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剩下的干糧也不多了,再不快點,連我們也餓死在這兒了!真想找個酒樓大吃一頓啊,嘖嘖……”
“行了,處理完了咱們找個城鎮好好吃一頓,我請客!你就別嚷嚷了,小心被那些個犯人聽到……”
海曼心頭的驚訝無以言表,緊緊地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叫出聲來,聽那兩個人一路踩著青草,發出輕微的窸窣聲回到了帳篷,才松開了手。
竟然聽到這么不得了的事情!
想來他們是夜半出來方便,只顧遠離了那些女犯,便放心說起話來,忘記還有她這樣一個被遠遠遺忘的人。
難怪她一直感覺有些奇怪,那帶頭官兵知道她得了麻風病之后,態度依然那么堅決,冒著自己也被傳染的危險要押送她一起走。其實他跟上面報告一下,本可以將她拋下的,或者途中把她一個人殺了,以絕病原。
可是他并沒有那么做,原來是打的這樣的主意。原來他們根本就沒打算押送她們去霧林山,他想把所有的犯人都殺掉,然后把罪責推到她身上,不,準確的說是麻風病的身上去。好狠毒啊!
不過好在他們并沒有打算立刻動手,既然讓她提前知道了,就說明上天對她對這些女犯還是懷有眷顧的,絕對不能就這樣死掉了,被一群極度自私的朝廷蛀蟲這么輕易的剝奪了生命,天理難容!
其實她現在逃走還是有機會的,綁在手上的繩子自己應該能解開,只是腳銬有些難辦,很是沉重,跑起來困難。如果能拿到鑰匙就好了,可是那鑰匙一直貼身掛在帶隊官兵的腰間。別說她沒有機會接近他,就是有機會,也沒法拿到。
而且,她不能只顧自己逃走,扔下其他女犯不管。就算對那些人沒什么感情,至少也要救出沈巧巧,那畢竟是小瑤兒的娘。娘活著就是一種依靠,娘死了,她就徹徹底底地成了孤兒了!
道理是這么個道理,可是要怎么才能救出她們呢?她這副模樣,沒有人愿意接近她,她也沒辦法把信息傳遞出去,也不能傳遞,畢竟那些婆子丫鬟都是沒有見識的女流之輩,要是知道那些官兵要下殺手,是絕對隱藏不住情緒的,只會引起官兵的注意提前動手而已!
海曼強迫自己壓下心頭的恐慌,讓自己冷靜了下來,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什么辦法可以逃過這一劫。
她讓自己的大腦高速轉動,眼見天都亮了,依然沒能想出一個萬全的法子來。能把包括自己在內的十五名女犯救出來,又不讓押送官兵發覺的法子,實在是太難了,老天還真是給她出了一個莫大的難題!
“起來,都起來,趕路了!”官兵們收了帳篷,催促著女犯們趕路。
在露水草地上睡了一晚,渾身酸痛,根本就不解乏。女犯們滿心不情愿,卻不敢多說什么,乖乖地爬了起來排好了隊,上路了。
“走快點,走快點!”官兵一個勁兒地催促著,口氣已經相當不耐煩了,看來是趕不及要找個地方處理了她們,然后回家去享福。
沈巧巧走路已經相當吃力了,磕磕絆絆地跟在隊伍后面,隨時都會倒下的樣子。
“你,快點,快點!”官兵惡狠狠地催促著她。
“官爺,我……我身子不舒服,又沒吃東西,實在沒力氣走路了……”沈巧巧哀求道,“能不能讓我吃點東西再走?”
她的話立刻引起了女犯們的響應,“是啊,官爺,好餓,給點東西吧……”
“餓得渾身沒力氣,不能趕路了……”
那官兵不屑地看了她們一眼,“想吃東西?想得美,我們都快沒東西吃了,你們就將就一些吧,快走!”
海曼聽了這話腦袋里靈光一閃,對了,昨天晚上好像聽他們說過,沒有干糧了。這個或許可以利用一下,她想著身形一晃,突然倒了下去。
“喂,你怎么回事?”官兵感覺繩子一沉,回頭來發現她躺在地上,也不靠近,厲聲地喝問。
“官爺,實在是走不動了。”海曼有氣無力地說道,“給點東西吃吧!”
官兵惱怒起來,狠狠地拽了一下繩子,“都說沒東西吃了,你們還費什么話?要不是你們這幫臭女人磨磨蹭蹭的,趕不上驛站,怎么會把干糧吃光?快走快走,到了驛站就有東西吃了。我們押送你們已經很辛苦了,不要再連累我們了……”
驛站?恐怕她們永遠也到不了了吧?海曼依然賴在地上不肯起來,“官爺,就算是沒有東西吃,也把腳鐐給我們打開吧?這個腳鐐實在太沉了,走不動啊……”
“是啊,要是摘掉了腳鐐,我可以走得更快一點……”沈巧巧也喘息著說道。
其他的女犯都隨聲附和起來,“是啊,官爺,我們也不想快連累官爺,想快點走,也好吃點東西,有腳鐐根本就走不快嘛……”
“你們想造反是不是?”官兵嗆啷一聲抽出鋼刀來,“快走,快走!”
女犯們懾于淫威,也只好閉了嘴,繼續往前走。原本或許還不覺得,有人提了一個這樣的想法,大家頓時覺得腳上有千斤重,越是想快點走,越是邁不動腳步。再加上沈巧巧跌跌撞撞,還有海曼的故意磨蹭,整個隊伍的速度可謂慢到了極點。
這樣走下去,原來的計劃可要亂套了,那帶隊官兵頓時覺出事情不太妙了,眉頭皺了又皺,“停下,把腳鐐給她們打開!”
“可是頭兒,萬一她們趁機逃跑了怎么辦?”有官兵悄聲地提出了質疑。
“她們這副德行,還能跑多遠?我們目前還是抓緊趕路的好。”這是人的通病,越是接近計劃,心情就愈發急迫起來,有時候就無法冷靜下來想事情了。
那官兵覺得這話也有道理,這么一群病懨懨的女人,怎么能跑過他們一群大男人呢?再說他也早就受夠了這罪了,便收起異議,接過鑰匙來,給女犯們挨個打開了腳鐐。
“頭兒,她怎么辦?”最后只剩下海曼一個人,那官兵有些犯難了,他可不想靠近一個麻風病人。
“把鑰匙給她,讓她自己開!”帶頭官兵皺緊了眉頭說。
“她拿完了那鑰匙還能要了嗎?”
“不能要就不要,到了驛站再配,現在最要緊的是趕快趕路……”
那官兵聽了他話,頓時會意,以后也用不到腳鐐了。但終究還是不愿意走近海曼一步,將那鑰匙圈套在繩子上,順著繩子滑到海曼手里,讓她自己把腳鐐打開了。
腳鐐松脫的瞬間,海曼心情不由激動了一下,總算解除了腳上的障礙,就算是想不到萬全的法子,大家逃走也方便了一些。
去除了腳鐐,大家身上輕快了許多,走路也快了起來,那些官兵又不斷地催促著,不到中午就來到一片山區,這里到處都是濃密的樹林,隱蔽,罕有人跡,看來這就是他們想要選的動手地點。
“這里是什么地方?”不止是海曼不安,女犯們也有了不安的感覺,忍不住嘀咕了起來。
“別吵,別吵,翻過這座山就有驛站了,快走!”官兵惡聲惡氣地催促著,恐怕這里還不夠安全,他們要在樹林深處動手。
喊嗎?這個時候揭發他們的陰謀嗎?可是真的能逃出他們的魔掌嗎?人命關天,也顧不得許多了,能救一個是一個吧。
她咬了咬牙,剛要出聲,卻聽到有人驚喜地喊道:“這里有果子,有吃的東西了……”女犯們頓時騷動了起來。
海曼循著她們的目光看去,只見樹木只見長著一些矮小的灌木,上面結著一串串黑紫色的果實,讓人垂涎欲滴。
等等,這個果實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啊,對了,在老藥頭的藥鋪里。這還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她頓時欣喜不已,她伸手摘了一串,撿了幾顆塞進嘴里,“這個果子真好吃!”
女犯們早就饑腸轆轆了,見有人帶頭吃了起來,哪里還顧得了許多,頓時爭搶地去摘果實。
“喂,你們還不快停下,立刻給我趕路?”官兵憤怒了,抽出刀來威嚇道。
“讓她們吃吧。”帶頭官兵按下他的刀,雖說他心腸狠毒,但畢竟是要害人,總會心虛,讓她們吃飽了再死,她們死后對他的怨恨就會少一些吧?
海曼見沈巧巧坐在地上喘息著,沒有去摘果子的力氣,那些人只顧自己吃,哪里管得了她?便扯了一串走過去,“來,吃吧!”
沈巧巧露出畏懼的目光,下意識地往后躲了躲,不肯接她手里的果子。
海曼不由暗自苦笑,自己都奄奄一息了,還有力氣懼怕什么麻風傳染啊?
“你沒力氣吃了吧?我來喂你!”她背向著官兵蹲下身來,不由分說按住沈巧巧的肩頭,將那果子送到她嘴邊,悄聲地說道,“千萬不要咽下去,這果子有毒……”
沈巧巧愣了一下,露出恐慌的神情,剛想說點什么,卻被海曼按住了。
“想活命就聽我的,為了小瑤兒……”海曼來不及跟她多解釋,急急地叮囑了她幾句。
沈巧巧雖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可是見她那樣不像是要害自己,況且她還提到了小瑤兒,心里一酸,不由自主地點了頭。
“啊,這果子有毒……”一個女犯驚呼了一聲,噗通一聲倒了下去,臉色發青,口吐白沫,不斷地抽搐著。
其他女犯大吃一驚,急忙把手上沒吃完的果子扔了出去,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先后倒了下去,跟先前暈倒的女犯一樣,口吐白沫,渾身抽搐。
有兩個官兵見女犯吃得香甜,也按捺不住,摘了果子吃著,聽說有毒,頓時慌亂了起來,摳著嗓子吐了起來。
海曼見狀,立刻拉了沈巧巧伏倒在地,反正她是麻風病人,誰也不會來檢查她是不是真的中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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