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請問憐裳做錯什么了惹少奶奶生氣了嗎?為什么不讓憐裳來請安?”憐裳驚訝的抬起頭,表情眼神都十分到位,但恰好就是這樣,讓展昕玥更討厭她了,裝得那叫一個認真,好像真的是第一次聽見一樣,上次傳話的小丫頭可也這樣說過的。
展昕玥搖搖頭:“沒有,只是少奶奶憐惜你,希望憐姨娘不要理解錯誤了,導致少爺對少奶奶有什么誤會。”
言外之意,如果顧言奕再來找祁芙音麻煩,那么就會被看做是憐裳挑撥的。
憐裳驚訝的瞪圓了雙眼,好像是被展昕玥的話嚇到了一般,忙不迭的搖頭道:“憐裳不敢!憐裳不敢!”
展昕玥再次微微一笑,雙眼中閃過一抹冷意,湊近憐裳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敢不敢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對吧,憐姨娘?”說完,她站直身子,看了眼一旁的小丫鬟,稍稍抬高了聲音,“憐姨娘請回吧,少奶奶讓你好好將養身子,昕玥就不送了。”
照理說,憐裳屬于姨娘是不需要給展昕玥回禮的,但是她卻在展昕玥轉身之后規規矩矩的回了半禮。不過等她轉身往回走的時候,眼神卻已然全變了,展昕玥的身份,她已經從顧言奕那里知道了,展昕玥是顧湛庭派給祁芙音的侍衛,那是只有顧家的主子才能有的待遇。
緊緊的咬著牙,努力讓自己的表情恢復正常的平靜,現在時間還早,先回西園等自己那個可愛的三少回來吧,很多事情,都要慢慢來的,她一向相信慢工出細活。憐裳站住腳步,轉頭看了看北園,這才對自己身邊那個眼神不住亂飛的小丫鬟道:“柳葉,回去了。”
“是,姨娘。”叫柳葉的小丫鬟年紀比憐裳要小,只有十五歲,聲音有著少女特有的軟膩,長相只能算是清麗,但因為年輕,是花兒盛放的季節,若能好好打扮,也是能夠吸引人采頡的。
憐裳本來就是極為善于觀察的人,這個小丫鬟的心思,她怎么會看不出來。不過,很好,只有有著不凡心思的人,才能夠為自己所用,這樣的人往往會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這就是憐裳在顧言奕選來的幾個丫鬟中,第一眼就相中了這個叫柳葉的小丫鬟的原因,因為她看著柳葉,就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顧言奕從顧夫人那里請安回來,徑直去了東園書房,卻發現里面人去樓空,連祁芙音之前的臨時床鋪也消失無蹤,向灑掃的婆子詢問了才知道,祁芙音昨夜是在北園安歇的。
“這人怎么老是亂走。”顧言奕低低念叨了一句,轉身往北園走去,卻忘記了自己原本就不希望祁芙音靠近自己的。
不過今日他找祁芙音還真的有事,今晨請安的時候發現顧夫人很生氣,一問才知道,昨夜顧言均院子里的一個姨娘從杜冰雪院子里請安回來之后,那腹中已有三月的孩子卻莫名其妙的流掉了。
顧府三位少爺,除了剛成婚的顧言奕之外,大少爺顧言拓與正妻藍寶兒育有一女,其余妾室均無子女,二少爺顧言均和正妻杜冰雪已經成婚三個年頭,杜冰雪的肚子卻一直沒有任何一點動靜,倒是顧言均的幾個小妾先后有過身孕,可都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沒能夠保下一個,現在好容易又有了希望,卻莫名其妙的失去了,怎么能讓急著抱孫兒的顧夫人傷心生氣。
這不,杜冰雪和顧言均都因為這事挨了訓,尤其是杜冰雪,作為正妻已經三年無所出,被顧夫人訓斥的時候,臉色說不出的蒼白。而這一切看在顧言奕眼中,他卻第一時間想到了祁芙音,如果自己一直讓她背負著顧家三少奶奶的位置,以后她的處境,是不是會和杜冰雪一般,因著這樣的想法,顧言奕突然想靜下來和祁芙音好好談談。
北園的眾人對于顧言奕的到來,總的表現來看,是不爽,尤其是玲瓏,估計是昨晚被嚇到了,看到顧言奕文質彬彬的走進來,居然嚇得退后了一步,而且臉色明顯的開始變得蒼白起來。
祁芙音淡淡揮手,讓玲凈和玲瓏先出去,展昕玥雖然沒有得到指令,但是她看了看兩人,還是很自覺的轉身走出門口,將大門帶上之后,某人習慣性的一轉身,便擺好了姿勢準備偷聽。
房間里的兩人開始都沒有說話,祁芙音在椅子上保持著懶洋洋的姿勢,心想這人是不是來給自己送休書來了,如果是的話,那自己就沒必要起身行禮了吧?于是她這么想著,還就真的沒動,只是保持著那樣的姿勢靜靜的看著顧言奕。
而顧言奕心頭也是比較糾結的,他看著祁芙音一副不歡迎自己的模樣,本來已經準備好的說辭卻怎么也說不出口,他想的解決辦法是讓祁芙音自請下堂。
為了說服祁芙音,他還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自己是絕對不會碰祁芙音的,若是她這么呆著,等幾年無所出還是會被休掉,不如現在她就自請下堂,還可以有找到幸福的機會。
不過這所有所有的話,都因為祁芙音那淡淡的,帶著可以看透人心的眼神而哽在喉嚨里,怎么都說不出來。
當然,祁芙音在顧言奕眼中所謂的很睿智的眼神,其實是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所謂什么都不在乎了,那就真的什么都不怕了……
“咳,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終于,顧言奕被祁芙音看得心頭有些發顫了,這才移開視線,干咳了一聲,想著合適的形容詞。
“嗯。”祁芙音雖然不待見顧言奕,但是一般情況下在顧言奕不主動攻擊的時候,她也不會露出爪子,聽見他主動開口說話,祁芙音也嗯了一聲,表示對人的基本尊重——俺在聽,你繼續。
顧言奕想了好一會,都沒有找到說自己那件事情的理由和開口處,最終不得不別扭的轉換了話題:“今天去給母親請安的時候,聽母親說,二哥房里的一個有孕的小妾的孩子掉了。”
祁芙音眉毛一挑,姿勢不變:“嗯,然后涅?”
總不能因為你二哥的小妾的孩子掉了,你就能聯想到我會不會去打你那個憐裳的孩子的主意吧?放心,我人品雖然不好,可還不至于滅絕人性。
“我們顧家的小孩子一直很少,娘親她……她希望能夠早日抱上孫兒……”顧言奕繼續,祁芙音淡定的姿態淡定的表情讓他心頭的話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突破口,只得繼續扯其他的事情。
嗯……祁芙音放在膝蓋上的手指輕輕彈動起來,這句話需要深思……不會是在暗示什么吧?
顧言奕見祁芙音這次沒有說話,便咬了咬牙,道:“我愛的人只有憐裳一個,所以……所以我不會和其他女子有關系,你……你也一樣……”
“我知道啊,那又怎樣?”祁芙音看了眼莫名其妙開始結巴的顧言奕,覺得吧,今天的顧言奕比較和順,不像以前一進來就咆哮,也許因著他這份難得的平靜,祁芙音還覺得,從某個方面來說,這個顧言奕很癡情,一個古代男子能夠有從一而終的思想,真的算很不錯——當然,這只是某個方面,對于討厭他的祁芙音來說,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表妹……其實我之前,我之前……”顧言奕的結巴變得更厲害了,似乎在糾結著什么重大的問題,祁芙音耐心了等了一會,見他半天都吭吭哧哧的說不出來,耐心全消,道:“之前什么呀,你一個大男人能不能說話干脆點!”
“之前的事情非常抱歉!我不應該對表妹你那么兇,而且總是不分青紅皂白的向你發脾氣!”顧言奕被祁芙音這么一激,想也沒想,話語直接沖口而出。
顧言奕的這句話,絕對是驚悚的,一個古代男子給女子道歉,而且是絲毫沒有借口的,直接而簡練的道歉!
“沒關系,我接受你的道歉,請坐,三表哥。”祁芙音愣了一下,不過也只是一秒鐘而已,她從小生活的地方男女可是平等的,男子道歉再正常不過,雖然明白這個道理不能用在古代男子身上,但顧言奕既然說得出來,那么自己也不是接受不了。
況且,她始終相信那句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顧言奕回來不過短短幾天,和自己的關系從來都是處在緊張邊緣,突然來這么溫和的一下,肯定是有著更大的“陰謀”在后面。
所以,祁芙音換了個比較正常的姿勢,用比較正常的語氣對著顧言奕一伸手,示意他先坐下:“三表哥,難得你這么溫和的和我說話,那么我們不妨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談一談,你說說你的想法,我說說我的想法,如何?”
嗯,三表哥,讓我見識見識,你這溫和的道歉背后,給我準備了什么大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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