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戰國之世的弩箭,準確性較差,不管是多人合力發射的大型床弩,還是單人發射的隨身小弩,都還沒有配置諸如望山之類的瞄準器,且弩箭不能連發,箭雨的密度和持續性比較差。從這兩方面來說,御林軍配置了望山的連發強弩,已近遠遠地超過了同時代弩箭的水平。
第八日拂曉,讓張可望眼欲穿的韓國三萬余援軍,終于浩浩蕩蕩抵達陘城郊外,在距離秦軍約三里的位置,韓軍開始有序地布陣。只見韓軍士卒們每萬人一組,布成了一個步騎混合的弧形大陣。隨后,韓軍的統帥一聲令下,碩大的弧形大陣一步步往秦軍逼來。
遠處的喬山山頭上,大將軍趙括選了一處巧妙的地形,一者便于猛虎營將士的蔭蔽,二者此高點又能將陘城郊外的大戰盡收眼底。趙括面色肅然地望著陘城郊外對持的秦韓兩軍,心下慨然道:“此弧形大陣頗得玄妙,看來韓軍中也有高人吶!”
待兩軍行至相距約四百步的距離,秦軍的方陣陡然停了下來,大將軍蒙驁大手一揮,那方陣殿后的小型床弩迅捷地架了起來。
“嗚嗚嗚——”稍后秦軍渾厚深沉的牛角號聲響起,同時,韓軍大陣中十余面牛皮大鼓也被猛力地“咚咚咚”敲響起來,這頭的步騎野戰即將長戈見紅,那頭的陘城的攻守之戰一觸即發。
其余的一萬秦軍銳士,警惕地駐扎在陘城城下,隨時準備攻城。原本的腹背受敵變成了兩面通殺,由此可見大將軍蒙驁的豪氣與自信。
暮色籠罩的陘城城頭上,血腥的氣味四處彌漫,郡守張可雙眼中布滿紅絲,嗓門沙啞地指揮著守軍士卒搬運各種守城武器,不時地溫言安慰著受傷的士卒們。
后世書生杜撰的戰國時代戰爭,那場面往往是箭如雨下、連綿不絕,甚至箭箭致命,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武器水平,這種夸張的描寫純粹是白日夢一般的遐想而已。
這陘城乃韓國陘地的第一大城,高約四丈的城墻十分堅固,守軍在郡守張可的鼓舞下殊死抵抗,讓秦軍攻城的三個多時辰艱險無比。到黃昏時,大將軍蒙驁下令秦軍暫且停止攻城。此時的陘城的城頭,早已是尸身累累、血污四濺。城下,秦軍也留下了數百具尸首。
望著數次鏖戰卻未能攻下的京城,大將軍蒙驁冷冷地一笑,他沖著城頭張口罵道:“賊你母親!張可你個老小子聽著,本將軍早晚砍下你的腦袋灌酒喝,暫且寄放在你頭上幾天,先別得意!”
秦韓兩座大陣中士卒們紛紛舉起盾牌,防護弩箭的攻擊。雖然盾牌有著一定的防護作用,但是仍有盾牌被弩箭穿透,只聽慘嚎聲接連響起,兩軍陣中不少的士卒被弩箭射中身受重傷。那些被射中頭部或其他要害部位的士卒,甚至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便當場喪命。
秦軍有床弩、韓軍也有床弩,就在秦軍發動第一波弩箭攻勢的同時,韓軍的弩箭也對射了過來。這一刻,只見兩軍陣前,半空中一蓬蓬箭雨紛飛,嗜血的弩箭破空聲尖嘯著,無情地往雙方的陣列中飛去。
“秦軍威武!銳士無敵!”秦軍銳士們排成的方陣陡然發動,邁著整齊的步伐,一步步往韓軍的弧形大陣殺去,兩面對敵的蒙驁竟然一開始就采取了攻勢,可見其對此戰的大勝信心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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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暮色蒼茫,張可這個凡人怎能看清城外那么遠的景象,一無所獲的他一聲長嘆,心下想道今夜又是一個難熬的夜晚,還是在城頭早些歇息,提防著秦軍偷襲,再說明日的守城大戰,還不知何等地慘烈呢!
郡守張可兩面夾擊的戰術雖好,但是再好的戰術還是要用實力來做保障,若是實力不濟,城池能不能守住還不好說,即使城外的援軍到來,張可有怎敢輕易出城作戰。若是判斷錯誤了形勢,打開城門出城未果,卻又引狼入室,那就得不償失了。
“大將軍,弩箭對射,秦軍勝!”視力超人的劉俠,向大將軍趙括及時匯報著前方的戰況。
當然,這些陣法都是從實戰中得來的,是先輩們用無數鮮血和腦漿換來的經驗教訓。歷經大戰的檢驗的實戰陣法,可不是被那些無聊之人神話的什么混元陣、八卦陣,神乎其神地一入陣中頓覺飛沙走石、黑氣直冒。大將軍趙括覺得,若是真有這等陣法,那也只是存在神話世界中。
稍后,大將軍趙括轉過頭來,望著劉俠微微一笑,他不無得意地自言自語道:“方才若是韓軍,用上我大趙軍器坊打造的連發強弩,那戰況又當如何?最起碼會是小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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