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0帝國的瘋狂(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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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一輛黑色的馬車行駛在街道上，因為前幾天才發生的行刺帝國王妃未遂事件，整條道路上沒有完全戒嚴，來往巡邏的騎兵隊明顯增多，這些穿著黑鎧甲的騎兵騎在雄健的披甲駿馬上，戰馬的一邊側面是鑲嵌著帝國獵鷹紋章的婺形騎兵盾牌，上面的坑坑點點更顯出蕭殺的氣息，戰馬的另外一面試造型充滿了殺傷感的帝國騎兵弩

這種弩與帝國近衛騎兵所配備的小型突擊弩有很大區別，已經是一成年人手臂的長度，上面的弩弦在作戰情況下必須提前拉開，懸掛在騎兵弩旁邊的箭袋里只配備了三支弩箭，這種騎兵弩的普及型，主要裝備在帝國非中央軍的作戰序列

這種騎兵弩丟棄了騎兵突擊弩的靈活，但卻加強了一次性武器的殺傷力

在正常作戰下，這種騎兵弩能夠發射的機會只有一次，三支弩箭全部射光的情況十分少見，但是將針對目標從對方重甲步兵改為用來拒擋騎兵沖擊的槍陣步兵，哪怕只是一次弩射，也足以造成撕裂性的破壞力，而能夠想出這種簡單有效，直接將拒馬長槍戰術破壞掉辦法的帝國指揮官，正是被譽為帝國之狐的瓦里西恩

這名以擅長突擊而著稱的帝國名將，早就發現帝國弩在三十米的距離內發射，弩的強勁穿透力能夠直接將對方槍陣步兵最具殺傷力的一二排洞穿，隨后將這種設想呈遞給帝國皇帝，經過帝國皇帝的批準，瓦里西恩軍團作為首先配備這種改進型的帝國作戰部隊

對于費珊人來說，這些在盾牌上鐫刻著帝國獵鷹紋章和一把紅色長槍標記的帝國騎兵，就是死神的化身，想當初費珊崛起，擊敗宿敵伊斯坦帝國，坐擁三十萬戰軍，猶如一頭猛獸虎視剛剛遭受匈牙之亂重創的中歐巴羅，只需要驅動大軍西進，越過與匈牙臨界的巴伐亞德臺地，中歐巴羅就是望風倒降的局面，可是偏偏如日中天的三十萬費珊精銳，在雄心之主的費珊老國王帶領下，在冰雪紛飛的巴伐亞德臺地，一夜占據扭轉，

三十萬大軍被帝國伏擊，就是被這支騎兵一路掩殺，崩潰數十里最后還是沒有逃過被全軍絞殺的命運，而后帝國名將瓦里西恩當初一路擊破費珊王都，所向披靡的姿態，也徹底打寒了費珊人的脊梁，時間才過去不過一年，當初的慘烈依然還在費珊人的記憶力，如今帝國騎兵再次開入費珊腹地，必將其暴力殘酷的一面展現在所有費珊人的面前，就在十天前，費珊行省巴德亞城的政務官受到襲擊重傷，隨后巴德亞城內的費珊貴族宣布費珊復立，并且擁護前費珊國王的公主阿塔利娜為新的費珊之主

道路沿途上費珊人躲躲閃閃的目光，無論是帶著什么樣的心理，此刻在帝國強大武力的籠罩下，都小心翼翼的不敢露出絲毫的表情

當初費珊如此強大都被帝國一夜戰敗，現在的費珊不僅僅經濟凋敝，而且大量男性的缺失，已經導致費珊國內的很多工作都是女性在做，這種近乎全面性的頹敗氣氛，都已經讓費珊上下再無與帝國抗衡的心思，對于對于巴德亞城的復國舉動，非但沒有表現出多么支持，反倒是認為這些費珊貴族的任意妄為，引來了殘暴的帝**團，讓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生活再次被打亂了，究竟還會不會有流血沖突，誰也說不準，但是就算有滿肚子的疑問和擔憂，也只能深深的埋藏在自己的心里，絕對不敢作為飯后談資的話題，帝國閃爍的刺刀是隨時可以要人命的。

借著馬車里風燈的光芒，胖子低頭翻閱著關于巴德亞城方面送來的密信，前費珊王女阿塔麗娜襲擊帝國王妃的事件已經傳開，立即就讓這名前費珊時代名不見經傳，甚至都已經被遺忘的王女殿下在費珊貴族里邊掀起了巨浪，當初費珊滅亡的太快，不僅僅只是因為精銳盡喪的關系，還有費珊內部貴族完全群龍無首，在帝國名將瓦里西恩的強勢碾壓下，就這樣稀里糊涂的被帝國吞并，現在這名王女的冒出，果然讓不甘心的費珊貴族如同找到了恢復舊日榮光和特權的機會，只是短短的幾天時間，匯聚在巴德亞城的費珊貴族就超過了一百多家，各種各樣的名諱，家族紋章，在小小的巴德亞城從新被樹立起來，似乎就相識在一夜間，滅亡的費珊王國重現榮光

當然真實情況并不是如此

一百多家貴族里邊，其中最少有十家是帝國情報部安插進去的“費珊奸”十家是費珊與伊斯坦地區總督府派去的人員，這些家族在這一年多里，都已經完全被瓦里西恩所收編，其他的不少家族都是抱著一份投機的心態，真正還保有復國之心，怕是頂死了也就十幾家而已

而呼聲最高，最具聲望和地位的莫過于前費珊王國財務大臣格雷斯，這位財務大臣統管費珊王國財政長達三十年，在理財上面雖然不見有多高明，但從其能夠幫助費珊老國王積累下如此家底，就知道還是有幾分能耐的，而這位格雷斯大臣的親筆所寫的投誠書信，在三天前就放在胖子的桌子上，表示只要帝國大軍抵達巴德亞，就立即配合帝國大軍對叛逆展開無情剿滅，同時這位格雷斯大人還在書信里舉報被推為費珊新王朝元帥的前費珊軍務部次長卡德曾經多次密謀復國行為，上次行刺帝國王妃事件必然跟其有關，

對于帝國皇帝來說，這是一件很有諷刺感的事，那位費珊公主行刺完全就是情報部的杰作，可能那位東躲西藏了一年多的費珊王女根本就想不到，給予其提供藏身之地的那位滿懷愛國熱忱的侯爵，其實早就是帝國情報部的人員，在取得信任后，在適當的時間給予適當的情報，一切就水到渠成，將格羅斯的密信隨手塞進抽屜，儼然可以看見另外一封投誠信，上面的署名正是格雷斯所提及的那位軍務部次長卡德，在書信里也是提及格雷斯密謀叛亂

這是一盤棋，落在上面的棋子一直都掌握在帝國皇帝的手中

“本來只是想在巴德亞丟下一枚誘餌，將所有對帝國抱有怨恨的費珊貴族都集中起來，給予其與帝國真正一戰的機會，哪怕失敗也再無遺憾，沒想到會是這樣的鬧劇”胖子也是有些無語這些費珊貴族們爭權奪利的舉動，巴德亞宣布獨立復國才剛剛不過幾天，就已經為爭奪領導權而打的不可開交，作為名義上領袖的王女阿塔麗娜，則明顯無力壓制這些費珊貴族，這不得不讓作為對手的胖子也感到很頭疼，巴德亞叛亂只是讓帝國調兵鎮壓而拋出的煙霧，現在看來，只怕帝國大軍還沒調入，巴德亞城內部就會自己垮掉，胖子絕不會讓這場煙霧提前散去的，所以胖子只能下令帝國總督瓦里西恩以身體不適，讓平叛的三萬帝國大軍暫時停止逼近

馬車穿越了城市廣場，這里本來應該是很熱鬧的，但是在整個地區蕭條的情況下，廣場上也只有寥寥幾個人，街道上的商鋪也是大多關閉，一些巷子里可以看見衣衫襤褸的流民，如果說整個城市最為繁華的地方，那就是城內的紅燈區，在戰爭中破產的貴族女子，在戰亂中流浪的少女，因為缺乏食物而賣身的女人，當費珊的男人死一大半，剩下的就是女人，而女人能夠憑借的最大資本，也就是身體了，頹敗的費珊經濟，紅燈區卻是異常的繁華，

費珊作為南北交通要道，本來具備相當的商業地理優勢，但是費珊立國數百年來，一直都是秉持的保守策略，時而在東西兩方勢力間徘徊，所以反而費珊國內的商業相當凋敝，沒有經商的傳統，加上男性勞動力的嚴重缺失，費珊地區儼然便是帝國統治下窮困的代名詞，而在歐巴羅諸國看來，費珊的窮困則有著更多的意義..

這是一塊收到詛咒的土地，睚眥必報的獵鷹皇帝無疑是將重臣多澤遇刺身亡這件事遷怒在費珊上

那場被稱為“王者之怒”事件的結果，就是三十萬費珊人的死亡還不算，還要讓數百萬費珊人飽受貧窮饑餓之苦，殺光費珊的男子，讓數十萬的費珊女人淪落，這是何等殘忍的處罰，是何等冷酷無情的君王才做得出來，一向生財有道的帝國，明顯是刻意遺忘了費珊這塊讓皇帝震怒的土地，這不由更加加劇了獵鷹帝國皇帝是一個殘暴君主的傳聞，對于這樣的傳聞，胖子也是懶得解釋，自己的名聲足夠臭了，也不多在乎一條，只是時間久了，似乎就變成了真的了

帝國上下，似乎都默認了皇帝懲罰費珊的事實

皇帝在中比亞地區作戰超過一年，執掌內務部的毛摩納青王妃在無法探知皇帝真實意思的情況下，對于費珊這塊引起皇帝震怒的土地，也只有愛莫能助，就連商業聯盟和帝國銀行，都對費珊地區敬而遠之，而作為皇帝心腹的名將瓦里西恩，更是將直接精力和財力全部傾斜在伊斯坦地區

相比于窮困的費珊山地，土地肥沃的伊斯坦大平原明顯更值得他這位曾經賣過香水的名將認為有投資價值，在有限資金的情況下，投入最為合理的地方，即使是皇帝也無法指責瓦里西恩的做法有錯誤，何況伊斯坦地區在瓦里西恩的調控之下，已經逐漸從當初的大戰后遺癥中擺脫出來

更多的新田在帝國最新的農耕技術和灌溉技術下被開墾出來，商業上的恢復程度，已經達到了當初伊斯坦帝國的水準，而最新的兩個大型港口的完工，猶如兩個巨大的漏斗網絡將整個伊斯坦大平原的商貿資源都朝著港口方向匯聚，曾經強大的伊斯坦帝國的底蘊，只要稍加引導就可以展現光輝

胖子有些意興闌珊的收回目光，再次掃過剛才合上的報告，眼前的費珊確實是充斥著頹廢和破敗，完全不像帝國統治下商業繁盛的風格，即使是眼前的這座港口城市，停靠港口的商船也是一艘都沒有，而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也是剛剛才從內務部送來的文件才知道費珊目前的狀況非常糟糕，其他的不說，因為商業不發達，秋季時又經歷了大面積的蝗災，今年費珊的糧食收成只有往年的三分之一不到，盡管帝國內務部已經減免了費珊地區的農業稅，但是今天冬季怕是也要出現大批量餓死人的事件

或許自己真的因為多澤的事，而將憤怒放在了費珊也說不定，胖子目光冷冽的亮了一下，自己都說不清的情緒，更不要說揣摩皇帝心思的帝國上下，也就難怪帝國王妃圖利特科琳知道自己竟在費珊時的一臉詫異，

“該結束了，不是嗎，僅僅因為你的遷怒就讓數百萬人去自生自滅，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這么任性啊”胖子很無趣的嘆息了一聲，不論費珊當初如何該死，現在費珊貴族階層已經付出了代價，數百萬費珊人也承受了苦難，既然已經是歸入帝國治下，那么自己就應該按照帝國行省來一視同仁，胖子的腦海里不由閃過那兩份投誠信，那里邊摻雜的或者也不僅僅只是投誠，而是投降！費珊已經扛不下了！

馬車駛入一棟華麗的鑲嵌著鎏金大門的庭院，站在門口的一名帝國紅披風近衛隊長恭敬的拉開車門手放在胸口上行禮，低聲說道”陛下，教團國特使就在這棟樓里邊，四周一切都已經全部搜尋完畢，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情況“

“幸苦了”胖子走下馬車點了一下頭，在帝國近衛崇敬的目光下邁上眼前的臺階

在臺階的頂部，一名臉上帶著白色蓉紗的絕色女子站立在那里，上身的那件金縷衣隨著身體的顫動，像金色海浪般起伏不定，束在腦后的酒紅色長馬尾，上面系著的金色蝴蝶結隨風擺動著，就像一只大金蝴蝶般在她身邊旋轉飛舞。

“能夠見到獵鷹陛下，真是榮幸之至”女子嘴角露出一抹猶如春風一般的微笑

“我該稱呼閣下什么呢？普達米婭，還是教宗殿下？”胖子嘴角微撇了一下，眼前這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讓他略有抵觸，何況對方嘴角在笑，而眼中的神色卻是冷淡無比，就像是居高臨下的神邸注視著凡人，真是當教宗當久了，真當自己是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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