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老爺算是徹底受到了驚嚇,這比當時知道自己女兒喜歡調戲美男都要來的猛烈上幾分,于是整日里埋怨自己夫人平時太過寵愛這個女兒,以至她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害冷府被全城人當成笑話來說,如今自己還要吃官司,如果擺不平對方的話,說不定這個家就全完了。因此冷老爺在派出幾批人都未能尋回逃婚的四小姐之后,賠償了男方大量錢財,又打點了處理此案的官員之后,總算是破了財消了災。
銀錢損失加上面子的丟失,讓這位生平只愛錢財與面子的男人大為惱火,回到家就看平時賢惠有禮的冷夫人怎么也不順眼起來,經常為了一點小事就尋其錯處,幾個小妾平時就都不是省油的燈,此時更是落井下石,這冷夫人的日子越發難過起來。
話說這冷四小姐逃婚出府之后,也不知道在外面發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她嫁了一個其貌不揚的平凡農夫。前段日子就曾帶著這位冷府姑爺回府拜見雙親,卻被冷老爺趕出府外,聲明從此斷絕父女關系,永不來往。
這小夫妻那次回府之后,也知道了自己娘親在冷府中日子不好過,只好硬著頭皮在大年初三女婿上門的時間再來拜訪,希望得到父親原諒,以盡孝道,可冷老爺不領情,被幾個小妾一攛掇就上演了一出打女婿、趕女婿的大戲。
老爹聽娘親講完之后,想到平時鬧的如此不堪自己就當看不到,可如今這大過年的還不知道收斂,引的些許人與門前圍觀,皺著眉頭說了句冤孽,遂寫上一封信讓人送到冷府。
送信小廝回報說,冷老爺子已將女婿領進府里了,圍觀人等也慢慢散了,老爹輕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說飲酒過多有些累了,娘親急忙幫老爹更衣伺候著讓老爹上c花ng休息。
看老爹熟睡之后,娘親打發綠衣去看下自家姑爺情況如何,豆蔻回說姑爺現正在小姐房中休息呢,娘親聽后抿嘴輕笑,帶著一眾丫頭趕到了我的房中。
房中風無崖還是睡的憨態十足,絲毫不被進來的人打擾到。娘親上前幫他掩掩被子,就坐到床邊的矮凳之上,有節奏的輕拍熟睡的風無崖,床上小人兒似乎很享受的樣子,朝床外挪了挪身體又繼續睡了起來。
這一睡自然不可能在當天趕回青州了,娘親就讓人安排幾十個護衛晚上的住宿事宜,又派了下人連夜趕回青州送信。
大年初四
也許是過年以來我們常府最熱鬧的一天,老爹的學生都在這一天來給先生拜年,有年齡比大哥大不了幾歲的青澀少年,還有比我那帥老爹年齡還要大上一些的中年書生,青青學子云集一堂好不熱鬧,常府儼然成了另一個白蕩海書院。
雖然老爹一再叮囑拜年之時一切從簡,但學子們還是送上了精美年禮,只是有些寒門學子實在拿不出象樣的禮品,又不好空手拜年,只好拿上可能是家中唯一的幾只活雞活鴨當做禮品,以感謝恩師的教誨救助之恩德,老爹推托不得,又怕再拒絕下去讓這些寒門學子面上受損,只好叮囑娘親在送回禮時,為這些學子多備上一些,不可張揚。
娘親微笑著下去安排好為一概學子準備的宴席之后,就帶人去為學子們準備回禮。那些送好禮的都回送上一套文房四寶,那些帶雞鴨來的學子們也都是回送了一套同樣的文房四寶之外又多加上幾匹學子們平時用來做儒服的好布料。
就在學子們寒暄之際,有小廝送上帖子,報說門外有位先生求見,父親看完帖子之后大笑著親自來到府門前迎接這位神秘人士。
將人迎到正廳做了一番介紹之后才知道,原來這位身著華服,相貌威儀的儒生乃是父親的第一個學生,名為余少華。這人原本只是一位數次科舉不中的落魄秀才,偶爾間遇見歸祖的父親,兩人相交甚歡。在知道老爹的身份之后,這余少華就強拜老爹做了師傅,后得老爹推薦到京城自己岳丈門下,或許這人也是有真材實料,又比別人多了一份推薦書,遂在第二年科舉里高中進士科第五名,又得外公及老爹舊友照顧得了一個比別人都好的肥缺,他感謝父親的知遇之恩,就一直以師生之禮自居,不肯應了父親的平輩之交要求,父親在多次提起不果之后也就只好如此。
一眾學子惶恐萬分的拜見完這位今日以學生之禮來拜訪的朝廷命官之后,老爹就將自己這位學生引入書房之中,兩人密談了半天,沒人知道兩人談話的內容。
侯在廳堂的一眾學子親眼看到老爹第一個學生今日之情景,也是滿心歡喜,仿佛這個人如今之情景就是自己明日之情景一般。對老師都要比平時更加恭敬上幾分,許多人更是暗下決心以后更要多隨老師研究學問以博大好前程。
情景轉換線
想我那帥老爹一直行事低調,不愿過度張揚,只求安穩度日,因此這山州城人只知道白蕩海書院院長常江流常先生是前科狀元郎,學識無雙而已。
但在這個時代要經營書院依靠的就是名氣與背景,沒了這些條件就只能收上一些零星學子,這些學子中或許有富貴人家的子弟,但基本上還都是一些寒門學子,無法多拿出銀錢來交納學院的昂貴學費。因此老爹的書院在這樣的循環之下只能是艱難度日,根本不要提什么盈利之說了。而我家老爹平時多憐惜貧困學子們被埋沒荒野,不忍他們為了些許錢財就失了求學之路,總喜歡拿出錢財資助他們,使得本來家中富裕的情景儼然已經不如以前,今年過年美人娘甚至還為如何省錢頭疼了好幾天。到底要怎樣才能既保持了老爹的美好愿望,又讓書院可以收進那些喜歡到大書院念書的貴族子弟們,進而增加書院收入呢?
我聚精會神的想著今日云集一堂的學子們,目無焦距地看著眼前正在蹂躪小狐貍天天的風無崖。只覺腦門一疼,哎喲一聲抬頭瞪著兇手風無崖,眼前小人兒將小狐貍天天放到我面前笑道:“又在想什么?眼睛都直了!個呆子……”
我揉揉不怎么疼的額頭,偷笑幾下就拉起風無崖的手問他師傅郭孝天的事情,又拉著他向前廳跑去,風無崖疑惑的問要去哪兒,我回說一會就知道了,到時候我問什么你就答什么,看我眼色行事。
拉著風無崖悄悄來到前廳,就見些許學子正分成幾撥低聲交談著,大哥身穿白色儒生服正與幾位衣著平平的一撥學子坐在廳堂上交談,有幾位看上去穿著富貴錦衣的學子則站在院子中一棵梅樹下討論詩詞,我和風無崖悄悄繞到假山之后。
看著風無崖更是疑惑的神色,我笑著提高聲音問道:“無崖表哥,姨丈真的為你請了當世大儒郭孝天為師嗎?”
風無崖眉毛一挑的回道:“是,這些你不都知道嗎?恩師還說應姨丈邀請,年后會到這山州白蕩海書院進行幾場講學呢”
“恩知道,不過就是不知道在那么多學子之中,他為何獨獨收你為徒呢?”聽了我的話小人兒帶著幾分傲氣道:“還不是因為我天資聰穎,先生憐我才華!”
“不是因為外公威武大將軍的身份?不是因為大舅父兵部侍郎的身份?不是因為姨丈那青州城主,定國公的身份才收你的嗎?”
“你……”看風無崖已經處于暴怒的邊緣,我趕緊拉拉他的手眨巴一下眼睛,他接受到我的請求之后,嘲笑道:“我外公與大舅父不就是你外公大舅父?我爹不是你姨丈?那先生為何不收兩位表哥為徒?”
“那還不是因為你是青州風家嫡子嫡孫,將來可以繼承青州城主與定國公的位子,身份自然尊貴無比,而我家只是一介書生門第而已”已經被我激的滿臉怒紅的風無崖甩袖就準備轉身走人,我沖上前去拉著他衣袖,蹲地上用吃奶的力氣拼命拉住他相對來說高大的身軀,又暗自醞釀一下情緒后,抬頭眼淚汪汪的看著風無崖,風無崖看我目中隱含淚光,已經處于要落不落的地步,只好停下身拿出手絹心疼地替我擦了擦眼淚道:“我將來身份如何尊貴不去管它,你是我的未婚妻,更是我將來的妻子,我的富貴還不就是你的富貴”。
我驚訝的看著眼前目光堅定仿如許諾般的小人兒,怎么這情景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我一直以為小人兒還沒弄明白我們兩人之間真正意義上的關系,他只當我是一個表妹而已,原來他什么都知道,甚至還想到了遙遠的將來。
我卻不知道幾天后山州城中就盛傳起那常府相思小姐與青州無崖公子當真是金童玉女一對壁人,青梅竹馬,羨煞旁人,而白蕩海書院背后的勢力卻被大家很有默契的隱瞞起來,只在暗地流傳起來。
眼下的我偷偷看幾眼梅樹下面有驚訝之色卻各自沉思無語的書生們,拉起還是嚴肅十足的風無崖遠跑遠之后,破涕為笑道:“好哥哥,相思錯了,相思不該誤會表哥的心意,冤枉表哥”,風無崖起先還不肯理我,看我又要掉金豆子時才抿嘴笑著說:“你個小狐貍,是不是要拿我做什么文章才拉著我去說了那番話?我剛才還真被你氣到了”
我瞪起無辜的大眼睛看著他道:“做什么文章?相思才四歲連字還沒識全呢”
“……”看著他又要繼續想下去,我趕緊撒嬌說自己餓了。看著我可憐巴巴的樣子才無奈道:“過完年你也要開始學很多東西了,到時候姨丈肯定會為你請幾位先生的,你要學會尊師重道,以后不可亂說先生壞話。”
我伸伸舌頭,知道他還在為剛才我說的那些話生氣,又求了半天看他消了氣,兩人才行到娘親房中與二哥用了簡便午飯。
午后先是送走了風無崖與他的一眾護衛,傍晚又送走了老爹的學生們,老爹打發大哥與二哥回房休息之后,沒怎么注意我的就和娘親說起了今天與那位學生的交談之事。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