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云有些歉意地看了海曼一眼,“不瞞海姑娘說,其實我去過林府兩次,昨天晚上一次,前些時候還去過一次。
那天我潛入你的院子,就看到有一個人進了你的屋子,那人的動作非常輕盈利落,想來是個武功高手。
我當時好奇,便伏在窗外想一探究竟,看到那個人似乎對你做了什么手腳,之后便開始問你一些奇怪的問題……”
“你說的那天可是初九?”秦曼猛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打斷他問道。
易云仔細想了一下,“對,是初九沒錯!”
海曼記得了,那天晚上她好像做了一個奇怪的夢,第二天起來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心里很是別扭,老有一個感覺很討厭的人影晃來晃去,可是她卻怎么也記不得了。原來那根本就不是夢,她感覺討厭的人影應該就是闖入她房里的人了!
“那人都問了我什么?”她盯著易云問道。
易云又想了一下,“問你是什么人,去林府干什么,還問你在什么院看到什么了……”
“清苑?!”海曼脫口說道。
“好像是吧,我沒怎么聽清楚,他的聲音不高,而你的回答更是模模糊糊,后來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就出聲嘲諷了他兩句,他就匆忙跑掉了!”
海曼目光閃了閃,“那你看清楚那人的模樣了嗎?”
“他倒是沒蒙面,可是天太黑,我沒看清楚他的臉。不過看他的身材,應該跟我相差無幾,而且我看他出來進去的動作毫不遲疑,感覺他對林府應該是相當熟悉的!”易云見她神色嚴肅,知道這件事情對她很重要,盡量詳細地描述給她聽。
聽了易云的描述,花匠的身影在眼前一晃而過。海曼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聯想到花匠,大概是因為那天正好他去玉芷院給她送過藥。
如果那個人是為了清苑的事情來追問她的話,那么是花匠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在清苑恰好救了她的人是花匠,在他送藥的當天晚上恰好有人潛入她的臥房,而且他還曾經跟林紫琴打聽自己的情況,這種種聯系起來,實在無法再用“巧合”二字來解釋了!
“海姑娘,你要是有什么能用得到我的地方,只管告訴我,只要我能做到的絕不推辭!”易云見她秀眉緊鎖,看樣很是煩惱,于是說道。
海曼看了他一眼,“你都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就說要幫我,難道你不怕幫錯了人嗎?”
“像海姑娘這樣的人絕對不會是壞人的,我能感覺出來!”易云看著她說道,能看得出來他不是在敷衍,眼神很是真誠。
海曼莞爾一笑,“那就多謝你的信任了!”頓了一頓,突然問道,“對了,你知道哪里有賣房子的嗎?”
“怎么,你要買房子嗎?”易云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海曼微微嘆了一口氣,“林府我已經待夠了,只想平平靜靜地過自己的日子!”
易云看她年紀不大,卻感覺她說話的語氣有些蒼涼,看來深宅大院的日子對她來說很辛苦,不然也不會幾次三番有人闖入她的院子,想要對她不利。心中不知不覺產生了一股憐惜之情,于是問道:“你想要買什么樣的房子?”
“本來想要個獨門獨院帶鋪面的房子,不過現在……只要能是個能落腳的地方就好了!”海曼現在有些急著要脫離林府了。
“如果你不急著回去,我帶你去看看吧!”易云毛遂自薦想要帶她去看房。
機會難得,海曼當然樂不得,“真的嗎?那就麻煩你了!”
易云似乎對青山城相當熟悉,不多時便找到了幾間要出讓的鋪面房,讓房主帶著進去看了看。海曼對柳絮街那間鋪面房相當中意,這條街不算是青山城最繁華的地段,但也算是中等了,街道兩旁栽種著柳樹,那些柳樹都有些年頭了,樹干粗壯,樹冠龐大,景色很是怡人。
那房子外面是鋪面,里面是一個小院子,有三間正房和兩處耳房,正是海曼喜歡的。不過房主要價很高,要七百兩,不帶還價的。比齊文皓幫她預計的要高出許多!
“怎么,不要嗎?”易云追上她,問道。
海曼搖了搖頭,“不要了!”
“我看你好像很喜歡的樣子,為什么不要呢?”易云似有不解地問道。
“我沒那么多錢!”海曼苦笑了一下。
易云愣了一愣,他沒想到海曼會為了錢而苦惱,那林家可是富可敵國的皇商之家,別說七百兩,就是七百萬兩也拿得出來。她是林家的二少奶奶,就算是要離開林家,也會得到不少錢的吧?
“先買個便宜的地方吧,等我賺夠了錢再到這條街上買房!”海曼頗有些不舍地回頭望了一眼,她是真的很喜歡那個房子。
“怎么,海姑娘在林府還自己賺錢嗎?”易云愈發吃驚了。
海曼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一下,“我打算離開林府,就是不想不勞而獲吃白飯,我自己有手可以賺錢養活自己!”
易云驚異地打量了她幾眼,愈發覺得這個女子與眾不同了。雖然之前就覺得她有些特別,聽了她一番話這感覺更強烈了!
他剛想說點什么,就見海曼突然跑過去攔住了一個小姑娘。
“你這個包包是在哪里買的?”她指著人家身上挎著的一個模樣怪異的“香囊”問道,還給取了一個怪名字,“包包”,那是啥東西?
“在前面那條街的雜貨鋪子買的,姐姐喜歡嗎?喜歡就去買吧,這么好看,才500文!”那小姑娘很熱心地告訴海曼,“能裝好多東西呢!”
海曼點了點頭,扭頭對易云說道:“我們去那邊的雜貨鋪看看吧!”
唉,終究是女人啊,女人就喜歡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兒。易云暗自搖了搖頭,還是陪著她轉過一條街,找到那小姑娘所說的雜貨鋪。
那雜貨鋪的老板正賣力地吆喝呢,“瞧一瞧,看一看,別致的荷包,又大又好看,只要五百文了。哎,這位官人,買一個回去送給心上人吧……”
海曼走近一看,只見雜貨鋪里掛了八九個包包,樣式跟她之前讓齊文皓拿出賣的包包一樣,只是用的布料差了一些,做工也稍顯粗糙,不過大體模樣是有了。
“老板,你這個包包是從哪里弄來的?”她趕忙問那老板道。
老板以為她是來買包的,趕忙熱絡地招呼她,“姑娘,要買嗎?只要五百文了,一點兒也不貴……”
“我不買,就是想問問你這包是從哪里來的!”海曼盯著他。
老板聽她說不買,臉上的笑紋頓時少了大半,有些不耐煩地說道:“還能從哪來的?這條街上所有稀奇古怪的玩兒都是從孫寡婦那兒弄來的。不過你要是想賣這種荷包,我勸你還是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吧,孫寡婦一家只派一樣貨,從來不重樣,我這還是早早跟她預定下,才弄來這二十個大荷包的……”
海曼對這條街上的規矩不感興趣,只想知道盜版商在哪里。于是跟那雜貨鋪的老板打聽了孫寡婦的孫記綢緞莊,便沿著街道找了過來。
路上又看到一個胭脂鋪在賣頸花腕花,還有一個糕點鋪子擺著玩具,樣式跟她曾經做過的一樣,同樣是布料差了一些,做工稍顯粗糙。
“怎么,海姑娘不是來買東西的嗎?”易云看她光看不買,眉頭越擰越緊,終于察覺出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剛才我看過的東西,都是我設計的,有人盜用了我的設計!”海曼告訴他說。
易云聽不太懂,但是也能琢磨出幾分來,就不免驚異了,“海姑娘也會做那些東西嗎?”
“嗯!”海曼只答應了一聲,也不多說,兩旁張望,便在街頭拐角處看到了一家門面不小的綢緞莊,門匾上寫著“孫記”兩個大字。
她邁步走進門,里面相當開闊,左邊和對面擺著柜臺,上面放著一匹一匹的布料,各種顏色各種料質的,滿滿當當。右面的半面墻上掛著一面竹網,每個孔上都搭著一塊布頭,應該就是現代所說的布樣了,供客人們參考挑選的!
那布樣旁邊掛著幾件成品的衣服,其中有兩件是童裝,正是她設計的樣式。看來她賣過的東西,沒有一樣不被盜版的了!
她心中有些惱火,放眼看去,除了柜臺后面兩個伙計分別在給客人介紹布料,就剩下東北角樓梯上坐著的一個女人了。
這個女人也就三十歲出頭的年紀,穿著一身大紅的衣裙,胡亂綰了一個發髻,插著一枚古舊的銀簪子,五官還算精致,只是一臉慵懶的模樣,仿佛幾百輩子沒睡醒了。
她正坐在坐下面一層木階上,斜倚著扶手,半瞇著眼睛,手里還拿著一把白綢繡著鴛鴦戲水的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還時不時地打上一個呵欠。
敢在做買賣的地方擺出這樣一副懶散的模樣的,除了掌柜的應該就沒別人了!
“你就是孫寡婦嗎?”海曼徑直走到她跟前去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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