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州之戰,周同殊死一搏,留守平州五萬余將士全軍皆歿,死亡三萬余人,其中有兩萬屬于周同麾下秦州士卒,被俘二萬余人,主將周同戰死,副將葛文戰死,而定州方面戰死約五千余人,傷約二萬人,其中陣亡者大多為最后一戰之中死亡。
收復平州之后,由呂大臨統率的大軍旋即尾隨屈勇杰的后撤軍隊一路追來,要將洛陽這最后一股機動兵力圍殲在岷州。
岷州,定軍山。
戰斗從清晨打響,此時已到了午后,馬協友絲毫沒有收兵的意思,仰望著約數百米高的山峰,在山下,是洛陽軍隊的生命通道,而現在,這條生命通道之上被堆滿了巨石,木樁,而在定軍山的山坡之上,一道道的防線差次密布,定州軍旗高高飄揚。
“攻擊,攻擊!”馬協友怒喝道:“即便全軍都死在這里,也要拿下定軍山,為大軍打開通道。”看著面前大大小小的一群軍官,馬協友大聲道:“關城進攻不順,張愛民這個叛逆在拼命地想在新主子面前立功,如果我們也不能取得進展,大軍便將陷入死地,我不想聽到任何的借口,一個營一個營地上,前面的死光了,后面的再突上去,沒有拿下定軍山之前,我不想再看到你們,士兵死光了,你們上,你們死光了,我上!”
“末將遵命!”一群將軍們齊齊躬身,臉上都是帶著悲壯之色,返身沖向自己的部隊。
錢多趴在一道壕溝之后,嘴里嚼著一根青草,“格老子的,當真是英勇無比啊,與他們比起來,老子慚愧啊!”呸地一聲吐出一口腥綠的濃痰,“不過又有什么用,老子要是被你們打穿了,那還叫錢多么。”
提起手邊的鐵錘。“樂不平,老子去反沖一下。你在這里盯著!”
“老錢。用大炮轟吧,對手瘋了。就沒見過這種打法的!”
“有什么沒有見過的?”錢多撇撇嘴。“無非就是狗急跳墻而已,這一套,廖斌已經用過了,,這個什么馬協友,和廖斌差不多,但老子現在手里的本錢可大多了,還能讓他翻了盤去。神威大炮等會再用,等到了敵人的神經崩到最緊張的時候。我們再給他們致命一擊,到那個時候,哈哈哈,他們不崩盤才怪!”
“老錢,那我去反沖,你在這里盯著,你是主將,不能輕易冒險!”
“去你媽的,不知道老子是幸運星,是福將么,打了這么多年仗,老子身上才有幾道疤,你能給老子經嗎?老子福大命大,下去后保管全須全尾地回來,你小子可就不一定了,別忘發你上一次才從鬼門關里爬回來呢!”錢多提了鐵錘,嘲笑了樂不平一翻,霍地站了起來,大叫道:“親衛隊,隨老子沖鋒!”
洛陽軍隊的確發了瘋,這些軍隊士兵也好,軍官也好,大都來自京城,隸屬于京城左右大營,急于打通生命通道,返回家鄉的愿望是那么地強烈,在馬協友的命令之下,屢攻不克的洛陽兵悍然組織一批校尉軍官頂上了沖鋒的最前線,這一招果然管用,但凡能當上軍官的,個人武力都要遠強于士兵,這五百名校尉齊體上陣,果然是不同凡響,頃刻之間,便打穿了猛虎營第一道防線。
眼見突破了第一道防線,洛陽軍隊士氣大振,山呼海嘯般地尾隨著沖了上來。
就在這個時候,錢多沖了上來。手里的鐵錘輪起,當頭一錘,居高臨下的便將沖在最前面的一名參將連人帶盾砸翻在地,盾牌扭曲得不成模樣,那名參將的手臂更是拐成了一個奇怪的角度,骨碌碌地便順著山坡滾了下去。
“來吧,你錢爺爺在這里!”錢多怪叫著,手里的鐵錘舞得風車一般,從高處一躍而下,橫沖直撞。
“弓箭手,隔斷射擊!”站在防線之后的樂不平大聲命令道。
一排排的弓箭手沖上來,將手中的破甲箭拋射出去,一批批的洛陽兵在飛蝗一般的利箭之下紛紛載倒。
“吃爺爺一錘!”
“砸你腦袋!”
“捅你肚子!”
錢多一邊怪叫,一邊舞動鐵錘,仗著居高臨下的地理優勢,錢多幾乎是一錘一個,在他身邊,數名親兵舉著盾牌,死死地衛護著他,使錢多沒有后顧之憂,他根本就不防守,只管殺人,偶有人殺到他身邊,也自有親兵料理,身邊的親兵已換了數茬了。
一個時辰之后,仰攻的洛陽兵終于力不能支,敗退了回去,頂在最前線的五百名校尉軍官幾乎全員陣亡。錢多拖著鐵錘,笑嘻嘻地返回了陣地,炫耀地向樂不平揮揮拳頭。
“讓神威大炮準備吧,我估計敵人主將急眼了,下一次可能來得更兇猛,咱們給他來一記狠的!”錢多隨手將鐵捶拋在地上,將血糊糊的手在樂不平身上用力地擦了擦,“轟隆隆一陣,嗚里哇呀,馬協友便要絕望了,哈哈哈,我一呀摸,摸到了姑娘的……”嘴里哼著十八摸,錢多搖搖擺擺地走到后面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關城,張愛珍渾身浴血,一頭沖進了張愛民的大帳,“大哥,大哥,不行了,頂不住了,又有三處防線被突破了,我軍已被屈勇杰部切割成了三塊,大哥,下令撤退吧,張家兒郎不能死光了啊!”
張愛民垂頭眼皮,似乎沒有聽到。
“大哥,大哥!”張愛珍大聲叫道。
“你死了么?”張愛民突地問道。
張愛珍一楞,迷惑地看著張愛珍,自己若死了,怎么還能站到大哥面前,莫非大哥是氣糊涂了。
“大哥,屈勇杰攻勢太猛了,我們頂不住了!”
張愛民站了起來,“絕不撤退,既然被切割成了三塊,便命令他們各自為戰吧,戰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不許撤退。屈勇杰也是強弩之末了,想必他也明白,即便打穿了我的陣線又有什么用,去,你去傳達我的命令,所有部隊,全線出擊,死死地纏住對手。”
“是,大哥!”張愛珍長嘆一口氣,一轉身沖了出去。
張愛民走到墻邊,取下墻上的盔甲,慢慢地穿戴在自己身上,又取了自己的長槍,拎在手里,大踏步走出房間,“親衛營,準備隨我出擊!”
門外突地傳來一陣大笑聲,隨著笑聲,陳澤岳,鐵豹,清風等一干定州高層出現在張愛民的視野之中,“張將軍,岷州兵打得極好,他們可以撤退了,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吧!”陳澤岳笑瞇瞇地道。在他的身后,張愛珍一臉的如釋重負,慘痛的代價終于換回了成果,定州兵要接手了,張家兒郎總算還可以保存一點血脈。
張愛民真是一個識趣的人,既然對方這樣知情識趣,陳澤岳自然也不能將事情做絕,何況現在的張家軍已經被屈勇杰打殘了,在經過戰后的整編,事實上已經可以說,張家軍已不復存在。
“陳將軍!”張愛民抱拳道:“末將麾下還有最為精銳的親衛營,愿隨將軍一齊進攻屈勇杰,徹底擊垮對手。”
陳澤岳深深地看了一眼對手,“很好,張將軍這番心意,我一定會上報給主公,主公也必有所回報,既然張將軍有些心意,那便隨我們一齊出擊吧!”
嘹亮的軍號聲響起,雷鳴般的馬蹄之聲響起,那是王琰的常勝營。
屈勇杰看著亂成一鍋粥的戰場,關城的防線其實整個已經被自己打穿,但張愛民的死纏亂打讓洛陽軍隊根本無法脫開身來,屈勇杰知道張愛民的意思對方這是在拿他所有的實力換取李清的信任和張家以后的榮華富貴。
“撤退吧,我們撤到樊城去!”屈勇杰意義索然,“在張家軍的身后,還有定州軍,我們沖不過去了!”撥轉馬頭,屈勇杰佝僂著身子,大楚最后的一支機動兵力,也將在岷州結束他最后的征程了。
定軍山,馬協友親自指軍軍隊,再一次地發起了進攻,身先士卒的馬協友舉著大盾,怒吼著向上沖來,在他身后,是一名名的洛陽將軍,再身后,是一群群的校尉,其后再是士兵。
“妙啊!”錢多鼓掌大呼,“炮手們,看到了么,看到了么,瞄準那些家伙,轟他娘的,所有大炮,瞄準他們,一齊轟他們!”
作戰經日,定軍山上的神威大炮一直沉默,錢多沒有動用他們,而現在,隱藏在偽裝物之后的神威大炮緩緩地調整著炮身,黑洞洞的炮口指向正奮力向上沖擊的洛陽軍隊。
“預備,發射!”隨著炮兵軍官的一聲令下,十門神門大炮的炮口同時噴出火焰,炮彈將馬協友等洛陽軍官所在的區域一齊籠罩,震天的爆炸聲中,硝煙散去,山坡之上,出現了一個長達數十米的大坑,而坑中,什么也沒有了,只余下空中飛舞的兵器砰砰砰砰地掉落下來。
洛陽兵們呆呆地看著那個大坑,他們的軍官在這一輪炮擊之下,幾乎死絕,在山坡之上第二炮鳴響之際,洛陽兵們的精神終于被徹底擊潰,發一聲喊,沒命地轉身逃了下去。
“追擊吧,將軍,追擊吧!”樂不平興奮地大叫。
“追個球球!”錢多拍拍手道:“將他們堵在岷州就好了,還怕他們飛了,追個什么,敵人少說也還有一萬余人,老子們追上去,被他們倒打一耙就不美了。窮寇莫追,你忘了么?”。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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