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變一只癩蛤蟆!”宋蕓兒雙手抱肩,仰起頭望著天,“我姐是天鵝,你不變癩蛤蟆,怎么求得到我姐呢?哈哈哈”
楊秋池也哈哈大笑:“蕓兒,你可別小看紀公子,他們紀家也許有這一門家傳功夫,說不定還真能變癩蛤蟆哦,哈哈哈”
宋蕓兒笑得前仰后合:“對對,其實他就算不變,跟癩蛤蟆也差不多一個德姓了,哈哈哈……”
紀縹大怒,折扇一收,鐵青著臉指著宋蕓兒道:“你敢羞辱我!哼!假如你不是柳姑娘的妹妹,哼哼,我紀縹一定要你好看!”
宋蕓兒譏笑道:“是嗎?怎么個好看法?要和本姑娘練練嗎?”
“好!那咱們就練練。筆~趣~閣.iquge.nfo”紀縹瞇起一雙眼睛,放出陰冷的寒光,盯著宋蕓兒。
宋蕓兒好整以暇:“那你就亮兵刃罷!”
紀縹沒說話,將折扇插在腰間,慢慢從懷里摸出一對白色的長長的手套戴在手上,一直拉到肩部,這長手套不知道是用什么絲線編織的,看上去十分柔軟,陽光下閃閃發亮。
紀縹戴好手套,說了聲:“得罪了!”一抓朝著宋蕓兒當胸抓到。
這招出手下流,宋蕓兒大怒,寒光一閃,袖中短刃閃現,一劍正中紀縹的手腕!
只聽得當的一聲,好像砍中了什么金屬,紀綱的魔爪被一劍擊開,卻沒有受傷。
楊秋池咦了一聲,原來還擔心如果宋蕓兒將這小子的手腕切了,會惹麻煩,沒想到這小子戴著的那手套好像是件寶貝,竟然刀槍不入。
有了這件利器,紀縹出手如風,似乎要有意戲弄于她,招招都往宋蕓兒私隱處襲擊。
宋蕓兒簡直要氣瘋了,短劍如風,不過這紀縹武功也非泛泛,頭天晚上雖然大腿上中了柳若冰一記柳葉飛鏢,但沒有傷到筋骨,所以沒有大礙。現在又有這對手套貼身防護,而宋蕓兒又不敢真下殺手,一時之間僵持不下。
這時,就聽得一聲清脆的嗓音說道:“蕓兒,用小擒拿對付他!”
楊秋池驚喜地叫了聲:“冰兒!”一轉臉,果然是柳若冰,一襲白衣,面容冷艷,手里提著一個裝著幾盤幾碟飯菜的竹籃,正慢慢走上涼棚。
“冰兒,你怎么來了!”楊秋池迎了上去。
“給你們兩送吃的啊。”柳若冰微笑著,“擔心你吃不慣這的飯菜,特意從家里做了給你們兩送來。”
“太好了,我正在想這刑部大牢飯菜太差,如何下咽呢。”
他們兩人說話,宋蕓兒可沒閑著,聽到姐姐師父來了,精神大振,又聽到柳若冰提醒用小擒拿手對付,頓時明白,紀縹是紀綱的侄兒,真要殺了他,會給楊秋池惹麻煩,所以宋蕓兒雖然用劍,由于不能殺人,反倒處處受牽制,改用擒拿手那就不一樣了。
宋蕓兒唰地一聲收了短劍,使出小擒拿,與紀縹空手對空手,這下子紀縹的那刀槍不入的手套也就沒了作用。
自打看見柳若冰上了涼棚,這紀縹三魂七魄都移了位,一門心思都飛到了柳若冰那里去了。這高手對決,分神就等于自殺。好在宋蕓兒并不想要他的命,就聽著喀喀兩聲,紀縹雙肩被宋蕓兒小擒拿擰脫了臼,痛得他差點昏死過去。
宋蕓兒順勢飛起一腳,將紀縹踢下了涼棚,重重地摔在地上。
紀縹的隨從們驚呆了,急忙圍攏過來,將他攙扶起來。
紀縹痛得冷汗直流。隨從護衛中有會接骨的,幫紀縹脫臼的肩關節復了位。紀縹這才一瘸一拐上了涼棚。
宋蕓兒笑道:“小子,剛才是誰好看了來著?”
紀縹望見柳若冰,顧不得宋蕓兒的熱嘲冷諷,涎著臉給柳若冰深深一揖:“在下紀縹,見過柳姑娘!”
柳若冰對楊秋池道:“夫君,你和蕓兒慢慢吃吧,妾身先回去了。這涼棚里有只綠頭大蒼蠅,十分讓人惡心,你們吃飯躲它遠點,免得倒胃口。”
楊秋池撫摸了一下她的臉蛋,微笑著點了點頭。
柳若冰對宋蕓兒笑了笑,然后下涼棚走了。
紀縹望著柳若冰的背影悵然若失。
宋蕓兒對紀縹道:“喂!綠頭大蒼蠅,飛一邊去!沒看見我們要吃飯了嗎?”
紀縹仿佛沒聽見一般,轉過身望著楊秋池,雙膝一軟,咕咚一聲跪倒,磕了幾個頭:“侯爺,在下求求你了,將柳姑娘讓給在下吧。求求你了……”
楊秋池重重哼了一聲,盯著紀縹冷冷道:“紀公子,實話告訴你:我的每一個女人都是我的命,讓我放棄她們任何一個,就等于讓我放棄生命!所以,只要我沒死,就不會放棄我的任何一個女人!”
紀縹傻了,眼中慢慢現出一絲冷酷的寒光,隨即站起身來,指著楊秋池,怒喝道:“我也實話告訴你:我紀縹不惜一切代價,就算搶也要將柳姑娘搶到手!你等著瞧!”
楊秋池冷冷道:“我警告你:你要敢打我冰兒的主意,我就要你的命!你也等著瞧!”
紀縹長聲大笑:“好!那咱們就走著瞧!”袖袍一甩,一瘸一拐回到涼棚另一頭自己的座位上。
宋蕓兒恨聲道:“早知道這樣,方才我就應該將他廢了。”
“會有那么一天的!咱們與他紀家是不共戴天之仇,不死不休!”楊秋池道,隨即,想了想:“剛才這小子說他伯父紀綱新收了五個秀女,千里挑一,貌美如花……”
宋蕓兒臉一板:“怎么?聽到美女又動心了?”
“切!你說甚么啊!”楊秋池轉頭望了望涼棚另一角的紀縹,低聲道:“我是說,紀綱現在正在負責替皇上選秀女,全國各地的秀女選出來之后,最終都要報到他那里,他會不會中飽私囊,將其中的美女自己先米西掉呢?”
“米西?什么是米西啊?”宋蕓兒聽不懂。
“嗨!就是他將那些選出來的美女自己看上的留下自己用,剩下的再給皇上唄!”
“啊?他紀綱沒這么大膽吧?這些可是皇上的女人哦。”
楊秋池冷冷一笑:“嘿嘿,他紀綱連皇上愛妃的遺體都敢砍個稀巴爛,還有什么不敢做的?”
宋蕓兒點點頭:“那倒是,要不,今晚上我潛入紀府查查看?”
“不行!紀綱身邊高手不少,而且他現在肯定防著咱們呢,不能冒險!”
宋蕓兒想起那武當二老,自己可打不過,別進去了出不來,那可就慘了。說道:“那怎么辦呢?”
楊秋池皺眉道:“我現在也還沒有好的辦法,等等看再說吧,反正只要他敢將替皇上選的秀女留在他府上自用,這賊贓就跑不掉,總有一天會露出馬腳的!”
申時到了之后,楊秋池下令劊子手用繡春刀在那死囚身上補刀,刀口的部位、深度與紀綱用來陷害云愣的那具尸體相同,以便到時候作對比。
又等了兩個時辰,戌時即將來到時,楊秋池吩咐將死囚尸體用板車拖了,拉到了皇宮午門之外。紀縹和二皇子監督的官員也跟著來到了午門外。
這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了,余輝映紅了天空。二皇子朱高煦、紀綱、清溪公主云露和云愣都已經到了。
戌時,午門大開,明成祖坐著金黃色華蓋大轎,在眾多大內侍衛和太監宮女簇擁下出了午門。楊秋池等人急忙跪迎。
明成祖下了轎,來到裝死囚的板車前,借著余輝仔細檢查了尸體上的傷口,又檢查了尸僵和尸斑,又讓人用水清洗每道傷口,果然與昨晚上那具尸體的情形完全一致。
紀綱和二皇子朱高煦也湊上前仔細進行了查勘,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來。
明成祖對紀綱道:“紀愛卿,看來,云愣殺人一案確屬冤枉,你看呢?”
皇上都定姓為冤案了,他紀綱還能說什么呢?更何況用尸體已經作過檢驗,證明了楊秋池昨晚上所說屬實,證據擺在這里,紀綱再有能耐,卻也沒辦法,再說這種尸體檢驗的事情他也不懂,想挑毛病也挑不出來。
紀綱十分善于變通,能根據局勢迅速調整自己的觀點,忙跪倒磕頭道:“皇上,是微臣……微臣失查,沒有發現這起冤案,請皇上賜罪。”
明成祖擺手讓他平身:“罷了,這也怪不得你。朕也是看了今天的檢驗之后,才相信楊愛卿所言非虛。”轉過頭對楊秋池道:“楊愛卿,你很不錯,偵破案件的確很有一手,能及時發現這起冤案。很好。”
楊秋池躬身道:“謝皇上夸獎。”頓了頓,又道:“皇上,那具尸體是后心中劍而死,顯然是被人殺害,微臣想立案調查,請皇上恩準。”
“這是你們應天府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吧。”明成祖道,忽然想起一事,又補充道:“不過,朕昨晚已經說了,你查案子可以,但查到紀愛卿這就打住,將查出來的人法辦就行了,對涉及紀愛卿的事情,不準再查!聽到沒有?”
“臣遵旨。”楊秋池心想,明成祖對紀綱還真夠意思,查都不能查。
明成祖又轉頭對紀綱道:“紀愛卿,我聽說你侄兒看上了楊愛卿的妾室柳氏,死活非要人家割愛,還跟楊愛卿的妾室宋氏在法場上動起手來,可有這事?”
紀綱冷汗直流,他得知紀縹喜歡柳若冰之后,便鼓動紀縹向楊秋池索要,并給他打氣撐腰,說想方設法都要將柳若冰弄到手。如果能把楊秋池的美妾弄到手,這當然也是紀綱做夢都希望的,所以今天紀縹才有持無恐死皮賴臉索要柳若冰。
法場上紀縹與宋蕓兒那一場爭斗那么多人都看見了,明成祖的眼線當然不只是紀綱他一個人,這消息馬上報到了明成祖那里。
紀綱和楊秋池和平相處,相互制衡,這才是明成祖最希望的,因為這兩個人對他都很有用,他可不希望在鬧什么矛盾,尤其是在女人問題上,明成祖知道楊秋池對他的妻妾都當成命根子似的愛護著,當初不惜抗旨,金書鐵券換紅綾,自己堂堂皇上都沒要到楊秋池的女人,更何況要的還只是個丫鬟,如果紀綱的侄兒要搶楊秋池的妾室,那他還不得拚了命。這可是明成祖不愿意看到的。
紀綱剛才已經爬起來了,聽了這話,嚇得又咕咚一聲跪倒在地:“微臣不知此事啊,微臣管教不嚴,請皇上賜罪!”
明成祖重重哼了一聲:“朕聽說,你侄兒要不惜一切代價將楊愛卿的妾室柳氏弄到手,哼!強搶民女,已屬國法難容,更何況你侄兒打主意的還是鎮遠侯的妾室,他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吧?你侄兒呢?你去問問他,朕想聽聽,他想怎么個不惜代價搶人家妾室?”
紀綱還從沒聽過明成祖這么重的語氣說過話,嚇得臉色慘白,磕了幾個頭,爬起身,走到紀縹面前,重重一記耳光打了過去。
紀縹已經遠遠聽到明成祖的話,嚇得渾身篩糠一般,紀綱那一巴掌,他躲都不敢躲,重重打在臉頰上,一聲脆響,打得紀縹一個踉蹌摔倒在地,頓時鼻口流血,眼前無數顆金星飛舞,前面已經被一石頭打斷了門牙,這一巴掌又把槽牙打掉了兩顆,合著血吐了出來。
紀綱大喝道:“你這逆子,竟然做出這等卑鄙無恥的勾當來,老子……老子宰了你!”沖到帶刀大內侍衛身邊,抽出腰刀,高高舉起,要去砍地上的紀縹。
一眾隨從急忙攔住,連聲勸阻。紀綱不依不饒,拚了命掙扎著揮刀要砍。紀縹嚇得翻身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嘴角鮮血流淌,含糊不清地叫喊著:“侄兒錯了,伯父饒命!侄兒再也不敢了……”
明成祖喝道:“行了!”
聽了明成祖的話,紀綱這才停止了掙扎,隨從趕緊將他手中腰刀奪了,還給了侍衛。
紀綱又踢了紀縹一腳,說道:“你這畜生,還不爬過去向皇上領罪!”
紀縹急忙跪爬到明成祖面前,磕頭咚咚有聲:“在下……不,草民狗膽窺謀楊侯爺妾室,真是罪該萬死,罪該萬死,以后再也不敢了……請皇上賜罪……”
明成祖又是重重哼了一聲,轉身對紀綱和楊秋池道:“兩位愛卿,朕不希望以后再發生類似事情!朕昨晚已經說過了,你們兩都是朕十分倚重的重臣,朕對你們兩都是信任有加,你們兩一定要精誠團結,共同執掌好錦衣衛。今后,朕要再聽到這等窩里斗的事情,你們兩就自己提著腦袋來見朕吧!”
楊秋池和紀綱急忙跪倒磕頭領旨。
明成祖轉身對云愣道:“現在證明你是冤枉的,朕準你官復原職。”
云愣大喜,跪倒磕頭。
云露也十分的高興,給明成祖施了一禮:“多謝父皇。”
明成祖起駕回宮后,云愣給楊秋池表示感謝。楊秋池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受苦了。好在有驚無險。”
紀綱將侄兒攙扶起來,見他沒什么大礙,這才放心,轉身走到楊秋池面前,拱手道:“楊大人,皇上命我二人精誠團結,共同執掌好錦衣衛,以后凡事還請多擔待!”
楊秋池拱手還禮:“好說好說!本官執掌南鎮撫司,糾察錦衣衛法紀,如有得罪的地方,也請指揮使大人多多擔待。”
紀綱陰陰一笑:“楊大人太客氣了,這是南鎮撫司份內之事,本官以后不會橫加干涉的,一定配合楊大人。”
“如此甚好!”
紀綱拱拱手,轉身帶著侄兒等人走了。
宋蕓兒走到楊秋池身邊,剛才皇上讓紀縹難看,這讓宋蕓兒非常高興,低聲道:“哥,看來皇上也挺護著你的哦。”
楊秋池笑了笑:“皇上不希望我和紀綱兩人窩里斗,紀綱不象咱們這么光明正大,他喜歡使陰招,紀縹索要冰兒的事情,肯定是紀綱背后搞鬼,皇上當然知道這一點,所以皇上才借故紀縹這件事情點醒他,讓他不要玩貓膩害我們。”
“聽紀綱剛才那話,難道他真的想跟咱們握手言和?”
“哼,咬人的狗不叫,紀綱這人特別記仇,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以后咱們得多長幾個心眼。明里不行他會來暗的,咱們得防他使陰招。”
這時,云露拉著楊秋池的手:“秋池哥,真感謝你,又救了我哥一命。我今晚請客,咱們大醉一場如何?”
楊秋池心里也很高興,笑道:“好啊,不過還是我來請客吧,讓紅綾做一桌好吃的,好好慰勞一下云愣,他這次吃了虧,喝幾杯酒壓壓驚。”
回到侯爺府,眾女聽了經過,都很高興。紅綾嘩啦啦做了一桌好菜,云露和云愣兄妹兩與楊秋池一家人歡聚一堂,喝了個暢快。
第二天,楊秋池帶著宋蕓兒和南宮雄護衛隊來到南鎮撫司。
馬渡和牛大海向楊秋池匯報了他們調查那天毆打云愣的那一百來個身份不明之人的情況。根據眠春樓老鴇和目擊龜公、瓢客所說,這些人都不認識,從來沒見過。當時他們也不說話,只是悶著頭猛打,所以也聽不到口音。
不過,他們提供了一個十分重要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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