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迎接圣旨隆重而又顯得平靜,由于對圣旨的內容大家都已提前知曉,是以在欽差黃公公扯著公鴨嗓子,高聲宣布對各人升官加爵大加獎賞時,眾人都是神色平靜。李清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定州軍大帥兼定州知州,成為了大楚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一路軍隊統帥,路一鳴得到正式任命,成為了定州同知,實際上他等于就是定州的知州,因為李清的重點一向都在軍隊中,他自己也清楚,自己這個同知的任務就是做好李清的后勤,讓李清無后顧之憂,能安心地擴充勢力,進而揮戈四方。
三呼萬歲之后,黃公公笑瞇瞇地趕緊跨上一步,雙手將李清扶了起來,“李大帥快快起來,咱家還沒給大帥賀喜呢,大帥現在可是我大楚有史以來最為年輕的一路邊帥了,前途不可限量,咱家在這里先祝李帥步步高升了。”
李清給黃公公那軟綿綿,肉呼呼的手一拉,汗毛都豎了起來,看著他那圓嘟嘟,粉團團的一張臉,李清更是覺得有些吃不住勁,奶奶的,比女人的皮膚都要嫩,也不知怎么保養的。沖身邊的楊一刀一使眼色,楊一刀立馬靠近黃公公,一張銀票已不落痕跡地塞進了黃公公的袖筒中,黃公公顯然是此道老手,這種當眾行賄,他便也當堂笑納、
“大帥,你的大才咱家可是久仰了,在宮里時,只老聽皇上念叼著,今天見了大帥,果然是英明神武,難怪打得蠻子哭爹喊媽,大帥,等到了洛陽,還有驚喜在等著您呢!”
李清一聽這話里可有話,當即小聲問道:“黃公公明示,不知還有什么驚喜呢?要知道,現在皇上的封賞我已是受寵若驚,承受不起了,直怕對不起皇上的一片厚意,辜服了皇上呢!”
黃公公嘎嘎地笑起來,“大帥就別為難咱家了,這咱家可真不敢說。”李清眼睛瞄向楊一刀,楊一刀立即又摸出一張銀票。
黃公公連連擺手,居然銀子也不要了,只是道:“這錢咱家可不敢要,要了就得與你說,說了咱家是會要掉腦袋的。”
李清接過銀票,笑嘻嘻地道:“公公多意了,這是一點小小心意嘛,以后李清還要公公多多照拂呢。”強行將銀子塞進黃公公的手中。
黃公公略微遲疑了一下,道:“大帥,咱家只能告訴你,這事啊,是天大的好事呢!”到底是什么好事,這會兒黃公公卻成了鐵嘴堅牙,一個字也不吐了。
李清和尚海波疑惑地對望一眼,都有些大惑不解。
“大帥啊,不知那方家兩個逆賊在哪里?我這里不有處理他們的圣旨,皇上看了您的奏折,對這兩個混蛋很生氣,連上好的青花瓷茶杯都摔了好幾個,說不知是什么養就了這兩個東西,居然如此不知廉恥。皇上的意思是,旨到之日,就要大帥對這兩個混蛋明正典刑。”
李清點點頭,“皇上說得極是,對這樣的賣國賊,就是要殺之而后快,請,黃公公,這兩人是重犯,一向關押嚴密,怕有人劫獄啊,雖然抓了他們,但誰知他們還有沒有同黨呢?”
“對,對,小心為好!”黃公公笑道,“過了今日,他們就是黃泉路上的小鬼了。”
“公公就是那招他們魂的閻羅王啊!”李清捧了一句。
“哎喲喲,大帥太抬舉咱家了,要說閻羅王,我看也只有皇上才是啊!”說到這里,突地臉現驚恐,明顯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但說出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是怎么也收不回來了,看到李清等人都沒有什么異常表情,膽子便也大了起來,“大帥你算是殿前判官,而咱家,頂多算是個牛頭馬面哦!”
一行人說笑間便來到統計調查司,看到迎上來的居然是一個纖纖女子,黃公公面現驚容,遲疑了一下,道:“這是?”
李清笑道:“哦,黃公公,她叫清風,方家這一個大案子便是由她負責偵破的。”黃公公疑惑地看了一眼清風,又掃了一眼周邊的眾人,在宮中廝混已久,察顏觀色遠甚于一般人的他立即便發覺眾人對清風的態度有些恭敬得過頭,在場的人都是人中豪杰,能對一個女子有如此神態,那就只能說明一件事,這個女子與李清的關系非同一般。
笑瞇瞇地又看了一眼清風,這才對李清道:“了解,了解。”笑容之內卻有了一些內容不明的笑意。
清風不由有些惱火,臉色一沉,擺手道:“大帥,黃公公,請吧。”
看到清風居然敢對自己和李清摔臉子,黃公公心里更篤定自己猜得沒錯,試想如果真是一個普通的下屬,那敢如此放肆?拱拱手,“請姑娘帶路。”言語中分外客氣。
看到對自己這些官員將領都有些傲氣的黃公公居然對清風如此有禮,眾人都有些樂了,同時也覺得這些宮里的人當真是些人精兒,居然這么快就發現清風與將軍之間的那點破事兒了。
同所有的牢房一樣,統計調查司的牢房也是陰森森,黑沉沉,穿過一條長長的甬道之后,外面已沒有絲毫的光亮傳進來,僅靠著一支支的火把照明,將眾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兩邊的牢房不同于一般牢房只是有木柵欄隔著,而是一間間四面緊閉的小屋,只在門上有一個小小的隔窗。每隔幾步便有一個黑衣軍士肅立,目不斜視地站得筆直。
隨著李清勢力大漲,統計調查司的權力也越來越大,現在已組建了一支獨屬于他自己的小型軍隊,雖然人不多,但卻是清風從軍中調來的精銳,再加上從江湖上招來的一些個人武功高強的好手,現在儼然已是李清手下一支不容忽視的戰力極強的部隊。
眾人不知李清到底是寵著清風呢,還是真得很重視這個部門,統計調查司的經費一向是優先,人員調配優先,連服裝也與現在的定州軍殊異,除開暗中的人員不算,公開亮相的統計調查司一眼便可以讓人了解到他們是屬于哪個衙門的。
有了先前在崇縣的經歷,現在的統計調查司在定州有些神鬼辟易的味道,好在李清已下令不許他們調查高級官員,這才讓他們安心不少。
在甬道中沒走多遠,黃公公白嫩嫩的臉上便有些顏色了,無他,這里的氣氛著實是恐怖了一點,太安靜,眾人走在甬道中的腳步聲都可以清晰地聽到,墻壁上那畢畢剝剝燃燒的火把,如同泥塑木雕的護衛,不僅讓黃公公,便是在場的高級將領們,都是心驚,不知清風是怎么將部下都訓成了這個樣子的。
啊!甬道里突然傳來一聲長長的,不類人聲的慘呼,這一下不但連黃公公,便是李清也嚇了一跳,“這是什么?”李清問道。
清風臉不變色心不跳,神態自若地道:“哦,前幾天抓了幾個來歷不明的探子,居然想混進匠作營去,嘴很硬,問了幾天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所以不得已,動刑了!”
李清臉色一變,現在的匠作營可不比在崇縣時,里面已包含了一些李清不愿讓別人知道的東西,比如說正在制作的一品弓,尚在研制中的連弩,還有許小刀瘦了十數斤,人也搞得有些癲狂才搞出來的上好精鋼,這都是李清的秘密。
“問出來了么?”
“快了!”清風臉上露出一點笑容,“總有人會抗不住的。”似乎在映證清風的話,甬道里又傳來一連串的慘叫,“啊,殺了我吧,殺了我!”
“到了我們這兒,想死可也不容易!”清風淡淡地道,眼睛特意地掃了一下黃公公,看到黃公公臉色由白轉紅,由紅轉青,而后變紫。
別說是黃公公,便是李清身后的將領,連帶著尚海波,路一鳴都有些發疹,這些人在戰場上殺人如宰雞,但是這般將人抓來折磨,就不行了。
看到清風在這種場合之下仍然笑厴如花,尚海波心里也有些發毛,“這女人…….”
拐角處一道緊閉的門忽地打開,一個人大步走了出來,臉上,手上都沾滿了鮮血,看到李清等人,不由一怔,趕緊拜下去,“卑職統計調查司鷹揚校尉胡東,參見大帥,見過各位大人。”
“胡東?嗯,就是那個混進上林里,鼓動上林里奴隸騷亂,配合呂將軍攻破上林里的胡東?”李清對這個人有映象。
想不到大帥居然記得自己,胡東大喜,趕緊道:“是,大帥,卑職就是在這役中積功升至鷹揚校尉,現在統計調查司負責刑名。”
清風道:“好了,胡東,問出來了么?”
胡東咧嘴一笑,將血手胡亂地在身上擦了一下,弄得一身上好的鷹揚校尉的軍服也不成模樣,“落到咱手里,就算他是鐵鑄的,咱也要刮下一層屑來。”
“哪來這么多廢話!”清風斥道。
胡東身子一抖,看來對清風極是畏懼,趕緊道:“是,大人,那人招了,現在謝科正在審問,您知道,我不識字,這些事只能讓謝科去做,我趕著去給大人報喜呢,可巧就在這里碰上了。”
清風哼了一聲,胡東立即意識到自己的話又多了。趕緊給各人行個禮,一轉身赤溜一下又鉆進了那間房子里。
“各位大人請吧,方家兩位重犯就在前面。”清風指著甬道盡頭,那里站著數名護衛,安全級別明顯上了一個檔次。
眾人各懷心事,跟著清風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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