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章你就是騙人!
第一五一章你就是騙人!
哎,今天突然得到消息,說琴律突然腦出血,住院了。心里很難過,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只能希望她早點康復。二琴嗚嗚。
明明不該傷心了,結果夢心還是窩在他的懷里又大哭了一場。也許是因為,這樣的他,實在是從前她未曾見過的,亦或者是因為,這些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感動,更容易撼動心神。
兩人就這樣擁在一處,這一刻,沒有激情如火般的yù望,有的,只是無邊單純的寧靜。她將自個兒的腦袋靠在他的頸窩里,深深呼吸著屬于他的味道。他風塵仆仆從外面趕回來,身上還帶著一股子的油煙味,但一刻,她卻覺得分外安生。
羽揚低下頭,看著自己懷里的小女人。
平日里疏得一絲不茍的長發,早已經被這么一通折騰nòng得露àn七八糟,有幾縷發絲因著淚水,貼在她的臉頰,眼睛紅腫,就連鼻子都哭得紅彤彤。這樣的她,實在算不上好看,但不知為何,卻突然讓他有一種無比充實的感覺,竟覺得自己的心被填得滿滿的。
這一刻,原本那些荒唐和空虛全都不見了,他心愛的女人,就在他的身邊,和他在一起。
不是如從前那樣無奈而尷尬的,身體在他身邊,但心卻不在,而是真正的“在一起”,即便不說話,心都好似是貼在一處的。
不知不覺,已經四年了。這四年來,他不是沒有失望甚至絕望過。他出生高貴,又天資聰穎,自小便是一路暢通地活到現在,即便是上戰場打仗,他也是常勝將軍,更別說在朝堂上,他如魚得水,風云變幻勾心斗角,于他而言根本就是耍著玩的小把戲。
也許,就連老天都覺得他這一生實在是太過一帆風順了,所以才讓他遇到了她。從遇見她的第一天起,他就有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挫敗。他與她對詩,卻輸得徹徹底底,輸得一敗涂地。當然,這并不是因他的文采不夠,而是因她的風采,讓他甘愿折服。
他一向是聰明的,可卻從來看透不了她的心。他費盡心機,使盡手段,終于將她娶進mén,但在掀開頭蓋的那一瞬間,他再一次徹底地被打敗了。那個他印象中神采飛揚的小女人,不知何時,竟變成了眼前這個一板一眼,就連嘴角的笑都擺在固定角度的大家閨秀。
他憤恨,懊惱,甚至想要沖去白府,狠狠的質問一番他的岳父,這幾年來,他究竟對她做了什么,竟將好好的一個活潑丫頭教成了這樣呆板的木偶。她對他冷淡,生疏,甚至是恭敬的,但越是如此,他就越要挑她的錯。
他就不信她能一直這樣完美無缺,他就是想要看到她那張淺笑晏晏的臉上,因他的刺激出現的裂紋。這種感覺讓他有種近乎愚蠢的自豪感,讓他覺得自己對她,至少不是真的毫無影響。
天生的優勢,加之后天的才能,他一直都是女人拼命追逐的目標。他甚至不記得曾有多少女人,只要一見他,不是故作嬌羞,就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沖到他跟前的模樣。
但,也正因為如此,他根本從未動心。他不相信女人,又怎么可能去喜歡女人?更別提是愛。因此當他終于漸漸看清自己的心,而他的刺激沒能激發她的火焰,卻險些將自己燃盡之后,他越發張狂起來。
的確,他是聰明的,可也因為這聰明讓他無法理解,有些事情,根本無關頭腦。即便是有千般算計,萬般心機,也未必能贏得一分一毫。
事實上,在男女之事方面,他根本就是一個生手,即便他的身體成熟,即便他曾有過不少女人,但他的心根本沒能開竅,他的感情沒有發芽,他的行為,更像就是個情竇初開的máo頭小伙子
他越是想要得到她的注意,她就離他越來越遠,他越是瘋狂,她就越是躲開。每每他被氣得發瘋,她卻還是面無表情的只是發呆。他徹夜不歸,她也從來不問,她是真的只要她的名聲,她的利益,她因他這個“大少爺”而得到的權力。
也許,他真該慶幸,除夕那一晚的相聚,即便她還是不能真正給她回應,但能像此刻這般,已經是他多年想要卻根本不可得的了。
夢心也覺得很滿足,她幾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滿足過。歷經四年,她終于有了身孕,讓她在南宮府的地位更加不可動搖,老太太視她做最值得驕傲的孫媳婦,世家大族交口稱贊她的賢德大度,南宮大少奶奶依舊賢名遠播。
以往她的夢想不過如此,求名求利,如今她都已經得到了。即便還有一些人不知死活地來招惹她,但她也不會有任何心軟。既然要做眾人交口稱贊的大少奶奶,她也不介意一輩子當一尊笑面佛,只要,別輕易破她的底線。
當然,她覺得現下甚至比自己原本的夢想更加美好了些。
從前她的夢想里,并沒有羽揚,當初的她,只求他不要每日來折磨她諷刺她中傷她,不管他去找哪個女人,她都可以安之若素。但現在,她覺得,像此刻這樣被他擁在懷里,偶爾雖然不說話,但能夠安安靜靜的待著,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嫁進南宮府四年,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有這樣的幸福。
有一個當下很疼自己的丈夫,即便未必能得長久,但畢竟如今她是擁有過的;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雖然還未出世,但她將來一定會讓他健健康康長大;穩穩坐著南宮大少奶奶的位置,至少短時間之內,不會再有人有這個能力和她一絕高下。
這人世間的事,從來不可能十全十美,能得如此,她還有什么不滿足?
他的手無意識地輕撫著她的背,見她終于哭得停了下來,這才從她的腰間解下荷包,幫她將那一縷發放了進去,又替她再細細扣好。他壓著聲音在她的耳邊低語:“往后都要隨身帶著,恩?”
她點頭,這一刻,雖然沒有那樣多話,但她卻覺得自己的心也漸漸暖了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她輕聲道:“等過些時候,我的反應沒這么大,如果七妹去鬧事,我也要去看。”
“好。”他應了。
“你不怕他們會把火氣撒到我身上?”她的聲音極輕,但卻帶了笑意。
“不怕,”他自喉嚨里發出一聲笑,“我會保護你。”
“好。”她放心了,卻又想到另一個話題,“那,等寶寶出生,不管是男是女,你都教寶寶功夫,好不好?若是女孩兒,我就教她針線,教她三從四德,若是男孩兒,就由你來教詩詞歌賦,教他做人的道理。”
“好。”他沒有遲疑,“聽你的,一定會教寶寶。放心,我一會把你未曾得到的,都給寶寶,算是給你的補償,好不好?”
“好。”她笑了。
他身上的味道很舒服,他的氣息又極溫暖,聽著他沉穩的心跳,他的手不由自主撫住她的小腹,暖暖的。夢心的眼皮是越來越重,越來越重,屋子里頭一堆東西尚未對完,如今也沒空去看,她昏昏沉沉,一下睡了過去。羽揚低頭看她,嘴角忍不住揚起一抹笑。
他沒再動,見她實在太累,更不愿吵醒她。他從外面趕回來,一路精神緊繃到了極致,如今鼻子里頭聞到的,是她身上淡淡的香,耳中聽到的,是她逐漸平穩的呼吸,他索xìng將身子往后靠了一些,與她相依相偎,也緩緩閉上了眼。
如今,他有她,還有了他們的孩子,真好。
柔和的日光自窗外灑進來,照在他們身上,那樣美,竟似一副畫。
不過……偏偏就是有人見不得這樣的美好。羽揚是被外頭一陣吵鬧給吵醒的。
他睜開眼,第一反應便是先去看夢心,卻發覺這個小女人睡得正熟,他微動了一下身子,她不由輕皺了眉,低哼了一聲,又在他懷里蹭了蹭,找到了一個更加舒適的位置,這才松開眉頭,繼續沉沉睡去。他體貼地將她摟得更緊,沒有再動,索xìng先聽聽外頭的動靜。
“金雀,你,你要做什么?主子和大少爺在里頭休息,你要干什么?你,啊呀,你,你別露àn闖啊你們別發傻,快來幫忙啊”是銀雀的聲音,聽上去是七分焦急三分驚訝,接著便是一陣噼里啪啦地露àn響,也不知是什么聲音。
幾個婆子明顯壓低了嗓mén:“啊喲,我的好姑娘,你這些時候不是都悶在屋里的嗎?怎么好好的,這個時候又跑出來了?”
“是啊是啊,你可別闖禍了,如今主子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和大少爺感情好著呢”
“就是,你乖乖的還待回屋子里去好了,上回大少爺那樣對你,你還不明白嗎?你和大少爺是沒有可能的,別再做青天白日夢了如今主子又有了身孕,你就更……啊你,你這小蹄子,你怎么打人啊你”
經過一聲清脆的巴掌響之后,最后一句明顯壓不住聲音了,一下尖叫起來。羽揚輕皺了眉,低咒了一聲,低頭看夢心時,果然醒了。他摟著她,在她耳邊惡狠狠地道:“她們把你吵醒了。”
夢心勾唇:“也把你吵醒了不是嗎?”她抬了頭在他懷里坐直了身子,這才道:“既然有人這般努力要吸引我們的注意,不妨一塊兒出去看看?”
他搖頭:“你不許出去,乖乖在這里待著,我去看。”他說著,便一個轉身將夢心輕巧地放到軟榻上,人也跟著站了起來。他還穿著方才回來時的那身衣服,看上去有些怪怪的,粗布衣衫,根本和他的氣質一點兒也不配。
“喂,”她一把拉住他的衣擺,不肯放他就這樣出mén,“為什么我不可以出去?”
sp;自打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后,除了跑出去吐了兩趟,她就一直悶在房里,如今過了這么久,她睡得骨頭都酥了,而屋子又沒開窗透氣,越發覺得悶得難受。趁此機會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不好嗎?為什么還不肯她出mén?
想到接下來的三個月她都必須待在東廂房,她更想嘆氣了。
“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你忘了?”他挑眉,雙手摁住她的肩膀不肯她起身,“太醫說過什么?你也聽出來外頭人的心思,萬一她裝瘋賣傻,一下撞到你怎么辦?到時候再想要后悔就來不及了,你不想要寶寶練武了?”
她不過問了一句,結果他竟然說了這么一大串,夢心瞧著他的眼神變得古里古怪,突然“嗤”一下笑出聲,讓他身子微微一僵,接著便黑了臉要去撓她癢癢。夢心連忙往里縮,口中卻道:“你騙我。”
“我……我何曾騙過你?”羽揚不樂意了,這個女人在胡說八道什么?
“就是你,方才你還答應我,等我身子好些了讓我去瞧七妹,你說你會保護我。可現在,你竟然不許我出mén,難道……這不是騙我嗎?”夢心盯著他,一本正經卻滿眼笑意,這笑讓羽揚不自在地偏了頭,臉上閃過一抹可疑的紅潤。
“這怎么能一樣?我說話算話,到時候一定會帶你去的”他吼著,不理她,轉了身就往外走。
夢心一下從床上彈了起來,對著他的背影道:“你騙我現下在家中你保護不了我,若是出去了,你又有什么把握?到時候你肯定又會反悔,反正你是堂堂南宮府大少爺,我只是個小小的大少奶奶,夫為妻綱,出嫁從夫,夫讓妻死,妻……”
“閉嘴”他僵著身子轉過頭,那表情恨不能上前咬她一口才甘心,“什么死不死的?以后不許讓我聽到這個字聽到沒有?”
夢心縮了縮脖子,點頭不敢吭聲,羽揚哼了一聲,又轉身要往走,夢心急了,一時又道:“我不說這個,不過你是堂堂南宮府大少爺,我只是個小小的大少奶奶,所以到時候你若再要反悔,我又到哪里訴苦去?總之夫為妻綱,出嫁從……”
“行了行了”羽揚終于被她念得不耐煩,看她那模樣就知道若不答應,只怕往后的日子自己都要在她這種碎碎念當中度過,他轉身,抱起她放下拉著往外頭:“讓你出去,但你不許離開我一步,聽到沒有?”
“是,大少爺。”她四平八穩,規規矩矩給他行了個大禮,這才竊笑著跟在他身后出去了。
一打開mén,看到就是一幅精彩絕倫的畫面。
好些日子未曾見面的金雀,今日明顯經過精心打扮,穿著的雖然仍是府中按照規定制成的丫鬟服,但衣擺處卻被她繡出兩只yù飛的蝴蝶,頭上的發簪一看就是極好的貨sè,也不知是什么時候得的主子賞,今兒倒是用上了。
不過,她此刻的表情和動作,和這身打扮可就分外不配了。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對面的婆子,就聽她冷冷一笑,接著便是破口大罵:“打你?打你算是輕的了本姑娘的事兒,什么時候輪到你chā嘴了?咱們不過都是奴才,你憑什么管我,啊?”
她說著,驀地伸手,一把將那婆子推出了老遠:“再說了,我就算是不出房mén,我也是府里名正言順的一等丫鬟,你們算什么東西?這里除了銀雀,你們誰有這個資格跟我理論?給我通通讓遠一點,否則本姑娘今兒就要了你們的命”
她們一群人圍成一圈,剛好被mén前的立柱擋住了視線,一時竟沒一個人察覺到主子的mén已經開了,如今大少爺和大少奶奶正忙著瞧好戲呢。
那幾個婆子雖然地位不夠高,但畢竟也是東廂房的老人了。原本瞧著金雀那一副總想著勾引大少爺的模樣就不舒服,心里頭不知多不樂意呢。但看在主子的面兒上,知道這也是主子默許的,她們沒辦法罷了。
如今大少爺早已經擺明了對她沒興趣,她自己又躲了這么多天不出來,如今一見著大少爺回來了,主子又有了身孕,不知打什么鬼主意呢,突然就又打扮地漂漂亮亮出來了。
在她們眼里,什么一等丫鬟?看不順眼,管你是幾等丫鬟,不都是奴才嗎?因此金雀這話一說完,那頭不平的聲音立時爆發了出來:“就憑你?你不過也是個奴才,也不過是比我們位分高了那么一點,你有什么資格要我們的命?”
“就是就是,還想著當主子奶奶不成?”
“如今主子好不容易有了身孕,我們可警告你,不許再惹咱們主子不舒坦,否則,否則咱們就一塊兒讓你不舒坦”幾個婆子圍在一處,緊緊相依,雖然聽上去看上去實在夠有氣勢,但若再細瞧,會發覺她們的腿竟有些顫抖。
畢竟從前金雀可比她們兇多了,以往因有大少爺這個保命牌,眾人自不敢將她如何,跋扈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一時半會兒叫她們也沒法子改將過來。
“啪”
又是一聲脆響,打斷了眾人的反駁,站在人群最前頭的那婆子,一臉不敢置信,捂住自己的臉盯著金雀,眼睛都快從眼眶里頭掉出來了她嘴皮子哆嗦著,半天才尖叫道:“你,你居然又動手?你這個爛了心眼兒的小蹄子,當我怕了你不成?我,我打死你”
她一聲怒吼,接著便發瘋一般往前直沖,揪住金雀的衣服怎么都不肯放。銀雀在旁看著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眼睛都紅了,只得無謂地勸道:“啊呀,你們,你們別再打了都是自家人,別打了你們,你們這是做什么啊?嗚嗚……”
她嗚嗚咽咽哭起來,但如今那邊雙方卻打紅了眼,哪里有這閑工夫聽她的勸?
那金雀眼見的這些個粗使婆子竟敢反抗,也來了勁,擄起袖子劈頭蓋臉地就打還了回去:“你這個老娘兒們,你給跟本姑娘我動手?我不給你點顏sè,你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告訴你,別以為我沒機會了,等我當上了主子奶奶,我一個個地滅了你們”
“做你的chūn秋大夢去吧還姑娘?你算哪mén子的姑娘?不過是個奴才,一個跟我們一樣下濺的奴才就憑你的出身,就憑你的姿sè,就憑你那xìng子,及得上主子哪一點?大少爺又不是瞎了眼不會瞧,你還做夢呢”
要論起罵人的歹毒,這些個婆子平時七嘴八舌,村話多了去了,金雀再怎么狠,畢竟還是家生的奴才,哪里能比得上她們?
因此這話一出口,金雀的臉sè瞬間就由白到紅,由紅到黑地變了幾變,她喘了幾口粗氣,忽然跳起來一把抓住那婆子的頭發,死命地往自己跟前揪,便用腳往她身上踹:“你給我住口我不要聽不要聽我告訴你,我一定會成功的,一定會成功的”
這一下動作幅度太大,把chā在頭上的那根發簪都擠得掉了下來,一下摔了兩半。金雀一愣,接著便是一聲竭斯底里的大叫:“你這個賤人,你害的我把老太太賜給我的yù簪nòng斷了,你賠我,你賠我我,我要你的命啊”
一旁眾人早看得呆了,更有不少是瞧不慣她的行事作風,忙著上前幫忙將她nòng遠點,也有不少幫著把那跟她糾纏的婆子給拉走,銀雀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哭得更大聲了:“你們,你們別打了”
沒人理她。
她接著哭道:“咱們好歹也是南宮府有頭有臉的丫鬟婆子,又都是在東廂房里當差的,這樣打下去,若是被主子瞧見了,咱們的規矩還有沒有?你們,你們都這么想挨板子嗎?別打了,金雀,我求你……”
“給我滾遠點”銀雀想上前去拉金雀的衣袖,結果被她忽的伸手一下甩開了老遠,她跌跌拌拌,一路往后退,心中卻急得要命本來是想吸引主子和大少爺的注意,怎么偏偏屋子里頭沒動靜,卻被這么一群該死的婆子給攔住了。
這樣下去,這場戲豈不是白演了
正想著,她眼睛的余光突然一頓,接著身子也跟著停了下來。她呆呆的,只能從嗓子眼兒里發出僵硬的聲音:“大大大,大少爺,主,主主子,你們,你們什么時候出來的?”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