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姨娘悠然自得。水幽寒等人哪里見過這樣無恥的,一時都忘了生氣,有些發呆。姜老娘看了這副情景,很為自家女兒驕傲。同時,還不忘對女兒埋怨:“他這樣不識好歹,你還非要敬他。早這樣說開不就好了。”
桐嬸還有歐陽家的這幾個丫頭,就等歐陽一聲令下,要把姜家母女兩人轟出去。水幽寒趕緊站起身來,拉了拉歐陽衣角。兩人走到屋外。
“大哥,昨晚上她們算計你,你有沒有受傷?可留下了什么把柄在她們手里?”
“不過是個美人局。我一去就發覺氣氛不對,加著小心的。后來她們用的迷香倒是罕見,那也瞞不過我,我可是從小在藥材堆里泡大的。我假裝昏倒,等看到姜鶯兒出來,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小寒,你那天特意給我護身符,還說了那樣的話,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你平時可不信那些東西的。”
水幽寒有些不好意思。“大哥,是在西山寺那天,我無意中聽到有人說起你。當時并沒看到人。只是聽說話聲音,有姜家姐妹。也不知為什么,燕姨娘非要讓姜鶯兒嫁給你。那姜鶯兒并不情愿,還說你不理她,她也沒法子。后來,燕姨娘就說她想好了法子,一定能讓大哥娶了姜鶯兒。我,當時又沒聽到她們說要用什么法子。又擔心,又怕是誤會,冤枉了好人,就只提醒大哥小心。沒想到……”
“沒想到她們如此無恥用美人局吧?我也是今天才發現,我完全不了解她。她在我面前一直做戲。可笑我還秉承君子之風,現在倒成了她手里的把柄。”
“大哥打算怎么辦?真的要娶了姜鶯兒嗎?”
“那怎么會。小寒你認為我會讓那樣的女人進我的家門嗎?燕姨娘那樣說,不過是吃定我心軟、念舊情。她真的把事情鬧大,姜鶯兒怎樣不說,她在沈家就站不住腳了。一會把她們趕出去,再把柴房里那兩個人送到王府去。看她要如何鬧?”
“這樣做,到也干脆。不過我看姜家母女已經完全不顧臉面,這事情鬧出來,她們得不了好,可大哥的名聲也要被連累,我為大哥不值。如果有辦法,讓她們自己放棄就好了。”
“她們不會的。我只是不明白,我現在和當初比起來,也并沒有發達,她們怎么就忽然認定我了?”
“或許是姜鶯兒真的喜歡上了大哥?”水幽寒調侃。
“胡說。”
“那如果姜鶯兒真喜歡上大哥,大哥還不肯娶她嗎?”
“小寒。你那天說的話,我可還記得。我并不喜歡姜鶯兒,就算是我心軟,也不會委屈自己到那種程度。”
“大哥,怎么沒見她們帶下人來。”
“這樣的事,她們自然不好讓沈家的人知道。那些下人,都在姜鶯兒身邊,說是要看以前住的地方,都到那邊院子里去了。恐怕是要等逼我們少爺答應了婚事,才叫她們過來吧。”桐嬸不知什么時候,也從屋里走了出來。
“姜鶯兒也來了?那么……”水幽寒低頭沉思,“姜鶯兒……,我有個法子,也許能讓她們自己放棄?”
“有什么法子,水奶奶快說。”桐嬸一臉的歡喜,歐陽則望著水幽寒,嘴角帶笑,“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并不在乎聲名。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小寒你不用勉強。”
“我也不知能不能成,不過試試總沒什么妨礙。如果成了,也可免得大哥被她們的污名連累。我這個法子。還需要桐嬸您配合……。”
水幽寒和冬兒兩個剛走到歐陽府西面一所院子墻外,桐嬸就從后面追了上來。
“水奶奶,您等等我,我找您有要緊事。”桐嬸大聲喊住水幽寒。
水幽寒聞聲站住,“桐嬸什么事這樣急?”
桐嬸有些為難,可又不能不開口:“水奶奶,這個,是這樣,您看您能不能把九月份的租金先只給我,……”
水幽寒夸張地叫了一聲:“什么?現在還沒到六月份,租金我可都交到八月份了。這租約上寫好的,租期五年,按月交租。”
“水奶奶,您別大聲。我這也是沒辦法,帳房里一分錢都沒有了,這家里又來了客人。平時我們自家吃糠咽餐也就算了,這待客總不能失禮。水奶奶您又不在乎這幾個錢不是。”
水幽寒冷哼了一聲,“沒見過你們家這樣的,周濟別人就有錢,自家要用就沒了。我看你們這家業也要敗光了吧。正好,你和你主子說說,把這宅子都賣給我。你們去鄉下弄個小院子,那不更省錢。我看你家有幾個年輕的丫鬟小廝都不錯,也干脆轉賣給我,價錢上我不虧待你就是。”
“水奶奶看您說的,我們家就要時來運轉了。您先救救急,這等我家少爺結了親,馬上就有大筆的銀錢,到時我們加倍還您?”
“還有人肯嫁你家少爺?誰不知你家少爺是個產……。呵呵呵。也不知是不是瘸腿瞎眼的,只怕是嫁不出去了吧,才肯和你家結親。”
“水奶奶,您這么說我可不高興。我家少爺要結的這門親,可是有來頭的,您也認得,就是姜家的二姑娘,與蓬萊沈家是姻親。年紀小,長的漂亮。我家少爺本不喜歡她,可她就是看上了我家少爺,如今已經給我家少爺了。是她家母姐跪著求我家少爺娶她的。以后我家少爺就和沈家是連襟,誰還敢笑話。水奶奶,您先拿出些錢來給我們應急,我家少爺日后定當回報。”
“罷了,誰信你的,借錢就說借錢好了。就算我積份功德,你過去跟我奶娘支銀子吧。”
桐嬸答應了一聲,一溜煙地走了。
水幽寒見桐嬸走遠了,微微一笑,就要朝前走。迎面姜鶯兒帶著幾個兩個丫鬟氣沖沖地走了過來。水幽寒閃身讓到一邊,那姜鶯兒走到水幽寒身邊停住,“你剛才說誰瘸腿瞎眼?你才是嫁不出去的。你要不給姑奶奶說清楚,今天有你好瞧的。”
水幽寒連忙陪笑。“我和桐嬸開玩笑,說的可不是姑娘您。姑娘您這樣的相貌,就是嫁個丞相公子都使得的。”又做恍然大悟狀:“難道桐嬸說的都是真的?鶯兒姑娘真要和歐陽結親?這可便宜了這個窮郎中。老天說傻人有傻福,他還真是走了運了。”
姜鶯兒剛才已經把水幽寒和桐嬸的談話都聽在耳里,本來以為水幽寒要嘲笑她,正打算要報上次的仇,聽水幽寒這樣夸她,又貶低歐陽,有些意外。不過想起她姐姐的話,就冷哼了一聲。
“你別以為耍了這樣的花招,我就會上你的當。歐陽振衣有祖傳的房產、鋪子。田地,他自己還是個大夫,哪里會缺錢花。”
“當然,當然。誰不知道歐陽家是有些家底的。這頂拆一座廟,不壞一門親。我剛才和桐嬸說的都是玩笑話,鶯兒姑娘莫要往心里去。我還得給鶯兒姑娘道喜。”
姜鶯兒聽水幽寒這樣說,更加起疑。
“你別想騙我。他家那祖傳的藥鋪就極賺錢,哪就要賣人賣房子了。”
水幽寒眨了眨眼。“就是,就是。那藥鋪確實賺錢,我是知道的。上個月還凈賺了一百五十兩銀子那。”
“你怎么知道的這樣清楚?”
水幽寒發覺自己說漏了嘴,索性也不再隱瞞。“那鋪子一多半都歸了我,我不清楚誰清楚。”
“你胡說,那是他家祖傳的,怎么會有你一多半。”
“自然是我買下來的。說什么祖傳不祖傳,缺錢用了,能賣的自然賣了。我聽說他那祖傳的玉佩都白送了人了,一分錢都沒要。這藥鋪我又沒全買下,那鋪子還是歐陽的伙計在經營。他也不算賣祖產不是。你也不想想,這一年到頭,舍藥施粥,遇到沒錢的,不僅白給看病不說,還要白搭上藥材。這樣的人,誰不占他便宜。”
水幽寒看姜鶯兒已經信了大半,就又說道:“鶯兒姑娘是沈家的姻親,怎么這么沒見過世面。就是他不敗,就這么所宅子,幾十畝地,兩個破鋪子,你就當他是有錢人了?在我眼里,這點家當,還比不上鄉下一個小財主?”
“你,你說什么大話。他雖比不上我姐夫家,可也是富戶。而且,他是舉人,以后會做官的。”
“嘖嘖嘖,可見是沒經過好日子的。吃頓肉就當是有錢人了。我可聽說他發誓不去做官的。哎。同人不同命,你和你姐姐比,你更年輕,也更漂亮。可你姐姐就能在沈家錦衣玉食,你就只能跟著個小郎中做個農婦。我都替你可惜。真是一朵鮮花cha在牛糞上了。”
這話卻說道了姜鶯兒心坎上。若不是上次和水幽寒鬧的很不愉快,姜鶯兒幾乎要引水幽寒為自己的知己了。
“也不知你姐姐和母親是怎么想的,也不拉巴拉巴你。不用說別人家,就是沈家,那青年才俊就不會少,干嘛把你打發的這么遠來受苦。真讓人想不透,莫不是怕你年紀輕,若是做錯了什么事情,會連累了她們吧。”
姜鶯兒身子一震。
水幽寒嘆道:“這真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就是一家人,也是那有心計的占便宜,這沒算計沒主意的就要吃虧。我是過來人,你年紀小,還不懂,等你多經過些事情,就明白了。只是,那時候也晚了。”
姜鶯兒挑了挑眉毛。
水幽寒看火候差不多了,又轉而笑道:“我是不是該去恭喜歐陽。就憑他這樣的身家,竟有這樣年輕漂亮的姑娘哭著喊著,巴巴地要嫁給他。也是,已經提前和他做了夫妻,這不嫁也不行了。這可能讓濟水城的姑娘媳婦們笑掉了下巴。”
“就他那個窮酸樣,姑奶奶哪知眼睛看的上他。誰會巴著要嫁給他?誰給他了,不過是做個局,給他領綠帽子戴罷了。那么些個有錢有勢的公子巴結我,要不是,要不是,哼,我為什么要嫁給他。就是他跪著求我,我也不會嫁給他。”姜鶯兒柳眉倒豎,杏眼圓睜,一張臉氣的通紅。
“你們還有什么話說。”歐陽從不遠處的樹叢后面走出來,對身邊的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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