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上上下下的折騰

因是清玄齋的最后一夜。{shuKej}就去……書客)居葉玖愛睡的并不安穩。

晚飯后君奕辰還要粘她，葉凝鳳怕耽誤她休息便，又怕回洺澤苑不好面對姚菁瑩，將其留在了春陽苑，葉玖愛一人倒有些無趣，早早整理了床鋪，身子剛沾上床板，腦中便不斷閃過住進君府這段日子的畫面。

一時想著初到時與君宇澤聊起兒時趣事的情形，得知他對舊事原來也記的清晰。一時又浮現君宇澤伸手為她整理頭發時嘴角那抹玩味的笑，其后雖明白這只是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配合著表哥在姚菁瑩眼前上演的一出好戲，只要一想到當時近在咫尺的俊臉，周身便會籠罩一層曖昧的暖流，即便是演戲，至少他眸間閃爍的寵溺是真實的——這個聰明到在姚菁瑩眼中近乎萬能的女子，很少會有這樣無奈地自我安慰的時候。

輕輕捏了捏太陽穴，好容易逼著自己不再想任何與君宇澤相關的東西，注意力卻又集中到姚菁瑩身上，姚菁瑩在她眼中一直是個“好玩”的女子，好像滿腦子全是跟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古怪想法——聽說曾跟小二嫂淳惜掐架，只因氣不過她詆毀自己房里的一個下人，寧可為了一包點心。一顆糖果跟小孩子吵的不可開交，滔滔不絕地講上一堆道理也不肯在長輩或并不喜歡的外人面前多說一句話，碰著合得來的同輩也會說很多，就算聽者不知所云也無所謂。

這個好玩的女子有時會跑來跟她抱怨老天爺太不公平，說別的女人一睜眼就有好多美男爭著疼搶著愛，自己卻碰上強勢婆婆、倒霉孩子和冷血丈夫，受了委屈也會抱怨君宇澤多么多么不好，不但偏袒小孩子，婆婆為難她時也只會袖手旁觀，總會把君宇澤貶到體無完膚才算解氣。

都說當局者迷，然作為旁觀者的葉玖愛卻沒辦法真正看清這倆人的感情，只知道姚菁瑩縱有再多再多的抱怨，抱怨完了還是會默默為君宇澤做一些事情，而君宇澤對她也絕不真如表面上那樣冷血。也許正因看不透，才不敢貿然進入兩人的空間，才會拒絕葉凝鳳“親上加親”的想法吧！

輾轉反側一直到了子時末，起身要了杯水才復又躺下，卯時初又迷迷糊糊被母親叫醒，說要早些趕路才不會誤了訂好的船。葉母見女兒有些無精打采的，并未多問，人在一個地方待久了總會生出些感情，乍一離開自會感到失落，何況君府對葉玖愛來說還有太多不為外人道的意義。雖不問，為娘的看到女兒不開心也不會好受到哪去，一面招呼著幫葉玖愛梳洗一面嘀咕，“你這丫頭什么都好，就是太傻。何苦替別人想著，卻違了自己的心意！”

葉玖愛明白她的意思，卻未回應，洗完臉便乖乖坐在那里任兩個丫鬟擺布，這一點她跟姚菁瑩很像，都不太喜歡化妝。收拾妥當之后以“時辰尚早”為由拒絕了隨母親去春陽苑告別的提議，只身一人去了洺澤苑。{Shukej}就去……書_客居!

姚菁瑩跟她說過，夜里想到誰，第二天早上一定先去見他/她，生活就是這么簡單。

女兒走后葉寧氏扒著門框站了會兒，心緒百轉千回，原該攔住女兒，想想又覺得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洺澤苑內紅莓當值，一聽說葉姑娘來了，先出去請了安，回屋卻并未尋見兩位主子的蹤影，當下愣住了神。

原來昨日葉凝鳳叫人買了許多東西作為葉家母女的告別禮，又中秋將至，府上不少下人都得了恩典回家探親，一時人手不夠。便將紅莓調過去幫忙，搬進搬出的活計男人干著都不輕松，紅莓一個女子自然吃力，等東西搬完，幾乎整個身子都散架了，傍黑又回洺澤苑值夜，竟趴桌上酣睡至此。

如今不見了主子，忙朝其他當值的下人詢問，不想丫鬟小廝個個神色曖昧，只說昨兒用過晚飯倆人便出去散心了，其后一夜未歸。紅莓忙出去跟葉玖愛解釋，說話時唇角不自覺地泛著幾絲笑意，做下人的不都是跟誰向誰，自希望主子們和和睦睦的，上級和諧了下級的日子才好過。

瞥眼卻見葉玖愛有幾分失落，一時又有些同情，君府上下幾乎都清楚葉家母女來這一趟的目的，如今卻什么都沒發生一樣要走了，雖說不少人對葉玖愛這種不奪人之美的君子品德大加贊賞，私下卻多少存著幾分惋惜或好奇，善良者人說葉姑娘與大少奶奶投緣，不忍跟她爭一個丈夫，浪漫者說葉姑娘雖與大少爺青梅竹馬，畢竟多年不見，如今已沒了感覺，索性將希望寄托在下一個，算計者說大少奶奶故意與葉姑娘接近，趁機灌輸些奇怪的想法，葉姑娘是被她洗腦了。惡毒者說，葉姑娘一走簡直便宜了姚菁瑩，畢竟三妻四妾這個時代跟吃飯睡覺一樣稀疏平常，她有什么理由獨享一整個丈夫！

然無論如何，葉玖愛要走了，一切再無從談起。

紅莓想了想，又問是否有人知道兩位主子朝哪個方向去的，丫鬟小廝們神色更加曖昧，也許整個君府只有紅莓與葉姑娘兩人不知道“老夫老妻”的典故吧！

葉玖愛從洺澤苑出來后兀自做了激烈的思想斗爭，最后理智很沒出息地輸給了感情，鬼使神差地進了兩院之間的花園，并且在尋見君宇澤和姚菁瑩的一剎那后悔的想撞墻。

他們究竟，在睡覺嗎？！

葉玖愛可以不在意倆人把床安在哪里，卻沒法不對他們的睡姿感到無語，就算他們要那個，就算他們不介意被別人看到他們那個，就算……

那個完了難道不應該分開嗎？有哪個會像他們這樣，疊在一起睡一整夜！最讓人無語的是倆人連上下順序都沒搞清楚，女的壓著男的難道不會感到很辛苦嗎？

葉玖愛快瘋了，姚菁瑩要是知道一個受正統教育長大的女孩子此時此刻的想法，估計也得發瘋。

其實姚菁瑩在葉玖愛來時不但已經醒了，并且抽空把昨晚被君宇澤攬過去之后的事情梳理了一遍——君宇澤攬著她，沒頭沒尾地問起本尊的心上人。她自沒法回答，于是靠著他愛咋咋地了，然后吧，知道他臉皮厚，沒想到他臉皮這么厚！君宇澤抱著她身子一傾，猝不及防地把她壓在了下面，不說話是吧？不少字那就這么耗著，等什么時候想說了再說。

姚菁瑩擔心太大幅度的反抗會再次招致圍觀，干脆直接求饒，君宇澤便知道這招管用了，越發不肯放過她。時間久了。姚菁瑩被壓的胳膊腿發麻，只好跟君宇澤商量能不能換換位置……于是，上上下下的戰爭開始了。

而葉玖愛之所以能看到令她無語的一幕，完全是因為姚菁瑩最后一次換到上面的時候倆人都沒太多力氣了，迷迷糊糊就都睡著了。寅時剛過姚菁瑩便醒了，試試君宇澤都沒有反應，想著他八成在裝死，裝就裝吧，自己也樂得抱著個舒舒服服的肉墊子繼續睡。

睜開眼一看葉玖愛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多了，可能大清早的腦子還不太清醒，直接吐了句自己都恨不得咬舌自盡的話，“我說我倆什么都沒發生，你信不？”

君宇澤繼續裝死，又不是不知道葉玖愛跟他的關系，這時候說這種話，你丫是故意挑釁吶還是故意挑釁吶還是故意挑釁吶？！

葉玖愛也糾結了，本來你們是兩口子，發生不發生什么跟我有幾美分的關系！想想直接選擇性失聰，“那個，我是來跟表哥表嫂告別的。”

姚菁瑩忙站起來，拉著葉玖愛的手頗有些傷感地道：“昨兒到清玄齋原想跟你再說說話，今兒一走再見也不知到什么時候了，妹妹要多保重。”

葉玖愛笑笑，接著卻語出驚人，“我倒不希望太快跟表嫂見面。”姚菁瑩正自發愣，又道：“也許下次見面會跟表嫂討些禮物。”

“這個，說起來一直沒送過妹妹什么禮物，來時沒有，走時也……”姚菁瑩怪不好意思的，如果葉玖愛不是話里有話，便是當面指著說她小氣了，呃！

葉玖愛低頭默了黙，幽幽道：“希望不會有這一天……”

幾個轉折愣是把姚菁瑩拐的找不著北，說完朝仍躺地上裝死的君宇澤看了眼，又朝姚菁瑩笑笑，“表嫂今后要對表哥好一些，因為表哥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姚菁瑩已經完全跟不上思路了。木木點了點頭，并不知道葉玖愛沒說出口，或者說出口卻被晨風吹散的半句話是——非此我不會無緣無故愛一個人十幾年如一日，不惜為之付出一切。

葉玖愛走后姚菁瑩使勁兒踢了君宇澤幾腳，“說你冷血一點兒都不虧，人都站跟前了也不起來送送，連句告別的話沒有，就知道裝死！”

君宇澤翻了個身，背對著姚菁瑩鎖緊了眉頭，這個笨女人，哪里懂得很多時候相送不如不送，有聲不如無聲。

到了巳時，葉家母女已在所有剩在君府的人丁所組成的告別隊伍中，帶著幾分悲壯色彩地告別了君府，而君宇澤跟姚菁瑩的“戰場”也由花園轉到了姚菁瑩的臥房。

夜里降溫，姚菁瑩雖有披風護著，仍然很沒出息地受涼了。

“太苦了，我不喝！”

“不喝也得喝。”

“大少爺我求你了，我真喝不下去！”

“喝不下去也得喝。”

“喂，你覺不覺得葉表妹今兒早晨有些奇怪？”

“先喝藥。”

“我跟你說真的，你一定聽見葉表妹說的那些話了，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

“青竹，喂你們主子喝藥！”

姚菁瑩強硬也好，哀求也好，轉移視線也好，君宇澤就一個關鍵字：喝！攤上一幅被毒藥侵蝕過的身子，這樣的拉鋸戰何時才能結束。

在青竹的軟磨硬泡之下喝完了藥，姚菁瑩堅持要下床走走，受涼而已，擱前世根本不叫病，青竹知道大少爺并未走遠，哪里肯依，爭執間，隱約聽得外面一陣嘈雜，有葉凝鳳的聲音，像跟誰起了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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