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曼要離開林府,不想跟她們斗嘴。說來也多虧了這兩個女人興風作浪,她在林府的日子過得還不算無聊。
“梅杏兒,我們進去吧!”她招呼了梅杏兒便邁步往里走。
江海虹和鄭如雪見她不接話茬,感覺被閃了一下,氣呼呼地追上去,趕在海曼前頭進了屋子。
林老爺正在喝茶,見江海虹、鄭如雪和海曼前后進門來,感覺有些意外,“你們有什么事情嗎?”
“伯父,并不是侄媳婦要多嘴,可是寶軒弟妹做得也太過分了一點吧?”江海虹匆匆地見了禮,便迫不及待地開始數落起海曼來。
林老爺詫異地望了海曼一眼,“寶軒媳婦怎么了?”
“我也想知道呢!”海曼口氣淡淡的,看這架勢,那兩個女人不說完,她就沒機會跟林老爺說出府的事情了。
“哼,到了這份兒上,你還想裝糊涂啊?”鄭如雪撇著嘴瞪了海曼一眼。
江海虹立刻附和道:“就是,做了賊還跟沒事兒人一樣,這種人最可恨了!”
“麻煩你們兩位告狀先說清楚罪名好不好?不要車轱轆話來回地說,說了半天都說不到點子上。說完了再搞人身攻擊也不遲!”海曼聽得有些膩煩了,冷冷地掃了她們一眼。
林老爺也聽得不耐煩了,“是啊,你們總要先把事情說清楚啊!”
“伯父您知道老太太有一對金鐲子的吧?那可是咱們林家祖上傳下來的,老太太當做寶貝一樣收在懷里。可是寶軒弟妹竟然在老太太跟前耍手腕,把那對金鐲子騙了去。再怎么愛財,也不能對老太太下手不是嗎?”
江海虹義憤填膺地當逗哏,鄭如雪滿臉醋意地當捧哏,“就是啊,老太太雖然人老糊涂了,好歹也是咱林家的活祖宗,不恭敬也就罷了,哪有上門去騙的?”
海曼這下明白這兩位唱的是哪出了,感情是為了林老太太的金鐲子。她記得林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鳳娘說過,江海虹一直惦記著老太太的那對金鐲子,看來惦記的不止江海虹一個,還有鄭如雪。
看來這兩位不知道怎么知道老太太把金鐲子給了她,氣不過就跑來告狀了,想把林府這一潭水攪渾了好摸魚!
林老爺吃驚地看向海曼,“寶軒媳婦,你從老太太那兒拿了那對金鐲子嗎?”
海曼笑了一笑,從身上取出一個紅布包來,打開,“你們說的就是這對金鐲子吧?”
“果然是她騙走了!”江海虹看到她手里的金鐲子雙眼頓時放光,忍不住嚷嚷道。
鄭如雪雖然沒有說話,可是一雙眼睛也牢牢地盯緊了那對鐲子,若不是當著林老爺的面,恨不得撲上去搶過來的樣子。
“寶軒媳婦,你真的拿了!”林老爺見了愈發驚訝了,眼神似乎還隱隱地帶上了憤怒。
海曼走過來將那對金鐲子放到林老爺面前,“這對金鐲子是老太太送給我的,不是偷的也不是騙的,我今天帶來是想還給老爺的。嘴長在別人身上,若是想含血噴人我也是沒有辦法的。不過我沒做過虧心事,隨便別人怎么說去吧!”
“哼,你是怕事情敗露,所以趕著送來裝無辜吧?”江海虹依然咄咄逼人,非要把海曼這個騙財的罪名坐實了。
“這才叫此地無銀三百兩呢!”鄭如雪繼續捧哏。
林老爺皺了皺眉頭,不悅地看了她們一眼,才讓她們乖乖地閉了嘴。
“寶軒媳婦,你說老太太是想把這對金鐲子傳給你嗎?”他看著海曼問道。
“我去清齋院奉茶的時候老太太送給我的,至于老太太是什么意思,我就不知道了。”海曼不知道這對金鐲子到底有什么好的,雖說成色很足,但是樣式古舊,對林家人來說也不算什么值錢的東西,至于讓江海虹和鄭如雪眼饞成那樣嗎?
林老爺看著那對鐲子沉吟起來,這對金鐲子林家祖上傳下來的,林老太太一直當做寶貝戴在身上,就是林家最困難的時候,也沒舍得當。對林家人來說,得到那對金鐲子的人不單單是得到了一筆財富,得到的是一種榮耀,被林家祖上承認的榮耀!
這鐲子一直都是傳給當家媳婦的,到了林老太太這一輩,不知道為什么遲遲沒有把鐲子傳下來,一直是老太太保管著的。按說老太太要往下傳,也應該先傳給林夫人或者西院的夫人,再由她們傳給眼前這一輩的媳婦才是啊。怎么能跳過去直接傳給了海曼呢?她才過門沒對多久,跟老太太也沒見過幾次面,還是沒了丈夫的,注定做不了當家媳婦的,這也太不符合規矩了!
想到這些,林老爺懷疑地看了海曼一眼,莫非真的跟那兩個媳婦說的一樣?是她用了什么手段從老太太那兒得來的?
海曼見林老爺望過來,讀出了他眼神中的懷疑,原來這老爺也明白不到哪里去!她可不想臨離開林府時候,還背上一口黑鍋,于是開口說道:“老爺,雖然這對鐲子我本也沒打算要,但是我也不能平白無故被人懷疑成賊或者騙子。不如我們去清齋院,跟老太太問個清楚好了……”
“不用去了,老太太來了!”門外有人接著海曼的話頭說道。
眾人齊齊轉頭望去,就見鳳娘跟另外一名丫鬟攙扶著老太太進門來了,林老爺趕忙起身迎了過去,其余的人也都見禮。
“哎喲,娘,您老人家怎么過來了?從清齋院到這兒這么遠的,累著可怎么辦啊?”林老爺一邊扶著林老太太坐下,一邊心疼地說道。
鳳娘瞪了江海虹和鄭如雪一眼,“老太太這不是擔心有人鬧事嗎?非要親自過來看看。唉,碰上那不省心的晚輩,得讓長輩受多少累呢?”
“喲,聽你這話是說我們兩個鬧事嗎?”江海虹不服氣地瞪回去,“我們只不過想給老太太討回個公道罷了,到底哪里做錯了?”
“就是啊,老太太糊涂,難道你這個貼身伺候的大丫鬟也糊涂了嗎?怎么就那么不小心,讓家賊把祖傳的寶貝給盜走了呢?”鄭如雪一邊說著一邊瞟著海曼。
林老太太頓了頓手中的拐杖,親自開口說話了,“這對鐲子是我心甘情愿送給這孩子的,你們想說什么沖著我來!”
林老爺愣了一下,隨即看向鳳娘,“這是真的嗎?”
“是啊,老爺,老太太一見二少奶奶就喜歡著呢,拿出鐲子送給二少奶奶。”鳳娘點頭,“我伺候老太太快十年了,怎么會看不出老太太是不是心甘情愿送的?也就是有些人不知道孝敬,光知道惦記老太太的東西,得不到老太太的歡心,就嫉妒二少奶奶,跑來鬧事!”
“喲,老太太到這空了還糊涂著呢,什么心甘情愿啊?還不是被人花言巧語地騙了?”江海虹晃著身子,不屑地撇嘴。
鄭如雪附和道:“是啊,老太太糊涂不是一天兩天了,連認人都不認不得了。我看鳳娘也被老太太傳染了,腦袋糊涂了呢!”
“老太太糊涂?”鳳娘在林家可謂是老資格的丫鬟了,連林老爺見了都客氣幾分,更何況這些個媳婦呢,她可是一點都不怵,冷冷地看著她們,“老太太雖然年紀大了,可是誰好誰孬心里都記著帳呢。
你們看到這衣服了沒?還有老太太用的坐墊,那都是二少奶奶親手給做的,怕老太太熱著,特地選了冷絲的料子……”
“送了這點東西就把老太太給收買了啊?”鄭如雪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
鳳娘冷冷地盯著她,“這點東西?請問大少奶奶,你給老太太送過什么?”又看了看江海虹,“西院大少奶奶,你呢,送過什么?你們除了去惦記老太太的東西,對別人說長道短的,還做過什么讓老太太舒心的事兒啊?
老太太是被你們煩透了,才裝糊涂,裝不認識你們,你們自己還沒個自覺,鬧起來還沒完沒了的了。說句不好聽的話,老太太還能有幾天活頭啊?你們就不能讓她老人家省省心嗎?”
“老太太那哪里是裝糊涂,分明就是真糊涂,把傳家寶傳給誰不好,偏偏傳給一個寡婦……”
“你們還不給我住嘴?!”不等鄭如雪說完,林老爺便惱怒地打斷了她,指著她們的手指直發抖,“你們也算是這一輩里面大份的了,怎么說話如此口無遮攔?口口聲聲說老太太糊涂,別說老太太沒糊涂,就是真的糊涂了,是你們說得的嗎?簡直是不像話。你們還不快給我滾出去,等著我趕你們出去嗎?”
江海虹和鄭如雪被林老爺罵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匆匆地告了聲退,就一前一后地出門去了。她們本是來告狀,想看海曼熱鬧的,沒想到被鳳娘教訓了一頓,又被林老爺罵了,這里子面子都有些掛不住了,不知不覺間把這份羞憤和惱恨一并算到了海曼的頭上,對她的恨意就更濃了幾分。
林老爺壓下怒氣,有些歉意地看著海曼,“寶軒媳婦,我沒問清楚就懷疑你,是我的不對,我給你賠不是了!”
“老爺不必介意,這種情況換做誰誰也會懷疑的,誤會解除了就沒事了。其實我今天是為了別的事兒來的。”海曼笑了一笑,看了看林老太太,“正好祖母也在這兒,我也省下再去清齋院跑一趟了,就在這兒一塊說了吧!”頓了一頓又說道,“我打算搬出林府,出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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