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紅有法律事務部。”林耀重新站了起來,對于ZF部門的意見,他當然要正面回應,淡淡的語氣顯示他根本沒有因為張凡的話而退縮,“張科長說的兩個文件民紅都研究過了,我記得一個是衛生部發的《關于開展打擊利用互聯網等媒體發布虛假及通過寄遞等渠道銷售假藥的專項整治行動的通知》,另一個是國家藥監局發的《關于核查利用互聯網站發布虛假藥品信息的函》。”
“這兩個文件針對的都是如今網絡上生出來的利用虛假售賣假藥的不法行為,并沒有涉及正規藥廠通過網絡銷售有國家批文的正規藥品。
至于張科長剛剛所說的‘任何醫療單位和醫學研究機構在網上銷售藥品都是違法行為’這句話,并沒有以文件的形式下發,只是一個宣傳口徑,目的也是提醒消費者不要輕信網絡宣傳,造成上當受騙,甚至影響到病人的醫治。
不法分子利用所謂的專家學者夸大療效,通過承包的方式掛靠一些不規矩的醫院來蒙騙消費者,確實該對他們實施法律制裁。但民紅藥業跟不法分子不同,我們有正規注冊,有國家藥監局下發的正式批文,張科長可不能將兩種不同性質的事情劃到一起來對待。”
張凡感覺被比他更年輕的林耀下了面子,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語氣和態度也不那么好了,“國家藥監局對外的口徑就是我們工作的依據,如果民紅要進行網絡銷售藥品,市藥監局一定嚴肅徹查。”
聽到張凡的話,回到自己席位上的馬一鏢心里十分高興,這還沒讓他費力攛掇呢,就有人出來主動扛了,越想越樂,臉上笑成了一朵肥碩的喇叭花,只覺得張凡這個年輕的科長很順眼,今后可以多多拉攏,也算是為將來培養一個槍手。
林耀注意到馬一鏢的反應,輕蔑的癟了一下嘴巴,“小草,讓這個胖子受點教訓。”
“耀耀,你終于要害人了呀?”小草的語氣顯得很驚喜,仿佛憋壞了的小朋友突然找到一件好玩的事情,“怎么對付他?讓他中風嗎?”
“沒那么嚴重。”林耀趕忙否定了小草的建議,雖然馬一鏢可恨,但人家完全是利用商業規則在搞事,哪怕糾集一些勢力打壓民紅,也談不上該讓他受到如此嚴重的攻擊,也許馬一鏢人很壞,做了很多壞事,但目前沒有了解清楚的時候,林耀不愿意毫無根據的報復。
“就讓他拉肚子吧,順便也好心的幫他減肥。”林耀考慮了一下,給小草下達了指令。
有了入世計劃和危機意識的林耀準備得很充分,不僅讓民紅的采購部弄來了眾多的有毒藥材,還特意要求了一些普通類的輔助藥材,比如能夠造成腹瀉的番瀉葉和巴豆就是其中的兩種。
“小張,剛才都說了今天只喝酒,不談公事。”余處長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不少,語氣里有些嚴厲的成分。
“可是,我不能任由一個準備違法亂紀的企業在自己面前大談違法計劃。”張凡挺直了身體,扭頭對著余處長辯解。
沒腦子的東西!林耀心里暗罵一聲,余處長明顯是在幫助張凡,卻讓張凡好心當成驢肝肺,還當著眾人的面下余處長的面子,真不知道他怎么爬上科長職位的。
淡淡的掃了一眼張凡,林耀將目光看向父親羅濟民,語氣里很堅定,“別給民紅套那么大的帽子,我們承受不起。剛才馬老板的話你們都聽到了,民紅讓人釜底抽薪了,不采取網絡銷售怎么活?我們一沒偷二沒搶,三不忽悠四不詐騙,為老百姓干點實事怎么就沒人愿意?”
“違法不違法不是由某個人說了算,法院判決才有效。”林耀看回張凡,目光灼灼的盯著對方的臉,“民紅馬上就要開展網絡銷售了,如果張科長覺得有問題,我們愿意打官司,看法院怎么判決,看民眾是否認為民紅違法。”
張凡毫不退縮的跟林耀對視著,正準備開口反駁,被余處長打斷。
剛剛聽到林耀的話時,余處長心里一震,突然想起民紅藥業在社會上的影響力。雖然對方只是一個新興的制藥企業,但此時比那些老牌藥業集團更有號召力,如果市藥監局真跟民紅打官司,自己也會很被動。
作為直轄張凡工作的省級部門,無論法院如何判決,都會要承受巨大的壓力和風險,年終考核時也是一大敗筆,說必定會被競爭對手利用來打擊,如今ZF部門的一個主要職責是構筑河蟹社會,他可不想因為這個愣頭青就影響了自己的前程。
從個人角度出發,余處長很認同民紅的行為,自己的那個小兒子也是民紅“小兒感冒沖劑”的受惠者,前段時間小寶貝感冒發燒,把他折騰得夠嗆,頻繁的背著單位和老婆往別墅和婦幼醫院跑,人都瘦了幾斤,看著小寶貝的可憐相心里也難過,好在民紅的藥品及時出現,這才迅速解決了麻煩。
“小張,你代表的是市藥監局,不要亂說話,這種事情等你們市藥監局開會討論后再按章行事,在外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余處長的話說得很重,讓張凡聽了一怔,唯唯諾諾的應下來后伏在桌子上跟菜品戰斗,他感覺有些憋屈,竟然被一個小孩子教訓了,最過分的是省局的領導還明顯的站在對方一邊教訓自己。
“哎喲,失陪。”馬一鏢突然叫了一聲,急急的推開座椅,躬著身捂著肚子沖向洗手間,讓整桌人倍感詫異。
“老媽,吃菜,這是你最喜歡的西蘭花。”林耀夾起一塊翠綠的西蘭花放到母親林紅梅的碗里,對馬一鏢的行為心里有數,只是沒想到他竟然能堅持了二十多秒鐘才離席,不禁暗自佩服對方的隱忍。
人有三急,能憋住的都是高手。
“余處長,我敬您一杯。”林紅梅端起面前的金邊青花瓷小杯,站起來敬酒,余處長剛才對民紅的袒護她當然能聽懂,此時的回敬很有必要。
“啊,等等,我正準備來敬酒呢。”余處長告了聲假,回到自己的桌上端來酒杯,跟林紅梅輕碰后一飲而盡,展了下空杯底,“我來敬羅總一杯,預祝民紅越辦越紅火。”
林紅梅笑看丈夫跟余處長碰杯飲酒,拿起筷子又夾了一大堆鹵牛肉放進林耀的碗里。
“老媽,這牛肉不好吃,你別老是夾這個啊,要關心你兒子也可以夾別的菜嘛。”林耀有些吃苦,好不容易才消滅了碗里的牛肉,又來一大堆,難道老媽以為自己喜歡吃這牛肉?這可真冤!
“啊!是嗎?”林紅梅順勢從林耀的碗里夾出一片牛肉,剛塞進自己的嘴里就變了顏色,想吐又不好意思,勉強忍著咽了下去,喝了一口水后才小聲說道,“你也不早說,這么難吃你怎么都吃掉了?我還以為你喜歡吃呢。”
“你又沒問。”林耀頗感委屈,“弄得碗都快滿了,我不吃怎么行嘛,難道我偷偷的扔到桌子底下去?”
酒宴重新恢復了活力,大家交杯錯盞的熱鬧起來,連張凡都跟羅濟民喝了兩杯。
能參加這個酒宴的除了官員就是成功商人,大家都是人精,如果不是矛盾太尖銳的話,也不可能在如此場合下發生民紅跟馬一鏢針鋒相對的事情來,馬一鏢遁走后,氣氛立刻變得熱鬧,哪怕是對民紅有窺覷想法的孔祥德也暫時放下了心事,頻頻跟羅濟民和林紅梅互相敬酒,心里卻暗暗盤算著陰損的念頭,想著如何把民紅收歸己有。
“抱歉,這兩天有些著涼了,腸胃不好。”緩緩回到席位的馬一鏢一邊道歉一邊重新入席,左手依然捂在小腹位置,臉色有些發白,額頭上隱隱掛著汗珠。
跟旁邊的同行說了幾句話,馬一鏢用肥厚的右手端起那只精巧的小瓷杯,走向主持臺旁邊的那桌最尊貴的客人,那里全部都是領導,可不能怠慢了。
按照職位高低的先后秩序敬了幾杯酒,當他繼續準備發揮他的海量,跟價格局的李科長碰杯時,臉部的表情突然扭曲起來。
俯身,張嘴,哇的一聲,胃里的穢物噴涌而出,將正準備說幾句場面話的李科長嚇了一跳,急忙往后躲避。
“為時已晚。”目光一直跟隨著馬一鏢身影的林耀小聲的嘀咕,事情果然如他所說,躲避不及時的李科長被嘔吐物噴到了身上,整個右腿從腿根部位一直到膝蓋下方,全部都蒙上了一層白綠相間的粘稠物,看起來十分滲人。
“對……對不起。”馬一鏢整個人都快滾到地上去了,劇烈的腹部絞痛讓他說話都不通暢,勉強壓下的惡心嘔吐感覺也有隨時要迸發的跡象。
沒來得及再說些什么,馬一鏢直直的再次沖向衛生間,躬下的身體看起來如同是四肢著地爬行。
怎么會這樣?不應該有嘔吐啊!
林耀心里感覺有些奇怪,“小草,你只用了巴豆和番瀉葉的毒氣吧?他怎么可能會嘔吐?”
“沒有啊,我還用了牽牛子。”小草天真的回答,“我覺得你很討厭那個人,所以巴豆和番瀉葉不合適了,那兩種藥的毒氣沒什么效果,害不了人,還能真幫他減肥了。”
“可是,牽牛子會傷腸傷腎啊,血便血尿還不會嚇死他啊。”林耀覺得有些頭大,有些后悔自己沒有交代清楚,按理說小草應該很清楚尺度啊,那種藥材的毒氣反應如何,早就跟她討論過的。
“我知道,我控制得很好,不會讓那個胖子有后遺癥的,頂多就是血便血尿幾天時間。”小草的話讓林耀很無語,“你那么討厭那家伙,當然不能便宜他了,嚇嚇他也得有點實質性的效果啊,拉幾次肚子多沒意思啊,人家好不容易害一次人。”
小草最后一句話降低了聲音,仿佛不小心說出了自己的心聲,讓林耀聽得更是無語。這家伙,難道害人很好玩么?說得跟監獄里的犯人出來放風一樣激動。
侍應生迅速的上前用干凈的粉紅色棉布餐巾幫李科長擦拭,眾人都停下了筷子觀望,聚集過來的目光讓李科長更感尷尬,急急的跟著侍應生離開了宴會廳。
一時間眾人都沒有了吃菜的興致,空氣中漂浮著的氣體分子中,混雜著酒氣和胃酸以及腐朽菜味,讓人感覺很是難受。
偶爾閑聊幾句的人都等著馬一鏢的回歸,想知道他為什么今天如此失態,宴席剛開始的時候他還生龍活虎的,一點都看不出來生病的模樣。
良久,撐扶著墻壁的馬一鏢蹣跚的回到了宴會廳,遠遠的跟眾人道歉,然后告辭離開,讓兩名侍應生攙扶著走向大門,肥碩的身子弓起,從后面看過去,像是一只超大的澳大利亞龍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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