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三十三章被婚禮勾起的欲望

五一時，北方也進入溫暖的春天。雖然仍然有風。卻日漸柔和。這樣的光明媚，正是結婚的好時候……

作為新娘的學生，孟茹堅定不移地選擇了做娘家人。相比之下，被秦青拉纖夫一樣成為婆家人的陳子宣就顯得很沒良心了。

溫立君更是直接斥責：“那是叛徒行徑，絕不能輕饒。”回過頭來看看嘿嘿傻笑的王明亮，她有些不懷好意地笑道：“算你小子聰明，知道往哪支隊伍站。”

聞言，王明亮只是好脾氣地笑。還未滿15歲的學徒工王明亮同學較從前沉穩了許多，連個頭也抽高了許多，倒有幾多大人模樣。

“老師，我們男生也不會買東西，這套茶具是我和沐義送您的禮貌，也不知你喜不喜歡。”

鄒蓉一疊聲地說喜歡，孟茹也笑著看禮盒里的玻璃茶具。聽到一邊的張小敏有些奇怪地問沐義怎么沒來時，孟茹也不禁抬起眼來，看到王明亮有些尷尬的表情，心中微微一動。或許，不只是人沒來參加婚禮，就連禮物也是王明亮故意加上他的名字的吧？

溫立君皺起眉，“沐義也真是的！鄒教師以前對他可是不錯，現在他居然不來參加婚禮。”

“或許是有什么急事。晚些來吧！”孟茹使了個眼色，又湊到有些不豫之色的鄒蓉跟前。“教師，你今天的新娘妝好漂亮，還有啊，婚紗也好看。”

“是啊是啊，我最喜歡那條頭紗了……”張小敏也來了，笑著嚷開，被幾個女生夸得粉面含春，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鄒蓉臉上的神情也有些恍惚。就那樣望著，許久，才微笑道：“有一天，你們也會穿上潔白的婚紗嫁給自己喜歡的男人的……老師真想看到你們出嫁時漂亮的樣子。”

營銷一笑，看看張小敏、溫立君還有被拉過來的馮晶都羞紅了臉不說話，孟茹便大方地接話道：“好啊！那我們就約好了。不管是誰先結婚，都一定要讓老師做證婚人。”

話音剛落，溫立君已經淬道：“不害臊！你比我們幾個還小一歲呢！就這么說什么嫁不嫁的，你也好意思。”

“為什么不好意思？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天經地義的事兒干嘛不好意思？是不是，老師。”看鄒蓉低頭一笑，孟茹更來了勁兒，一挺胸，還要再說，院外面已經傳來一陣吵雜聲。

鄒媽媽還有幾個女性長輩急急忙忙地跑進屋來，鎖上門。

“快快快，都準備好了。接親的來了。”

跳起身，孟茹手腳麻利地把一只紅皮鞋塞進被褥底下，拉了鄒蓉坐好后就和溫立君她們擠到門口去。

聽到外面紛亂的腳步聲和笑聲。幾個女生笑起來，都開始眼睛放光。這時候，外面的接親隊伍可就要隨她們姐妹耍了。

“開門！”是秦青的聲音，怎么聽都覺得和平時不一樣，興奮里還透著虛。

孟茹掩著嘴偷笑，幾個人都壞心地不答腔。只聽得外面的男人們低聲商量了一會兒，秦青就扯著嗓子吼出來：“媽，開門！”然后是高低不一，有老有少的喊聲：“媽，開門……”

男聲大合奏聽得鄒媽媽眉開眼笑，咧開嘴就合不攏了，只讓孟茹她們快開門。

“想開門？成啊！開門紅包拿來，我們要九千九百九十九塊九毛九，長長久久，恩恩愛愛……”

叫完，幾個人便笑起來。這錢，外頭自然是不會真拿出來的，卻故意漫天要價，等著外面坐地還錢。果然。秦青生氣地叫：“孟茹，你這丫頭又搞怪，我可是你老師！”

“今天可沒老師和學生。我只看得到外面有一個新郎官急得要跳腳。”嘻嘻笑著，孟茹看看門鎖，更覺得有仗義。

外面一陣嘰哩咕嚕，再響起的聲音就嫩了許多。

“沒有那么多，你們就好心降一點吧！”這聲音，這么柔和，是朱純華那把唱歌最動聽的嗓子。

“那，就九百九十九塊九毛九好了。”馮晶笑著應話。

“九十九塊九毛九，要就開門，不要我們就打道回府了。”這威脅腔調的是陳子宣。

雖然明知道他們根本不可能掉頭回去，孟茹幾個還是大聲抱怨，“小氣鬼！秦老師你這么小氣，新娘子會生氣的。”

“切，開門紅包要真給那么多，新娘子就要心疼了。”外面一陣哄笑。里面鄒媽媽也笑著讓孟茹饒了他們別誤了吉時。

“好吧好吧，就九十九塊九毛九，可不能再少了。”笑著開口應下。

孟茹一開門，馮晶先把剝好的糖塊塞進秦青嘴里：

“新郎官，一會叫媽時嘴甜點啊！”

溫立君則一把奪下陳子宣手里的紅包。揮了下手，“姐妹們，紅包到手，撤退到第二線。”

一喊，幾個女生嘻嘻哈哈地跑進里屋，坐在炕邊擋住新娘。一直等到新郎在司儀的提示下對她們一一躹躬行禮才笑著起身。

“這次賺到啦！讓秦老師給咱們行禮呢……”馮晶還沒笑完，溫立君已經笑著扯開紅包，“還有更好的，呵。咱們可以再吃……陳子宣！”

一齊怒視用無辜眼神看她們的陳子宣，“你騙我們，這里只有九塊九毛九。”

“呀，不都說了，包多了新娘會心疼的。”

避開溫立君作拋要打的關頭，陳子宣笑著拍了拍身邊的朱純華，“看到了，以后咱們挑女朋友可要睜大眼睛，要不然會有生命危險的。”

看到陳子宣難得的耍寶，孟茹撲哧一聲笑出。

目光轉處，看到秦青抱著鄒蓉正往外走。不由得感慨起來。

終于，這對由她撮合的男女修成正果，步入甜蜜的婚姻殿堂。她這個小紅娘也算是功德圓滿。說起來，大叔和老姨也算是她撮合的呢！難道，她還有做紅娘的潛質？紅娘啊？為他人做嫁衣……不知，她自己這一次……

情緒略有些低落，在婚宴上就沒那么多話。

不象前幾年，現在的婚宴都在飯店。寬敞的大廳，擺上十幾桌喜酒。孟茹這些學生就都坐在了角落上的一個桌子。

“喂，你們看我這兒有什么！”王明亮神秘兮兮地低聲說著。一桌子人都往他虛掩著的手臂處看去。

“酒？”溫立君揚起眉，“秦老師不是不讓往咱們這桌放酒嗎？你從哪兒弄來的？”

“這你就不用問了。反正我有辦法弄來就是了。”王明亮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白酒，“怎么樣？敢不敢喝？”

皺了下鼻子，孟茹道：“不好吧！未成年不準喝酒的……”她話還沒說完。另一頭的柳雪依已經把杯子遞到王明亮面前。

“王明亮，先給我滿上。有人沒膽子，你也別勉強人家了……”說著，還用眼睛瞟了孟茹兩眼。

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眼柳雪依。孟茹心道：還滿上呢！就怕你喝兩口就鉆桌子底下去了。

目光一掃，滿桌子的人都有些躍躍欲試的表情。

也是，大人越不讓做的事兒就越有吸引力。雖然沒什么舉，卻不好硬攔著眾人。孟茹便只是微微笑著看王明亮。

見她不再反對，王明亮也放下心來。拎了酒瓶，挨個倒酒。一輪下來，桌上人人都有了少半杯的酒。

捧著酒杯，面面相覷。一時誰都沒說話。張小敏還把杯子湊到鼻尖。一個勁地聞，表情有些怪怪的。

對初次偷酒喝的少年少女們來說，這種好象偷吃禁果一樣的感覺既興奮又有些慌亂。

半晌，還是陳子宣先說了句：“今天是兩位教師的大喜之日，就讓我們舉杯同祝他們新婚快樂，百年好合吧！”

孟茹暗自吁了口氣。還好陳子宣沒學來官場那一派客套的敬酒磕兒，要不然她真要大喊救命了。

小抿一口，辛辣的味道嗆進喉管，孟茹猛地一聲咳嗽。雖然及時捂住嘴，可臉卻漲得通紅，連眼淚都咳了出來。

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頭。一桌人表情各異的神情盡收眼底。

同情的，理解的，好笑的，還有興災樂禍的，看來，想做一個人人喜歡的人的確是不可能。才這么幾個人，她都不能完全擺平呢！

“孟茹，你不能喝就不要喝了。”有人溫言勸了一句。

孟茹一怔，也沒想到完全是朱純華先開口勸她。

他這么一說，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到他身上。馮晶甚至還抿著嘴偷笑，沖著孟茹擠了擠眼。

“朱純華，你真沒勁！”柳雪依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咱們學生會長是什么人啊！那是女中豪杰，巾幗丈夫，還能怕喝酒嗎？”拿眼盯著孟茹，她挑起下巴，舉起酒杯，“來，會兒，我敬你。”

這是敬酒？看起來象要打架！

孟茹皺了下眉，卻也只能站起身來，還要說話，柳雪依已經一仰脖子把半杯酒都喝了下去。“會長，我……可是先干為敬了！現在，就看會長你了的……”

孟茹眨了下眼，看看杯子里的酒，再看看柳雪依放著紅光的眼睛。都晃起來了，還盯著她呢！

孟茹苦笑了下。屏住呼吸，當喝藥似的，一口悶，干了杯中酒。火辣辣的液體滑過咽喉，燒著停產，最后連整個胃都象被火燒著了一樣。雖然臉上故作平靜，肚里卻叫苦連天。

正在孟茹眼淚都快流出來的時候，突然空降下一杯橙汁。顧不得多想，孟茹抓過杯子一口喝了下去。

“副會長真是關心會長啊！”酸溜溜的語氣讓孟茹抬起眼，才知道遞給她橙汁的人是陳子宣。

“你說是不是？批貨。”柳雪依笑著，晃了一下，眼神有些發直。“朱純華，你怎么都不說話？是不是又嫌我煩啊！”

皺了下眉，朱純華站起身扶了她一下，“你喝多了，快點坐下吧！”

“誰喝多了？你才喝多了呢！我告訴你，我清醒得很。”身體前撲，柳雪依抓住王明亮喝道：“王明亮，你再去弄一瓶酒來！我還沒喝夠呢！”見王明亮沒動，她一聲冷哼，“王明亮，你要是不去。我這去去找我們秦老師，告訴他你拿酒給我們喝……”

被她連嚇帶唬，王明亮無奈起身又往吧臺混去。

看著王明亮的背影，孟茹想喊他來著，卻覺得舌頭有些發木似的。晃了下腦袋，坐下身來。腦子總覺得有些混漿漿似的，可眼睛卻越來越亮。不知怎么的，她就突然笑了一聲。待發覺后才下意識地捂上嘴。

這個，是不是醉了啊？從前也只喝過啤酒，沒喝過白酒。最多也就是微熏，還真不知道自己喝多了是個什么樣子。但現在這樣，好象有點不對頭啊！

想站起來走人，卻覺得有些乏力。眼睛轉了下，她小心地掩飾自己的醉態。拿起筷子夾了口菜吃，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吃了什么。感覺味道都差不多似的。

笑著，甚至是不受控制地就保持了笑了表情。孟茹就這么樣眼神有些發直地看著柳雪依醉態可掬地拉著朱純華一通哭鬧。雖然有些聽不清，可想來無非是那些“我喜歡你你怎么不喜歡我”之類的話。

似乎，幾千幾萬年，男女之間就重復著這樣的戲碼，沒完沒了地演個不停。

晃了下腦袋。她的目光轉向大廳另一邊已經換了一身紅旗袍，挨桌敬酒的秦青和鄒蓉身上。

帶著那樣的笑容呢！看起來很幸福吧？

吃吃笑著，可卻覺得嘴里泛起一種難言的苦澀，一直從嘴里漫延到心里。

目光一轉，正看到王明亮從身邊走過。手一伸，就拉住王明亮。在他驚訝的目光里奪過他手里的酒瓶。完全是無意識下的，手里的動作流暢無比，待她有些回過神時，嘴里已經又有了那股子辛辣的味道……

似乎，沒有剛才那么難喝了。咂了下嘴，孟茹瞬了下眼，當酒是飲料似的又喝了一小口。

那頭轉過頭看著她的柳雪依又開始嚷嚷著她也要喝酒，還隔著桌子直往這邊撲來。一時桌上鬧成一團。

孟茹卻悠哉悠哉地小口抿著杯子里的液體。暈乎乎的好象也滿舒服的。

“孟茹……”有人叫她，聲音卻好象離得有些遠。

她有些茫然地抬起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看著眼前清俊的面容，忽然伸出手，在摸了下陳子宣的臉后，吃吃地笑著又去看自己的手。含糊地咕喃了一聲后又捧著杯子。還想喝時卻被陳子宣握住手腕。

“你不要再喝了。”看著孟茹的眼睛，陳子宣搖了搖頭。雖然眼睛很亮，可是卻有些發空。可能根本就已經糊涂了吧！

眨了下眼，孟茹也沒有反抗。只是突然身體往前傾了下，“我說，你知不知道，我以后的婚禮一定會比這個還好，還熱鬧……因為，這一次，我一定要找個很好很好，很愛我的男人……”

眨著眼，她吃吃地笑著，“我以前想過哦！如果有哪個男人象電視里一樣，在一座白色的游艇上，捧著鮮花向我求婚的話我就立刻嫁給他。嗯，或者，在海灘上，放許多許多的煙花，然后深情地對我說很愛我……呵，是不是象愛情電影，小說看多了發的白日夢。我知道，不可能的啦，可是，真的好希望會有人這樣浪漫地向我表白……”

“也不是，其實，浪漫的求婚雖然重要，但還是結婚后的生活更重要吧！我想要一個家。一個有著大大的廚房的家，要有一個很棒的烤箱，每天家里都會有烤餅干的香味，那才是家的味道。嗯，漂亮的餐具……我每天會照那些食譜研究好吃的。雖然可能做得很難吃，可是還是希望他會說‘好吃’。我的家，還要有大大的陽臺，陽臺上有藤制的搖椅。這樣，才可能坐在搖椅上一起慢慢老去……要有一間大大的書房，有好多好多的書。我窩在沙發上看書，抬起頭時，可以和坐在書桌后忙工作的他對視而笑……想要在臥室的天花板上貼上許多夜空的星星，就象睡在夜空下，只要一睜開眼就可以看到藍天……還要有鋪著長毛地毯的休息室。小孩子在地毯上爬來爬去，會那樣尖叫著撲進我的懷里……”

低喃著，絮絮叨叨地低聲說著，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說些什么。只是那樣不停地說著，好象要把自己一輩子的話都說出來。

原來，喝醉酒的自己是這樣的多話……

孟茹有些恍惚地想著，隱約聽到秦青帶著怒意的呵斥聲。然后，意識漸漸抹糊。

“想要幸福呢！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可以遇到那個會給我夢一樣生活的男人……”

當意識漸漸清醒時，孟茹恍惚地想著。目光一轉，突然低呼一聲坐起身來。

這里是……

眼睛四下亂轉了一圈。孟茹捂住嘴，跳起身，直沖了出去，在外面的廚房，蹲在臟水桶旁一陣干嘔。

“吐不出來？喝點蜂蜜水會好受些的。”溫柔的聲音低聲說著。

孟茹應聲抬頭，看著面前慈祥的老太太，啞著聲音叫了聲：“徐奶奶。”

奇怪，怎么會到了陳子宣家呢？難道……

孟茹猛地瞪大了眼。不會是她喝多了做出什么奇怪的事了吧？！.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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