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魔‘門’東支達成的具體協議之類,當然不會太‘精’確。
就像一些懵然不知事態變化的“外鄉人”;已經離開坊市,又沒有到達礦區的人;又或者是不受約束的散修,俱凈坊各勢力也好,魔‘門’東支也好,管束不住,也殺不過來。
這里面就有一些可‘操’作的空間,不管是哪一邊,都能拿這些事兒來做文章,可以想見,只要這樣的對峙時間變長,各種稀奇古怪、頭痛纏人的事件都可能發生。
所以,不管誰在這邊主事,最根本的要求就是:
能拿得住威風,鎮得住場面!
這一點,余慈不缺。
他用地仙級數的手段,暫時穩住局面,向各方彰顯了本人的存在。
此后,他就沒有再等消息、談條件,‘浪’費時間。其他宗‘門’沒有夏夫人的便利,想要與他‘交’流,飛劍傳書都還在路上呢。就算來了,這種事情,‘交’給趙相山去費腦筋就好。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趁機去確定另一件事。
從剛剛呈上來的外海礦區情報中,他特別記憶了一段信息,屬于金幢教在外海礦區的布置。
金幢教在攔海山一線,確實是動了相當的心思,其“吃相”也實在是不怎么好看。
要知靈辰宗在攔海山外海,共有兩個大礦區,附帶著中小型礦‘洞’、礦脈幾十處,占了這片產業九成九的份量。金幢教一點兒也不客氣,將這些產業連根拔起、一口吞盡不說,且是剛剛從靈辰宗手中奪下,就迫不及待地動手開挖。
這段時間,金幢教往各處礦上填了足有近萬名礦工,相當一部分都是‘花’大力氣,從大通行借來定制的支線移山云舟,萬里迢迢運來的。與搶壓的礦區堪稱是無縫銜接,一看便知,不準備個一年半載,都說不過去。
其惡形惡狀,比之魔‘門’東支也沒遜‘色’太多。
按靈辰宗立場來講,就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只不過,靈辰宗也好,有所察覺的夏夫人也罷,恐怕都還沒有‘弄’明白,金幢教真正的“野心”所在。
通過對照礦區分布情況,余慈大略通曉了周邊海域的地形輪廓,再結合天地法則體系結構,逐一排查。
看起來,做這事兒很簡單。尤其是對他這種人,具備在法則層面上的宏觀視野,只要將相關區域,盡可能與真界天地法則體系中,受外域影響,結構最為脆弱的區域相對應就可以了。
余慈開始是這么想的,也很快發現了幾處可疑地點。
寶蘊先行一步,就是要去現場勘驗
然而,他很快發現,他貌似有些想當然了。
真界之中,像他這樣具備勘破法則結構的人物不多,但也不是僅有三五個那種。
他能夠想到的事情,別人自然也能想到。
在過往的無數劫時間內,這些“可疑地點”附近,已經被各時代、各宗‘門’的強者,布置有極其嚴密的陣勢、封禁和各類防范措施。
其嚴密穩固程度,超出他的想象。
雖然他在陣勢、封禁上是半個外行,可起碼的眼力還是有的。
如此防御級別,已經能夠與洗‘玉’湖上的“三元秘陣”相媲美;復雜程度也不遜‘色’。
直接在上面做文章……恐怕羅剎鬼王之流,也要丟臉。
如果他是羅剎鬼王,一定要繞開這幾處鬼地方,否則就要找四五個同級數的強人,一塊兒發力——各處陣勢、封禁甚至彼此勾連,觸發一處,就是四面響應。
到那時,什么“三界變動”,就是大笑話了。
果然,紙上談兵是行不通的。
如果確實要做,十有八有是別的方位、別的的做法。
目前這情況,只寶蘊一個人是看不過來了,余慈需要跟去。
所以,他開始在外海巡弋。
之前‘交’流時,陳喬然的緊張情緒掩飾得不錯,只可惜碰上余慈,這點兒手段便沒有任何意義。
目前余慈也不想太刺‘激’他,免得狗急跳墻,多生事端。
他在外海的巡弋路線,基本上從南向北,依次行進,并沒有立刻涉及敏感區域。
面對復雜局面,他親歷親為,讓所有人無話可說;只是這份細致認真,同樣也讓人心中不安。
總體而言,他的行事風格還是出乎大多數人的意料,這也‘激’發了某種“熱情”。
巡弋路上,各宗各勢力,各顯神通,不計一切代價,與他聯絡上。
隔空億萬里通訊的消耗,對哪個宗‘門’來說,也不是玩的。
可從金幢教祖、到靈辰宗主王太恒,再到百煉‘門’主許央,甚至三希堂的幕后大老板,此界一等一的大豪商朱斗,也特意傳訊,雖是片言只語,也算是問候。
余慈除了許央多聊了一段時間,其余的,都是三言兩語便罷。
其中,余慈特別關注金幢教祖的反應。
在趙相山的情報中,金幢教祖在洗‘玉’盟的名聲,有些“虛無”。
金幢教祖,是少有的走神主之道的強者,雖然他那一套,裝神‘弄’鬼居多,有點兒像當年絕壁城的玄‘陰’教,在凡夫俗子之中,頗有影響力,收集善男信‘女’、香火信力。
不過,金幢教也有它壓箱底的成就。
除了結合制器、祭煉、香火供養等因素的“金幢十寶”系列法‘門’之外,最令此界修士稱羨的,便是教中“十向轉生”之術。
這是一類讓人羨慕嫉妒的無上妙法。
此法能夠幫助劫難臨頭的修士,在一定時限、一定區域之內,借助香火信力,指定目標實現轉生。類似于佛宗法‘門’,又有其獨到之處。
金幢教祖憑借此法,駐世五劫,避過不知多少劫難。
但也因為避劫太多,雖是大劫法宗師,卻讓人看低一線,仰飛魂城鼻息過活。
只是,余慈現在看他,當然不會那么簡單。
等這一輪對話完畢,余慈已經越過數千里海域,走馬觀‘花’地看了南部兩處礦區。
不管余慈在南在北,海內海外,數萬里方圓,一應變化,都瞞不過他的感應,也就時時刻刻給人以壓力,讓人過得不痛快……
這樣長時間地放出感應,也是少見。畢竟天心常在,若是這樣肆無忌憚,說不過就要‘迷’失在天道流轉之中,遭“合道”之劫。
能堅持這么久,余慈根基之固,實在讓人驚嘆。
“自辟虛空,就是有這般好處。”
俱將坊核心區的重重禁制之內,大約是余慈神意未曾觸及的少數區域了。
在這里面,不敢說的話,才能吐‘露’個一星半點兒。
陳喬然、陳恩以及蔡鵠三人坐在一起,都是愁緒不解。
這里面,陳恩知道的情況略少一些,只知在外海礦區,教中正在準備一個非常重要的儀式,對金幢教祖非常關鍵,可魔‘門’東支之事一起,在和余慈達成的協議中,徹底限制了礦區的出入,使得儀式準備不得不中止。
陳恩本來是嘆息這一點,可聽自家族叔的說法,矛頭卻是直指余慈,不免為之愕然。
陳喬然的心思復雜艱難,超過陳恩何止十倍。
他說余慈的酸話,也是發泄壓力之故。
傳說中,自辟虛空的強者,心念所至,法則扭曲,自成一域,自然與天地法則體系分隔,對“合道”的抵抗力大大增加。
余慈大概就是這么個情況,嫉妒是嫉妒不來的。
當然,一旦崩潰,沖擊也是更加猛烈。
能有那種遭遇,也是一種境界,不是誰都能碰上。比如陳喬然,這輩子注定是沒機會了。
陳喬然現在最擔心的,確實是余慈。
距離海面上經歷的情形,已經有兩個時辰,他還清晰記得,余慈在要去了所有的外海礦區資料后,比照著各宗提‘交’的數據,神意周覆,無所不至,剎那間將所有礦區,納入“掌顧之間”。
陳喬然雖也是劫法宗師,但在神意范圍上,完全跟不上趟。
但他知道的所有礦區的人員變動,都讓余慈隨口道出,‘精’確無誤——為了準備儀式,陳喬然在出工的礦區修士中做了微調,只是從一個礦‘洞’到另一個礦‘洞’的變化,總數依舊,這項自然不會體現在提‘交’的資料上。
可就是這點兒調整,卻被余慈說得嚴絲合縫,一點不差。
沒有人會在意礦工的流動,可在心中有鬼的陳喬然這邊,簡直就是雷霆霹靂,震得他心緒搖動,偏不能給任何人察覺,不知忍得多么辛苦。
至今心有余悸。
看了眼自己的族侄,陳喬然勉強提振‘精’神,吩咐道:
“你先去吧,注意把坊中的事情處理好,與靈辰宗的談判,也不能斷了。這兩日,你就代我與那邊商談,絕不能讓王太恒趁機翻了身。”
信口安排了任務,把陳恩打發了,只留蔡鵠一人。
蔡鵠對金幢教祖的忠誠是出了名的,也得到了絕對的信任,金幢教北進,爭奪礦區,安排儀式等,陳喬然都安排此人去做。
他也知道,有些事情,蔡鵠甚至得到了金幢教祖的直接授權。
比寵信,陳喬然也有所不如。
當然,他也不會與蔡鵠比這個,就像他不會比著給金幢教祖效忠一樣。
他和金幢教祖雖上下有別,根本層級卻是一致的。
“蔡兄弟……”
金幢教中,經師之間,都以兄弟相稱,只是陳喬然起了個頭,卻又很難再續下去。
還是蔡鵠開口道:“外海那邊,我已經讓他們先停了。其實,礦石開采還沒什么問題,麻煩的是后續的‘精’煉處理,還有禁制的鋪設,咱們安排的是幾個監工位置,他們勤跑勤盯,平時誰也說不出什么,可這時候,誰再動彈,就是讓人當靶子了。”
“停了也好。滯后一段時間,也比讓人發現了強。”
陳喬然終于理順了思路,給蔡鵠斟了一杯茶,沉‘吟’道:
“魔‘門’東支只要不真正撕破臉,不搶礦區,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只有那一位,真的讓人‘摸’不清,看不透!”
“余……”
“噤聲!”
“呃?”
“蔡兄弟剛才只顧著收集資料,卻不知我剛從教祖那里聽到,南邊傳了訊,說是從即刻起,提及那一位,不能用明確的稱呼。”
說著,陳喬然手指蘸了點茶水,在桌上寫下“余慈”和“淵虛天君”兩個詞,想了想,又加上“上清后圣”。
看他動作,蔡鵠吸了口氣:“那邊的意思是……”
“最近,上面一直在給洗‘玉’湖‘無極閣’破滅之事復盤,覺得趙相山一伙兒人,可能就栽到了這事兒上。
“而且,有新得的消息:昨日在華陽窟,一場大戰,驚天動地,那位展現出的神通手段,更讓人懷疑,是不是也走的神主一途,我等行事,還是謹慎為好。”
蔡鵠雖是驚訝,卻也理解,但有一點不明:
“為什么不給陳護法講?”
“若同時緘口不言,豈不是太明顯了?而且,把他推出去,也多一層掩護不是?”
陳喬然這么說,眉頭卻一直沒有解開。
雖然上面也說,那位應該是倉促遁離時,出了偏差,無意間到此,可這事情來得太巧了,巧得人心驚‘肉’跳。
“我們要做好萬一的準備,就算儀式不成,也不能暴‘露’了真實意圖。尤其是按照那人的步調,挨邊巡弋海外礦區,眼看著就要到了……這樣,統統停工!一個個就算睡大覺,也不能讓他發現了端倪。”
“成,我給礦上的人打招呼,無論如何,安全第一,也做最壞的準備。”
蔡鵠行事也是明快,又想起一事:“前面的那些,要不要撤下來?”
陳喬然微怔,然后猛一拍案:“撤,快撤!這家伙一直在尋辰光石。別因為這事兒,把他的注意力引過去!”
頓了頓,他又不確定地問道:“碧落天域的還沒開始的對吧。”
“應該沒有,主要是海底、島上,用‘精’煉處理的辰光石,用了快五十斤,這可不是個小數目。不管礦區停不停,坊市這邊的加工,是萬萬停不得的。”
蔡鵠如此回復,陳喬然面‘色’才有些緩解,腳步聲起,剛剛離開沒多久的陳恩,猛地推‘門’進來,急聲道:
“不好了,有‘精’煉師失了口風,被人問出上一批辰光石的來路、去向……”
他話沒說完,陳喬然“砰”地一聲又拍在案上,整個桌案,連帶著上面的茶具,直接朽化,水汽蒸騰。
“是誰!”
被族叔從未有過的猙獰面目驚到,陳恩的心臟都停跳一拍,所幸作為長生真人,他的心志也算過關,定了定神,清晰表述道:
“據當事人講,‘誘’他口供的,是一伙商旅,據說來自北荒,在坊中采購礦產,已呆了快一個月。其中有人‘精’通制器、封禁之術,這次失風,完全是被人從最內行的角度切進去,討論設計,不知不覺已經泄了機密,昨天出了岔子,今天才回神兒!”
一個月前?北荒?
陳喬然心頭陡地一松,既然如此,十有和余慈沒有關聯。
但……同樣不能輕忽。
他又問道:
“這一伙人何在?”
“昨晚上已經離開坊市,沒再回來。問臨岸鎮里,說是要去礦區實地勘驗。”
“哪家礦上?沒有協議,哪個商家也不會讓人去礦上參觀。咱們店面里,已經停了這項,他們去哪兒?”
“三希堂的苦島礦區。”
旁邊,蔡鵠冷森森地來了一句:“這和咱們的礦區挨著,背個身兒就能望見。”
有句話當著陳恩,他沒說出來。就有一處布置在苦島附近,雖說理論上講,藏得很嚴實,但若真的有針對‘性’地去找,也未必有多么保險。
蔡鵠便對陳喬然道:“寧殺錯,莫放過。若被查出端倪,局面怕是不可收拾。”
“事情鬧大,招惹了東支或是……,才是真的不可收拾。”
“我的意思是,讓礦上的人準備。咱們這邊多動些腦筋,魔‘門’東支不是封海么,若能借他們的手處理掉最好。”
陳喬然苦笑,第二次到海面上送礦區資料的時候,蔡鵠沒有跟著,不知道余慈做事的細膩,還有鎮場的威煞。人家早就與魔‘門’東支說得透了,而一場親歷親為的巡弋,也把兩邊的可‘操’作的“模糊空間”擠壓到最小。
就目前而言,所謂的“借刀殺人”,幾乎沒有任何可行‘性’。
他搖搖頭:“做這種事,要么做得干脆,要么就穩住陣腳。復雜的計劃沒有可行‘性’,現在,只能讓礦上人的招子放亮點兒,半個時辰一回報,商旅也好,細作也罷,都要等那位轉夠了,收攏了神意,再做打算。”
話剛說完,蔡鵠手邊又傳來消息,只看一眼,他本就不好看的面孔,就徹底黑了。
“失竊?
“布置好的封禁中,辰光石失竊?
“你他X在逗我玩兒嗎?”
苦島礦區的藍副執事認為,作為一隊商旅,他今天接待的這支,行進速度要在水準之上。
昨天下午,才在俱凈坊的分柜上達成了“實地勘察協議”,日不過天中,這支商旅便跨過近兩萬里長途,到了礦上。
他估‘摸’著,這支商旅應該是有比較高等的中小型飛遁法器,配備可說是不俗了。
要么說“天道酬勤”呢,這隊商旅才到苦島上,魔‘門’東支和淵虛天君達成的“封海協議”,已經傳到了礦上,即刻執行。等于是避過了一場劫數。
當然,接下來不知期限的“封海期”,對任何一隊商旅來講,都是極糟糕的消息。
再怎么糟糕,該做的事情也要做。
藍副執事安頓好了商旅住宿,往苦島北邊的懸崖上走去。
苦島本身,是少有的‘露’天礦區,可惜島上的礦產已經開采殆盡,唯一的用處,是給礦區高層留一個見天光的去處。
這里也是與原靈辰宗礦區,現金幢教勢力范圍的分界線。
商旅的主事,那個與他們幕后大老板同姓的‘女’修,似乎非常享受登高望遠的感覺,來到島上沒多久,就到島上最高處,似乎不愿下來了。
其視線所及,就是金幢教礦區,里面可能不那么簡單,但藍副執事老于世故,只作不知。
見到藍副執事上來,商旅主事略有收斂,卻仍有鷹隼之銳利感覺的眼神轉過來,向他點頭示意,直接問道:
“據說附近有辰光石的礦脈?”
“我們礦上是余脈,大部分都在靈辰……哦,在金幢教那邊。不過呢,雖是余脈,品質上佳。客人應該也知道,‘天礦’礦脈雖是以‘輪輻’狀存在,卻不是靠近軸心的地方就越好,真正的品質,還要看與原生礦石的‘交’互作用。”
說話間,他拿出一顆開采出的原礦石。
作為老道的礦區管事,他的儲物指環里,時時刻刻都準備著礦上所有各類的礦石樣品,以備不時之需。
這顆辰光石原礦,沒有經過任何的‘精’煉,外層是厚厚的結晶,其上有沖擊‘性’的紋路,扭曲得厲害。據說是天外隕星的異力“腐蝕”所至,也是造就辰光石的必要條件。
事實上,辰光石、星煉銅這些“天礦”,形成的原因大致都是如此。
商旅主事將原礦拿在手中把玩,手指纖長,幾若透明。
很快,原礦外層結晶,也向這個方向轉化,分明是有法力透入,‘激’發了辰光石的異力。
商旅主事手持原礦,又晃了兩記,虛空中似有‘波’動,隨即消失。
三希堂的礦區負責人眼睛瞇了下,長年在礦區工作,相關的眼力是歷練出來了。這種測礦的手法,可不尋常,是資深的制器師,‘精’擅陣法、封禁的強人才懂得的,個中細節,隨心法的不同,也不一樣。
這位的手法,看著眼熟……
接下來,商旅主事問起周邊產地辰光石的流向。
藍副執事自然‘門’兒清:
“您說外面缺貨,不錯,這段時間是有人在市面上匿名收購。要說囤積居奇吧,也不能夠!您想,用得上辰光石的,都是什么宗‘門’、什么身份!清虛道德宗、靈辰宗、大宇‘門’這些洗‘玉’盟的宗派就不說,北邊是冰雪魔宮,南方是蕊珠宮……”
他不動聲‘色’地觀察商旅主事的眼神,哪知還沒看出個端倪,腳畔便是“呼嚕嚕”一聲響,愕然低頭,卻見得一只黑貓,正仰起脖子,綠幽幽的瞳仁正盯著他看。
看得他心里發‘毛’。
仔細看,黑貓嘴里還咬了顆晶石,有棗核大小。
“……辰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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