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總這一次前來,還是為了亞龍灣一期項目嗎?”方明遠伸手給鄭言倒了一杯茶,微笑道。()
鄭言雙手接過了茶杯笑道:“方少已經說的那么清楚了,華天建設集團有限公司雖然只是一家私營企業,但是還有著一顆愛國心。哪能跟人民子弟兵們搶飯碗。那豈不是沒有了良心。”他和方明遠已經不是第一次會面了,而方明遠也并沒有隱瞞他,自己已經決定盡最大可能來照顧來自軍方的工程隊,除非是他們達不到建設標準,不能按工期完成,否則的話,除了自家的建筑公司負責的那幾個項目之外,其余的都會交給軍方的工程隊。
這個結果,尤其是后來當鄭言得知軍方工程隊的結算方式時,可是令鄭言大吃了一驚,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在他看來,方明遠給軍方所提供的這種結款方式,簡直是太優惠了。如今的建筑業里,哪一家會像方家這樣,提前給工程公司結款的,驗收合格后,能夠在半年內結清款子的,那都是很不錯的結果了。很多時候,為了結清建設款,公司里的業務不得不又是請吃請喝,又是送禮上供,求爺爺告奶奶地把錢要回來。
雖然說,鄭言也明白,這應當是特例,針對軍方的特例。方明遠是考慮到軍方這些工程兵根本就沒有能力墊付這些費用,而做得變通,但是即便是這樣,也是令鄭言對方明遠更是刮目相看。俗話說,有所得必有所失,以損失一些利潤為代價,換取崖州當地軍方的友誼,對于日后方家在這里的發展,自然是好處多多
縱觀方家崛起之路,無論是家樂福超市,還是方家飯館,每開到一處,都會惠及到當地的警方和軍方,為他們系統中的困難家庭解決一些困難,而就是這樣的做法,令他們獲得了當地政府的歡心。這樣一來,企業經營最難,也是最不好維系的一道坎就這樣輕輕松松地被他們邁了過去。相信任何一個地方的政府部門,都不敢輕易地,沒有確切違法證據地打壓,因為一旦家樂福超市或方家飯館決定退出該地市場,那么他們首先就要面對的是警察系統和軍方的怒火,這可不比那些平民百姓,政府官員們可以完全地無視。
所以這幾天鄭言也在考慮這一問題,是不是要在華天建設集團有限公司招工時,也適當地向警屬和軍屬傾斜。這樣既可以得到一個好名聲,還能夠確確實實地對企業的發展起到一定程度的保護。如果說能夠做到像秦西省的家樂福超市那樣,與警察系統形成了極其良好的關系,那么來自政府部門的壓力就會小了不少。這樣子,總比高薪養著那些官員們的子弟,到時候對方還毫不領情好
鄭言之所以在得知亞龍灣項目華天建設集團有限公司根本無望的前提下,仍然滯留在崖州,就是想和方明遠扯上更為近密的關系,對方家,對方家的這些產業,能夠有更為深刻的了解。
況且,多個朋友多條路,以方家的發展速度,沒準什么時候,就又有大項目要建,咱目前吃不著肉,那也得著眼未來啊。
兩個就這樣隨意地聊著,對于這個鄭言,方明遠到目前為止的觀感還算不錯,至少是一個知進退的人,知道什么該爭取,什么該放手,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主。而且他也確實是有才能,當上華天建設集團有限公司這個副總,也并不完全是靠著家族的力量,其本身也是有著不錯的能力的。至少,要比方明遠自己強
方明遠心里很清楚,方家之所以能夠順利地發展到今天,大方向上是靠著自己的“先知先覺”,還有瞎貓撞上了死耗子,稀里糊涂地就和郭家、蘇家扯上了關系,為方家的發展解決了資金、人才和官方的障礙。而項目的具體運做上,卻是靠得孫照倫、麻生香月他們,這些事情,要是讓方明遠自己去做,肯定最終的結果是一團糟,這一點點的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畢竟前世里,方明遠也只是一個半宅男加個所里的芝麻綠豆大小的官而已,商業管理,那是七竅通了六竅。
所以,對于那些能力比自己強的人,方明遠一向都是抱著學習的態度與其相處。雖然說其中的很多人,卻是想得如何從方明遠這里學到一招半式。
而眼前的這個鄭言,就是一個不錯的對象。
方明遠有意地將話題引向了華天建設集團有限公司以往的事績上去,而鄭言雖然有所察覺,但是讓方明遠更清楚地了解到華天建設集團有限公司的實力,對于他加強與方家合作的打算,倒也并沒有什么沖突。畢竟日后兩家公司的商業往來,恐怕數額都是至少千萬計的,加深對對方的了解,才更有可能合作。
所以鄭言也是只要不涉及到華天建設集團有限公司的商業機密的事情,他是有問必答。兩人的談話,倒是也頗為融洽。
時間就這樣慢慢地過去了,眼看著就要到晚飯的時間。
“哎,對了,方少,還記得那個在貴公司與南海艦隊簽字儀式后宴會廳門口潑糞的女服務員嗎?”鄭言突然道。
方明遠一怔,這事他又怎么可能不記得,有時候一想起來要是自己面對那一幕時,也是不寒而栗——事后方明遠已經打聽過,那女人是小馬莊的,她的父親和哥哥都因為沖擊派出所,以及以前聚眾斗毆等事件,而被崖州法院判刑。她之所以那樣做,就是要報復
只不過是司馬軍和羅顯立他們比較倒霉,要是當時是自己或者說秋暇姐她們出去,恐怕也難逃這厄運恐怕一輩子心理都要留下陰影。這樣強大的“武器”,恐怕也只有那些經過了非人訓練的軍人們才會渾不在意。
“我聽說,今天上午她被判勞教十八個月”鄭言輕聲地道,只是這句話,卻是令方明遠頗感震驚和無奈。
雖然說,對于馬艷的這種行為,方明遠也是厭惡無比——傷不到人,但是卻能夠惡心人事情雖然沒有傳揚開來,但是在高層里,這卻已經成為了一個笑話除了那幾個倒霉的當事人之外,連帶著方家、郭家和南海艦隊軍區一起,都被這笑話或多或少地影響著。
馬艷會受到處罰,這并不出乎方明遠的意料之外,就算是羅顯立和于林生不在意此事,也得顧及司馬軍的面子和心情,堂堂副省長大人,走到那里都是前呼后擁,幾人之下,千萬人之上的大人物,居然被潑了一身的糞水,這結果誰也受不了。
但是潑糞這件事情,從法理上來講,終究還只是個民事案件,畢竟它并沒有造成什么嚴重的人身后果,也沒有重大的經濟損失,對受害人來說,更多的是精神和名譽上的傷害。依據華夏的法律,也只能是賠償損失,賠禮道歉這一類的處罰。而勞教,卻是并非依據法律條例,而且從法律形式上亦非刑法規定的刑罰,而是依據國務院勞動教養相關法規的一種行政處罰。
這是一種從蘇聯引入,而又具有華夏特色的,為華夏所特有的一種制度。最初設立這一制度,是為了對那些游手好閑、違反法紀、不務正業,但是又構成不了刑事處罰的,有勞動力的人,實行強制性教育改造的一種措施,也是對他們安置就業的一種辦法。在建國初期,勞教還是起到了一定正面意義上的作用。
但是到了現在,勞教制度卻是逐漸不為國民所認可。既然沒有構成刑事處罰,那就是無罪,而有勞動力卻不務正業,只要沒有去偷去搶去騙,不管是靠家庭財產還是他人接濟維持生活,那都是個人的自由。否則的話,再過些年因為就業困難而出現的啃老族,豈不是都夠得上勞教標準了?
雖然說依照勞教制度,被勞教人員在節假日也可以休息,也可以探家,但是畢竟是限制了他們的人身自由。既然沒有觸犯刑法,卻被限制了人身自由,這從根本上來說,卻是與法律精神相違背的。
不過,在很多時候,在天朝,是沒有道理可講的。這一點,大家都懂……
“有些重”方明遠的心情有些不好,這讓他想起了前世里的那些躲貓貓、睡覺死之類的事件。想起了七十碼,想起了夏俊風……
鄭言也點了點頭,對于方明遠的這個結論,他并不意外,因為當他得知這一消息后,心里也同樣是如此。雖然說,他如今也算是個上層人士,但是鄭言心理很清楚,面對權力,特別是沒有其他力量約束的權力,家財萬貫的他比起這個普普通通的平民馬艷來,實質上也并沒有強到哪里去。甚至于可能會更加的危險。
區別也許就是,他的倒下,需要得罪更大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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