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中弓手每人都配有一張九斗硬弓,而為了保證用時弓臂不會軟,所以行軍的時候弓是不會掛弦的,以此讓弓臂得以休息,直到用時才會掛上弓弦,而這些弓皆為軍器監所制上等好弓,故此每個弓手都將自己的弓視若眼珠一般,十分愛惜。
姜海站在他這一隊人的最左側,右手的指頭下意識的彈動了幾下,朝右望去,用目光檢查了每個手下的弓還有他們面前的箭支。
“放松!莫要緊張!不過只是一群潰兵罷了,怕他們作甚?瞧你們的熊樣,給我站直了!”姜海雖然年紀不算大,但是罵人倒是頗有點老氣橫秋的感覺。
正好這個時候趙府堂檢視營中各都準備情況,聽到了姜海的這句話,笑了一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聲笑道:“姜擁隊勇氣可嘉,話雖粗一些,但也是實情,他們不過是一群被高大人殺破膽的潰兵,早已是一幫烏合之眾了,怕他作甚?大家伙挺直了!穩住了,爭取一箭一個,回頭本官親自為爾等請功!”
隨著趙府堂和破虜營的大小軍官們的吆喝聲,營中的氣氛隨之變得輕松了一些,大家這才覺得不怎么緊張了!
隨著山道中傳出的人喊馬嘶之聲越來越大,姜海吐了口吐沫在地上,伸手在面前插的如林一般的箭支中用兩指夾起一支雕翎箭,搭在弓弦上喝道:“上箭準備!”
劉寶押著后陣,在山道之中且戰且退,這次的仗實在打得郁悶,本想這次出來建立一番功勛,而且這次可以說有很好的機會,只要他能幫著濟王奪取江山,那么他便基本上算是開國功勛之人了,到時候論功行賞,起碼也能封他的大官做作。
但是沒成想本來他們一直都瞧不起的南軍今天仿佛吃春藥了一般,居然如此驍勇善戰而且狡猾的厲害,山口一戰連讓他們支撐半天的時間都沒有,便一舉突破了他精心布下的防線,以至于趕著他們狼狽逃入山道之中,而且這些宋軍大改以往的作風,居然毫不停歇的便追了上來,如同跗骨之蛆一般難纏,無論如何也甩不掉他們。
劉寶率軍退入山道之后,便親自殿后,希望這次敗退不要太慘,但是一千多跟著他殿后的兵馬,在宋軍舍命的追擊下,卻連敗兩陣,使這場撤退行動徹底演變成了一場潰敗。
整個山道上擠滿了驚慌失措的兵卒,所有人都被這場慘敗搞得如同驚弓之鳥一般,爭先恐后的想要盡快逃出這里逼仄的山谷,以至于使本來已經混亂的局面也更加混亂了起來。
為了加快逃走的速度,他們不得不放棄了隨軍的輜重,兵帳、糧食丟的到處都是,使本來就不寬裕的山道變得更加狹窄了許多。
劉寶氣的腦門上青筋直跳,不知道哪個該死的,居然在一個山口將車輛丟棄,使他在率領后軍到了這里之后,卻不能順利通過,以至于他們不得不先清除隘口的這些被丟棄的輜重,才能通過隘口,看著周邊混亂的局面,劉寶揚起手中的馬鞭,用力的抽打著那些試圖超越他通過山道的兵卒,大聲斥罵他們不要慌亂。
但是他的這種行為一點也沒有緩解眼下的混亂,說的好聽,不要慌!可是他們的屁股后面緊緊的咬著一支宋軍,跑的慢一點就被宋軍砍殺在了道路上,誰能不慌呢?
這會兒的叛軍已經早已是跑的并找不到將,將找不著兵了,亂哄哄的擠在一起,頭目們大聲的喝罵著周邊的兵卒,而兵卒則默不作聲的低頭只顧朝前擠,壓根不去理會那些頭目們的喝罵,這會兒他們已經慌神了,一心只想趕緊逃回湖州才能有一點安全感。
劉寶跨在馬上,看了一下這個隘口的地形,覺得這里是個不錯的阻擊地點,只要少量的人能舍命在此阻住追兵,那么便足以將追兵阻在這里,令他的主力撤出紅介山。
想到這里,劉寶隨手指向一個離他不遠的頭目大聲喝令道:“你!給我點齊二百人,在此隘口設防,給我死死頂住追兵一個時辰,待回去之后,重重賞你!”
那個頭目一愣,四下看了一看,沒發現劉寶指的是別人,扭過來頭楞了一陣看著劉寶又用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子,意思是你叫的是我嗎?
劉寶這個氣呀!大罵道:“蠢貨,說的就是你,你現在給我聽清了,點二百人,在此堵住追兵一個時辰,回去之后重重有賞!”
這個頭目這才確定劉寶是給他說的,猶豫了一下,雖然不滿但是還是趕緊接令:“小的接令!”
說罷之后他便開始大呼小叫的攔住一些兵卒,拉到一旁去準備阻擊宋軍追兵,劉寶這才混在潰軍之中緩緩的越過了這個隘口。
而這個頭目和一些倒霉的兵卒站在隘口看著大軍離去,一個個氣的要死,心道憑什么要讓我等在這里阻擊追兵呀?你們的命是命,老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嗎?老子來這里是要發財,又不是來這兒送死的,憑什么呀!
眼看大軍繞過山消失在山道上之后,這個被點到的頭目抬腳踹了一個愣神的兵卒屁股一腳罵道:“看什么看?還不給老子準備!等死呀你們?”
于是這些潰兵這才開始找東西,試圖將隘口堵上,作出抵御的準備,但是護圣軍的追兵實在是太快了,他們還未將幾輛大車弄到隘口茬死隘口的時候,一隊輕騎便疾奔了過來,馬上的宋軍繞過山坳便看到了隘口處的這些潰兵,呼嘯一聲挺著長槍便殺了過去,隘口的那些敗兵此時正在慌張,沒想到宋軍來的如此之快,一時間更加慌亂了起來。
也許是求生的本能使然,有幾個兵卒連想都沒想,丟了手中的家伙掉頭便跑,而那個頭目還算是硬氣一點,立即大呼小叫的招呼著手下放箭阻擊這些騎兵,于是好歹一些膽大的家伙抄起了弓箭,趕忙朝迎面沖來的宋軍騎兵射去,慌張之中箭支大多失去了準頭,所以只射翻了最前面的幾名宋軍,而后面緊跟著的騎兵依舊保持著加速的狀態,帶馬跳過前面倒地的袍澤,挺著長槍呼嘯著毫不減速的繼續沖向隘口。
為首的一個軍官胸前甲片上還插著一支雕翎箭,但是他卻猶如不知一般,揮舞著手中的馬刀,閃電一般的便沖入了隘口,手起刀落一個人頭便噴灑著鮮血飛上了半空。
其余騎兵緊隨其后長槍刺去,馬刀揮舞,當即便將隘口處阻路的那些叛軍給殺了個干凈,直殺得剩下的那些叛軍再也無心阻擊了,紛紛掉頭便朝后逃去。
而受命阻擊的那個小頭目眼看宋軍騎兵來的太快,一個照面便突破了他們的防線,心知完了,本想掉頭也跑,但是宋軍騎兵要比他快,頭前的宋兵已經沖過了隘口,跑到了他的前面,這家伙一看完了,現在他逃也沒地方逃了,于是把心一橫,干脆把手中的刀給丟到了地上,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將雙手舉過頭頂表示投降,一個宋軍本來牽馬已經朝他沖去,看到這家伙丟了兵器,舉手投降,這才拉住了馬韁,用槍尖指著其余尚未來得及逃走的叛軍叫道:“將軍有令,但凡投降者不殺!”
這些剩下的尚未逃走之人一聽降者不殺,而且也看到他們的頭目已經棄械投降,于是再也不猶豫了,紛紛撂下兵器,呼啦一下跪了一地。
“爾等立即退后,靠著山石,不得阻礙道路,后退!”馬上的宋兵繼續用長槍指著這些降兵,趕鴨子一般的將這幫降兵趕到路旁,使他們遠離了丟在地上的武器,讓開了隘口的道路。
這個時候后面又有一個宋軍軍官騎馬趕至,看了一下隘口的形勢,心道好險,要是讓叛軍阻住隘口的話,即便對方兵力不多,他們想要突破這里,繼續追擊敵軍恐怕也要費相當大的周章,后面的大軍怕就被堵在山谷里面了。
原來這支騎兵并非是宋軍主力,而只不過是護圣軍踏白營的斥候小隊,充其量他們也不過只有二十人,本來他們受命是前出為大軍查看前面的潰軍動向的,誰知道現在潰兵在連續兩次阻擊失敗之后,已經嚇得六神無主了,根本無人再在路上阻擊他們,于是這支斥候小隊的押隊軍官索性干脆就領著手下二十幾人追殺了起來,沿途已經擊殺和俘獲了不少掉隊的叛軍,這次也算是運氣好,誤打誤撞的猛沖猛殺,硬是在敵軍尚未完成布置之前,沖開了這道隘口,如果他們稍有猶豫的話,這近二百敵軍再有一會兒時間便能把隘口堵死,到時候矢石俱下,恐怕不付出很大的代價很難突破這里。
看罷這里的情況之后,斥候的押隊立即命手下圍攏過來,威逼著這幫剛剛投降的叛軍,驅使他們立即清理干凈阻塞隘口的這些車輛雜物,為后方的主力掃清道路。
不多時山坳里面便傳來隆隆的腳步聲還有甲片發出的嘩啦嘩啦的聲音,一支宋軍跑步前進,來到了隘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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