌嬌一生病,所有的事情,都顧不上了。

慕容天楓在藥房熬了第一劑藥,才匆匆趕回來。

回到家,藥還是溫的。

聞著難聞的藥味,費嬌嬌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搖頭表示不想喝。

慕容天楓把小勺子遞給燕長卿,燕長卿舀了一點喂給費嬌嬌,結果全都灑在了外面。

第二口,仍如是,現在的她,才真真正正得像個孩子。

“慕容,麻煩你們都出去,我自己能夠照顧她。”

慕容天楓點頭,已經天黑了,孩子們還沒有吃晚飯,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安排,本想等著嬌嬌和他談完以后商量正事,現在,一切都要推后了。

燕長卿端起藥碗,含了一大口,然后捧住費嬌嬌的俏臉,雙唇觸碰,藥汁灌進了費嬌嬌的檀口,費嬌嬌緊皺著眉頭,想吐出來,卻被燕長卿生生堵住,咽了下去,一連三大口,藥汁一滴不剩,全數灌進了她的口。

燕長卿依依不舍,萬分留戀的用舌尖把她唇邊上的藥汁舔干凈,費嬌嬌的唇帶著滾燙的氣息,吞噬掉了他剛剛筑起的堅強意志,他在費嬌嬌耳畔柔聲道:“放心,我的唇是干凈的,只屬于你一個人,永遠屬于你,你要相信我。”

草藥不可能馬上奏效,費嬌嬌的額頭,身體依然滾燙,她的意識,也是模糊的,隱隱的,好像有人在她的耳邊說著說著,要她相信他。

他是誰,要她相信什么?

她誰都不信,絕不會相信別人,就連父親都不會相信,怎么可能相信別人,她最相信的人,已經離她而去了,茫茫天地,只剩下她一個人,無力的掙扎著。

她好像被困在一張大里,那張將她籠罩其,密不透風,死死的困住她,她越是掙扎,那張越困得緊,讓她窒息的喘不過氣來,她想逃出去,她拼命的尋找出口,奈何,這張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缺口。

她好像已經遠離的原來的世界,她的親人都已經不在了,只有表哥,表哥溫柔的抱著她,不曾嫌棄她已經骨瘦如柴,不復美貌,天地間,唯一能給她溫暖,溫柔的人,只有他,只有一個他。

費嬌嬌拼命的揮著手,想要抓住微笑著與她道別的表哥,她不想讓他走,直覺告訴她,如果這次他們分開了,將是永訣,她不要,她不想獨自一個人留在陌生的世界,不要,不要!

“嬌嬌,不要怕,我在,我在……”好溫柔的聲音,可是為何如此的熟悉與陌生,那不是表哥的聲音,表哥與她對話的時候,都是用英語,因為他的表達能力太差了。

那是誰的聲音,她好像從哪里聽過,卻怎么也想不起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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