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懷遠趁著這個機會,也算是正式和他的上司付同進行了首次接觸,看那個付同身形消瘦,顴骨很高,大致四十多歲的年紀,眼神中有一種陰郁的神色,似乎有些病態,甚至是有些弱不禁風的樣子,但是兩手骨骼很粗大,一看就知道也是個練家子,而且功夫還應該不淺,屬于那種陰險罡厲的家伙,高懷遠一看到他的長相,便心生警惕,知道這個家伙的交到以后可能不會好打。
而那個付同和高懷遠接上了頭之后,裝作親熱的樣子,伸手握住了高懷遠的右手,高懷遠立即感到從付同手中傳來一股巨力,像老虎鉗一般的捏住了他的手,心中便知付同這是趁著握手的機會,要考校一下他的功夫。
于是高懷遠絲毫不露聲色的坦然接住了付同的大手,任由他發力捏住自己的手,也不反擊,也不示弱,繼續談笑風生的和付同攀交,馬屁連連的猛拍付同。
付同一邊說笑,一邊暗中連連用力,想要使高懷遠出點小丑,但是無奈他如何用力,高懷遠始終都坦然處之,臉上絲毫沒有露出疼痛的神情,讓付同大為喪氣,知道今天他想要趁著這個機會為手下討回來點面子的可能已經沒有了,于是最終只得無奈的尷尬笑了一下之后,結束了這場握手的較量。
付同在坐下了之后,深深的看了高懷遠一眼,他有些暗自吃驚,他可是殿前司里面少有的幾個好手之一,少年時期便投過名師練了一手虎爪拳,不敢說生裂猛獸,但是一把下去,捏斷個普通人的手,跟玩兒一般,但是今天他捏住了高懷遠的手之后,感覺卻像是捏到了一塊生鐵,任他如何用力,也無法捏動半分,這才知道,自己的虎爪對高懷遠的那只手來說,似乎威力還是不足了一點,于是也不敢再小看高懷遠的本事了!
付同之所以今天過來,其實并非他之所愿,而是夏震有令,要讓他過來見見貴誠和高懷遠,所以他無奈之下才跟著夏震一起前來,這全都是因為夏震是他的頂頭上司,他不得不聽夏震的吩咐。
但是對于這個高懷遠,付同還是很有些惱怒,因為肖涼大小也是他手下的人,這次出了這樣的事情,對于他這個御龍直的統領來說,很沒有面子,最后夏震將肖涼打了個半死,又逐出殿前司,趕他到瓊州充軍,這件事御龍直上下人等都頗有微詞,覺得夏震不知道維護自己的兄弟,付同更是其中一人。
這次聽說夏震還將高懷遠調入殿前司當差,正好還是到御龍直下面,繼續接手干肖涼以前的職位,付同便更是不滿。
為此夏震在來之前專門給他打了預防針,要他不要小看貴誠和高懷遠,因為這兩個人都是有大后臺支持他們的,要不然的話,這次的事情也不會這么處置,調高懷遠進殿前司當差,也是有大人物指示才作出的決定,讓付同不得因為肖涼那廝的事情找高懷遠的麻煩。
付同嘴上答應了下來,琢磨了一下之后,也品出來了點味道,夏震本來也算是京城的大人物了,但是他嘴里面還說出大人物,那么那個大人物便昭然若揭,暗中指向了誰,付同也有些明白了,故此不敢再琢磨著找高懷遠的麻煩,但是心里面還是著實有些不服氣,覺得肖涼這家伙功夫不錯,怎么會這么輕易落敗在高懷遠手中呢?
所以付同在見到了高懷遠之后,還是忍不住要考校一下高懷遠的功夫,這一試探之下,付同才知道,肖涼敗的不冤,高懷遠單單是手頭的這把力氣,就不是肖涼可以比擬的,心中暗道難怪肖涼被打的跟豬頭一般的慘,肖涼只能怪他自己不開眼,找錯了對手了吧!
高懷遠對于這次付同的試探,心里面也清楚原由,故此只采取守勢,沒有進行反擊,但是也探明了付同的深淺,知道這家伙的功夫都練在了手上,對付這樣的人,單挑的話,只要頂住他的雙手攻擊,下盤要穩當一些,攻擊他的下盤,應該可以克制他的發揮,不知不覺之間,高懷遠便將付同列為了自己潛在的一個敵人,居然很快便琢磨出來如何打倒他的辦法。
對于付同和高懷遠這次較量,貴誠當然沒有看出來,還以為他們二人在寒暄客套呢,直到他們兩個人松開手,貴誠也沒發現什么異常。
但是夏震也算是個行家,一眼便看到了付同握著高懷遠的手上,青筋暴起,骨節的皮膚都開始變白,便看出付同正在考校高懷遠的功夫,于是也不勸阻,靜觀其變!結果很快他便看到付同松手,高懷遠面不改色的接了他這一招,便知道這一次付同也沒討到什么便宜,心中不由暗嘆,這個高懷遠果真是個猛人,真不知道貴誠這個鄉野出身的皇親國戚怎么會結交了這么一個朋友。
只有那個殿前司都虞侯陳浪權當什么都沒看到,坐在貴誠下手,和貴誠天南地北的胡扯,引開貴誠的注意力,高懷遠暗笑,原來這個陳浪也是知情人,在來之前肯定已經和付同打好套機,由付同出手試探一下他的實力。
不過高懷遠并不擔心什么,既然進了殿前司,要是他表現的一點本事也沒有,只能讓這幫人小看自己,雖然他不采取反擊,但是也要這些人知道,憑本事,他并不比這幫人手頭差,省的這幫人瞧不起他,以后也弱了貴誠的威信。
初次接觸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雙方默認了對方的實力,接下來夏震便招了幾個歌舞伎到房間里面歌舞一番,以助酒興,一時間他們的房間里面咿咿呀呀的唱曲聲響起,好不熱鬧,五個人也推杯換盞的喝了起來。
席間貴誠顯得比較興奮,而且他也是首次喝道神仙醉這種烈酒,幾杯酒下肚,便有些飄飄然了起來,將鄭清之這段時間教給他的詩詞那了出來,之乎者也的說了不少,而夏震等人則坐在一旁不斷的吹捧,讓貴誠更是高興的不知身在何處了,最終將眼神鎖定在了歌妓中的一個妙齡少女身上,似乎有些神魂相授了一般!
高懷遠此間一直在和夏震等人閑談,從夏震和付同等人的口中打聽一些有關殿前司的事情,了解一下殿前司的構成,以便他以后在殿前司里面走動的時候,別忽略了什么關鍵人物,畢竟以后很長時間之內,他要和這幫人打交道,少不得要出錢打點一下,以緩和他眼下在殿前司系統里面的尷尬身份,省的這幫人明里將他當自己人,暗中將他不當人看!
言談之中也了解了不少事情,并且在暗中將這些東西給記了下來,打定主意要用金錢攻勢,將這幫人給拿下,為以后打點基礎。
這么一聊之后,夏震幾個人才發現,他們和貴誠這個讀書人沒什么可聊的,但是和高懷遠卻聊起來十分進行,特別是他們都是身為武將,有關軍旅方面的事情,他們之間似乎更有一些共同語言。
難怪說酒這個東西說來奇妙,有時候酒能壞事,而有的時候酒卻又是一種非常好的媒介,可以使陌生人之間迅速的建立起一種友誼,雖然高懷遠相信這次短暫的接觸,不一定能讓他們建立起什么友誼,但是起碼也給他們以后的交往鋪平了一條道路,假以時日,相信在金錢開道的情況下,他和付同這些人之間的隔閡一定會消除掉的,現在他可不想四面樹敵,穩妥的做法是盡可能的讓大部分人感覺不到他的危險,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在喝酒方面,高懷遠還真是誰也不怵,特別是神仙醉這種高度酒,他更是原創,這里沒有人比他喝的多,他甚至可以品得出這次喝的神仙醉乃是什么時間,出自那個酒窖的酒,所以是個絕對的權威!更讓他感到得意的是,他的酒量簡直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到底有多大,反正酒是沒少喝,但是他愣是沒喝趴下過一次,不管怎么喝,都始終能保持清醒狀態,這一點實在是難能可貴的事情!
所以高懷遠以下級的身份,不斷的先干為敬,向夏震和付同、陳浪三人敬酒,一來二去更是拉近了他和這三個人之間的交情,起碼三個家伙一通喝下去之后,覺得高懷遠不管怎么樣,這個人在喝酒上還是相當豪爽的,這個印象在武將之間,可是個不錯的印象,不會覺得高懷遠小家子氣。
正在他連連為夏震等人敬酒的時候,忽然間看到貴誠有些喝高了,而且看著那些歌妓的眼神有些不對頭,高懷遠猛然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事情,原來貴誠的酒量實在一般,和這幫武夫在一起喝酒,哪兒是他們的對手呀!這才幾杯酒下肚,便有些神魂顛倒了起來,如此下去搞不好可能會當場出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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