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朝中現在我也只有你和鄭清之幫著朕了,你如何可以一下離去這么長時間呢?祭祖雖然是件大事,但是不妨讓你父親回去好了!眼下趙竑尚未歸案,隨時都可能會鬧出事情,你還是留在京師我更放心一些!”趙昀一聽就不干了,不答應高懷遠的請假,不讓高懷遠離開。
高懷遠嘿嘿陪笑道:“陛下!且聽微臣說來,微臣這段時間在殿前司來了個大清洗,雖說并非我一人所為,但是殿前司的事情還是引起史黨的注意,覺得我更換人員太多了一些,臣現在不得不暫避一下,躲開這個風頭!
何況現在陛下也是在韜光養晦之中,盡管放手讓史黨折騰吧!待到微臣從大冶回來的時候,自會有辦法對付這些賊黨的!
眼下雖然濟王沒有落網,但是料想趙竑再想掀起什么大浪,也早已不可能了!朝中有鄭大人他們在,也沒什么好擔心的!
自從微臣到了臨安之后,已經數年未曾回鄉,也權當陛下讓微臣放松一下如何?”
高懷遠告假提前已經和鄭清之打過招呼,鄭清之也出面幫高懷遠說話道:“陛下,高殿帥說的不錯,這段時間殿前司動靜確實太大,讓他暫且離京避避風頭也好,離開了京師這個漩渦之后,朝中對于他的非議自然會少一些,微臣再從中間斡旋一下,待到高殿帥回來之后,自然也就沒事了!
至于濟王的事情,圣上也大可不必擔心,眼下陛下已經在全國發出海捕文書,懸賞通緝濟王,他豈敢犯險再出來作亂呢?以微臣看來,濟王眼下可能已經遠走他鄉,改頭換面避入深山躲起來了,即便不落網,恐怕也不敢露面了!”
趙昀一聽他們的話,這才不情不愿的答應了高懷遠的要求,想想高懷遠這些年幾乎寸步不離他左右,還替他遮風擋雨又推他登基,也該讓他休息休息了,眼下他已經是三品大員了,官品還超過了他的老爹,回鄉風光一下也是應該的,故此趙昀也不再反對,準了高懷遠兩個月的假期。
高懷遠出宮之后,少不得又去史彌遠那里告辭一下,史彌遠也說道:“你暫避一下也好,殿前司你折騰出來的動靜太大,老夫沒想到連梁成大也幫著你,朝中眼下確實對你非議頗多,你這次回鄉祭祖,也正是時候!
至于京師里面的安全,你提前安排妥當,莫要出事的時候找不到合適的人來替你做事!你安排好這些,便盡可離去!”
“請相爺放心,這次回鄉祭祖也乃是父命,下官眼下正好也避避風頭,還望相爺這段時間能幫下官處理一下朝中非議之事,至于京師的安全,只要護圣軍在,有華岳、趙府堂他們在,可確保無事!下官也已經給他們吩咐過了,相爺只要有用得著他們的地方,大可只管吩咐便是,他們定會以相爺馬頭是瞻!這次懷遠回來,定要給相爺尋一些藥物,好好調理調理身體!”高懷遠陪著笑臉對史彌遠說道。
史彌遠對上次警告高懷遠之后,保皇派的收斂感到很高興,于是揮手讓高懷遠離去,并且著令吏部派出官船,送高懷遠回鄉,也算是給高懷遠個大面子,讓他回鄉風光一下。
第二天一早,高懷遠便登上了一條吏部為他派出的大型官船,辭別了送行之人離開了臨安,沿著大運河開始了他的返鄉之旅。
而隨行的人員包括了二百殿前司侍衛,而且柳兒也一起隨船返鄉,一共分乘三條大船,浩浩蕩蕩的好不威風。
當眼看臨安碼頭消失在了視野范圍之后,李若虎過來對高懷遠說道:“大人,船上的船夫已經換乘到了另外兩條船上,這條船用的都是自己人,可以說話方便一些了!”
高懷遠微笑著點點頭,帶著他們一起進了船艙,在船艙里面赫然坐著一人,正是史彌遠的老對頭紀先成。
“你這個家伙實在太膽大了,居然在臨安就敢讓老夫登上你的船,難不成不怕史彌遠發現老夫不成?”紀先成看到高懷遠便笑了起來。
高懷遠晃著腦袋道:“不怕不怕,我早已安排妥當了,何況即便現在紀先生走在臨安的大街上,恐怕也沒有幾個人能認得出紀先生您了!一晃這已經十幾年過去了,紀先生比起早年變化頗大,誰還會一直記得當初直言彈劾史彌遠的您呢?”
紀先成聽罷之后,微微嘆息了一下道:“是呀!一代新人換舊人,確實能記得我紀某的已經很少了,只有華岳算是個例外!以后就看你們這些人了!”
“紀先生不必如此說,其實陛下那邊,我早已將先生的事情告知了他,只是陛下不知道先生就在京城之中,陛下說了,有朝一日當史黨被剪除之后,定要還先生一個清白,請先生出來做官!先生盡管放心便是,公道自在人心,遲早先生還是要還朝為官的!”高懷遠勸解紀先成道。
紀先成走到窗邊透過官船船艙精美的雕花窗欞朝外張望,嘆息了一聲道:“當不當官已經非我所想了,現在我無官一身輕,倒也清閑自在,這次你選擇這個時候離開臨安,可以說是明智之舉,暫時脫離這個漩渦,過段時間之后自然會風平浪靜下來的!
只是沒成想你會抓住了梁成大的把柄,這一下等于在史黨那里開了一個口子,有梁成大直接幫你,以后你在朝中行事會方便的多!”
紀先成這次可以說是被高懷遠綁架出來的,高懷遠告假也是紀先成主動提出來的,紀先成也聽說了高懷遠在殿前司里面大清洗的事情,知道如此作為會引得朝中一些人的非議,讓他避一下比較好,而高懷遠正好也要回大冶,于是想到紀先成這幾年來,在京城里面為他出謀劃策,從未離開京師半步,所以便硬是將紀先成給偷偷架到了船上,一起趁機回去大冶散散心,也算是讓紀先成透一下氣。
紀先成這才成了他這次返鄉團的一員,和高懷遠一起踏上了回大冶老家的道路,這一路出來之后,紀先成也徹底放松了下來,和高懷遠一路上有說有笑,期間放開談論以后如何對付史彌遠一黨。
“無毒不丈夫,對付這樣的權臣,不消磨了他們的意志是不成的,紀先生放心吧!我馬上就有辦法讓史彌遠一黨很快便不能自控,用不了多久,便要他們自己放權!”高懷遠信心滿滿的說道。
紀先成看了看高懷遠有點奇怪他為何如此信心滿滿的,但是現在他也知道,高懷遠的心智也正在越來越成熟起來,從這幾年他的經歷上來看,高懷遠走的十分穩健,做事可以說是滴水不漏,從未出過差錯,要不是他深知高懷遠是如何看待史彌遠的話,保不準他都會心有疑慮,怕高懷遠迷失在這種權利的爭奪之中,徹底倒向史彌遠的懷抱。
而高懷遠之所以這么信心十足,定是有他的辦法,紀先成也懶得問這些事情了,現在他基本上可以放心的讓高懷遠折騰,而且他相信,遲早有一天,高懷遠會親手埋葬史彌遠一黨的。
他們的官船乃是官方督造出來的大型車船,船上兩側各有輪漿八個,由數十人輪班踩踏為船只提供動力,在運河上行船平穩快捷,坐這樣的船只也是一種享受,而且船上都換上了他們自己人,說話行動都很方便,使這趟返鄉之旅變得愜意了許多。
船只行至湖州城,高懷遠并未停靠湖州,這里剛剛經過一場兵災,雖然高懷遠短時間平滅了叛軍,但是這一仗下來,湖州城內外死傷兩軍也達到了萬余,而眼下湖州城的修葺工程正在進行,還有老百姓的穩定也尚在恢復之中,高懷遠也不想在這里故地重游,叨擾這里的官民了。
故此他令船只不要停船,直接駛過湖州城,沿著運河直入太湖,然后打算由太湖進入長江,到揚州見一下他的父親。
太湖波光麟麟,煙波浩淼,像一幅天然圖畫,山外有山、湖中有湖、山環水抱、山水交融,無處不透出典雅、秀麗、靈氣的百態千姿,浩翰的湖面上,煙波浩淼、孤帆點點,讓蕩舟之中的人們忍不住心曠神怡,大有流連忘返的感覺。
這么長時間來,高懷遠整日都忙于各種事務,從未如此放松的休息過幾天時間,這次船只駛入太湖之后,他才被眼前的美色所傾倒,摟著柳兒的細腰站在船頭欣賞著眼前的無數美景,身心也徹底放松了下來。
“假若有朝一日,咱們大宋強大起來,再也不用擔心外敵入侵的話,我便辭官不做,找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和你隱居起來,只流連于山川美色之中,再也不過問任何政事了!”高懷遠對著太湖美景,不由得對身邊的柳兒說道。
柳兒甜美的對高懷遠笑了一下,嬌嗔道:“我看官人恐怕不會放下的,官人天天想著大宋的百姓疾苦,想著重振漢人的漢唐雄風,即便真的有朝一日像官人所說的那樣,恐怕官人也還會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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