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沒人那一天姚府的二姑娘跟姑爺在屋里說了些,清楣苑的下人們只君宇澤的手段是極高明的,先前冷落了姚菁瑩一陣,卻只用了一兩個刻鐘的便將她哄的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三日后,秋季的朝陽從東方暖暖的升起,姚菁瑩在君宇澤的多番催促之下懶洋洋地起床,換衣梳洗,用過早飯后便乘上一架馬車,帶上韓索凌生前所作的畫卷,向著善國城西的一座普通農家小院出發了,那是這幾日遣人打聽到的,蕭月禪和南段煙暫住的地方。
置身車中,姚菁瑩的內心呈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三天前她認真聽君宇澤講述了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更加具體地了解了整個青翊國自開國以來的歷史,關于始皇在怎樣的背景下登基,其后又生出哪些枝節,一場場血雨腥風的戰爭只在事后聽聽都忍不住感慨唏噓,而就在當下,表面平靜的青翊國,還仍有強弱不等的幾支勢力從未放棄對玄水令,對廟堂之上那張龍椅的覬覦。
而這一切的一切,無論他們愿意與否,都已在一塊玄水令的牽涉之下被卷了進去,既沾染了,便只能硬著頭皮翼翼地往下走。姚菁瑩也想清楚了,或許用不了太久,整個青翊國便會打破它固有的平靜,迎接一場暴風驟雨的洗禮,與其在同往未知的路上孤單摸索,不如與君宇澤同進同退,一起應付。
楊鳳儀又來信了,說楓二爺已認可了她們第二次提出的價錢,協議簽署完畢,三樓的生意拓展已經在籌備當中了。無論如何,君詈城是她來到這個世界身處的第一座城池,流香居是她接手的第一家茶樓,即使她貪戀善國城的安定富足,喜歡這座城池所展現給世人的從容不迫的姿態,即便她不愿卷進帝都那些骯臟的斗爭,不愿目睹即將到來的劫難,最終的最終都是要的。
只是在之前,她還有一樁心事未了,便是本尊生前的心上人,以及他的,蕭月禪和南段煙。
那日她向君宇澤說明了槐林傷他的正是蕭月禪,并坦言她在一次長的昏迷過后,記憶對她來說就只剩下支離破碎的殘留,只根據的拼湊組合大體推測了韓索凌、蕭月禪與南段煙之間的關系。
大概已決定與她站在同一個立場上,君宇澤只是在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深深望著她,似要望穿她的眸底,望進她的靈魂里,最后卻未多說,只設法幫姚菁瑩查明了她所好奇的一切。
原來姚、韓、蕭、南三家曾處過很長一段的鄰居,四家的小孩子便是從那時認識并經常一處玩耍,久而久之彼此間的友誼也升華到了另一種高度上,這其中多少存著些曖昧。本尊與韓索凌的兩情相悅自不消說,另外兩位便有些麻煩了。說起蕭月禪對南段煙的感情,可謂一片真心向明月,卻奈何明月照大江了。且南段煙的“明月”并非別人,正是……
嘆氣,雖然姚菁瑩在全面觀摩了南段煙的氣質之后也曾有過類似的猜測,卻終以為前世微小說看多了,思維也跟著腐了,雖說事實與想象的無差,真正確認的時候卻仍如晴天一個雷劈,險些石化了。
現在想來,也正因南段煙對韓索凌這份不被常人所接納的情愫,茜雪還會在提到他們的時候三緘其口,而南段煙正是放不下對韓索凌的那份牽念,才會在他生前所作的畫卷之前長久駐足,神情恍惚把?
想著,姚菁瑩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畫卷,這次決定到他們的住處走一趟,也算替本尊對他們做一個交代。
思緒翻飛了近一個時辰,身下的馬車不知不覺地減了速度,最終停問,車夫從外面匯報二姑娘,到地方了。”
沒來由的,姚菁瑩心里一陣緊張,昨夜輾轉反側,分明已想好了見面后要說的話,卻在車夫開口的一剎那完全記不起來了,早知大腦會在關鍵時候變成一片空白,今早就不逞那個能,答應君宇澤陪她一起了。暗自狂汗了一把,若非車夫已掀開了簾子,姚菁瑩差點兒就想直接吩咐回程了。
這座農家小院的院墻很矮,并以稀疏的竹柵欄做門,向內大敞四開著,從外面一直能看通屋里。而正在屋內同南段煙一同用著早飯的蕭月禪,正是不經意地瞥見院外停著一架馬車,興致盎然地叫了句“外面好像有人呢”,更把姚菁瑩拋到了騎虎難下的位置上。
蕭月禪的心情真的不,飛快跑出屋子,在院里還不斷喊著,“煙,快出來,好久都沒有這樣的馬車從門前經過了”
那聲音一聽便透著興奮,表情也像個天真爛漫的小孩子,單純為的感到驚喜。然而很快,這般驚喜在看見姚菁瑩的第一便銷聲匿跡了,當即面沉如水。
“本事不弱嘛,居然找到了這里。”蕭月禪昂著下巴,陰陽怪氣地哼了哼,望向姚菁瑩的目光中充滿了挑釁。
這般情形是意料之中的,姚菁瑩不慌不忙地下車,努力朝蕭月禪擠出一個友好的笑,“我來找南段煙,有些給他。”
說著又探向車內,不一刻從里面拎出一個中等大小的木箱子來,里面似乎裝了不少,讓姚菁瑩不得不把畫卷別到把手上,空出兩只手一起來提。
蕭月禪卻不買賬,沒好臉地道這里不歡迎你,請回吧”間已欺身到姚菁瑩跟前,不準她再前行半步。
“你……”
這姑娘是有多霸道啊,姚菁瑩無奈瞪了她一眼,卻因顧忌她使針的本領而不敢隨意舉動,正是一籌莫展之際,聽得蕭月禪背后響起一個聲音,“讓她進來吧。”
的正是南段煙,蕭月禪很是不忿地甩了甩手,卻像對他言聽計從慣了,只得乖乖給姚菁瑩讓路。其后并未隨他們一同進院,反而賭氣似的在外面瞎轉悠。這倒省了姚菁瑩的心思,有些話她本來就想單獨與南段煙說,如此,就不必另想辦法把她支走了。
南段煙領她進了屋子,一邊收拾了飯桌上的碗筷一邊讓道隨便坐吧,屋內布置簡陋,招待不周。”
姚菁瑩注意到他說這些的時候面上并沒尷尬的表情,反而是從容不迫的,顯然對現在的一切甘之如飴。說起來,原先的他與蕭月禪兩家雖算不上善國城的大戶,卻也算過的富余,足夠讓他們享受衣食無憂的生活了。
只因本尊被迫出嫁,韓索凌絕望投河,韓家搬走了,蕭、南兩家也相繼離開了善國城,只有南段煙與蕭月禪放不下心中那些過往,才甘心守在這里,過這般清淡貧寒的生活。他們之間的情誼,不管出于愛意還是處于友情,都不能不讓姚菁瑩感動。
出了一小會兒神,姚菁瑩把木箱放到收拾好的桌面上,并就近抽了張凳子,南段煙就在她斜對面坐了下來,問道喝茶么?”
姚菁瑩輕輕搖頭,本想單刀直入來著,之前背下的那許多話卻亂作一團麻線,良久都翻不出頭緒來,就這樣相對枯坐了一會兒,尷尬道冒然找到這里,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礙事。”
南段煙抿嘴一笑,姚菁瑩才他左側臉頰上有個淺淺的酒窩,其實他皮膚很白很細的,五官也很秀氣,只是現在給人的感覺有點不修邊幅,若能仔細打理……
“咳。”南段煙見她兩眼放空,怔怔不,故意出聲提醒。
姚菁瑩這才低叫一聲,慌亂之下觸到木箱上的畫卷,訕訕笑道主要想來送這個的,那日見你想把它買下來……”
言罷取出來展開,南段煙的目光落到上面,表情變的相當復雜,欲言又止地呆了片刻,終有些艱難地道聽月禪說,你已經不記得這些了。”
“嗯。”姚菁瑩低頭,將那幅畫重新卷好,“其實有夢到過,不過,是噩夢。”
見南段煙一臉詢問地望著,復又將在驛館時候所做的噩夢簡單描述了一下,后來她仔細看了這幅畫卷,內容竟與那場噩夢的背景有七分吻合,區別在于這幅畫所呈現的是一種生機勃勃的精神,夢里卻到處充斥著死亡氣息,一切都是死氣沉沉的。
是以第一次看見這幅畫的時候只覺眼熟,后來仔細看過,才其中的相通之處。解釋到最后,姚菁瑩忍不住吐了吐舌頭,半是調侃地道他大概是氣我忘記了,才以這樣的方式懲罰我。”
南段煙聽了啞然失笑,只覺今日的姚菁瑩比以往多了幾分活潑,又覺得不止活潑,簡直像換了個人一樣,精神面貌都有了很大的變化。是因在夫家過的很好很快樂么?如此,索凌也會為她感到高興吧
“煙。”
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思緒,南段煙下意識地抬頭,不經意地迎上兩道堅定的目光,緊接著,姚菁瑩認真對他說道我要鄭重地對你道聲感謝,謝謝你對索凌有著和我一樣,甚至比我更要強烈、真摯的感情”
我代本尊,代韓索凌,對你道聲感謝。
南段煙不禁動容,加上上次在槐樹林,這已是姚菁瑩第二次跟他說謝謝了,只是這一次的理由讓他更觸動,心境更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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