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地煞祭煉法的四五十層……
余慈輕按額頭,看著宴席中央,戰戰兢兢的范佬,恰巧和另一邊的游公權的視線對上。兩人均點頭示意,隨后臉上同時露出苦笑。
不得不說,他和游公權都錯過了好時運哪!
余慈對這些外物本來不感興趣,可這段時間糾結于替代魚龍的寶物,他不免對寶物之類留幾分心思。
一件祭煉四五十層的法器,或許還比不過延命之寶的價值,但無論如何都是個很好的資本。剛剛他也看到了,這易寶宴上是可以用兩到三件價值略低的物件,換取更高層次的法器的。
“若有此物,今日必然更有把握。”
一點兒悔意忽地就此滋生,搖動心神,意識深處,某個念頭蠢蠢欲動。余慈嘿了一聲,神意在胸口轉繞,激發還真紫煙暖玉的異力,將念頭引發的心魔瞬間抹消。
余毒未靖,真是個麻煩。正煩惱著,旁邊寶德疑道:“若是里面已經有某個秘府洞天的標識……”
甘詩真沒有再說,何清卻瞥來一眼,道:“那便是無價之寶!”
寶德這樣穩重的人,也不免呲牙咧嘴。余慈反倒能沉住氣了,只有些不明白:“這秘府洞天,又算是什么?”
這種問題,寶德便能回答:“所謂秘府洞天,要么是天地之間,因某種契機自然生成的寶地;要么就是地仙一流,以神通法力,在無盡虛空中另辟出的凈土。雖在這大千世界之中,又超乎你我感知之外。但無論是哪樣,傳說中都是人間仙境,無邊樂土,在其中修行,一年可抵十年、百年,更有那些仙家珍藏,法寶神丹,不一而足……”
正說著,寶德忽有些訕訕,卻是他見到甘詩真別過臉去,抿唇而笑,知道自己說得太過夸張。不過,對他們這些外室弟子而言,那些秘府洞天,也實在太過遙遠,說起來便不免有些臆測之辭,未免貽笑大方。
何清雖是嚴厲,也不會計較這個。此時,范佬已經將玄蒼戒交出來,由隨心閣中鑒寶師傅確認了,又在席上輪流過手一圈,算是檢驗。余慈知道自己沒有鑒定的能力,沾了沾手,便交了出去。此時他忽生感應,一抬頭,便見那范佬正扭頭看過來,滿臉驚訝。
余慈微微一笑,算是回應,暗道你這回算是心愿得償,而且加了筆頭彩。
最終鑒定結果出爐,讓席上修士又是喜悅,又是遺憾。
這枚儲物指環,確實是玄蒼戒沒錯,可惜里面并沒有秘府洞天的標識。如此就把這件異寶的價值定格在甘詩真所說的祭煉四五十層的法器水準上,由隨心閣標了價:
一萬五千如意錢。
就是放在前面那些交易過的寶物中,這也算是一個比較高的價格了。
余慈往甘詩真那邊豎起了大拇指,贊她判斷準確。纖弱女修臉蛋兒微紅了下,仍是抿唇一笑。恰逢何清瞥來一眼,余慈忙縮回手,有些尷尬。他和甘詩真在前段時間里已經處得很熟了,女修又是那種特別好說話的人,他不免有些隨意,天知道看在何清眼里,會是怎么個想法。
此刻,卻見陸婉輕笑道:“這個價錢倒是正好,沒有標識也能落得心靜。豈不見北方因為一個黃泉秘府,便鬧得雞犬不寧,數月來已有近千人死傷,卻連秘府的影子都不見,怕是那秘府本就是莫須有的事,還不如持這枚玄蒼戒,遨游天下,游山玩水間,或有所得。”
在座修士倒有大半聽出來,陸婉話里是別有深意的。
玄蒼戒本身還無所謂,但若是聯系上某個秘府洞天,立時便成了麻煩的源頭。黃泉秘府就是個最好的例子,便是無上寶地,占地的實力不足,也是飛來橫禍,無福消受。
如此陸婉的意思就很明白:玄蒼戒是好東西,但若沒有相應的實力,又弄得盡人皆知,只一個莫須有的消息,便可能是寶失人亡,連本帶利,賠個精光。
而席上能稱之為實力強大的,何清等人代表的離塵宗是一個,陸婉所在的隨心閣是一個,此外碧潮背后的羅剎教,也有這個資格。像是萬靈門之流,還要依附于離塵宗,便是購得此寶,上仙說要借用,難道還能拒絕么?
所以,真要角逐此寶,幾乎就是在這三家之中了。當然,并不排除其他人以一點兒僥幸之心,參與其中。
一番話后,便是易寶環節。
可未等眾人出價,宴席中央,一直哆哆嗦嗦,說不出個囫圇話兒的范佬,卻不知哪兒來的勇氣,顫聲道:
“小的可否說句話?”
眾人微愕,但還是由主持宴會的碧潮頷首同意。
像這種有多方看中的寶物,各方出價高低是一回事兒,但按著規矩,最終還是要由范佬自己挑選中意的那件。故而范佬雖是這里最弱小的一個,可在玄蒼戒歸屬的問題上,卻又是最具有發言權的那人。
得了允可,范佬又聚起了點勇氣,說話雖還是小心翼翼,但已平順許多:
“各位仙長、仙姑明鑒,小的拿出這枚儲物指環,原先也沒想著換太貴重的寶貝……”
他咽了口唾沫,繼續道:“小的也知道,祭煉四五十層的法器,有多么珍貴,可這樣的寶貝,便是換來了,有生之年,怕是也用不著,還要時時小心,生怕寶物露白,遭來橫禍。”
此話一出,眾人都是大奇,不想此人腦子竟然如此清晰。
只聽范佬又道:“小的家在南方,已是有了道侶,還生了一個兒子,今年已經十四歲了。前年僥天之幸,蒙天法靈宗收入門墻,修仙問道,前途肯定要比他爹來得光明。如今小的也不求自家有什么出息,只將一門心思,放在兒子上面,前來天裂谷,也是為兒子打算,所以,所以……”
說到這兒,范佬忽然發現他說了一通,卻還沒把重要的問題講明白,便有些愣怔。不過在座的許多人都是走南闖北,閱歷豐富之輩,從“天法靈宗”一處,已經想到了許多。
那天法靈宗是南方幾個比較有實力的中型門派之一,以馴養通靈禽獸聞名。看起來和萬靈門差不多,但前者在生靈培育上面,要更加權威。在這樣的門派內修行,除了自身修為,其所擁有的靈物水準,非常重要。
果然,范佬憋了半天,總算說出自家的意向:“小的想要一只靈禽,可以由俺兒子伴生修行的那種,就像,就像余慈仙長那只大鳥一樣的……”
余慈一愣抬頭,只見眾人視線瞬間都聚集在他身上。
范佬也眼巴巴地看他,未老先衰的臉上,幾乎要皺成一團。
余慈沒想到,事隔多日,范佬還是惦念著“混球”。不免又好氣又好笑,搖頭道:“范佬,我和你說過,那鳥我不賣的……”
話剛出口,他便覺得臉上一熱,感應中應是何清刺他一眼。他皺皺眉頭,卻仍沒想著改口,只是更委婉了些:
“我那只鳥,遠比不上你這玄蒼戒,價格本不對等,如何換法?可若再加些東西配上……對不住,我現在手里的物件都盯著沈管事那邊的一樣東西,無論如何都抽調不開。”
他順口又做了回試探,果然沈婉眼睛瞥來,卻沒有別的表示。
旁邊席上,何清皺起眉頭,對余慈的回應相當不滿。
范佬臉上苦相更重,但在這席上,也不好再糾纏,一時無措,愣在了那里。
在座諸修士則是給這兩人的對答弄得瞠目,這世道或是變了,怎么兩邊兒都把到手的便宜往外推?也有人暗中好奇,想知道余慈舍棄玄蒼戒也要盯著的東西,又是什么寶貝。
更多人還是暗笑這范佬沒見識,他又何必吊死在一顆樹上?以隨心閣的財力、羅剎教的威勢,真要尋一只靈禽,又有何難?
可奇怪的是,無論是陸婉還是碧潮,都沒有任何表示。
此時,卻有一個聲音輕輕響起:
“那只靈禽,再加上兩顆‘天啟丹’,如何?”
諸修士之間,有嗡嗡議論聲起。那天啟丹是此界很有名的一種筑基丹藥,無論是人或禽獸,吃了都可大開靈智,在修行上亦能事半功倍。這可說是為范佬的兒子訂做的好買賣!
余慈愕然,扭頭看去,卻見說話的正是鄰席上的甘詩真。
見余慈看來,女修微垂下臉,手上卻是微不可察地往旁邊何清那邊一指。
其實不用再看,余慈也知道,此時何清必然沒有好臉色,甘詩真這是在為他解圍呢。
余慈便笑,雖說他不知道為什么何清對此物甚是看重,可他就是有一點兒倔脾氣:若何清真因為這種身外物,對他逼迫過甚,那大家便一塊兒在人前僵著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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