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御林軍營帳中,陣陣寒意襲來。此時趙括的營帳中并未燃起炭火,少將軍趙括需要這寒意,來保持清醒的頭腦。若營帳中溫暖如陽春,趙括總覺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
“密封的營帳中燒炭火,頭腦昏昏,不會是一氧化碳中毒吧?”穿越而來的趙括,并沒有被一連串的勝利沖昏頭腦,這初中化學的基本知識趙括還是記得的。
想起化學,趙括不由得又想到了一個重要的秘密武器-火藥。都說火藥是戰國時期的方士煉丹時發現的。但時至今日,忙碌的趙括連方士的影子還沒見過呢。
趙括甚至奢望著:“如果有了火藥,自己‘圍點打援’的戰術將事半功倍,攻擊這燕國的下都—武陽城,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突然,營帳厚厚的皮簾被掀開一條小縫,一股寒風賊溜溜地鉆了進來。
冰冷刺骨的寒意,驚醒了正在沉思中的少將軍。趙括抬首間,只見那精神抖擻的千夫長陳不群,已閃身進賬。
望著陳不群那一臉的喜色,趙括這舞勺少年的頑皮心性頓起,嘴角微微閃過一絲冷笑,打趣道:“陳不群,看你那滿臉的淫笑,老子派你巡夜,是不是偷懶,鉆到哪個娘們的被窩里了?”
趙括這句話也僅僅是打趣而已,目下大軍圍城,這城外想找個女人真是比登天還難。只是趙括看著陳不群很不爽,就要抑郁他一下,發發心里的邪火。攻擊武陽城的奇策,進展并不順利,趙括心里窩了一股子無名的邪火。
“少將軍,我陳不群可還未經人事!”千夫長陳不群順著趙括的口氣,裝出了一本正經的樣子。
“好了好了,看你那熊樣,不會又給本將送什么寶貝來了吧?”趙括急忙正了正顏色,收起了那頑皮的神色,鄭重地問道。
“稟少將軍”陳不群挺直了身子,滿臉自豪地言道,“陳不群擒得武陽太守張昌,獻于將軍。”
“什么?”聽聞此言,趙括一臉的驚訝,“你陳不群莫非像那封神榜里的雷震子,長了翅膀,飛到武陽城中捉來了太守!”
望著趙括那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陳不群微微轉身,向著帳外喊道:“把武陽太守張昌帶上!”
陳不群話音未落,只見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人被推搡進帳來。趙括剛見此人,“酒囊飯袋”這個詞不由得浮上心頭。
被捆縛了老半天的太守張昌,抬首望見趙括,登時“啪!”地一聲跪倒在地,連聲道:“少將軍饒命、饒命......”
趙括定定地望著面前此人浮腫的眼袋,再看看他這副軟骨頭的樣子,頓時心生厭惡:“酒色財氣之徒,竟然枉居太守高位!”
對付這種軟骨頭,穿越男趙括有自己的一套,那叫以威服人,以雷霆之位,打消此等小人心底僅存的僥幸。
“地上何人,報上名來!”趙括陡然一聲悶喝,嚇得張昌渾身的肥肉一顫。
“小的......張昌,乃這武陽城......太守!”張昌說話時,忍不住直打哆嗦。趙括那寒氣森然的黑臉,直看得張昌心底一陣冰涼。
此時,千夫長陳不群湊到趙括身邊,將巧捉張昌的經歷悄悄說了一遍,聽得趙括心里一陣陣驚奇:“這武陽城竟然有通到城外的地道?這太守鉆地道出城莫非要逃?”
“張昌,本將軍眼里可揉不進沙子,敢有半句欺瞞,小心你的腦袋!”趙括怒向軟骨頭太守,聲色俱厲,“你因何現身武陽城外郊野?”
“回稟少將軍,小的迫于將軍虎威......十萬大軍圍城......這武陽城怕是守不住了......這小的逃命......將軍饒命!”沒說幾句,趙括腳下的軟骨頭又求饒起來。
趙括嘴角泛起一絲欣慰的冷笑:“沒想到我的心理戰,這么快就起到了效果?”轉念間,趙括接著問道:“張昌,你怎知這武陽城中的密道?”
“回將軍的話,張昌我......”驚懼異常的張昌,迫于趙括的威勢,一番話說得結結巴巴。
穿越男趙括耐著性子,把張昌哆哆嗦嗦的交代慢慢理順,這才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原來這燕國的下都武陽城,乃燕國政治、經濟、軍事的第二中心,曾聚居了大批燕國的貴族。近百年來,燕國動蕩頻仍,武陽城亦遭遇過幾次兵禍,世家貴族們多慘遭兵禍。
其中一個姬姓貴族,為逃避戰火,心生一計,于宅院中秘密挖掘一條地道,直通城外。這貴族也是財雄勢大,源源不斷供給人力、物力,耗時近半年,終于將這連通城內外近六千米的地道打通。
不過這姬姓貴族費盡心力開挖的地道,卻沒有用過。為了安全計,十余年前已舉家搬遷至燕國都城-薊。
后張昌出任武陽太守,一次偶然的機會,購得那貴族的這處宅院。張昌又從一個老仆的口中,通過威逼利誘知道了這條秘密的地道。心狠手辣的張昌將那老仆毒死,殺人滅口后,這條秘密地道,在武陽城中也就成了只有他一人知道的秘密。
“真是天助我也!”想到這里,趙括心頭不由得一陣陣驚喜,“真是老天垂憐我這穿越男的辛苦,在我正為進攻武陽的奇策大費腦筋的時候,恰巧送來這么一條密道!”
日前,少將軍趙括與軍師苗先生、千夫長陳不群等幾位心腹愛將,秘密謀劃了一個奇謀,試圖借此擊垮武陽的守軍。而連通城內外的地道,在這奇謀中扮演者重要的角色。不過,眼下這地道的開掘遇到了阻礙。
趙括倚重的猛虎營的土工專家屠易,接到軍令后,直言不諱地把一個難題擺了出來:“這地道如何穿越將進三十步寬的護城河?”
要知這武陽城建得甚為巧妙,依勢而建的武陽,南垣外以中易水為天然城壕,東、西兩垣外則有人工河道為城壕,距北城墻一千余步的北易水,也起著城壕的作用。
想穿越護城河,只有從東、西兩面著手,因為中易水、北易水的天然河道,淤泥甚多,想從此兩處河底穿越,以這戰國之世的技術條件而言,無異于天方夜譚。
而東西兩面的護城河,雖為人工開掘,但亦甚為寬闊,百夫長屠易接到軍令后,特意近前估測了一下,兩道護城河起碼有三十步的距離。
“少將軍,此地道最怕頂部滲水,要解決這地道頂部三十余米的滲水難題,就要擴大地道的深度。如此的土方量算起來,無半年之功,休想挖通。”白日間,屠易以專業的口吻對趙括解釋著。
趙括那時心急如焚,這圍點打援的戰術,拖延太久,遲則生變,但挖地道是門技術活,在這個時代,哪里有什么電動工具,想加快進度,根本快不了。
“張昌這酒囊飯袋,倒也是個福星!”趙括回過神來,望向張昌的顏色已變得和緩了許多,“沒想到這么個大難題,竟然讓這酒囊飯袋的太守給解決了。”趙括有怎能不連聲感嘆老天的眷顧。
“知此地道者,尚有幾人?”趙括目光如電,直朝張昌這猥瑣男掃射而去。
張昌陡然一陣哆嗦,心想:“這將軍不是要殺人滅口吧,可憐我張昌......”。張昌稍稍定神,硬起頭皮哆嗦著說道:“稟少將軍,武陽城知此密道之人,已被將軍屬下軍爺盡數被捉拿......”
“哦......”趙括垂首間略略沉吟:“有此密道,屠易當可事半功倍,攻城奇策但且無憂了......這張昌,還要‘物’盡其用......”
片刻后,趙括已是胸有成竹,慢慢抬起頭來,那滿面的寒霜卻已經化去,嘴角掛著一絲得意的微笑,如和煦春風般望著太守張昌。
這突然間的神情變化,穿越男趙括卻做得自然無比,仿佛那滿面的寒霜本就不曾存在過一般:“靠!咱這演技越來越高明了,可還是前世那外企郁郁不得志的小白領么?”
趙括對著猥瑣男,略一拱手,和聲說道:“張太守,適才我趙括多有失禮!”
陡然間見到趙括如此和顏悅色,太守張昌竟然微一愣神,半天說不出話來,只是心里暗自慶幸:“此人忽冷忽熱,端的厲害!看這模樣,天哪,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吧?”
“張太守,張太守......”趙括連聲呼喚,張昌漸漸轉過彎來。
看著張昌那猥瑣男遲鈍的模樣,一旁的陳不群心急之際,又想上前給張昌一腳,但看看趙括那阻止的眼色,只好作罷。
“張昌我......”撿回一條命的猥瑣男,神情激動間已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張太守,今日不是被擒......”趙括話鋒一轉,“此次乃是武陽城張太守自告奮勇,親自出城做談判的使者。張太守此行堂堂正正,從城門而出,這密道更是從來不曾有過。張太守,可是如此?”
趙括一番話,用的全是現代人的跳躍式思維,饒是陳不群追隨趙括已久,但此時還是如墜云霧里,摸不清這少將軍又有了什么主意。
那猥瑣男張昌,雖是個軟骨頭,但于人事之道卻頗為精通,不然,就憑這猥瑣模樣,怎會爬上這燕國下都太守的高位?
張昌圓圓的眼珠子咕嚕嚕打著轉,定神間稍一思索,張昌就明白了趙括的意思,頓時臉上興奮地堆起肥肉的褶子,連聲諂媚道:“將軍言之有理,張昌乃使者,只身出城與將軍密談......只是,眼下如何行事,還請將軍的吩咐!”
張昌這見風使舵的下賤模樣,看得陳不群一陣陣頭皮發麻,心想:“你這貪生怕死的小人,算個什么東西,也值得將軍如此和你說話。”
趙括飛快地轉著腦筋,幫著張昌編織“善意”的謊言:“張太守見這武陽城被團團圍困,而我趙國十萬大軍氣勢洶洶,武陽危在旦夕,為燕國安危計,太守出城洽談,以求保全燕國的下都......”
“將軍,我張昌雖洽談未果,但將軍仁義,并未斬殺張昌,放了張昌一命......”精明的張昌,轉動著圓溜溜的小眼珠,順著趙括的意思言道。
“張太守真是靈醒,這一點就透啊!”趙括定定地望著張昌,眉眼間盡是笑意,滿口諷刺道。
張昌卻對趙括的諷刺全不在意,撿回一條小命的他,此時幸福得簡直猶如重生,哪怕趙括讓他趴下學狗爬,張昌也心甘情愿。
“武陽城連日來被趙軍猛攻,危在旦夕,遂張太守并未回城,直奔薊城而去,向燕王求救援兵。”趙括理著思路,把武陽城第一波的求援安排了下來。
正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趙括料不準那統帥三十萬大軍的榮蚠,會不會不顧燕王的命令,一心拿下趙國的代地,而置武陽的安危于不顧。
深謀遠慮的少將軍趙括,早已在心里謀定了逼其求援的方略,讓那些老根在武陽的貴族,向榮蚠、向燕王施加壓力。今天,意外俘獲張昌,趙括靈機一動:“何不讓張昌來做這第一路的求援,先給燕國的君臣加上第一波的壓力!”
“這張昌倒真是個活寶,送來了一條夢寐以求的密道,又趕來做武陽求援的臂助,靠!”趙括得意地想著,面上漸漸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陳不群,明日啟程,禮送張太守至薊城,為張太守的安危計,我猛虎營選派兩位將士貼身保護!”趙括收起笑容,朗聲發令。
至此,千夫長陳不群終于明白了趙括的意思:“少將軍高明,這張昌真的是廢物利用了,少將軍放心張昌,這才派了我猛虎營將士監視。”
回神間,陳不群高聲接令:“諾!謹遵少將軍號令,定妥善保護張太守!”說話間,陳不群望著滿臉幸福狀的猥瑣男,心底暗暗竊笑。
那精明的張昌,聽得心里一陣哆嗦,心想:“這些趙軍的殺神,還是擺脫不掉啊!”
“張太守府中的財貨、家眷,此次將一并護送至薊城,張太守可妥善安置。”趙括故作仁義地說道。
今日,趙括心情大好,仿佛撥開烏云見了青天,對這猥瑣男的財貨,并無半點的貪意。至于剛才陳不群悄悄在耳邊說的那幾個美色的越姬,趙括此時更是沒有心思沾染。
俗話說:“色是刮骨的鋼刀!”,大功未成的趙括不想讓美色消磨了意志,只好“忍痛割愛”。再說那邯鄲城中的小蘿莉李露,苗條氣質女云瑤都還等著自己呢!
聞聽此言,那張昌眼前一亮,心想:“今日因禍得福,竟可人財兩全逃至薊城。”
“張昌萬謝將軍大恩,來日當牛做馬,定當報答......”太守張昌感謝的話滔滔不絕,人已走出帳外,那千恩萬謝的言語還未停息。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