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族沒有如預料!中的那般退兵,李清倒有些拿捏不準了,象虎赫這類人,總是難以完全把握住他們的心思,李清自認也只能猜個八成,從虎赫上一次奇襲定遠,以人質換俘事件中就不難看出,這個人還是不拒絕險策奇計的,當初他敢以疲師攻定遠,今天會不會孤獨一擲呢?
李清的心里打起了鼓,正常分析,虎赫在巴雅爾致力于一統草原之際,絕不會來招惹自己,兩只老虎打架,最后的結局很可能便是便宜了猴子,虎赫會腦子發熱么?看到白部人馬不退,定州兵已做好了沖鋒的準備,如果要開打,自己這邊占據了地利,至少在馬力上要稍勝一籌。
白部之中一人單騎而出,直奔這邊而來,李清不由長出了一。氣,這便是不會打了,但虎赫派個人來干什么,說幾句場面話,這又不是江湖毆斗,還要交待幾句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么?
“虎帥麾下諾其阿,求見李清季大帥!”
李濤一聽不由樂了,熟人嘛,在定州相處了很長時間,這個人是一個大將之才,現在已到了狼奔軍么?
“得瑟什么?不就一個我們的手下敗將么?”姜本嘀咕道。
離定州軍百步之際,諾其阿勒住馬匹,翻身下馬,空手向前走了幾步,示意自己沒有惡意,李清笑道:“讓他過來吧!”
呂大兵大笑著策馬向前幾步“諾將軍,別來無恙乎?一別數月,呂某可是想念得緊啊!”
諾其阿大怒,他便是被呂大兵和過山風圍住后,為了保護公主無奈之下才選擇投降,看著呂大兵一副恥高氣揚,勝利者的姿態,不由氣得七竅生煙,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快步走到李清面前,左手撫胸,向馬上的李清行了一禮,道:“諾其阿見過李大帥。”
對于李清,諾其阿還是挺佩服他的心胸的,在定州,雖然自己成了俘虜,但在李清的關照下,卻沒有受任何的委屈,當然,那些守衛的小兵的白眼不算在內,本來以兩家你死我活的關系,他已經作好了受辱的準備。
李清居高臨下地看著諾其阿,這個人雖然曾經當過定州軍的俘虜,但李清倒不會小瞧他,單看他面對著呂大兵的挑釁,能忍住氣,對一個血氣方剛的武將來說,就是很不簡單的。
“虎帥有何事?是不是不想與我定州軍面對面地較量一番,準備就此偃旗息鼓,全軍后轉呢?、,李清似笑非笑道。
諾其阿不卑不亢地笑道:“李大帥這是說哪里話,明明是李大帥不想打,我們虎帥不愿逼人太甚,加之敬重李大帥也是一方豪杰,這才讓諾其阿來說與大帥聽,也好讓李大帥安心啊!”
呂大兵姜本等不由大怒,惡恨恨地瞧著諾其阿,恨不得一口吃了他,李清卻大笑道:“虎帥說李某不想打?真是笑話,李某巴巴地從定州跑到這里來,莫非是游山玩水不成,很可惜,草原風光不及我定州遠甚。我正是想來瞧瞧虎帥的威風是不是如傳說中的那般啊,很可惜虎帥臨陣卻蔫了。
諾其阿道:“大帥如果想打,又何必明火執仗,偷襲豈不更有效果?如此給我軍報訊,其意自明,我家虎帥也是知情識趣之人,焉會煞了風景?”
李清歪著頭打量了一下諾其阿,倒瞧不出這家伙辭鋒也厲害得很“我明火執仗,是想讓虎帥見識一下我定州軍的兵威,不想趁火打劫,如此這般,即使贏了虎帥也不會服氣嘛!““定州兵威,虎帥在定遠堡已見識過了!”諾其阿大笑。
呂大兵大怒道:“兀那蠻子,忘了你曾是呂某的俘虜了么?我家大帥仁慈,讓你僥幸留得一條性命,居然還在這里大言不慚。”
諾其阿轉過頭,斜睨著呂大兵,抗聲道:“吾被俘,非戰之罪,吾得活,是虎帥之力,姓呂的,他日戰場之上,總有雪當日之辱之時。”
呂大兵霍地拔出刀來,“何不現在?”
諾其阿冷笑一聲,目視李清,不再理睬呂大兵,把呂大兵氣得在馬上扭來扭去,要不是顧著大帥就在跟前,簡直便要下馬與他扭打了。
“不說廢話了,諾其阿,虎赫讓你來,是何用意,總不是來與我部將斗氣的吧?想必虎帥這時急著回頭,晚了,李某可就要留客了。”
諾其阿心中一凜,李清這話說得可就明顯了,很顯然,呂大臨的部隊正要向這邊趕來。計算路程,只怕用不了幾個時辰就會到了。
“我家虎帥說,兩軍既遇,這樣都掉頭而去,不但他不甘心,想必李帥也是不甘心的,俗聞大楚有斗兵的習俗,我草原也有插旗奪旗之慣例,今日便來斗上一場,不論誰勝誰敗,斗完之后,掉頭便走,如何?”
嗯?李清不由一楞,想不到虎赫居然提出這個建議,想必是對他狼奔軍的戰斗力有著絕對的自信了,想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沉吟之中,目光不由轉向旋風營參將姜本,姜本策馬向前“大帥,末將旋風營愿意迎戰!”
李清思忖片刻,這也是一個摸摸虎赫狼奔實力的機會,倒是可以一試,只是輸了,只怕會在軍中留下陰影,這種騎兵之間的斗兵,對上的又是狼奔,自己還真是沒把握,沉吟不決之時,諾其阿笑道!大帥若是不敢,盡管查稅,我家虎帥說了,他掉頭便走,絕無二話。”
姜奄狂怒,一躍下馬,單膝跪在李清馬前“大帥,末將愿戰,若輸,末將提頭來見!”
李清斥道:“胡說什么!”目光看向諾其阿“告訴虎帥,戰,雙方各出一百人。
斗兵!”
諾其阿一抱拳,轉身便行。
李清看向姜本“姜本,你的部屬有把握嗎?”
姜本大聲道:“末將屬下,皆敢死戰。”霍地站起,奔到旋風營前,大呼:“與蠻子斗兵,我要一百人,那們果長愿意去一逞我定州旋風營威風!”
“末將愿往!”十幾個果長應聲而出。
姜本的目光在眾人臉上轉來轉去,半晌,大聲喊道:“關少龍!”
一名年輕將領應聲而出,滿臉都是興堊奮之色“末將在!”
“你選你部精銳一百人,為大帥去奪旗斬將!”
“末將領命!”關少龍興沖沖地跑向自己的部屬,而其余的一批果長見沒了機會,怏怏不樂地退回了隊列。
兩方的戰鼓幾乎在同時響了起來,戰士的呼喊聲撕裂夜空,兩名騎士各執一面軍旗,飛馳而來,在戰場的中堊央,相距數百步,同時將兩面大旗深深地插入地上。圈馬而回。
戰鼓鼓點再變,兩方一百名騎士緩緩從本陣小跑而出,既然是光明正大的斗兵,定州騎兵也不占地利的便宜,策馬下了緩坡,到了平地列陣。
狼奔軍清一色鐵甲,左手執圓盾,右手握彎刀,而定州旋風營亦是全身鐵甲,與狼奔軍不同的是,他們還有護臉的面甲,此時拉下面甲的他們,已只有兩只眼睛露在了外面,旋風營一人一支沖陣長矛,馬鞍旁掛著一把戰刀,與狼奔軍手里的彎刀相比,他們的刀身略長,弧度略小。這種最新式的盔甲是李清自京城看到御林軍中的裝備之后,又在復州敲得大筆銀子,手里寬掉了,才開始在部隊慢慢裝備,姜本的旋風營是李清的第一支騎營,自然是拔得頭籌,率先裝備。
“列!”關少龍一聲低吼,因為帶上面甲,聲音顯得很沉很悶。百名騎兵手中的長矛同時抬了起來,十乘十的馬隊驟然之間便像蓄勢待發的利箭。
“必勝!”關乒龍再次低吼。
“必勝!”九十九人同聲應和。
人數雖少,但氣勢驚人。與此要和,緩坡上的萬多定州軍同聲高呼:“必勝,必勝!”
虎赫微微變色“果然強軍!”心中必勝的信念微微有些動搖。
鼓聲募地變得高昂起來,隨著戰鼓,兩邊騎士同聲高呼“殺!”雙腿用力夾馬腹,沖向對方。
刺槍平端,身子前俯,前沖,遇敵,刺敵,棄槍,拔刀,殺入敵陣。
雙方不斷有人倒下。
這場斗兵與京城斗兵大大不同,京城斗兵只論輸贏,不論生死,而這一仗,卻是以生死定輸贏,即使雙方都只有一個人還活著,決斗就不會停止,直至一方完全倒下。其殘酷比起大軍決戰,有過之而無不及,大軍決斗,你還能閃躲騰挪,力求生機,但這場決斗,注定便是一往無前,敵不死則己死的不死不休之局。
李清緊緊地皺著眉頭,每當看到己方士兵掉落馬下,臉上肌肉就不禁一跳,心中著實心疼得要死,但這一仗,卻不得不打。
雙方數萬士兵,此時除了鼓點之外,全都鴉雀無聲,場中的殘酷決斗便連這些精銳也是心驚肉跳。
鼓聲驟停,決斗場上無一人還在馬上,統統落下馬來,倒伏在地,戰場上一片死寂,雙方誰都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居然會是兩敗俱傷,這個場面,李清虎赫是誰都沒有想到,兩面大旗仍在場中飄揚。
“,白白折損我百名勇士!”李清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臉色鐵青。
“大帥,大帥,你看!”姜本聲音顫抖,忽地指著戰場,神色激動之極。
循聲看去,李清兩眼猛地一亮,一個定州軍服色,倒伏在地上的士兵微微蠕動了幾下,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從地上撐起,他的一支手臂已沒有了,在火光的映照下,白森森的骨茬清晰可見,他先是單膝跪在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后以刀拒地,一點點站了起來。
“必勝,必勝!”坡上萬余士兵發出震天的歡呼,旋風營還有一人活著,這場決斗,卻是定州贏了。
“是關少龍!”姜本顫聲道。
一步步挪到狼奔軍大旗前,關少龍將刀橫咬在嘴里,伸手拔起對方軍旗,轉身,向著坡上舉起。
“威武!”坡上再次爆發出歡呼聲。
狼奔軍寂無聲息,豪格悄悄地拿起強弓,正待搭箭瞄準,虎赫嚴厲的目光已看了過來,豪格怏怏地放下了弓箭。
“走吧!”虎赫落寞地嘆了一口氣,撥轉馬頭。兩萬狼奔軍跟著策馬,只余下諾其阿帶著一部人馬,走到戰場上,開拾收拾戰士遺體,緩坡上,幾名騎士沖了下來,迎上了他們的英雄關少龍。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