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眼中都快噴火了，她死瞪著小翠，心中暗恨：這小蹄子，當自己是擺設嗎？好哇，躲在門外偷聽也算了，現在倒好，眼巴巴的追問著人家，隨便找個只要是腦子沒被驢踢傻的，全都知道老娘會答應了！小翠恍若未覺察到媚娘的視線，她緊張而期待的看著靈漪說道

“靈漪姑娘，先前小翠要是做過什么得罪您的事情請你不要放在心上，靈漪姑娘，小翠給您賠罪了，請你答應收小翠為徒，小翠這一輩子都感激您的大恩大德！”

她說完倒也不矯情，自顧的跪在了地上給靈漪磕頭。靈漪一驚，忙讓她起身，媚娘看不過眼了，她吼道

“你個小賤人唧唧歪歪的做什么，誰讓你進來的，出去，還不給我滾出去？”

小翠仿佛是聾了般，她直直的看著靈漪，靈漪看了眼媚娘說道

“媚娘何必動氣，反正都是院.里的事兒，留下她多個人拿主意也是好的，你先起來吧！”

小翠循著靈漪的話頭站了起來，.她熱烈而期待的看著媚娘說道

“媚娘，你還等什么，“云上月鄉”的.帖子都送過來了，咱們要是再不趕快的行動，只怕這一局還是要輸了的，媚娘，小翠求你了，答應靈姑娘吧，只要你答應了靈姑娘，小翠以后全聽你的！”

聽到她的話靈漪都驚詫了，她沒有料想小翠會主.動的勸媚娘，這倒是奇了，先前靈漪可是眼見過小翠的狗腿子行徑的，一時間別說是靈漪，就連媚娘也被搞糊涂了！似乎是猜到了二人心中的想法，小翠苦笑著說道

“是啊，換了別人避之都唯恐不及，哪有我這樣的，為.了個花魁的名頭什么都不敢不顧！靈姑娘，媚娘，說到底小翠是什么樣的人你們心里多少都清楚一點，沒錯，我小翠此生最大的夢想就是做花魁，雖然在所有人眼里，ji女全都是下濺的東西，可是我小翠不是這么想的。媚娘，你不也是生生熬過來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嗎，可是你說說，你到底的得到了什么，雖然做到了老鴇，可是在所有人的眼里，我們那里有什么地位。現在靈姑娘給了我們機會，媚娘，你為什么不好好想想，要是咱們做ji女的有一天也能揚眉吐氣，這、這該是多么的讓人高興啊！”

媚娘傻眼了，要是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這一番話，.興許她還懷疑點什么，可是小翠，這小蹄子她是看在眼里的，就是這么一個小東西，居然口口聲聲的勸說自己，媚娘一時間心里五味雜陳。靈漪盯著小翠看了一會兒，她不解的問道

“小翠是吧，你為.什么會這么的期待媚娘同意，除了你想當花魁外，能告訴我原因嗎？”。

小翠一怔，隨即幽幽的說道

“能到這里的姑娘個個都有一番往事，不管是家貧還是淪落，可是在這里都是被人看成玩物的；靈姑娘，我不怕你笑話，雖然在這里被人看不起，被人玩弄，可是這種環境對我們吃過苦，挨過餓的人也算是相當的好了；可是你知道嗎，只要踏入了這行，從來就沒有一個能夠有好下場的，我小翠就算是最后落得尸骨無存都不怕，可是我不甘心啊！我想做花魁就是為了證明，就算是ji女也一定會有成就的，我要讓所有人都看看，ji女怎么了，ji女也能昂首做人，被所有人膜拜，就跟廟里的神像一般，靈姑娘，你了解我的這種心情嗎？”。

靈漪不語，媚娘不知道為什么只覺得嗓子眼堵得慌，自打做了老鴇，她傷天害理的事兒也沒少干，就算是午夜夢回的時候，她也知道，等這輩子過完的時候，就算是死了那也是下地獄的主兒！可是現在，聽到自己身邊這個一心想往上爬的丫頭的話時，媚娘也被震撼了，她雖然不怕天打雷劈，可是沖著小翠的一番話，再想想自己現在的處境，還有什么好怕的呢？一念至此，媚娘沒好氣的白了小翠一眼說道

“走眼了，老娘還真沒看出來，你個小蹄子倒也是個心高氣傲的！靈姑娘，我想了想覺得你說的有道理，這筆帳我怎么算都不虧本，行了，就照你說的，我答應了！”

靈漪一喜，媚娘擺擺手接著說道

“先別高興，咱們可把丑話說在前頭，若是按著你說的那樣也就算了，要是萬一不成，到時候可別怪我不講情面！”

她話一說出口就見靈漪和小翠兩人直勾勾的看著她，似乎在懷疑她媚娘什么時候講過情面？在二人刺眼的注視下，媚娘的老臉紅了，她急著說道

“靈姑娘，你還沒說呢，你到底是要誰的賣身契，玉玲瓏的是肯定的了，還有菲兒的是嗎？”。

靈漪點點頭回道

“不錯，除了她們兩個的，我還想要小桃的，對了，玲瓏以前那些丫頭云兒、月兒的我也要，你不會不給吧？少字這樣吧，等找個時間把所有談好的都白紙黑字的全寫下來，你說呢？”

媚娘一愣，隨即她尷尬了起來，靈漪察覺出不對勁兒來了，試探著問道

“怎么了，有了字據咱們也好辦事，你不是為了字據？那你是為了賣身契了，那就只有云兒和月兒的了，不會吧，難不成你沒有嗎？”。

媚娘咬咬牙回道

“還不是嬌娘那個小賤人，都是她使的手段害老娘吃了個悶虧，要是老娘有的話，一早就拿出來了！”

靈漪忙急急的追問起來，媚娘見既然靈漪都答應幫自己了，當下里也不隱瞞，撿著緊要的細說了一遍：原來當是玉玲瓏的兩個丫頭中，媚娘也是極滿意云兒和月兒的，要不是玉玲瓏護著，估計早就被她安排著接客了！后來的事情倒也簡單，兩個丫頭一個毀了臉，一個啞了，媚娘倒也死心了，這才讓她們都離開了這里。可是好景不長，那云兒倒也罷了，毀了臉尋了個小村莊過活，整日里縫些繡品養活自己；可是那月兒就沒那么好的運道了，她那表哥不知怎么回事得了肺癆，月兒守著他窮的連看病的錢都沒有，最后沒辦法只能給人家當廚娘，誰知道主家居然搬到了沸城，月兒有次買菜在大街上被彪子看見了，彪子故意把月兒先前的身份泄露給了月兒的主家，結果就被趕出來了。后來媚娘去尋，說是到“云上月鄉”了，盡管媚娘說的籠統，但是靈漪自然是看出來了，既然媚娘連云兒和月兒一直以來干什么都知道，想來二人一直在媚娘的掌握之中吧！靈漪沉吟半響，想起了先前菲兒說過話的，忙問道

“媚娘，你說的我大致都了解了，可是聽玲瓏說當時她們二人走的時候賣身契不是還在你這里的嗎？你真的還給她們了嗎？”。

媚娘一驚，不料靈漪連這個都知道，當下里心里忐忑了會兒，最后只得回道

“其實原本我也想留著做后手的，可是都怪星兒那個小賤人，原來她走的時候就偷走了，害我一直找不到！”

聽媚娘這樣一說靈漪全明白了，原來是這樣，看來一切的根源還是在星兒的身上！當然了，媚娘面上的那一絲不自然靈漪也是看在眼里的，她試探著說道

“媚娘，這中間你使了什么手段我是不知道的，不過想來云兒和月兒你也沒少整治她們兩個吧？少字對了，那星兒走之前就知道偷走兩人的賣身契，這我倒奇了，她為什么單單只偷云兒和月兒的，為什么不連菲兒的也一并拿走呢？還有，星兒對你和玲瓏這般的怨恨，有事為了什么？”

媚娘訕訕的答道

“我哪里會知道那小蹄子是怎么想的，左不過就是怨我當初打了她唄，唉，這事兒不提了，越提越煩，小蹄子翅膀硬了，居然到嬌娘那里跟老娘對著干，看吧，讓她再得意會兒，到時候老娘要她好看！”

靈漪搖搖頭，她是很難理解媚娘的想法的，不過今天能問道這些也算是不小的收獲了，見她不再問東問西了，媚娘心里暗自松了口氣，小翠倒也不在意二人的談話，她見靈漪停下來了，忙急著問道

“靈姑娘，我求您的事兒呢，您答應了嗎？”。

還有這茬，媚娘一拍自己的大腿，她差點給忘了，此時聽小翠提起，媚娘忙舔著笑臉說道

“靈姑娘啊，這帖子你看怎么弄，“云上月鄉”那邊約好的明天，你看咱們下一步該怎么弄呢？”

小翠也是期待的看著她，靈漪笑著說道

“這個我心里面已經想好主意了，媚娘你盡管放心，對了，此番你打算帶上所有的姑娘一起去嗎？”。

媚娘一愣，她叫嚷著說道

“嬌娘那個賤人就是想看老娘的笑話，老娘豈能讓她如愿！不錯，到時候除了帶上院里的姑娘外，我還想請靈姑娘跟我們一起過去，要是萬一有個突發的狀況也好就近解決，不過靈姑娘，現在星兒那小蹄子舞的那一曲“孔雀舞”被當做了神舞，不知你有何良策，打算編排什么樣的舞蹈取勝呢？唉，關鍵是時日太短了，我相信要是給靈姑娘足夠的時間你一定可以編排出來的，可是現在，唉，靈姑娘，你真的能保證一定得勝嗎？你要知道先前咱們輸了一局，我只怕萬一要是不敵，媚娘丟臉是小，可是這群芳會的比試，咱們可就沒法參加了！“

靈漪點點頭，她自然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可是現在野只能如此了！媚娘本想著探探靈漪的底兒，可是不論她百般的套話，靈漪一個字也不肯多說，媚娘見靈漪是打定主意不肯開口了，她只得讓靈漪離開了！

靈漪滿懷心事的回了房里，等她推開房門的時候，就見房中玉玲瓏也好，菲兒也好，甚至還有小桃，三個人眼睛紅通通的盯著她，靈漪忙急奔到了三人的跟前，緊張的問道

“怎么了，怎么了，你們這么一個個哭成了這樣子？”

玉玲瓏淚如雨下，菲兒也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倒是小桃，小丫頭哭的鼻子一吸一吸的，一頭栽進了靈漪的懷里痛哭起來。靈漪被搞糊涂了，她擔心的連連說道

“你們到底是怎么了，說話呀，別一個個光哭哇！菲兒，平日里你嘴巴最是利索，這樣吧，你給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額，我只不過問了你一句，你不用哭得更兇吧？少字算了，算了，當我沒問，小桃，小桃，別哭了，跟靈漪姐姐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靈漪現在真的是頭大如鼓，她不問菲兒還好，一問之下小丫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靈漪無奈之下只好不停的追問著小桃，她拿著帕子替小桃擦了擦滿面淚水，這次柔聲說道

“乖，小桃乖，先別哭了，告訴我怎么回事，你們要是再不說話我也跟著哭了？”

小桃聞言抬起了頭，她“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靈漪嚇了一跳，沒料想菲兒也直直的跪了下去，玉玲瓏雖然沒有跟著一起，可是她眼中激動的神采也騙不了人的！靈漪頭暈暈的，當下里吼道

“到底是怎么了，你們倒是說句話呀？”

小桃哽咽著說道

“靈漪小姐'，我、我，小桃謝謝您了，小桃就算是一輩子給您做牛做馬都甘心，靈漪小姐'，嗚嗚，小桃真的是很感激您！”

靈漪見她總算是開口了，吊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她苦笑著攙起了菲兒，拉著小桃的手說道

“好了、好了，別哭了，眼睛種的比桃子還大，說說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桃抽抽嗒嗒的倒也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原來早在靈漪去見媚娘的時候，玉玲瓏不放心，菲兒這個小丫頭倒也鬼鬼的，她暗地里跟小桃商量了下，干脆讓小桃躲著一旁偷聽媚娘和靈漪談話。等小桃到了媚娘的住處，不料想小翠居然在門口偷聽，小桃退縮了，可是不知道后來靈漪說了什么，小翠激動的居然闖了進去，這倒好，小桃忙走到了門前偷聽著，可能是里面的人說的太激動了，再加上進去的時候小翠沒關好門留了一條縫，這樣之下，小桃自然是把靈漪和媚娘的談話全都聽了一遍。等聽到靈漪和媚娘談條件的時候，小桃激動了，最后聽到靈漪為了給媚娘要賣身契答應幫“客似云來”奪魁，小桃再也忍不住了。她回去的路上還強自忍著，等見到玉玲瓏和菲兒的時候，小桃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了，瘋狂的流了下來。玉玲瓏和菲兒不解，最后還是菲兒怒喝住了她，就這樣，小桃哭哭啼啼的把所有的事情說了一遍，說著說著，小桃發現，原來不只是自己一人在哭了，玉玲瓏和菲兒也跟著痛哭起來！

靈漪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她們，她伸手掛了掛菲兒的臉說道

“羞羞羞，這有什么好哭的，唉，虧我以為咱們的菲兒是寧死不掉金豆子的，結果沒想到小丫頭哭起來還真難看！”

靈漪打趣的話讓菲兒聽見了哭的更兇了，見她這樣，靈漪嚇得不敢再說了！她倒也干脆，起身倒了幾杯的茶水，每個人面前擺上了一杯，復坐到了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著三人。見靈漪認真的看著所有人哭，不知怎么的這樣的情形越看越好笑，菲兒率先忍不住了，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后是小桃，小丫頭本來是哭著的，可是嘴巴干干的，再加上這茶水室靈漪倒的，她忍不住拿起來喝，沒料想一下子嗆住了，見她咳嗽連連，嚇得其他人忙拍背的拍背，倒水的倒水，等到平靜下來的時候不禁面面相覷，當下里所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過了半響，玉玲瓏總算是緩過來了，她感動的看著靈漪說道

“靈漪，謝謝你了，想不到你為我做了這么多！靈漪，其實若是沒有我，你可能不會經歷這么多，我、我真的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靈漪聽了搖搖頭，她黯然的想道：這話也許該我說才對，若是沒了我，你可能不會有這些的遭遇，不過話到嘴邊的時候領漪忍住了，她說道

“咱們就不要說誰謝誰了吧？少字人生在世短短數十載，以后的好日子還多著呢，我只盼著大家能夠快快樂樂的生活，像今天這樣的情況就不要了！玲瓏，你放心，還有菲兒和小桃，我們一定能幸福的！”

小桃一聽眼圈就紅了，靈漪苦惱的看了她一眼說道

“小桃，求求你別再哭了，你看看，我身上的衣服都被你打濕了！”

小桃不好意思的看著靈漪，她囁嚅著說道

“靈漪小姐'，我聽你的，小桃以后會越來越勇敢的，我、我不哭了！”

靈漪點點頭，菲兒猶豫的開口說道

“靈漪姐姐，你為了我們做了這么多，可是明天媚娘要是帶著所有人去“云上月鄉”了，到時候再比試的話怎么辦啊？”

靈漪一怔，玉玲瓏看到她的樣子也猜出來了，她忙急急的問道

“靈漪，你、你是不是還沒有想好哇？”

靈漪見她擔心的神情，緩緩的點了點頭，這下子玉玲瓏和菲兒都驚呆了，小桃也慌張的看著靈漪。靈漪嘆了口氣說道

“關鍵是時日短，群芳會還有段時日準備，可是明天，唉，我真的是不知道該怎么辦！”

小桃訕訕的看著靈漪說道

“靈漪小姐'，你別擔心，雖然她們星兒跳的是神鳥舞，可是在小桃的心里，你就跟仙女一樣，小桃相信你一定會有辦法的！”

靈漪一愣，隨即狂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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