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奶奶怎么一個人在這里?身邊的丫頭那?”
王宣站在藤蔓的另一側,笑問水幽寒。
水幽寒定了定神,“剛才還在這,這么一會就跑的不見了人。宣公子這是下完棋了?怎么又到這桃園里來了?歐陽大哥沒和你在一起?”
“下了兩局,我和歐陽兩人都不是智明大師的對手。歐陽拉了智明大師討論佛法,我就走出來散散。”
“噢,那宣公子來了有一陣子了吧,可在這附近見到我那個丫頭了?”水幽寒拿眼瞄了瞄旁邊的亭子,那里早已空無一人。
王宣看了看水幽寒,嘴角泛起一絲笑意。“我剛走到這就看到水奶奶了。我進來這一路上,并沒見到什么人。水奶奶可要我幫你去找找你那丫頭?”
“不用了,許是去哪玩了。小丫頭好不容易出來一次,我也不忍太拘管她。”
“怪不得歐陽總說水奶奶待人極好。我瞧水奶奶似乎很喜歡這藤蘿,不知道有什么妙處,我也來瞧瞧。”王宣說著,就要走過來細看那藤蘿。
水幽寒趕緊說:“也就是我們女人家才喜歡這些花花朵朵的。時候不早了,我正想要回去,宣公子可還要在園中逛逛?”
“水奶奶身邊沒有人伺候,迷了路可糟了。若是歐陽知道,我扔下水奶奶一個人,也要怪我。我陪水奶奶的一起回去吧。”
水幽寒一笑,也不再說什么,兩人一路向園外走去。還沒出園門,就碰見了小紅和小桃兩個,興沖沖地走來。王宣看見小桃,就停了腳步,說道:“姑娘可是讓你陪著水奶奶?怎么你倒撇下水奶奶,自己去玩了?”
宣公子說話聲音也不見有多嚴厲,可小桃似乎有些害怕,支吾著不敢說話。
水幽寒看到小紅和小桃手里抱著大大小小的紙包,就對王宣笑道:“宣公子不要錯怪了她。是我讓她帶著小紅去買些小玩意,要給家里人帶回去的。”
小桃明顯地松了口氣,感激地看了水幽寒一眼。王宣聽水幽寒這樣說,也就笑笑,對水幽寒說:“我娘和嫣然都在云歸閣,就讓小桃領水奶奶過去。我還是去找歐陽。”水幽寒點頭應了。
等王宣去的遠了,水幽寒就問:“小桃,我看你家公子為人甚是和氣,怎么看你這樣怕他。”
小桃嘿嘿笑了兩聲,“水奶奶,我家二公子平時待人是和氣的,待我們下人也好。可若是我們犯了錯,那也是從不輕饒的。說起來,二公子從沒認真罰過我,可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他一沉下臉來,我就特別害怕。”
小桃在前面領路,三人沿著青石板路,三繞兩繞,來到云歸閣前。這云歸閣建在寺院一角,周圍蒼松翠柏環繞,甚是幽靜。門兩邊柱上又是一副對聯:鳳凰展翅朝金闕,鐘磬頻聞落玉階。小桃看水幽寒瞧那對聯出神,就說道:“這個云歸閣還是我家夫人生了姑娘以后,出錢在這寺中修建的。每次夫人和姑娘來,都要在這里歇息。這副對聯,是主持大師親筆寫下的。”
進了閣內,小蓮迎了過來。“水奶奶,主持大師正與夫人和姑娘在凈室說法,請水奶奶先坐下等等。”說著將水幽寒讓到一邊座上,她自己又進了里間。
水幽寒坐下之后才看到這屋里還站著一個小和尚。這小和尚看起來年紀不超過十歲,長的粉團一樣。圓圓的小光頭,圓圓的一張臉,一雙大眼睛特別有神,一看就知道是個鬼精靈。這不由讓水幽寒想起前世某個演過很多小和尚的童星。那小和尚發覺水幽寒不停在打量自己,一點也不羞怯,反走過來給水幽寒倒茶。
“女施主請用茶。”小和尚一舉一動都中規中矩。
水幽寒接了茶,就對小紅說道:“你瞧瞧這位小師父,多有眼力勁兒,你以后可要學著點。”小紅就笑,小桃也笑了,對水幽寒說道:“水奶奶還不認得他吧,我們可都認得的。這是樸慈小師父,是主持大師最小的徒弟,年紀小可輩份高。大師走到哪里都帶著他的。”
水幽寒就問了樸慈年紀多大,什么時候進的寺,家里還有什么人等等,樸慈都一一的答了,說是九歲,是主持師傅從外面揀來的。這小和尚一派天真自然,落落大方,說到身世臉上并無哀容。水幽寒心里喜歡,就從小紅買的東西里挑出一包櫻桃,還有一包素餡點心給他。小和尚堅辭不收,說施主是來拜佛的,小和尚不能白吃白拿施主的東西。
水幽寒也就勉強,就問:“樸慈小師父,這寺里還有別的香客嗎?”
“別的香客?很多啊,前面各殿里不都是香客?”小和尚不解。
水幽寒發覺自己的問題很愚蠢,就又問道:“就是像我們這樣的,能在這寺后歇息,還能去逛桃園的香客。”
“噢,女施主說的是這個。寺里前面各殿是供香客上香禮佛的,若有香客留宿也只安排在前面的客房。這后面一般是不招待香客的,沈夫人自然是例外。這能去后面桃園的香客就更少。今天只有您這一家。”
聽小和尚這樣說,水幽寒不禁有些疑惑,難道剛才是自己做夢了?
“沈夫人娘家還有幾個人在寺里做法事,已經做了些天了。我把她們和您算作一家了,呵呵。”小和尚撓撓小光頭,又解釋道。
“噢,是這樣。”水幽寒低頭沉思。
這時就聽內室傳來腳步聲,樸慈馬上恭敬地站到一邊。那腳步聲向門口走來,依稀還聽見主持的說話聲:“夫人不必過慮,令千金福大命大。雖然有些坎坷,可總會遇到貴人扶助。種善因得善果,切記切記。”
沈夫人和王嫣然送了主持出去,樸慈小和尚也跟著走了。沈夫人看天色不早,就叫人去找王宣和歐陽,大家一起回城。王嫣然就自告奮勇說要親自帶人去找。
“娘,我知道二哥和歐陽大哥在哪,我和水姐姐帶人去找他們。娘您先走,我們一會就趕上。”
等離開云歸閣,王嫣然就拉著水幽寒訴苦:“水姐姐,你可玩的自在了。可憐我,聽那老和尚講了半天的經書,都要悶死了。”
“可是還給你算了命?”
“哪里啊,是我娘又給我求了一簽,請主持給解簽。說來說去,還不就是那幾句話,我才不信。偏我娘最信這個,和我外婆一樣。”
兩人說著便到了一處僧房,這處僧房與別處不同,四周種的全是竹子,房舍竟也全是竹子搭建的。門廊兩側依舊是一副對聯,卻是:廟內無僧風掃地,寺中少燈月照明,字體飄逸,如行云流水。
王宣和歐陽從僧房里出來,智明在后面相送。
“大師請留步,改日得閑再來找大師對弈。”王宣笑著和智明告辭。
“歐陽多謝大師指點。”歐陽向智明拱手作別。
“人生如霧亦如夢,緣生緣滅還自在。”智明雙手合十,一邊還禮,一邊答道。水幽寒在旁邊看著,總覺得智明大師說這句話時,似乎有意無意地向她和王嫣然這邊掃了一眼。
眾人辭別智明大師,出了西山寺,和沈夫人會齊,就騎馬的騎馬,坐車的坐車,一路回城。水幽寒回到府里,小紅就把求的平安符、買的佛珠、野果子等給眾人分了。水幽寒本想找歐陽說話,可是一時沒有合適的機會,只好暫時放下,各自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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