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八章:這廝jiān詐
李清所講的要吃掉呂逢春北軍的一部分騎兵,并非無的放矢,而是蓄謀已久。將常勝營與旋風營兩營騎兵調離田豐麾下后,田豐所部騎兵實力大幅下降,而北軍呂逢春部騎兵眾多,對田豐所部形成巨大的威脅。這對以后的作戰更為不利,而李清的戰略重心已移至中原,短時間內,對田豐所部不可能有大的補充,現在田豐所部主力騎兵便是呂大兵所統率的一萬余紅部騎兵,其它各營,雖也有騎兵配屬,但卻只是作為步兵的輔助工具。
這一次田豐依靠出其不意,再雖上高超的指揮的藝術,將呂逢春部分割包圍,如果不趁著這個機會吃掉其中一部分,李清都覺得有些對不起自己。呂逢春如今客居順州,騎兵戰馬損失一匹可就少了一匹,補充極為不易,而騎兵的訓練更是耗時日久,這可不象步兵,訓練個數月就能上戰場,騎兵,至少也要需訓數年,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士兵。
李清有如此的底氣,在如今藍山和曾逸凡的援兵都到達順州支援呂逢春的時候,還敢放言吃掉對手的一部分騎兵,關鍵就在他多年之前埋下的一顆棋子,鳳離營。
鳳離營由當年水師陸戰隊撒下去的釘子郭全等人所建,這支由流民,潰兵所組成的軍隊經過數年的磨練,早已是今非昔比,在與呂氏戰斗的過程當中,屢立功勛,曾逸凡極其看重,在曾氏鎮遼靖海兩股精銳被李清在沱江之畔一戰而滅之后,鳳立營的地位更是大幅度上升,如今郭全掌控的鳳離營已多達萬余人,部隊也升格為了曾氏的一線部隊。此次奉命支援呂氏的先鋒部隊便是郭全所率領的鳳離營。
如此好的機會,焉不叫李清心花怒放!
這邊在談判席上磨牙比耐心,那邊李清已經動手了。田豐將麾下各營的騎兵全部集中了起來,統統交給了呂大兵,合計兩萬余騎,從鳳離營負責掩護的側翼突入,夜襲呂逢春的騎兵主力。而鳳離營主將郭全則笑瞇瞇地坐在軍營中,與麾下將領喝酒吃肉,似乎從他營地十數里外狂奔而去的定州騎兵就不存在一般。
這一部騎兵由呂逢春的兒子呂照庭統率,近兩萬騎兵已經是呂氏最后的精華了,呂照庭作夢也沒有想到,敵人居然是從友軍重點防守的一側奔襲過來,當馬踏連營,殺聲震天之際,他還讓一小隊騎兵拼死沖出來向郭全求救。
郭全狂笑著將這一小隊騎兵完全笑納,全軍整裝待發,不到五十里地,他卻足足走了一夜搭半天,當鳳離營出現在戰場之時,定州軍早已是人走茶涼,留給郭全的只是一地的廢墟,無數的尸體,和呂照庭憤怒的臉龐。
“嘖嘖嘖,來晚了,來晚了!”郭全騎在馬上,看著呂照庭,搖頭道:“我說呂大公子,你近兩萬騎兵,居然連這點時間也撐不過去,真是讓人失望啊,早知如此,我還勞師動眾地跑來作甚么,還不如在家睡大覺呢!”言語之中,對北軍騎兵甚是輕蔑。
呂照庭眼中冒火,看著郭全的模樣,不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劈臉便是一馬鞭打下來,“好郭的,我正要問你,定州騎兵是從你的防地過來的,為什么?你是不是與定州兵勾連,陷害于我!”
呂照庭那里能不上火,這突如其來的一戰,精銳的定州精兵依仗他們充足的馬力,精銳的裝備,突然的襲擊,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當定州騎兵沖進營地的時候,北軍騎兵很多士兵甚至連馬鞍都來不及裝上,就這樣騎在馬背上與敵作戰,本身就不如對方,如此一來,更沒有什么懸念,近兩萬騎兵,一夜熬戰,傷亡過半。這等于是抽了呂家的脊梁。
看似隨意的郭全卻早有防備,手里的戰刀一揮,斬斷呂照庭的馬鞭,順過刀來,重重一刀鞘敲在呂照庭的腰眼上,將他從馬上打了下來,可憐呂照庭打了一夜,早已是精疲力竭,如何與郭全相斗,只跌了一個七葷八素,被又驚又怒的部下扶起來,神智都有些迷糊了。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郭全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刀尖點著呂照庭:“呂家小子,老子辛辛苦苦地跑這么遠來救援你,你倒好,惡語中傷于我,他媽的,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們北軍無用,還怪起老子們來了,要是你們頂得住,老子這時候趕來,正好將這些定州軍包圓嘍一口吃掉,你壞了老子的軍功,還敢在這里叫囂,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收拾了你!”
呂照庭又驚又怒地看著郭全,這個性情魯莽的曾氏將軍他早有耳聞,出了名的錯不吝,回頭再看看自己的殘兵,那里還有力氣打架,真要惹怒了他,自己馬上就得吃眼前虧。
“好,姓郭的,咱們走著瞧,我倒要看看,到了藍大將軍面前,你怎么說?”呂照庭惡狠狠地丟下一句,轉頭就走。
“藍大將軍,怎么,他吃了我?”郭全嘻嘻地笑著。
“郭將軍,咱還真得提防呢,要是這藍山真要處置您怎么辦啊?”曾充湊了過來,小心翼翼地道。曾充是曾逸凡放在鳳離營中的監軍,不過這個監軍草包得很,到了鳳離營,被郭全一揉二捏三拉攏,三兩下便被整治的服服帖帖,如今在鳳離營中只管拿錢拿女人,喝酒享樂,成了鳳離營高高供在上面的一尊佛像。這一次郭全在他面前煽風點火,順利地讓曾充想起當年被呂氏騎兵追得滿天下跑的慘景,頓時怒火充胸,對郭全的行為居然是大加支持。
“他想整我?”郭全哼哼道,如今的自己可是今非昔比,手下萬余兒郎,已經是曾氏部隊中的精銳,藍山想整自己,曾逸凡會袖手旁觀?只怕曾逸凡聽到這個消息,心里也是快意得很吧。要是沒有呂氏侵略,曾氏何至于落到如今這步田地,同為一方豪強,現在他卻不得不屈尊在寧王之下,甚至對藍山也得小心小意!
“給我將這個混蛋拿下!”郭全奉召到達泉城,剛剛踏進議事堂,高居于上的藍山一聲怒吼,兩邊衛士立刻撲了上來,將郭合摁倒,橫拖豎拉地扯到了案前,強摁著跪倒。
“藍大將軍,末將何罪!”郭全梗著脖子問道。
藍山臉都氣綠了,這頭剛剛接到寧王傳來的消息,聲稱與李清已達成和解,這頭卻讓呂逢春折了萬余騎兵,要知道,呂逢春所部,可是寧王防備李清的中堅力量啊!這萬余騎兵一去,呂氏便成了斷了脊梁的狗,再也沒有什么力氣咬人了。在自己手下出了這么大妣露,讓藍山如何不怒。
“何罪?”藍山黑著臉問道:“定州騎兵是不是從你的防區過去的?”
“是!”郭全毫不否認。
“為何不攔阻?”
“大將軍,他們是騎兵,如一陣風地便掠了過去,末將倒是想趕,可兩條腿那里跑得過四條腿啊!”郭全強辯道。
“那定州騎兵突襲北軍,你為何不去救援?”
“大將軍,末將去了,末將全營開拔,只是,只是呂氏太他媽沒用了,等老子趕到戰場,他們就給人打爆拉,末將本想著去兜定州騎兵的屁股呢,那里想到他們連等我們趕到的時間都撐不住呢!”郭全一臉憤怒的表情,那似乎在說,要是他們撐住了,現在可就是一場大勝,而不是大敗。
呵呵呵!藍山怒極反笑,“五十里路,你走了一夜連半天,你郭全是烏龜么?不,烏龜都比你爬得快!你坐視友軍遭襲不救,論軍法,當死罪,你還有什么話好講!”
“藍將軍,要給我們北軍作主啊!”呂照庭大哭著跪倒在堂前,“一萬多騎兵啊,就這么沒有了!”
郭全側臉看著藍山兩側,呂逢春臉色沉得要滴出水來,而曾逸凡也是黑著一張臉,恨恨地看著他。
“你他媽的沒有的孬貨,一夜便給人打垮了,媽了個逼的,當初你們殺老子們順州人時,咋那么英雄呢!”郭全用力一掙扎,幾個摁著他的衛士不提防,居然讓他給掙脫了,郭全跳起來就撲向呂照庭,“你這個沒用的小白臉,要是老子是你,早拿刀抹了脖子,還在這里哭天抹淚的!”
呂照庭那里想到大堂之上,郭全還敢行兇,登時給他撲倒在地,夾頭夾臉一頓爆打。
“拿下他,拿下他!”藍山鼻子都氣歪了。聽到郭全提到前事,心道這廝好jiān詐。
郭全拼命地又蹬了呂照庭一腳,一個返身便撲到曾逸凡面前,雙手抱住曾逸凡的兩腿,“少帥啊,您可要給俺作主啊,俺對您可是忠心耿耿啊,俺一家都給北軍殺得光光得了,連尸骨都找不到一根啊。這些王八蛋如今反咬一口,他們是不懷好意啊,少帥啊!”
“拿下他!”藍山怒吼。
衛士撲上來便拖郭全,郭全死抱著曾逸凡的雙腿,衛士一用力,險些將曾逸凡也拖倒,幾名衛士登時大眼瞪小眼。
“放手!”曾逸凡怒吼道。
“少帥救命啊!”郭全涕淚交流。
“放手!”曾逸凡喝道。
郭全立馬放手,得了空的曾逸凡一跳而起,雙手掄起自己坐的椅子,沒頭沒腦地便照著郭全砸了下去,“你這個王八蛋,老子今天非砸死你不可!”
郭全縮著頭,蜷成一團,被曾逸凡砸得滿地打滾,血流滿面。這一來,曾氏將領可都看不下去了,紛紛站了起來,“少帥,這個郭全就是一個莽夫,但念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請少帥饒了他吧!”
“是啊,是啊,郭全不是沒有去救,只是走得慢了些吧!這也罪不至死啊!”
“不錯,我們誰也想不到北軍騎兵居然連一夜也擋不住啊!”
“定州軍詭計多端,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圍點打援啊,不防著點那是會吃虧的!”
“少帥下手輕些,郭全可是一軍大將,留些體面吧!”
藍山看著亂哄哄地堂內,看到曾逸凡舉著椅子滿世界追打郭全,而郭全在地上滾來滾去,只差滾到自己案前了,不由長嘆一口氣,曾逸凡既然動了手,那郭全是殺不了了,寧王陛下將這兩個仇家放在一起,怎么可能精誠合作?霍地站起來,拂袖而去。順州軍隊雖多,卻各成體系,各自為政,相互之間還算計不休,如何抵擋李清,這些事,必然要讓寧王早拿主意。
藍山一去,呂逢春也站了起來,黑著一張臉走出大堂。看到兩方都離去,曾逸凡這才放下椅子,氣喘吁吁地站在堂中,“郭全,你給老子滾起來!”
郭全應聲而起,雖然滿臉是血,但卻笑瞇瞇地:“多謝少帥救命之恩!”
曾逸凡沉著臉,“你記住了,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如有下次,我親手取你性命!”
“絕不會再有下一次,絕不會!”郭全立馬賭咒發誓,“少帥,我就是看不得這些龜兒子在我們曾氏的地盤上晃悠,這順州是我們的!”
雖然這話說到了曾逸凡的心坎里,但他臉上卻是絲毫不露聲色,“不要胡說,現在他們是我們的友軍,友軍,而且現在也沒有曾氏地盤了,現在我們都是寧王殿下的部屬!”
此話一出,堂內曾氏眾將個個都是一副不以為然的神色,特別是郭全,重重地吐了口唾沫,“呸,只要老子們還在,遼順沈還輪不到別人說話,少帥您在這方土地上,依舊是一言九鼎!”
曾逸凡微微一笑,拍拍郭全的肩膀,“好好地去包扎一下吧,流血太多,再生猛的漢子也受不住。”雙手一背,向著后堂走去,這事兒,總得給藍山一個交待,說不得又要出點血了。
“老郭,今天我們可是救了你的命,你得請客!”一眾曾氏將領一哄而上,圍住了郭全。
“行,沒問題,泉城最好的酒樓,最好的姑娘,今天老郭包圓兒了如何!”
眾人齊聲喝彩,擁著郭全便向外走去。
這頭呂逢春吃了悶虧,而定州這邊,李清卻已是駕臨復州海陵,親迎來降的臺島前周遺民。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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