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皮沙發粗糙而厚實，是新近由易左軍負責添置的，大廳里也換了格局，一溜排的實木長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溜排的真皮沙發，難看而實用。很方便兩個卜家伙翻爬滾打。

林耀坐在郝倫理對面的一張木凳上。懷里抱著已經睡著了的小古力。小家伙經受了刺激，整個人已經很疲憊了，卻依然離開了林耀的懷抱就驚醒，這時候只能抱著他接待客人。

“郝秘書，我沒有別的意見，民紅如今產能有限，無法按照這上面的方案提供產品，出口貿易本來就不是民紅的主業，當然除開那些純粹的出口貿易公司，我指的是民紅藥業主業這一塊，我們并沒有發展海外市場的打算。林耀指了指身前茶幾上的那份報告。報告看完了，他只覺得好笑，只是這種好笑的態度不能表現出來。還得很正式的解釋自己和民紅的意愿。

“出口是一個大型企業集團擴大領域，擴充新增利潤點的重要手段。民紅藥業前些年已經在有一部分產品出口美國，怎么現在你這么說？”

郝倫理的語氣十分平和，沒有咄咄逼人的態度，更沒有質問，讓林耀感覺很舒服。

“郝秘書，前些年的出口是因為什么原因我想你應該知道，那時候民紅缺錢，欠一筆股外債，國內一直在虧，不出口也不行啊。”

林耀笑了笑，將懷里的小古力調整了一個姿勢，“可現在民紅不缺錢，所有的產能連國內的會員都無法一一滿足，還搞什么出口啊！這件事情咱們就不談了，好長時間沒見到您了。今天一定留下來吃個便飯。以前還多虧了你的幫忙。”

郝倫理表情有些不自然起來，擺了擺手，“吃飯不忙，這次出口不僅僅是你民紅藥業的事情，還關系到國家的國際形象和影響，所以希望你們能配合一下。”

對民紅有足夠了解的人都會知道，林耀才是民紅最大的決策者，雖然他可以猛然消失幾年時間對民紅的事情不聞不問，但對于這個大型集團的未來發展方向和重大決策，只有林耀首肯了才會有確定的可能，因此郝倫理接到任務后第二時間就來找林耀，至于成都民紅藥業總部，只有林耀同意了才有可能性。否則去了也注定白跑一趟。

“郝秘書，這個好像不相關吧？”

林耀一怔，差點就要笑出了聲。自己家的產品什么時候跟國家在國際上的形象和影響掛上鉤了？他怎么一點概念都沒有？

“林耀，我就不跟你繞彎子了。”郝倫理挺直了搖桿。決定直言相對，林耀在他的印象中早就不是易于之輩，以前的交道和之后發生在林耀身上的一些事情讓郝倫理早就高看了這個。時而靦腆時而淡漠的年輕人。

“這次的急性人流感疫情已經席卷全球，雖說致命性不高，但危害十分嚴重，對人體的侵蝕也極為嚴重，這方面你是專家，比我清楚，我就不多說了。”

郝倫理清了清嗓子，加快了語速。“周邊的鄰國比如韓國、朝鮮、越南、緬甸和印度，還有俄羅斯、巴基斯坦等國都向我國政府提出要求。想進口你們民紅生產的藥物。并建立長期的進出口貿易關系，我這次來就是一個目的，促成你們跟這些國家的貿易關系，也算是互惠互利。”

林耀沉默，不知道該如何回絕這種幫助，民紅的產能雖然有很大的提高，但目前因為各種原因未全力開動幾年來不斷擴大的生產線，戰略產能儲備一直未能動用，甚至在籌建完畢的超大型藥材儲備倉庫的原材料都一直未動用，目的就是應付今后可能面臨的危機，波及全國同胞的危機。

自顧還不暇，哪里有那么多精力和能力去幫助別的國家？

這些國家之所以在當今世界流感肆虐的時候向中國政府提出這種要求。無非就是感覺到了危機，看重的是民紅應對瘟疫的能力和快速反應力。最關鍵的，還在于民紅產品的廉價。廉價到讓各國醫藥界驚訝的程度。

按照中國出口商品質量最佳價錢最低，甚至還有跟國冉銷售價格持平的一貫規律，這些國家想來民紅哪怕是加價出口藥品也足以值得動用政府間的關系謀戎此事，可能這才是他們的真實目的吧。

林耀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十分正式的給出了自己和民紅的答復。

郝倫理一愣，沒想到林耀回絕得如此干脆，在來之前眾多智囊團提供的資料和意見里，林耀和民紅應該會對這種政府主動幫助出口的事情滿懷欣喜，哪怕他們向出口美國的藥品一樣只限定在高利潤的某一種或某幾種特定產品上也行，只要貿易通道建立起來了，以后發生了突發情況才能更快速的反應，一些被民紅限制的產品也會以種種大道理和借口敦促出口。

“林耀”郝倫理感覺自己的氣息有些不穩，“你再好好考慮一下，綜合考慮一下這件事情對民紅藥業的價值和意義，以及對國家的意義。跟你父母和民紅的高層商量商量，不用今天

“不用了，郝秘書。”林耀穩坐如山。“這件事情不丹商量。這是最終答復，不會有什么變化的。”

“可如果這樣的話，中國政府會被國際社會詬病，抵御世界范圍的重大疫情是所有國家的政府的共同職責，全人類都應該互相幫助。我們不能閉關鎖國只顧著自己”。

郝倫理加重了語氣，心里有一種此行無法實現目標的預感，“你要知道，咱們國家在國際社會的形象一直很好。也因此獲得了良好的聲譽和眾多的支持和幫助，如果民紅的特效藥只封閉在國內銷售，以前的種種努力獲得的效果會因為這一件小事情而受到嚴重影響，希望給你從國家和具族的高度考慮一下，再給我答復。”

林耀聽到郝倫理的鼻息變得有些粗了，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忍住了沒說，心里暗想這些好形象和口碑真的那么有用？還不如人家美國什么印象都不怎么好，卻一樣在國際社會橫沖直撞沒有阻礙。

前些年大肆購買美國國債，幫助美國度過了極其嚴重的經濟危機，人家經濟稍一復蘇不就翻臉不認人了？哪怕是美國最大的債主又如何？人家有低聲下氣跟你說話的時候？利益才是永遠的第一位！

再后來幫助面臨破產希臘政府度過難關，獲得了多少好處？那些生活在號稱最貧困的政府下的希臘公務員和普通國民依舊享受著讓中國老百姓無法想象的良好福利，過著奢侈生活的，可這些用中國老百姓的錢幫助的國家，對恩人有什么回報？除了成為債務人和支付該給的利息，屁都沒有！

形象？

形象是個屁！

林耀腹誹，他只管自己國家的同胞，別國人跟他沒有一毛錢的關系。也不打算將自己已經不堪重負的責任再增加，自己國家的事情還忙不過來呢，跨國？誰愛玩誰玩去！

“對不起，郝秘書

眼見郝倫理變了臉色，林耀繼續補充，“對了，我想這些國家針對的是此次的急性人流感癮情吧？不是“九人藥業。已經研制生產出了特效藥物嗎？找他們出口吧，他們是外資獨資企業，出口更便捷，民紅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可他們的價格太高了。”郝倫理終于說出了民紅的優點，讓林耀啼笑皆非。

林耀話音還沒落，郝倫理的表情就變得極為豐富，“咱們也不能總虧本不是，這個跟企業的原則是不符的。”

“林耀”郝倫理覺得整個國務院秘書處就自己跟林耀最熟悉其實不是件好事情，“有些國家對我國很有感情，比如”

“耀耀，就說巴基斯坦咱們幫

小草突然插話。語速十分快，讓林耀本能的冒出一句話來：“哦，那我們就出口巴基斯坦吧，有限量的、象征性的出口。”

小草一提醒，林耀立即想起巴基斯坦人民對中國的感情，在那個國度里，中國人是最被感恩和重視的人，機密級的軍事基地享有豁免權的只有中國人。哪怕是西方記者私自進入都會遭受嚴懲。

最讓人感動的，是前幾年漢川大地震的時候，巴基斯坦將自己所有的戰備帳篷拿出來支援災區，光憑這一點林耀就得領情，替同胞們領情，建立貿易通道也就當是還這個人情。

當然，無論國外的政府和人民如何善待和看重中國和中國人，最優先考慮的依然是自己國家的同胞，這個國家里成為民紅會員的同胞，對于那些的因為晦澀隱秘無法或者害怕成為民紅會員的人，林耀直接就當他們看做外國人，比同英法甚至是僂國人對待。

郝倫理沒有了言語，他工作仔細。注意到了智囊團中有一份不被重視的報告里提出，林耀和民紅是純粹的民族主義者，而且是那種性格執拗到極點的類型，因為他們的能力和個人實力，很難找到一個平衡點跟這家人打交道。

嘆息，只有嘆息，除此沒別的辦法了。

“好吧，巴基斯坦使館會以聳快的速度派人跟你聯絡，別的事情咱們以后再談。”

郝倫理起身告辭，神情復雜的望了林耀五秒鐘，然后突然啟動快步走向大廳大門。

“這又不能怪我們，老百姓要個什么國際聲譽？可不能為了這些虛名損害自己的利益啊

草的棄咕響起。林耀心有戚戚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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