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知人知面不知心
侯爺夫人胸前一片清涼,韋侯爺溫柔地吻在了她的鎖骨之上,輕輕柔柔,像是一只蝴蝶停留在了花朵之上。
侯爺夫人心中的恐懼卻達到了最高點,她幾乎要控制不住喉嚨深處傳出的尖叫,韋侯爺低低地喚道:“阿月,阿月……”
侯爺夫人登時像是一個鼓足了氣的氣球,驟然被針一扎,瞬間泄了氣,當恐懼的東西真正來臨時,恐懼反倒消失不見了。
聽著這名為夫君的男人在耳邊口口聲聲,深情地喚著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安氏整顆心都在發顫,這么多年了還是沒有習慣,她的眼角緩緩地滑出兩行清涼,沿著耳邊一直落到了枕上。
韋侯爺仿佛察覺了什么,他的動作微微停頓,輕柔地吻上了侯爺夫人的臉,一邊吻的淚水,一邊輕柔地哄道:“阿月,莫要哭了,我什么都聽你的,什么都依你,好不好?”
侯爺夫人默不作聲,她只不過是一個替身,替身是不需要說話的,她也曾反抗過,第一次她拒絕與韋侯爺同房,第二天,便從外面抬了馮姨娘進來。
第二次她拒絕了韋侯爺的求歡,當天夜里,韋侯爺便寵幸了打小伺候他的李姓丫鬟,這是明擺著告訴她,府里的丫鬟有多少,姨娘就可以有多少。
他的動作很輕柔,每一下碰觸都像是撫摸絕世奇珍,仿佛她是他最珍貴的寶貝,如果可以把自己的耳朵堵死,也許她會幸福的許多。
待一切風平浪靜之后,侯爺夫人無言地睜大眼睛,她的生活就像是這漆黑的夜晚,看不到一線光明。
每個月初一十五都要來上一回,她很累,每當她心情稍稍平復,又要重復一次這樣的折磨,周而復始。白天,她是光鮮亮麗的侯爺夫人,晚上,她卻是個行尸走肉,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生活,沒有絲毫希望。
有幾次,她都在枕頭下偷偷地藏了刀子,想要一了百了,可沒等她行動,身體開始不適起來,惡心反胃,待請了大夫診脈,竟是有喜了。整整九個月,他沒有再碰她一下,那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等到玨姐兒出世,小小的,粉嫩的嬰兒在她懷里閉著眼睛,只小嘴巴努動著,在她懷里拱來拱去,一瞬間,她便再也不是為自己活著了。
只是有些事情,永遠也習慣不了。
到了天色微明的時候,一直睜著眼睛的侯爺夫人像是完成了使命一般,困意上涌,她呢喃著低語:“老爺,讓妾身服侍你更衣。”
耳邊傳來了韋侯爺一貫地答話,冷靜而平淡,與夜里的柔情萬縷判若兩人:“不用,夫人繼續睡會兒吧。”
兩個人的例行公事般的對話對答完畢,侯爺夫人眼睛一閉,安心的睡死過去,下一次,又在半個月以后了。
蔁姐兒感覺身邊男人的胳膊又把她緊了一緊,忍不住推他道:“你快起吧,今天不是給老爺辦事兒去嗎?”
韋祥支吾地應了聲,翻身起了床,一邊穿衣服一邊道:“你再睡會兒吧。”
蔁姐兒媚眼如絲,瞄了他一眼,低聲罵道:“知道了,你趕緊走吧。”
待韋祥出了門,蔁姐兒在床上翻了個身,心里開始盤算起來,現在雖然在夫人面前終于排的上號了,卻沒有什么實惠,那許嬤嬤像是一根釘子,拔了幾次都拔不出來,夫人有許多話似乎只跟那老婆子說。
唔,每到了初一十五,她便被早早地打發回來,夫人只留了那老婆子伺候著。
蔁姐兒想著,卻是懶得起身,前幾次得了教訓,初一十五的隔天,夫人都要睡懶覺,她去的早了反而不妥當。下人們私下里都說,韋侯爺當真是老而彌堅呢。
蔁姐兒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來,想到了韋侯爺平日里一本正經的樣子,沒想到床底之間竟然如此厲害。
轉而卻又想到了自己,這韋祥卻也生的體面,就是私下里不大好用,她嫁過來一年多,肚子還沒個動靜,韋祥也知道是自己的問題,卻對她百依百順,只是總覺得不那么稱心如意。
蔁姐兒這邊還在躺著,外面便傳來了家里打掃的老婆子路嬤嬤的叫喚聲:“奶奶,送信的來了。”
蔁姐兒暗罵一聲死老太婆,懶洋洋地應了聲:“知道了,叫他等會兒。”人卻動也不動,又發了一會兒懶,這才掙扎著坐了起來,隨意地套了件夾襖,又把頭發松松地挽了一下,這才出了房門。
卻見門外一個小廝,生的很是機靈,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轉來轉去,看著她衣衫略有些不整,一張白嫩的臉登時就紅了。
蔁姐兒卻起了戲弄之心,她伸出手平攤在了小廝面前,帶著一絲慵懶地問道:“信呢?”
小廝慌亂地翻找出信來,手忙腳亂地放到了蔁姐兒手上,蔁姐兒小指一勾,在他掌心上輕輕劃過,待這少年愣神間,又對他嫵媚地一笑,裊裊婷婷地轉身進了屋子。
蔁姐兒進到了屋子后,靜立半晌,卻聽得外面傳來了路婆子指桑罵槐的聲音:“你這半大小子,送了信還不走,賴在我們奶奶門口做甚?快走快走。”
忍不住咬牙切齒地罵了句,這死老太婆,她重重地吐了一口氣,整個人摔倒在了床榻之上,兩只腳一甩,繡鞋東一只西一只地飛了出去。
路婆子是韋祥家中破落以前用慣的,據說在他小時候還奶過他幾口,整天倚老賣老,說是伺候她的,還不是為了監視她?那個不中用的,就會使這些歪歪道道。
蔁姐兒悶悶地想了半晌,這才把信掏了出來,母親向來不會有旁的話說,無非是叫韋祥有機會跟侯爺求求情,把父親調到京城中來。
調到京城中做什么,她現在過的滋潤的很,若是母親來了,指不定要鬧什么幺蛾子。
蔁姐兒展信讀了起來,片刻之后,她的眼睛瞬間睜大,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定神再次看去,沒有錯,白底黑字寫的清楚,父親年終述職,三房全部都要到京城來了。
母親毫不客氣地叫她收拾好客房,又叫她引薦侯爺夫人。
蔁姐兒氣的雙手一合,憤憤地把信揉成了一團,丟到了地上,母親當真好算計,潑出的水也要用來澆菜地。
她氣惱半晌,突然想起一事,卻是光腳下地,把信又揀了起來,重讀一遍,忍不住笑了,怪不得她總覺得似乎忘記某事,母親指明了叫她安排四間屋子,其中一間父母住,一間妹妹,一間小弟,另外一間,卻是給了大哥和兩個妾室。
一個是她以前的丫鬟韓滿娘,另外一個卻是顧憐香。
顧不正是候府新進的小姐以前的姐姐么?
蔁姐兒手背掩住嘴巴輕笑了起來,這下,可有趣了。
蔁姐兒立刻洗漱打扮,穿戴整齊后,卻是往了侯爺夫人那里去了,她家里的院子雖然不小,若是三老爺全家住進來,卻也是放不下的,尤其她那愛排場的母親,肯定前呼后擁,用慣的下人也要帶上幾房的。
到了侯爺夫人的院子里,遠遠便見了許媽媽如同門神一樣立在了侯爺夫人門外,蔁姐兒如今卻也會見人下菜碟,便是這許媽媽,縱然對方恨她入骨,她卻也笑的出來。
就在許媽怒目圓睜下,蔁姐兒滿面笑容一步步接近了侯爺夫人的睡房,不待許媽媽說話,便熱情地拉住許媽媽地手,壓低了聲音道:“嬤嬤今天氣色真不錯。”
話罷,不帶許嬤嬤回答,蔁姐兒一努嘴巴,輕聲問:“夫人還沒起來吧?”
許嬤嬤冷哼一聲,卻是不愛搭理蔁姐兒,蔁姐兒卻也不惱,依然笑著貼近了許媽媽道:“我今天卻是有一事要托嬤嬤幫忙了。”
許嬤嬤狐疑地看著蔁姐兒,這黃鼠狼給雞拜年來了,還當雞不知道啊?
許嬤嬤無聲地把胳膊從蔁姐兒懷里抽了出來,向后退了一步,一雙眼睛警惕地看著蔁姐兒,兩只手默默地把手腕上的一對吉祥如意金鐲子往里面擼了擼。
蔁姐兒再好的涵養也不禁臉色一變,這老婆子明擺著罵她是賊啊,當她是個傻子啊,只是她終究心機深沉,轉眼又笑靨如花,湊近了許嬤嬤道:“大小姐就要出嫁了,嬤嬤就不想提夫人出口氣嗎?”
許嬤嬤卻是真心為著侯爺夫人的,她本就是侯爺夫人的陪嫁。侯爺夫人的打算向來沒有瞞過她,從開始想要把大小姐嫁入安家,到了后來,一道圣旨讓夫人的計劃徹底報廢,昨日里,夫人無奈的嘆息仿佛還在耳邊。
許媽媽心一緊,卻顧不得與虎謀皮,低聲問道:“你要如何出氣?”
蔁姐兒淺笑道:“我和大小姐本有一番淵源,想必嬤嬤也是知道的。”
許嬤嬤點了點頭,她腹誹,若不是因此,夫人怎么會讓這韋祥家的躥紅的這么快。
卻聽得蔁姐兒湊近了,壓低聲音道:“大小姐原本在養父家中,卻還有個義姐,嬤嬤可知道這義姐卻是到了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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