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并非所有人都不服程鵬，十五個玩家之中，杜早苗是“天下第一高手”的粉絲，王虎一直在裝睡，魏準猶如老僧坐禪一般發呆，宋波和蕭明軒在下棋，任憑周圍打得天昏地暗也完全不為所動，加上被他一槍秒殺的慕容鸚鵡，剩下的玩家只有九個。

一對九，程鵬只用了不到三分鐘就將對手們一一擊倒，其中還因為收不住手，殺掉了兩個。

好在玩家們都可以復活，而且距離伏擊還有一段時間，倒也不會耽誤事。

經過這一戰，那些一開始對程鵬頗有懷疑的玩家們終于心服口服，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尊敬和佩服。

只是……

“慕容鸚鵡沒來？”程鵬皺眉問道，“他去哪里了？”

“他說要找李密告密，所以我找了幾個兄弟把他堵在復活點了。”一直沉默的魏準開口說道，“前后掛了他三次，最后他去別的世界了……現在他正在論壇發帖子罵人呢。”

程鵬愣了一下——他沒料到這不顯山不露水的瓦崗寨賬房先生居然有如此手段，不過回神一想，卻又釋然——瓦崗寨的小頭目，就算只是賬房先生，那就是殺官造反的行家，堵門殺人什么的，人家專業精通……

他登上論壇，在雜談區看到了一個短短半小時就被回復了超過一千帖的熱點帖子。

《直擊！程鵬的錄像！》

這個帖子的作者叫“黑衣人”，這位不知名的黑衣人將事情的經過詳詳細細地記錄了下來，還有利用攝影功能從多個角度錄下來的戰斗視頻，從程鵬來到山丘之上開始，到他一對九擊倒全部對手為止，一秒鐘都沒漏下。

視頻下面沒多遠，一個是“帥哥天下無敵”的家伙就破口大罵，什么“暗箭傷人”啦，什么“重色輕友”啦，什么“見到女人就腿軟”啦……總之什么難聽罵什么，當真是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糞河落九天。

于是他理所當然收獲了來自眾人的唾棄，更有考據帝挖出這個家伙過去發的帖子，經過一番考證，確定原來那就是慕容鸚鵡本人……這家伙被魏準派出的小弟堵了門，不得不灰溜溜滾蛋，于是跑到論壇來撒潑。

遺憾的是，這次他撞上了鐵板。

先是一個為“疾風早苗”的女玩家開始反噴，用詞之犀利、立意之惡毒，讓人不忍卒睹——程鵬很驚訝，想不到看起來只是有點活潑過頭的杜早苗原來還是個罵街女王；然后不知道怎么著，連戰斗力五百萬的貓大爺也出手了——原來之前這慕容鸚鵡得罪過他，而這位自詡全知全能的貓爺生平最是記仇……

程鵬沒有興趣詳細觀看被在先又被狂噴在后的慕容鸚鵡究竟如何悲慘，關掉了論壇，輕輕拍拍正閉著眼睛上論壇，咬牙切齒不知道在跟誰發火的杜早苗。

“嗨，回魂了。”

小女孩顯然嚇了一跳，急急忙忙睜開眼睛，正對著程鵬的笑臉。

“謝謝啦，不過大戰在即，不值得為那種只會胡言亂語的家伙浪費精力。”

杜早苗的臉頓時就紅了起來，只用不到三秒鐘，原本白白凈凈的臉頰已經幾乎可以燙熟雞蛋，游戲系統還很貼心地在她頭頂上作出冒蒸汽的特效——由此可以判斷她是未成年玩家，因為只有未成年玩家才可以在真實向的世界里面享受到版效果。

當蒸汽冒起來的時候，程鵬也嚇了一跳——這次他是真的嚇到了。

好在杜早苗并沒有臉紅很久，因為“睡醒了”的王虎走過來，將程鵬一把拉開。

于是她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好……好的！”雖然還有些臉紅，但她活力十足，“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程鵬很想感嘆一句“我根本沒要求你好好表現啊”，但為了不打擊少女的積極性，終究還是作罷。

“現在詳細說明作戰計劃。”死人臉的魏準用完全沒有溫度、幾乎連空氣都能凍結的語氣說道，“等一下翟讓和李密會在這棵樹下談判——”他指著附近一棵很普通的小樹，“不要看了，這棵樹沒問題，問題在這邊。”說著，他指了指距離小樹稍稍有點遠的一塊大石頭，“杜早苗，你躲在這塊石頭下面，負責監視場上的情況，一旦翟讓發出暗號，你就群發短信，然后我們一起上線。”

“程鵬功夫最好，在樹下上線，負責第一時間牽制；王虎稍遠一些——你們兩個將是玩家的主力，我們只能輔助。”

“其他人——包括我在內——上線之后要做的只有兩件事：第一，盡量拖住李密，能砍死砍傷固然好，實在不行抱住他一條腿也算是立了大功。”

“大家還有什么疑問嗎？”

“我有疑問。”程鵬說，“那塊石頭下面能藏人嗎？雖然說早苗小妹妹身材嬌小，但要在石頭下面挖一個可供她藏身的地方……沈落雁肯定會發現的吧，這個俏軍師可不是好糊弄的。”

魏準沒有回答，反而是別的玩家們笑了起來。

“原來第一高手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

“果然是一分耕耘一分收獲，整天練功的結果就是信息嚴重滯后啊！”

“嗯嗯，我現在心理平衡多了。”

“鵬老大，你了！”

最后還是杜早苗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

“我今年十四歲了，不是什么小妹妹！”她先抗議了一下程鵬對自己的稱呼，然后走到那塊巨石旁邊，神秘地笑了。

“看著哦！”沖著程鵬俏皮地眨了眨大眼睛，她猛地一彎腰，居然鉆到了石頭下面。

啊？！

程鵬頓時呆住了。

這石頭下面怎么看都不像是挖出洞穴的樣子，而且杜早苗也根本沒鉆進土里……

事實上，他清楚地看到，這小女孩的身體突然變得扁平，然后鉆進了巨石和泥土之間的狹小縫隙之中。

“所謂‘隙間’，是日本近代神話里面才出現的妖怪。”王虎說道，“那是一種能夠躲在狹小縫隙里面的妖怪，據說是反應人們對于狹小空間的恐懼感而幻想出來的妖怪。”

“聽起來似乎很有趣……”

“嗯，的確很有趣，你可以去看看，非常特別。”

程鵬好奇地走到巨石旁邊，附身看去，只見杜早苗很愜意地在那狹窄得無法形容的縫隙里面走來走去，還很高興地向他揮手致意。

“嗨～我在這里～”

“妖怪的能力真是神奇……”他忍不住嘆道，“早知道我也去當妖怪了……”

“誰告訴你說天生妖怪很好的？”看起來也很像妖怪的宋波說，“天生特殊血統，會導致經驗值懲罰——血統越強，同等情況下獲得的經驗值就越少，妖怪‘隙間’本身不是什么強力的血統，所以懲罰相對少一些，但即使如此，到目前為止可以確定的二星級妖怪玩家，也就只有她一個而已。”

“有所得必有所失，這游戲是很公平的，諸如‘幸運帳號’之類的情況絕對不會發生！”蕭明軒走到自己預定的位置，身影慢慢變淡。

“雖然在比武里面輸給你了，但等到打的時候，你會看到我有多給力！”出身《魔法禁書目錄》的超能力者孫旭陽在下線之前大聲說，“等著瞧吧！”

“嗯嗯，我們絕對不會只是陪襯的！”路平很有些憤憤然地說——剛才他是第一個被程鵬擊倒的，當時他正瞪著眼睛，似乎打算使用什么特殊能力，“我的能力需要有人在前面頂著才可以充分發揮，可只要讓我發揮出來……”

高大的于兵則自稱剛才只是肚子餓沒力氣，所以才影響了發揮，等下線之后他會大吃一頓，吃飽飯之后的他戰斗力會提升一百倍啊一百倍！

其他玩家們也各自發言，總的來說就是一句話——

“我們不會輸給你的！”

士氣高漲這是好事，但他們士氣高漲的對象似乎有點問題。

一次又一次被視為追趕和超越的目標，程鵬也只能苦笑。

之前的喬喜，現在的這些玩家們……在他出名的同時，“天下第一”這個稱號也引來了很多的麻煩啊！

不過，他并不反感這種麻煩。

“想超越我的話，就拿出全部的力量來吧！”他對著下線之前還向自己展示強健的肱二頭肌的肌肉男羅家榮說，“我會始終站在天下第一的位置上，等著你們來挑戰的！”

他收獲的是兩只豎起的中指，和一個兇惡的鬼臉。

短短的幾分鐘里面，眾人一一下線，小丘上除了躲在石頭下面的杜早苗，就只剩下王虎和程鵬。

“稍等一下。”程鵬叫住了也準備下線的王虎，問，“那個……我感覺到你很厲害……”

“不如你。”這個有著奇怪耳朵的青年頭也沒回，平和地說，“一星級的天下第八，二星級的天下第七，如此而已。”

“你為什么在系統公告里面隱藏了自己的名字？”

“因為我怕麻煩。”王虎轉過身，看著程鵬，眼神里面沒有任何虛偽，“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要名動天下，天下第幾這種虛名有什么意義？除了能給自己帶來壓力之外，我看不到有任何好處。”

沒等程鵬反駁，他又接著說：“你有你的追求，我有我的，請不要用你的想法來要求我。”

“我們只是碰巧在同一個任務里面相遇，一起戰斗了一回，沒必要非得尋求什么共同點，因為我們很快就會分道揚鑣，僅僅只是偶然‘同路’罷了。”說著，他的身影也漸漸變淡，“如此而已。”

很多人都猜測“隙間”究竟是什么。

很顯然，你們被東方誤導了……

隙間……其實是一種很有趣也很弱小的妖怪……

哦，永遠十七歲的某人不在此列，幻想鄉里面各種強力。

繼續努力，但不保證還能有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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